第2章 (2)

代的女人就是頭發長見識短。

好在最後,“她”還是開口了。

第二日,荷包滿滿的溫情一大早就起來做早膳,卻不想那昨兒個找了半天都沒找到的煉乳今日又回來了,心情頓時大好,不用麻煩重新再做,指不定過幾天還鼓搗點沙拉醬出來。

用完早膳後,揣好昨夜畫的圖紙讓添香跟着就出了門。

卻不知道她剛出門,靳九歸便命人跟了她,一直跟着她到看她進了鐵匠鋪,半晌出來,靳九歸的人才進去,拿着她給鐵匠的圖紙繞到一步,先她之前回來将圖紙交給了靳九歸。

“少奶奶去鐵匠鋪,是為了打造這器具。”拓昀奉上圖紙。

圖上畫的彎彎扭扭,看的出來一個手柄,但上頭又像是網,還是一個四面透風的網,靳九歸沉着眸子看了半晌,也沒看出來是個什麽東西,但想到那天餐桌上奇奇怪怪的刀叉,有猜想這個也極有可能是個廚具。

想了想,還是交回給拓昀,吩咐道,“讓鐵匠打兩把,完成後送一把到望湘樓。”

在外頭閑逛的溫情絲毫不知自己的勞動成果已被人竊取。

只是她第一次出來,肯定要看看這古代的繁華,賣小玩物的挺多,賣胭脂水粉的小販朝着溫情叫喊道,“姑娘,來一盒吧,上好的胭脂制的,顏色豔的很。”

溫情卻是毫不猶豫的走了過去,她可對這東西沒興趣,抹在臉上繁重的很。

那小販也不失望,轉頭見了來人,立刻興奮道,“如姻姑娘又來了,這回我特意挑選了上好的貨只等着姑娘來呢。”

溫情不由得停下了腳步,如姻?

是那個在一個月後嫁給靳九歸當小妾,繼而害死了原主的姻姨娘?

☆、10.竟然被暗算了!古人心毒…

“嗯…”女子輕輕的應了一聲,“這些,全都包下吧。小月,給銀子。”

這人倒是大方,只怕用的都是靳九歸的銀子。

想到此,溫情略微有些不舒服,原主也呸懦弱了些,竟被一個青樓出身的姨娘給害死,說到底還是她的時代好,一夫一妻,合則美,不合則散。

回過頭想看看這女子是什麽模樣,卻不想一方淺色鬥笠蓋着白色面紗迎面而來,正好與她撞上。

鵝黃色的衣衫雖薄,但也沒露什麽不該露的,還将腰肢襯的更為纖細。

一陣風吹過,面紗下露出一雙細細的丹鳳眼,瞳孔清冽,便是同作為女子的溫情也感到不俗,粉嫩的唇瓣微微輕啓,拘身的動作自然的優雅得禮。

“抱歉。”

聲音也是淺淺淡淡,一點也看不出來是心腸歹毒之人,就是走過後空氣中也還留着陣陣餘香,十分別致。

溫情心頭打起了鼓,雖說人心隔肚皮,但這女子看起來不好對付啊,就算要她指認這女子害死原主,若無真憑實據,她也是舍不得指認。

眨眨眼再擡頭時便想通了,她只需讓靳九歸這三月不納妾,又不是要與她對峙,待她回去了,剩下的那也是原主與如姻的事。

彼時的靳府門口停了一頂極為奢華的轎子,金線銀繡極為晃眼,轎頭還吊着幾顆東明珠,簡直是**裸的把銀子擱外頭讓人搶,真是有錢任性!

待溫情回來,家丁連忙迎了上去,“二少奶奶,今日公主駕到,還請二少奶奶回府後便去客廳。”

溫情一時沒想起昨日靳九歸說的話,皺了皺眉頭,莫名其妙,來就來了還非得全家迎接不是,真是公主脾氣架子大。

雖然心頭不悅,還是按照家丁所說前往客廳。

客廳中上座,一名身着正紅色精致衣衫的女子正坐上頭說着什麽,姚氏在旁邊娓娓點頭,女子邊說,眼中卻是掠過不屑,眉角間盡顯飛揚跋扈的神色。

見溫情進來,頓時笑顏如花,好言道,“弟妹讓嫂嫂好等,一大早便不知去向,可是玩的開心?”

語氣甚好,卻讓溫情總覺得有些不舒服。

規規矩矩的福了個禮,“公主金安。”雖說是大嫂,但是靳修儀是以入贅皇家而娶的長樂公主,所以公主還是公主。

長樂公主笑了笑,起身扶起了溫情,撇過溫情額間的紅痔,眼裏閃過一絲狠厲,紅唇邊的笑意卻是不減。

“弟妹多禮了,昨兒個本宮才知道民間妯娌若是嫁入家門,弟妹是要給嫂嫂敬茶才合乎禮數,我一直不曉得,如今想來該喝了弟妹這杯茶,才算是認了弟妹的位置,否則別人還會以為我心有顧忌,所以今日一早就趕了過來。”

溫情聽了前半句就暗叫不好,這丫的該不會一來就要讓她給她下跪吧!

沒等她想個通透,這公主倒是痛快的說,“茶我已命人備下了,一切從簡,待喝了弟妹這杯茶,午時我還要回去陪修儀用膳呢。”

還随和的讓一旁的丫鬟拿出了一個紅色的軟墊,親切道,“初春冷,弟妹莫要涼了身子。”

然後一杯茶便被丫鬟放到了溫情手中,長樂見了,又滿意的坐了下去。

姚氏看溫情站着半晌沒動,連忙開口,“情兒,按照禮儀是該如此,老爺沒回來,娘便在這裏做個見證。”

溫情轉過頭,姚氏一臉擔憂,才突然想到靳九歸的話,她若不敬,只怕才是大不敬,在這裏估計會受重罰,這麽想連忙閉眼說服自己,再睜眼時看了看地上的軟墊,緩緩的跪了下去。

膝蓋剛碰着墊子,便傳來劇痛,溫情發出痛苦的嘶聲。

嘩啦一聲,手中的茶杯應聲而落。

☆、11.最毒婦人心……可怕…

疼,一種刺骨的疼從膝蓋直沖腦門,疼的溫情整個額頭都冒着冷汗,一動,則全身痛。

姚氏一看就不對勁,連忙要起身,卻被公主的人又生生的按了下去。

公主只朝她笑的大方道,“婆婆莫要心疼弟妹,當初本宮也是走過這一遭的。”

添香在門外看到不對勁,要沖進去,被趕過來的紅袖連忙拉住,扭過頭,紅袖正對她搖頭。

“許是這茶太燙,所以妹妹才端不穩,珂兒,重新放一杯,涼些了再端給弟妹。”長樂這才收起了笑臉,居高臨下的看着供着身子半趴在地上的溫情,狠色畢露。

溫情疼,疼的腮幫子都打顫,但她不敢叫疼了。

這公主怕是為了昨日的事,打定了主意要教訓她,靳九歸是少說了幾個形容詞,何止是刁蠻,簡直是陰險毒辣。

不敢輕舉妄動,痛楚麻木了些,過了好一會兒,那丫鬟又端來了一杯茶。

溫情咬牙撐起了脊背,牽強的扯起了一抹笑,她不信,等這公主喝了茶還有借口讓她這麽跪着。

伸手接過丫鬟手中的茶盞。

一股滾燙的灼熱頓時傳來,溫情下意識的縮回手,丫鬟手中的茶杯再次落在地上,而她的指尖竟被燙出了白色的水泡,膝下随着溫情的動作是一陣一陣的生疼,更有血跡緩緩的蔓延出來,姚氏看在眼裏,卻已是不能夠開口,只是手心緊攥,不經為溫情捏了一把汗。

那丫鬟不着痕跡的将手中的絹帕收回袖中,連忙彎腰,“這是奴婢的失誤,奴婢以為這溫度已經差不多了,定是我們這些為婢的皮糙肉厚感覺不大,二少奶奶手嫩,才受不得,請二少奶奶贖罪。”

長樂看也未看溫情一眼,只盯着自己指尖鮮豔的蔻丹,“多大點事兒,聽修儀說我這弟妹自小心善,必不會怪罪于你,你且再去泡一杯就行了,你說是吧,弟妹。”

弟妹二字,咬的頗為重。

溫情只得強撐着笑顏,答一聲,“是。”眼神深處卻是隐忍着一絲不甘。

但再不甘也得受着,身份有別,她如砧上之肉,任人宰割。

随着時間流逝,溫情面上的血色漸漸褪去,額頭冷汗潺潺而出,膝下血跡與墊子紅色的綢布融為一體,浸染着她淺色的裙擺,逐漸而上。

窩囊!當真窩囊!這公主心思如此歹毒,照她這樣,怕是再泡個十杯茶,她也不見得喝一口,而她竟然無法反抗。

她是靳九歸的夫人,靳家好歹是雲升第一商賈世家,長樂再嚣張也不敢鬧出人命。

如今她也只能等着這公主何時鬧夠了,放過她,或者她兩眼一抹黑,幹脆裝死,但是現在只有姚氏一人在,周遭都是長樂的人,她裝死想必也沒有好果子吃,這個念頭只得打消。

随着丫鬟的第三杯茶、第四杯茶,就算她有心堅持,卻又都在長樂手中以不同的借口而摔了下去。

溫情的身體已經不堪重負,想倒下去,卻腦子裏卻又異常的清醒。

再一次摔了茶杯後,絕望的幾乎無力,突然的生出了一絲想法,這個時候,靳九歸會不會看在他和原主畢竟夫妻一場,來救她一命。

念頭剛萌生,又被她自己打消,那個冷漠男,怎麽可能這麽善良,不幫着公主掐死她已經算是好的了。

好像是在夢中,又好像不是在夢中。

身後傳來輕淺的腳步聲,溫情疲憊的擡起頭看着長樂,卻看她的眼神投向她的身後,面色一變,變得頗為忌憚。

冷然而熟悉的聲音自身後響起,引起溫情心頭一陣驚濤駭浪。

“不知公主駕到,有失遠迎,還望公主恕罪。”

☆、12.世道難!一切靠自己…

說是恕罪,但語氣一點也沒有請罪的意思。

溫情暗道,這靳九歸看起來雖冷,但興許還不壞,艱難的回過頭,靳九歸身着暗色常服,更顯得身形挺拔。

擡頭望去,他正也居高臨下的看着她,四目相對,那雙細長的桃花眼彎了一彎,煞是漂亮。

看的溫情也是出了個神。

高挺的鼻梁下,是性感的薄唇輕抿,朝着溫情勾起唇角,但那眼中的嘲弄分明在說,求我,求我我就救你。

生生又将溫情從遐想中拉了回來。

像他這樣的人怎會不知道這客廳裏出了什麽事兒,怎會到現在才出現,說不定他壓根兒就是在等着她求饒呢!

強撐着力氣,朝着靳九歸強顏一笑,硬生生的別過頭,看向長樂咬牙挑釁道,“嫂嫂的丫鬟泡茶的速度有些慢了,照這個速度,嫂嫂怕是趕不上回府用膳,倒是會餓着。”

話一出,幾人的臉色均是變了一番。

桃花眼的細眸輕眯,盯着溫情膝下被浸染的不知是血色還是綢色的墊子,瞳孔轉深,難辨其中情緒。

姚氏更是忍不住攥緊了椅把,“情兒…你…”

“呵…”長樂被溫情的話逗的不怒反笑,“弟妹的心擔的遠了些,本宮不回府,府中不敢開膳。”

再擡頭看了看靳九歸,眼中充滿了嘲意,他有意救場,某人卻不領情,那就別怪她不客氣了,斂斂袖子,“二弟也坐着,嫂嫂不會難為弟妹,只要喝了這口茶嫂嫂便走,不影響你夫妻二人培養感情。”

靳九歸面上始終含笑,移步至側對着溫情的座椅上,眼底卻斂着別人所不見及的寒意。

恰好此時,丫鬟遞來了茶,這是第幾杯溫情已數不清了。

但見丫鬟輕輕壓在掌心的絹帕,就知道還是原來的套路,不就是想要她疼的嗎,要疼一起疼!

她溫情在這裏做不了什麽主,但也不能白白就這麽吃了虧。

強忍着端過丫鬟手中滾燙的茶杯,手輕輕的顫了顫,斜眼瞥了靳九歸一眼,等着長樂接過茶盞。

在長樂結果茶盞的一瞬,靳九歸看見溫情蒼白的唇瓣輕輕一勾,像是在回應他的嘲弄。

随後便看見那茶杯在溫情手中,輕輕一翻,滾燙的茶水悉數朝着長樂的裙上潑去,極快的滲過紗裙,細嫩的肌膚體會過燙人的刺痛,長樂立時從椅上跳了起來,手高擡眼看着就要朝着溫情一巴掌扇了過去。

溫情眼一閉,身一輕,幹淨利落的倒了下去,像是一只墜進平湖的孤雁,直直墜落在靳九歸的眼底,驚起了一灘漣漪。

頓時周遭一陣驚亂,丫鬟匆忙為長樂擦拭着裙子,而她顫着手指着地上溫情,忘了靳九歸就在旁邊,氣急敗壞道:“把…把她給我拖起來…”

卻不想靳九歸已先于她的人一步,将溫情從地上抱了起來,只見溫情膝間的裙擺已被血染的通紅,看起來煞是驚心。

長樂眼睜睜看着靳九歸不顧她顏面帶走溫情,心中咽不下這口氣,急忙道,“本宮不怪弟妹手忙腳亂傷了本宮,但今日弟妹這茶,本宮是一定要喝的,否則傳出去于理不合,要不二弟你就代替弟妹敬了這杯茶,本宮也勉為其難的接受了。”

靳九歸停下了腳步,冷笑道,“這茶公主喝或不喝,她都已是我靳九歸八擡大轎明媒正娶。”

☆、13.靳九歸這個狠毒小人……

“你!”

長樂氣結的吐出一字,靳九歸已走遠,她也只得将剩餘的不滿吞咽入腹,低頭望着那浸滿血的墊子,咬咬牙,狠狠的道了一句,“算她走運。”

說完拂袖而去。

溫情緊閉着眸子,靠在靳九歸懷中,聽到了他的話耳稍竟有些發燙,想不到這冰山男面對公主還能面不改色,有如此魄力。

腦中暈暈的,她倒是真想暈過去,但是,誰讓她頑強呢!

“你倒是很聰明。”

冰冷的聲音從頭上傳來,溫情頓時打了個激靈,身子不由自主的僵硬起來。

“紅袖去請大夫,添香打些水。”靳九歸朝着丫鬟吩咐,踏進門時又讓正義退下,屋內只剩二人,溫情暗道不好,這是要跟她單獨算賬啊。

身子騰空一瞬,後狠狠砸在了床上,猶如被丢棄的物品,連帶着扯着膝間的傷口。

但她硬是忍住了!

順着落床偏過頭,咬牙按捺住自己想要呼出聲兒的沖動,一味裝死,只等大夫快來。

一只大手緩慢的撫上她的下颚,将她的臉掰正,冰冷的視線隔着眼皮的凍的人心發涼。

“我知道你醒着……”

人,依舊一動不動,白皙的小臉上,眉間的紅痔靜谧引人視線,那雙杏眸緊閉,絲毫沒有松開的跡象。

眉毛輕佻看着微微顫抖的長睫,勾了勾唇,方才倒是大膽,現在怎的如此膽小。

不過也不着急,她既想裝便讓她裝。

手緩緩松開,淺淺的觸摸着皮膚,随後順着脖子,隔着衣衫緩緩的往下滑。

力道不重,卻在有褶皺的地方讓人感覺到明顯的動作,在小腹上停下,溫情忍不住吸氣,禽獸!她可是傷患!

指尖徐徐而下,直至……

“啊……”

溫情瞪大眼睛,直着腰從床上坐起來,口中發出驚人慘叫。

額頭冒出潺潺的冷汗,順着膝間那只悠然收回的大手,死死的盯着那張精致的看似谪仙實則魔鬼的臉,“草泥馬!”

細長的桃花眼頓時一淩,雖不知是什麽意思,但看她表情肯定不是什麽好話。

來不及接收靳九歸眼底的冷意,小心翼翼的拉起兩邊的裙擺亵褲,露出細長的小腿,看着通紅的膝蓋,一張笑臉擰巴的跟抹布似的。

雖然沒有繼續流血了,被血糊的也看不見什麽傷口,但就是紮心窩的疼,她嚴重懷疑靳九歸壓根兒不是個男人!長這麽好看,還一點不憐香惜玉!

不解氣的想擡頭再罵兩句,卻被靳九歸的神情給凍住了。

氛圍僵了好一會兒,靳九歸就眼睜睜的看着溫情變臉似的扯起了嘴角,明明是想生氣卻被她硬生生的壓下去,“妾身多謝夫君,夫君這麽輕輕一摁,好像不是那麽疼了…”才怪!

一張蒼白的笑臉,還要對他強顏歡笑,靳九歸頓時心頭就一陣煩躁,皺眉道,“我看你的樣子也無大礙,今日也是你失禮了,待大夫來給你看後,明日我們再去公主府上。”

溫情頓時就忍不住開口大罵。

“靳九歸你大爺的,我是招你惹你了要這麽坑爹呢!那公主擺明了是想弄死我,你他媽是有病沒病啊,好歹我也是…你…八擡大轎……明媒正娶……”眼見靳九歸臉色越來越冷,溫情聲音越來越低,最後戛然而止。

許久,那薄唇才開口,“怎麽不說了?”

☆、14.危險!那東西落入了禽獸手中……

讪讪一笑,溫情只得背着良心繼續道,“好歹妾身也是夫君八擡大轎明媒正娶,夫君該是心疼妾身才是……”

某人臉色才慢慢好轉,不過,說的倒是跟真的一樣。

也未曾拆穿,只是動了動身子,慢慢的挨着溫情坐了下來。

溫情下意識的縮回腳,唯恐他再對自己下手。

腳腕卻被人一把抓住,擡頭,靳九歸正看着他,精致的桃花眼中帶着涼涼的淺笑道。

“雲升第一紡溫家的獨生女溫情的确是我八擡大轎明媒正娶……”聲音一頓,語氣涼涼道,“但你,只怕有待商榷。”

話間,墨色的瞳孔直直看着溫情,像是一雙意圖扒清她皮囊內靈魂的大手。

他說的如此篤定,溫情差點都以為她被拆穿了!

但是轉而一想!這身體就是溫情的!他憑什麽懷疑她。

皮笑肉不笑的用力掰開腳腕上的大手,“夫君何故如此說,妾身乃溫情,溫情乃妾身,無人可替代,妾身只是一朝想通,覺着既然嫁給夫君,就應當好好侍奉夫君,今生生為夫君的人,死亦是夫君的魂。”

溫情笑眯眯的鬼扯,要怪就怪那原主幹什麽嫁了人還念着舊情,竟還想着和大伯子來場苦情戲,搞得靳九歸油鹽不進,還懷疑她別有居心。

正等着靳九歸接下一句,卻見他臉色微變,在她還未來得及反應之前,伸手在她頸脖間重重一敲。

她便徹徹底底的兩眼一抹黑,暈了過去。

姚氏帶着人匆匆趕來,“大夫呢,請大夫了嗎?”

“大夫馬上就來,看外傷無礙,只消大夫來看看可有傷筋骨。”靳九歸起身,讓姚氏坐下。

看着溫情膝上被血染得觸目驚心,姚氏也是滿臉心疼。

“我讓丫鬟尋了紫玉膏來,若用的上便留着,我看你與情兒也并非不可能,何苦讓情兒去蹚那一淌渾水,若是情兒出了事兒我如何向她娘交代。”

靳九歸眼睛一眯,也未曾說透新婚之夜的事,只道,“兒知道了。”

“公主必然不會善罷甘休,只怕以後還會生出事端,這可怎好。”姚氏擔憂道。

“我想這一切,只看大哥的意思吧。”

靳九歸冷冷的吐出這一句,将姚氏剩下的話都噎住了,今日這事的起因不過是因為那日的事,溫情喚錯人他已經讓人吩咐不得外傳。

但靳修儀入贅皇家,周遭都是公主的人,他們兄弟關系一般,此番借口回來誰都知曉他醉翁之意不在酒,長樂只是拿溫情撒氣兒罷了。

目光轉而投向床上昏迷中的溫情,只是目前有些謎團還是得要解開。

姚氏坐了好一會兒,直到大夫來診斷只是皮肉傷,确認無大礙後才放下了心,留着紅袖和添香照看溫情。

溫情的身體極度疲憊,這一睡再醒來的時候已是第二天的傍晚,且脖子酸疼。

靳九歸他大爺的,也不讓她有個心理準備,捏着脖子起身,紅袖看了連忙扶着溫情坐着,“小姐,大夫說您這幾日難以下床,您就躺着休息休息吧。”

看了看被包紮的鼓起的膝蓋只得點點頭,紅袖便吩咐添香去打水,而她去端些吃食。

溫情餘光掃過床尾,空空蕩蕩的一片,像是少了些什麽,好一會兒才想起來,頓時臉色大變,緊張道。

“紅袖,我的繡圖呢?”

☆、15.正面對質被完美擊潰……

紅袖才想起來,“小姐,那繡圖姑爺命人拿走了。”

溫情心一沉,繡圖被靳九歸拿走了?

他是不是發現了什麽?會不會把她當做妖魔鬼怪?

最重要的是,靳九歸若是發現那繡圖有異毀了繡圖,那她不就再也沒機會回去了?

不行不行,絕對不能這樣。

腦子裏被攪成了亂麻,不管怎麽樣她必須把繡圖拿回來,且不能讓繡圖落入他人手中。

嘗試着移動雙腿下床,好歹是沒有傷着筋骨,只是皮外傷,扯的疼。

“小姐,您怎麽能下床呢!大夫吩咐這幾日要好好休息。”添香連忙過來扶着她。

“姑爺呢?”

“姑爺此時正在書房看賬本呢。”添香答,此時紅袖也端着糕點進來。

不顧二人的勸阻,溫情執意下床去找靳九歸,一路走得磕磕碰碰,好在書房就在隔壁不遠。

像是知道溫情會來找他,靳九歸将繡圖大搖大擺的擱在書桌上,而他正對着賬本看的認真,溫情瞅着繡圖就兩眼放光。

明明知道她來了,靳九歸卻連頭都不擡,溫情努力将脊背打直。

“妾身聽說夫君中午未曾用膳,現在離晚膳還有好些時辰,所以讓丫鬟端些點心來。”

說着接過添香端過來的盤子,一手撐着紅袖,一瘸一拐的往靳九歸桌邊走。

輕輕的将點心盤子放在桌旁,然後小心翼翼的扯過那繡圖。

眼看着離成功只有最後一步的時候,某人卻突然擡頭,涼涼的掃了她一眼。

“腿不疼的?”

溫情的手霎時一抖,繡圖又落了回去。

“就是些皮肉傷,大夫藥用的好,想必要不了幾天就會好了。”幹巴巴的笑了笑。

“給少夫人擡個凳子來。”靳九歸吩咐,正義連忙擡來了凳子,讓紅袖扶着她坐下,某人才繼續道,“你們出去候着。”

當着她的面,靳九歸瞥了那繡圖一樣又低下頭翻着書頁。

周遭安靜的吓人,大鼓在溫情的心中重重的響起,又不敢先于靳九歸開口,摸不清他到底猜測了幾分。

嘩嘩的書頁聲帶着不可抗拒的壓力,許久,某人才沉着聲音誘惑般的問道,“想要?”

溫情剛想點頭就聽他繼續道,“為夫想起來夫人的家鄉郴州紅梅鋪路,景色十分別致,這繡圖上的景色看起來倒是極為眼熟。”

這麽一說,溫情連忙順着回,“夫君記性真好,妾身就是懷念家鄉才留着這副繡圖……”

“為夫記得大哥的生母也最喜紅梅,十年前入住郴州時。爹還為大哥所在的院子栽種了許多紅梅,為夫瞧着這繡圖的景色倒是極像那時大哥的院子…”不等她說完,靳九歸便繼續道。

溫情頓時睜大了眼睛,過了好一會兒才不着痕跡的躲開某人犀利的視線,強顏歡笑道,“夫君看錯了罷…天下紅梅皆是一般模樣,景色也是不盡相同的…呵…呵呵…”

原來丫的在這裏等着她呢!怪不得今兒這麽好說話。

“哦?”靳九歸眯了眯眼,“可我記得這石凳上有着靳家特有的标記,該不是郴州随處可見的,夫人之前才說既嫁給了為夫便想着跟為夫好好過日子,可這房中挂件還時時刻刻念着舊情,是何意?”

☆、16.嘿…穿越的人還真不少……

溫情仔細一看,那繡圖的石凳角落果然有個不起眼的标記!

她丫的,就算繡活好也不至于繡的這麽細致啊,這原身簡直就是赤果果的給人留下偷人的證據,如今她絞盡腦汁也不知如何圓說這标記。

“咕嚕咕嚕……”就在這時,腹中突然響起辘辘之聲似一根救命稻草。

溫情一捂肚子,臉擰成一團,“夫君,此時腹中無物腦中實在是渾的很,妾身這就讓丫鬟去做些熱食,待暖了胃再來與夫君促膝長談。”說完便起身朝着門外扒去,然而腿腳不便,動作如同龜伐。

“呵…”未等她逃出門,身後便傳來輕笑,“我倒不知夫人的腦子竟需肚腹填充才得以思緒。”

溫情管他說啥,總之她要先走一步了。

“千乙八年,三月,涼州有一屠夫落水,醒後大變,忘其妻、其子,忘屠宰之技,懷滿腹經綸,修雲升之字,正其形,後入翰林撰字經三義。千乙九年,八月,晉安有一待嫁女,出閣前夕大變,稱她已為人婦,育有三子,無人注。同年,十二月,懷慶一八旬老人死後詐屍,忘其子媳孫後,身懷精湛雕木之藝……”音止,合上,精致的眉眼投向空無一人的門邊。

薄唇輕勾,“正義。”

“在,主子有何吩咐。”正義聞聲而入。

骨節分明的手拿着一本顏色泛黃的《奇聞雜錄》。

正義接過書,聽着靳九歸的吩咐,連連點頭。

泛着光的瞳孔倒映着桌上的繡圖,倒是有幾分明了的笑意。

溫情急匆匆的回了房,添香扶着她躺回床上,然後遞了杯茶。

擦了擦額頭的汗,繡圖沒能拿回來,還被靳九歸那貨套了話,古人真是雞賊!

不過她當真餓,如今行動不便也不能親自下廚,方才的糕點又便宜了靳九歸,只能吩咐添香再去廚房熬些粥。

添香前腳剛走,正義便來了,弓腰遞上了書,“少奶奶,這是主子命正義送給少奶奶的書,昨日少奶奶給主子說了一匹什麽馬,主子未曾聽過,想少奶奶既說的出名字,必然看過。少奶奶繡意精湛,剛好這幾日少奶奶腿腳不便,不如就待在房裏,用這馬繡個絹帕,主子揣在身邊也好時刻記得少奶奶的心意。”

溫情眉頭一豎,不可思議的看着正義,她什麽時候說了馬了!

然而正義已經頂着她的目光,直接退下。

書不薄,頁泛黃,但看得出來不是經常被人翻錄的模樣。

“《奇聞雜錄》?”不懂靳九歸莫名其妙送書給她做什麽,潦潦的翻了幾頁,發現都是文言文,正準備合上,才突然察覺怪異之處。

這裏用的字,竟是簡體字。

頁腳有幾處紅點标記,溫情又再次翻開,在靳九歸作了标記的途說細細看去,過了大半柱香才緩緩合上,呆若木雞的盯着床尾半晌。

這二年穿越還成了流行不成?

咚咚咚的敲門聲響起,溫情才回過神,“進來吧。”

添香端着粥進來,身後跟着同樣端着托盤的紅袖。

用着添香端來的粥,看着紅袖撩開紅布,拿出一根針穿着線,好奇的問了一句,“紅袖做什麽呢?”

“正義說小姐明日開始要給姑爺繡馬,奴婢在理線呢。”紅袖回。

“咳…咳咳…”熱粥突然滾進喉間,溫情被嗆的連連咳嗽。

☆、17.送君一只草泥馬,禮輕情意重……

繡馬?

他丫的還在夢裏呢,她什麽時候說過什麽馬……

不過若是他有八分信這書上記載的奇聞,那他就有八分猜測她不是原來的溫情,但是在這裏她能夠在他面前說明白不是溫情就按照自己的想法能夠為所欲為的嗎?

答案當然是不能,無論她是否承認,她此刻不是溫情也是溫情,靳九歸是她的夫家,能救她也能讓她吃癟,只要他願意今日也是能抓着她去見長樂的,她有自知之明,在這個時代,她的身份只是個身懷龐大家業的孤女,怎麽也招惹不起一個受寵的公主。

不過…昨日靳九歸對長樂的态度似乎有恃無恐,而長樂對他也似乎有些忌憚。

難不成靳九歸還有其他底牌?

這麽一想,溫情立時決定不管怎麽樣,這大腿看起來螺旋穩,必須抱!

渾身突然打了個激靈,那貨說的什麽馬,該不會是記仇她昨日口不擇言的罵了他吧,那這大腿豈不是還沒來得及抱就給得罪了?

“前些日子小姐說磕了頭忘了些事兒我和添香都還覺着高興,若是老爺夫人在世也會欣慰,大公子既與小姐無緣那還是忘了好。”紅袖理着線突然開口。

溫情側耳聽去。

添香也點點頭,“哪個郎君身上不戴着自家新婦所繡之物,之前小姐念着大公子,連嫁衣都是讓繡娘所制,如今小姐想通了,奴婢們也不擔心了,夫人對靳夫人有恩,在靳家靳夫人如何都會護着小姐,但若是小姐能夠與姑爺兩情相悅那自是喜上加喜。”

聽二人這麽說,溫情默默的咽了咽口水。

這原身還當真是一手好牌硬生生被她自個兒給作死了,舀了幾勺粥溫吞入喉,才慢吞吞的開口,“可是,你家小姐已經忘了如何繡了。”

“啊?那,那可如何是好。”紅袖添香面面相觑,她們倒是忘了這碴。

“那,那小姐您不繡了?”紅袖問。

溫情将粥一飲而盡後重重擱置在托盤當中。

“繡!為什麽不繡!”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不就動動針,他既想要馬,她就給他一個草泥馬!

說幹就幹。

因為受傷溫情休息了五日,這五日她也專心致志倒騰着這“溫”氏繡法,然,雖得原主的身卻沒能乘原主的藝,這針到手就是不聽話。

最終溫情只得巴巴的看着紅袖,可憐兮兮道,“袖袖~”

紅袖被這一聲喊的雞皮起立。

于是第六日的傍晚,靳九歸收到了來自溫情“親手”所繡的草泥馬。

絹帕上繡着綠葉平原,白雲朵朵,看起來雖然有些奇怪,但是這繡法都是精湛的,唯有草原中央,幾根簡單的線勾勒着一只奇奇怪怪似羊似馬的動物,口中叼着一根兒草,只是這眼睛倒是栩栩如生透露出鄙夷的小眼神兒。

怎麽看怎麽滑稽。

“這馬名為草泥馬,乃是小姐游玩時所見,覺着其形別致可愛,所以親自繡來送給姑爺。”添香戰戰兢兢的解釋。

靳九歸看了許久,不禁嗤笑。

讓她繡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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