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一回請她到她們的院子裏用膳
在案桌上輕敲了幾分。
也許,是在靳修儀手中。
又或許是,飄落在了那荒山野嶺中。
“加派人手,搜山。”靳九歸沉眸吩咐。
拓昀卻是一愣,為了找一張繡圖,如此動靜只怕會引人注目,但還是點頭道,“是,主子。”
書房的燈燃到了夜半,靳九歸才起身離開,習慣性的朝着自己的房間走去,走了兩步,又調轉了方向去了溫情房中。
輕輕的推開了門,屋內尚無動靜,這個時辰當是睡着了。
又轉頭出去在書房換下了鞋與衣衫,洗漱完過後才進來,看着某人正抱着被子睡的香甜,還不停的砸吧嘴,開門的涼風吹了進來,又往被子裏縮了縮,只露了小半張臉在外頭。
走近了才注意到,他的被子已經不見了。
想也不想就知道是被誰給扔的。
也罷也罷,扔她的,扔他的都一樣,也難為她懂他的心思。
勾了勾唇,靳九歸無恥的想着,也無恥的坐上了床,無恥了掀開了溫情的被窩,無恥的躺了進去。連帶着無恥的摟住了某人。
溫情在睡夢中感覺自己像是突然躺進了沙灘。
溫熱的沙堆隔着衣衫将她埋住,本來沙灘浴應該是中享受,但是穿着衣服怎麽的享受!怎麽扭動衣衫反而像是塑料袋一樣的把她悶在沙堆裏頭,只能一直蹭啊一直蹭,卻是越蹭越熱。
好不容易才一點一點的,蹭着沙堆将一身衣衫都褪去了,貼着溫熱的沙子好些了,卻開始覺得有些硌人,身下似乎被石頭硌着。
那沙堆還十分嫌棄的将她推開,她還偏不幹了!
又往沙堆兒裏躺了下去,最後沙堆終于平複了下來,百般掙紮,還是如她所願的裹着她。
醒來的時候床上僅有溫情一人,起身才發現不知何時亵衣已經沒了,只剩了一件松垮垮的肚兜兒。
亵褲倒是好好的還在。
倒也沒多想,起身喚了紅袖添香來伺候,紅袖笑道,“小姐今兒個睡的沉了些。”
溫情看了看天色,日頭都快偏上了。
添香為溫情披上了衣服笑道,“每回姑爺同小姐一起時,小姐都睡得沉。”
說着紅袖和添香都臉紅了,溫情卻是睜大了眼睛,啥?昨晚靳九歸回來了?
扭頭朝着榻上看去,那被子還原封原樣兒的呆着呢。
所以,衣服是被那個禽獸給扒了的?
這麽想,溫情自發的點了點頭,想都不用想,肯定是!
但是她能找他理論嗎?自然是不能!否則說不定對他來說還是她自個兒送上門呢,想了想便讓紅袖将靳九歸的被子還給他。
正義正拿着撣子撣灰,畢竟公子好幾天沒回來住了。
看見紅袖抱着被子過來,心一緊,連忙道:“紅袖姑娘怎麽抱着公子的被子過來。”
“我家小姐說公子的被子自然是待在公子自己的房裏。”紅袖說着就要放下被子走人,卻被正義連忙攔住。
公子的被子放哪兒那可是公子說了算,少奶奶說了不作數的。
“我去問問公子。”正義止住紅袖放下就準備走人的沖動去找了自家公子。
靳九歸正好過來,聽到此事卻是眯着眼睛斟酌了半晌,“無礙,還未至寒冬,蓋兩床被子确實是熱了一些。”
晚上,溫情洗漱後,拿了椅子抵住門,拍了拍手這下他總不能再來了吧。
只聽窗戶有了響動,還沒轉過身,後背便傳來幽幽的聲音道,“夫人這是在防賊呢。”
溫情頓時僵住。
僵硬的回過頭朝着靳九歸幹巴巴的笑道,“是啊,這不快到冬天,離過年不遠了,可不是要防賊嘛。”
靳九歸直起身子,“為夫功夫還不錯,有為夫在,小賊必不敢前來。”說着便朝着床的方向走去。
溫情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他以為他是門神呢。
走到窗前,溫情假意哎喲了一聲,大驚小怪道,“沒有夫君的被子這可怎好。”
靳九歸倒是不客氣的直接坐下,嚴肅道,“想來被子是被賊子偷了,今夜為夫定要在這裏守着,看那賊子可還敢來。”
溫情一跺腳,直接道,“如姻已經不在院子裏了,你又何必作戲呢!”
靳九歸卻是眸光一暗,斂着危險的目光,轉身低頭靠近溫情。“你又怎知我不是在認真?”
溫情愣了一下,看着他陡然陰沉的目光,不由得往後退了一步。
他卻是朝前逼近,直至把她逼到桌沿,手抵着桌邊再難以後退。
那雙好看的眼睛就那麽認真的看着她,認真的……
讓她心頭有種難以言喻的壓迫感。
“離夫人所說的三個月,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半。”靳九歸細長的眸中閃過一絲危險,“夫人也聽到了,娘急着抱孫子呢,我想應該讓夫人提前适應适應夫妻二人同床而眠…還是說,夫人壓根兒就沒有想過與為夫同塌而眠。”
話中頓了頓。
溫情只覺得心懸了上來随着他的話而起伏不定。
想要笑着再敷衍過去,看見他眸中的神色,卻怎麽都說不出口。
靳九歸勾了勾唇,“看來夫人這是同意為夫的話了,那麽我們便睡吧,明日夫人可還有一場硬仗要打,得做好準備。”
說着便極為自然的牽着她朝着床走過去。
溫情的心裏頭在嘶吼着要掙脫,但那只熾熱的大手卻仿佛有了一股魔力,這股魔力動蕩着她的決心,又讓她心懷愧疚,失去掙紮的力氣。
呆愣愣的坐在床邊,手被松開,那力氣才如血液般流回全身。
一字未說,倒是乖乖的脫了鞋回了床上躺着。
靳九歸也是躺下,側過身子,看着心事重重的溫情,伸手輕輕的刮着她細嫩的臉,看着纖長的睫毛顫了顫後緩緩合上,薄唇輕勾。
怕了?
知道怕就好,這樣想要逃跑的時候才會有些顧慮。
大掌緩緩撫上她的腰身,一用力,她便轉了個方向,面朝着他。
而後桌上的蠟燭驟然熄滅,室內陷入黑暗之中,溫情卻始終感覺到一雙眼睛在看着她。
心口顫了顫,他是不是知道什麽了?
從楓山寺看過那個老和尚下來後,他的身上便多了一股危險的氣息牢牢的鎖住她。
溫熱的大掌順着腰肢緩緩望山,最後停在溫情的後腦勺,按着她,似乎想要将她硌進自己的懷中。
随後,便是一聲微不可查的嘆息聲。
随着這嘆息聲,溫情才逐漸的放松下來,一瞬的精神緊繃,在這一刻緩解後,後背頸脖處被陡然一點,極度的疲憊便湧了上來,使她沉睡。
靳九歸這才緩緩的吐了口氣兒,伸手撩開溫情鬓間的發絲。輕輕的吻過她的額頭、鼻尖、粉唇、耳垂、頸脖、鎖骨……
一點一點的往下,卻難以停下來。
在最後關頭,強迫着眼中恢複的清明,為她理了理衣衫,起身從懷中拿出一個小匣子,匣子內是幾根有半截小指長的細香。
香起時放在溫情的鼻尖晃了晃,白色的煙霧被吸了不少後,才緩緩拿開,滅香。
後才躺下重新擁她入懷,合眼入眠。
第二天一大早門外便傳來了如姻的聲音道,“少奶奶可是醒來了。”
溫情身子一顫,可以說是被瞬時驚醒。
面前的胸膛也随即一松,跟着坐了起來,如墨的長發零散在肩頭,掃過隐約可見的鎖骨與小半塊結實的胸膛,白皙的肌膚看的溫情一瞬的呆滞。
本就因為驚醒而迷茫的腦袋這一瞬是有些懵逼的。
看着她難得嬌憨的模樣。靳九歸忍不住輕笑出聲,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夫人,該醒了。”
溫情這才回過神,用一種極為怪異的目光看着靳九歸,這貨丫怎麽又在她床上!
但是聽到如姻的聲音又想起了今日要出門的事情,唯獨對昨晚的事忘了。
連忙穿衣下床,轉身朝着靳九歸擠眉弄眼道,“你的人可得跟緊一點。”
聳了聳鼻尖,這屋子裏似乎多了一股香味兒。
眼神咻咻的朝着靳九歸射去,這貨噴香水了?
靳九歸卻是一副慵懶勾人的模樣,擡了擡眉,悠閑道,“夫人放心,為夫尚且不想成鳏夫。”
溫情連忙收回眼神,怕自己瞎掉,然後才讓紅袖添香進來伺候她洗漱更衣。
而靳九歸就那麽躺在床上,支起手臂,撐着頭看着她。
因着要出門,紅袖還給她上了些妝。
如姻在外面等着,見她出來後笑着福身,“夫人請。”
鴛兒與紅袖跟着她們,本有意帶着玉寶出來見識見識,但是想到今日是有仗的,所以還是算了。
四人走後,拓昀便帶着人照着吩咐跟了上去。
靳九歸這才起身,正義前來服侍他,聞了聞屋子裏的味道,有些詫異,“主子,您将憶香用給少奶奶了?”
憶香,聞後會根據所吸的香霧多少而失去部分的記憶。但只是暫時的。
香味會在使用之人身上保持月餘左右,香味散去後,記憶也會恢複。
靳九歸摸出裝香的盒子扔給了正義,“收着。”
正義連忙小心翼翼的将東西收好,要知道為了這東西,可有人天南地北的追了過來。
——
上回溫情出來也是趕集的時候,只是上回多是賣yao材香料作料的。
而今日卻大多是魚蝦海産等,感情這裏趕集還是分開的。
如姻知道方向,帶着溫情朝前走,一邊走,“前面便是了,那小哥說要待幾日,應當還在。”
走了沒多久,便聞見空氣中散發着一股海腥味兒。
賣海魚海帶的都擠到了一起,而前面的少年周遭卻是無人,如姻道。“就是他。”
溫情連忙走去,看着面前一缸又一缸,裏頭裝的全是蛤蜊,味兒極大。
蛤蜊的腥味兒本就很重,便是用水養也是需要活水,但這缸裏的水裝的少數也有半個月了。
那少年擡頭,看見了如姻卻是欣喜,“姑娘可是又來買這海貨了。”
“是我家少奶奶要來看看。”如姻搖搖頭。
那少年才注意到溫情,看她皺着眉頭打量水缸心頭便是一沉,語氣也消極了幾分,“少奶奶可是需要什麽。”
語氣中已經不帶着希望溫情會買他的東西。
畢竟運那麽遠,又賣的那樣貴,能賺個二兩銀子已經是幸事。
“這東西吃也是要吃個新鮮,如今的它已經不新鮮了味兒很難祛除。”溫情挑了挑。
如姻倒是沒想到,溫情如此見廣,這東西在雲升內裏的地方。都很少見。
“少奶奶有所不知,我們家鄉住在海邊,這東西最多,沖上了海岸都沒有什麽人撿,在那邊不值錢,所以我便想着将它送到汴京來賣,興許有人會喜歡。”少年說着有些無奈。
臨海的村落常年遭受天災,因此極為窮困。
旁邊的人聽了切了一聲,“汴京城是什麽地方,這種沒有人要的東西,你也敢送過來賣。”
少年被說的面紅耳赤,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
溫情卻是笑了笑,這少年倒是老實,這東西在這裏少人見,若是吹些違心話,倒也不至于這麽難賣。看他衣衫褴褛,這個天氣還穿的如此之薄定是家境貧困,心中一動。
“你這東西多少錢一斤。”
那少年吃驚,“夫人你要買?”
溫情點點頭,那少年結結巴巴道,“兩百文錢一斤。”
賣的是有些貴了,但是溫情不缺銀子,她缺的是料,找紅袖拿了五兩銀子,“我要三百斤,但是我有個要求。”
那少年頓時目瞪口呆,三百斤!那可是六十多兩銀子,頓時結巴道,“夫…夫人請說。”
“我的那三百斤不要這裏的,我要你回去重新再給我裝三百斤,然後曬幹。曬成幹貨後再給我送過來。”溫情攤出那五兩銀子,“你這裏的也賣不出去了,我給你五兩銀子當是這裏的損失,你只需要趕回去,裝新鮮的曬幹後送到汴京的靳家,你一打聽便知道了。”
那少年愣了半晌,終于反應過來,連忙接過銀子,低頭彎腰道,“多謝夫人,我這就去。”
沒有任何的準備匆匆而去匆匆而來。
如姻也是對溫情的爽快出手極為詫異,皺了皺眉頭,“夫人就不怕他拿了銀子便跑?”即使公子有銀子也不帶這麽糟蹋的。
“是拿五兩銀子,還是拿六十兩銀子,我想是個聰明人都會選。”溫情笑了笑。
如姻頓時了然,眼見此事處理完。想起了自己的正事,開口道,“恰好如姻準備去暖玉齋看看首飾,夫人可要同如姻一起前去。”
想着珠寶首飾頭面女人該是拒絕不了吧。
溫情笑眯眯的應下,本已是提前做好準備,但臨到暖玉齋的門前時,心中卻陡然開始緊張起來,不由得停下腳步四處張望。
不知道進去後等她的是什麽,要是靳九歸的人沒來得及怎麽辦?
要是他們直接就準備在裏面動手怎麽辦?
現在開始擔心是不是有些太遲了?
“夫人?”如姻笑的有些僵硬了。
溫情吸了口氣兒才鼓起了勇氣,毅然決然的進去。
溫情進去後沒多久,剛看上了對好看的镯子,後頸便被人一敲陷入了黑暗,而後被裝進了麻袋當中。
拓昀帶了三個人,在溫情進去後便讓其中一個回府報信,靳九歸便動身,而拓昀的人盯着暖玉齋的前後門。
不久門打開後。一輛恭桶車從暖玉齋後緩緩出來,在恭桶車後跟着兩個扛着麻袋的鬼祟壯漢。
走至城郊,兩個壯漢與恭桶車分了道。
拓昀連忙追了上去,一路讓随行的人留下記號,跟着那兩個壯漢行了大半個時辰,卻是越走越偏。
直到荒山野嶺,才将麻袋狠狠一扔,麻袋裏的人被摔的嗚嗚直叫。
“叫什麽叫,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其中一個壯漢往剛要往前踹一腳,腳邊被一顆石子打的發麻,拓昀上前三下五除二的将兩個壯漢制服。
靳九歸趕來,連忙将麻袋解開,看清裏面的人後瞬時臉色一沉。
“怎麽是你?”拓昀臉色大變,驚道。
☆、66.将計就計受傷受辱……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帶溫情出府的如姻,另一個裝的則是昏迷中的紅袖。
他們中了調虎離山計。
如姻滿臉淚痕狼狽至極,眼中是還未褪去的驚悚。
她想不到那人壓根兒只是在利用她引誘溫情出來,也沒有打算放過她,看到靳九歸來,眸中的眼淚頓時嘩嘩的流了出來。
“公…公子……”說話都顫了幾分。
靳九歸的臉卻是越來越沉,壓抑着難以抑制的怒意,咬牙道“她呢。”
如姻怔住,原來公子并非是來救她的。
“我…我不知道……”搖着頭往後縮了縮,她真的不知道。
“是屬下辦事不利,跟丢了少奶奶,還請主子責罰。”拓昀自知事大,連忙請罪。
靳九歸揮袖轉身翻上馬,沉聲道,“将功補過。”
留下了兩個人為如姻送開手上的繩子護送她們回府,靳九歸駕着馬朝着驸馬府的方向而去。
拓昀連忙追了上去,“公子!”
靳九歸卻是未聽進去。
他說要護她安全,她可千萬要等着。
***
溫情是被水潑醒的,醒的時候只覺得脖子幾乎斷了一樣,腦子也有些暈。
一只略帶薄繭的手突然捂了上來,狠狠的揉搓着她的額頭,幾乎要搓掉了她一層皮,疼的她頓時清醒。
“公主,你看!”那只手蠻狠的擡起她的下颚,逼迫她仰起頭。
溫情睜開眼,才看到這是個暗幽幽的大房間,四周角落都是黑黢黢的一片。稀疏的燭火勉強能照的這暗室視物。
而她正前頭坐的正是長樂,她似乎穿着一襲亮色的長裙,在這昏暗的地牢中看不清楚。
卻能隐約看到她臉上紅白分明的厚重妝容。
手被綁在身後,溫情艱難的坐起來,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靜靜的看着她。
手卻碰到了一物,才發覺自己身後還躺了一個人。
正好碰着那人也被捆住的手。
難不成是紅袖?
溫情看不見,只能用指甲小心翼翼的掐着那人的手心。
長樂看着溫情額間的守宮砂,笑了笑,“想不到嫁人這麽久還是個黃花兒閨女,你說,我該誇你好呢,還是不好…”
溫情沒有開口,只感覺到身後的人顫了一顫,後同樣用手指甲掐了回來。
似乎不是紅袖。
若是紅袖肯定驚訝與此時此刻,早就驚叫了起來,但身後的人明顯能意識到此刻的境地,極為冷靜的裝暈。
皺了皺眉頭,來不及深思又聽長樂笑道,“看來靳九歸只是個花架子罷了。”
聽她這麽說,溫情卻是有些不高興了。
“看來公主是常住海邊…管的也太寬了些。”忍不住刺兒了一刺兒。
身後的人動了動,将她手腕繩子往溫情手中塞了塞,溫情心中定了定,用手指頭一點一點的摳着那繩子。
“到了這步田地,你還能如此牙尖嘴利,我倒是低估了你的膽子。”長樂冷冷的勾了勾唇,眼眸中滿是不悅。
“奴婢看這賤人就是仗着這副柔弱模樣才勾的驸馬神魂颠倒,不如毀了罷。”珂兒說着從袖口中拿出一把匕首。
長樂的眸子暗了幾分。觀着溫情嬌俏的小臉,勾了勾唇,“好主意…”
珂兒說着取下劍鞘,慢慢靠近了溫情的臉。
眼見匕首越來越近,溫情連忙擡出靳修儀刺激她。
“就算沒有我,他也不會喜歡上你這般惡毒的女子!”
長樂眼中閃過一絲狠毒,面上卻是笑的更歡了,“珂兒,繼續…”
冰涼的匕首剛擱置溫情的臉上,卻不想溫情不顧鋒利的刀刃在臉上劃出傷口,臉狠狠一甩,便朝着她的手腕死死的咬了下去。
巨大的疼痛頓時傳來,珂兒手一松那匕首便掉了下去,立馬反手就想給溫情一個巴掌。溫情連忙縮了一縮,險險躲過。
珂兒伸手還想再給一個,卻被長樂厲聲呵住。
“珂兒。”
珂兒捂着手腕連忙跑到長樂面前,跺腳道,“公主!”
長樂皺眉看了看珂兒的手腕,半晌後卻是勾了勾唇,“還有如此力氣,想來也是聲氣也是十足的,待會兒可別叫不出聲兒…”
珂兒聽到此話也是得意的擡了擡眉。
溫情心中頓時升起了不好的預感。
只見珂兒輕輕的拍了拍手,只聽到暗門打開的聲音,随後是窸窣的腳步聲,溫情眯着眼睛看去,卻是一名老乞丐。
明滅的燈火下,他的面貌極其醜陋,泛着膿包與油光,眼中充滿了猥瑣之色,抖着手,進來後便四處猥瑣的打量。
溫情心中頓時一沉。
長樂這是什麽意思她若還不懂,那麽便是白活了。
說着手上用了力,若那人能松綁說不定待會兒能逃過一劫。
“可別說我不照顧你,若是你讓這位夫人滿意了,那有的是銀子打賞。”長樂狠毒的笑着。
“真…真的?”那老乞丐一聽,口中的哈喇子便落了下來,看的更讓人惡心。
長樂也是嫌惡的移開眼。
溫情一邊用力的摳着那繩子,看着那乞丐朝他靠近,身子也忍不住發抖。
但是想到靳九歸,硬是強撐着硬氣朝着長樂咬牙道,“想不到堂堂一國公主。竟使得這種卑鄙的下流手段也不怕遭到報應。”
話語間,上牙和下牙卻是打着顫。
長樂的得意:“靳九歸也算是我二弟,他無能,我找人幫幫他,也免得出去被人嘲笑有何不可?”
溫情當然知曉她不會放棄,只是這公主叫了出去,讓那老乞丐吃了一驚,連帶着動作都慢了一些。
她轉向那老乞丐,開口道,“她可是當今皇上最受寵愛的長公主長樂,你以為你按照她的吩咐做了這事就真能拿着銀子無恙的離開這裏嗎?”
手中用力扯弄身後之人手中的繩子,身後的人也配合着鎖骨,只盼着再拖延時間。
長樂玩弄着指套的手停下,眸光淩厲的射向那老乞丐,他果然躊躇的停下。
“她讓你來做這等壞人清白的惡毒事兒,你以為她會放過你嗎?你可是有着一國公主的把柄,你保證不說她一定會信嗎?要知道世界上唯一能保守秘密的只有死人。”溫情瞪着那乞丐,舔着唇一字一句道。
長樂找這樣的乞丐不過是想侮辱她罷了,怎麽可能還會在事後留他性命。
那乞丐頓時放大了瞳孔,到底是有色心沒色膽,比起一時歡愉,當然命重要。
顫悠悠的回過頭,面朝着長樂,看了看長樂身上的衣物後,連忙弓腰猥瑣的跪下,“求公主放過小的,小的什麽都不知道,小的什麽都不知道…”
話間連連磕頭。
長樂輕輕的哼了一聲,到底是低賤之人,沒個膽色,但如此也正好利用。
“牙尖嘴利。”扶着丫鬟的手起身,居高臨下的看着那跪地求饒的乞丐,帶着一股無法反抗的威嚴道,“你以為現在走還來得及?”
那乞丐一顫,不可置信的擡起頭。
“你走也是死,不走也是死。臨死之前讓你碰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你是滿意還是不滿意?”長樂目光陰沉,身旁的侍衛适時的抽出了刀。
那老乞丐眼中的光亮逐漸熄滅,後不得不顫巍巍的站了起來,轉過身朝着溫情開始解褲腰帶。
大略是太過緊張,卻是緊張的解不開,倒是露出了衣衫下更為醜陋的肌膚。
長樂轉過頭起身,扶着珂兒的手走到暗室的門前,冷冷道。
“給你半個時辰。”
那乞丐一聽,動作連忙加快了幾分。
沉重的大門哄的一聲閉上,那乞丐破舊的褲子也應聲而落。
溫情連忙将眼睛一閉,身後被一雙手反手握住,那人解開了。
心中頓時安定了一些,看長樂出去,只剩這老乞丐,倒是個好對付的。
在那乞丐貼近她時,那雙手驟然送開,撐着地面翻身而起,後用雙腿将那老乞丐踢的老遠,一個撞在了地臺上。
那老乞丐嗷嗚了一聲,便倒地不起。
那人輕巧的落在她的面前。開口道,“少奶奶,千萬撐着等公子前來。”
溫情才發現,竟是鴛兒。
鴛兒認真的替她解着繩子,溫情卻見身後有一個巨大的影子逐漸靠近,連忙提醒道,“快走!”
一個大棒狠狠的揮了過來,帶起了一陣風。
鴛兒及時滾到了一旁才躲過這危險,但耳邊還是被擦了一下,才發現這密室裏竟然還有人,只是方才無聲無息的站在角落中才沒有讓人發現。
眼見溫情松了一口氣兒,卻不想鴛兒所滾的角落又出現一個身影,鴛兒要回身時卻已經來不及,整個身子臂膀已經被人制住。便聽咔咔清脆兩聲,鴛兒的手臂便頹然的垂在了兩旁,那人一腳踹在鴛兒腿窩,鴛兒便噗通跪在了地上。
那人毫不客氣的踩上鴛兒的腳踝用力的碾了碾,只聽鴛兒口中發出痛苦的嘶聲。
溫情連忙起身,“鴛兒!”
一只大手突然扇了過來,溫情躲閃不及,被一巴掌拍在地。
巨大的力道讓溫情腦子一瞬發懵,半張臉幾乎都被拍的麻木,随後才是火辣辣的疼,一張口,喉中腥味兒便湧了上來,溢出了唇角。
“少奶奶…”鴛兒低低的喚了一聲後發出咚的一聲,腦袋被身後的壯漢死死的摁在了地上。
溫情的手正好落在方才那匕首旁邊。狠狠的抓住那匕首準備與壯漢拼個你死我活,
卻不想從天而降一道黑影落在她面前,恰好不好的踩住她的手,狠狠的碾了碾,經過碎裂般的痛楚後,手被迫松開了那匕首。
随後頭發便被人狠狠的抓住,扯痛頭皮,迫她擡頭。
面前的男子唇紅齒白,卻是陌生的很。
他猶如一條危險的蛇眯着眼睛冰冷的打量着溫情,用一種不屑的口吻諷道,“這等姿色也敢同公主争風頭。”
不知道這人是誰,又在上頭待了多久。
咬了咬牙,朝着那男子呸了一口血水。
那男子立馬嫌惡的甩開她的頭發,離她遠了一些。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的臉,腳下卻是沒有松手,溫情只覺得手幾乎要斷掉。
“看看,若是真死了,便丢去喂狼。”那男子朝着壯漢吩咐,示意他去看看那乞丐。
那乞丐一聽,連忙咳嗽着起身,一邊佝偻的拍了拍背。
“快點!”那男子有些急促。
溫情哆哆嗦嗦的掙紮着,她一定能等到靳九歸找到她。
強忍着手上裂骨的痛,趁男子不注意用另一只手去撿那匕首,反手在男子的小腿肚子上劃了一刀,那男子連忙跳開。
溫情剛撐身子,後背又被人狠狠一踹,整個人便趴倒在了地上。
頓時成了砧上之肉,任人宰割。
匕首哐當落地,很快被人再次拾了起來。
溫情側着臉,只見那男子高舉匕首,朝她冷笑,臉上的神情滿是嫌棄與醜惡,随後鋒利的匕首便直晃晃的落了下來。
瞬時淩遲的疼自手心傳便全身,鮮血潺潺的順着鋒利的刀刃流了出來,分筋的痛苦,讓她驟然失去了掙紮的力氣。
溫情再也忍不住痛苦的呼出了聲,痛的整個脊背都忍不住的拱了起來,口中是不斷發出小狼崽般的嗚咽。
男子用匕首狠狠的将溫情的左手釘在了地上,讓壯漢踩住溫情的另一只手,防止她再度反擊。
“還想作妖?我看你這回如何掙紮。”
“還不快點!”那男子朝那乞丐吼了一聲。
那老乞丐看到這副模樣,心中也是一顫,眼睛一閉,便直直将溫情壓在了身下,一手伸到自己下邊,不管不顧的聳動起來。
頓時被強烈的屈辱感籠罩起來。
溫情咬緊牙關,近乎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男子踹了那老乞丐一腳,“衣服都不脫,你當我沒見過怎麽做的?”
随着男子的話,那老乞丐連忙将手哆哆嗦嗦的伸到溫情的裙子下方。
突然傳來一聲巨響,溫情眼前出現的亮光在一瞬透了進來。
門被人大大打開,而後翻入的人影,将男子和老乞丐狠狠的踹開。
匕首很快被人拔了下來,溫情連呼痛的力氣都無。
模糊中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所有的痛苦仿佛在一瞬得到了解放,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她還是等到他了。
随後沉入了一片黑暗當中。
“抓起來!”靳九歸陰冷的聲音帶着魔鬼的氣息。
那名老乞丐立刻被人押走,兩名壯漢也同樣被制住。
而那名男子捂住胸口,朝着靳九歸得意一笑。
咧嘴間牙齒上盡是血水,卻能獨自一人大搖大擺的離開這裏。
靳九歸面色陰沉,眼底閃過晦暗不明的神色,像是蓄勢待發的火山,埋藏着太多的情緒。
溫情做了個夢。
夢裏面她被逼上了懸崖,不得不墜入萬丈深淵。
心懸一線,卻被人穩穩的接住了。
那人有着一雙細長的桃花眼,有着一副醉人的容貌,嘴角時而勾着的壞笑,卻讓人一不小心就落了心防。
“似水公子,我家小姐的傷可治的好。”
溫情隐隐約約聽見的添香擔憂的聲音,但是身子沉得很,眼皮兒也沉得很。
“無礙。”男子聲音極為溫柔。溫情感覺自己的手抹了什麽涼涼的東西,而後被溫情的包了起來。
溫情極力的睜開眼,只看到如玉一般的面容,還有一頭顯眼的白發。
像是一支上好的,幹淨的,還未潤色的長筆。
那人笑的溫潤如玉,看着她,瞬時颔首笑了笑,“你醒了。”擡頭看着添香,“去通知他吧。”
添香點點頭,跑了出去。
紅袖恰時端着yao進來,那人連忙半扶着溫情坐起來端過yao遞給她,“手的骨頭沒有裂開,只是經脈斷了些,有我在兩個月內便可複原。之前身上留了寒症,這次受了內傷卻是要調養一段時日了,每日的yao不可斷。”
“對了,牙口有些松動,這幾日只能吃些流食,養好了才能吃硬物。”
溫情舔了舔牙根,還有些疼,可能是因為那壯漢的力道太大。
“你是似水?”溫情接過yao,一飲而盡。
似水點點頭,“我是他的…算是他半個屬下。”
溫情可一點沒覺得這話語間的你來我去,有半分屬下的模樣,不過對這一頭白發倒是好奇,所以喝yao的時候目光也是落在那頭發上移不開。
手心被包的極為嚴密,像個熊掌似得。
想起當時的情況,現在也忍不住提起了心。
好在此番可算是抓住了長樂的把柄,這算不算是祛除了她身死的危機,離三月之期僅有半月,應當是過了吧。
還有那個紅唇齒白的男子,倒是個狠辣的,溫情一想起他就恨的牙癢癢。
在這裏不到三個月的時間,比她二十年來受的苦還多。
長樂對她恨之入骨也就罷了,一個大男人竟然如此瑕疵必報,這也屬于一個人證,靳九歸應該不會放過。
“他來了。”似水彎了彎眼角。
溫情果然聽到外頭傳來沉沉的腳步聲。
臨至門口,卻被人攔住。
“公子,是如姻一時糊塗,如姻鬼迷心竅所以才受了蠱惑,還請公子原諒。”如姻跪在靳九歸腳邊,“如姻對不起少奶奶,願意一輩子做牛做馬伺候公子與少奶奶,還請公子不要趕走如姻。”
溫情有些詫異,看了看似水,卻是比了個噤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