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一回請她到她們的院子裏用膳

的手勢,彎着眼角示意她繼續聽。

“靳家與薛家所欠所還不過只因七年前的一樁冤案,我會盡快将此事查清後呈給靖康王,到時候還你薛家一個清白,你也不再是逃犯。只是你并非是我靳家的仆從屬下,又屢次對我夫人出手。我無法處置你,更無法留你。待事情了結過後,你自己離開汴京吧。”說完,轉身就推開了溫情的房門。

如姻滿臉淚痕的跪在那裏,眼睜睜的看着房門在她面前合上。

似水主動讓開。靳九歸坐到溫情身旁,看着她發白的臉色,動了動唇,眼中閃過一絲自責

溫情咧咧嘴,看出了他的難為之色。

只是她如今已經安全了,若不是他及時找到她,她指不定成什麽樣呢。

“我早已做好了準備,想要拿到長樂的把柄,肯定要付出一些,受傷是肯定的,但我現在不是已經安全了?”

靳九歸沉眸,卻沒有被安慰後的放松,想說什麽,卻又只能哽在喉中。

看着溫情這副堅強的跟小強似的模樣,心中像是被一塊石頭堵着。

尋常女子受了傷,這個時候早該跟夫君撒嬌才是,她還如此理智的反過來安慰他。

真是讓心疼,又讓人有些失望。

似水正準備出去,聽見外頭如姻的哭聲,才想起來,“對了,如姻的身子我也為她開了yao,但能否康複不得而知,只看運氣了。”

靳九歸點點頭,似水便颔首退了出去。

溫情想起來了一個人,心中頗有擔憂,“鴛兒,她還好嗎?”

靳九歸為她理了理被子,将yao碗放到一旁,“她叫青寒,腳踝骨碎裂,雙臂也斷了,內傷嚴重,但是有似水,命保住了。”

如姻是個意外,青寒才是他原本打算放入閑玉閣的細作。

見溫情失神,靳九歸連忙轉移她的注意力。

“莊子是一座荒了幾年的莊子,長樂早已提前做好了防備,我們帶着人離開後,那莊子便起了火。乞丐在我手中,他做人證能暫且牽制住長樂。那兩個壯漢也已經被關了起來,只要不死要打要折磨。随你怎樣都行。”

目前還無法指認長樂,拿出乞丐不過一個她私下設刑的罪名,但這還不夠。還需要拿到閑玉閣的賬本,抓住那個侏儒人。光是閑玉閣的賬本,就不知要牽扯出多少人,所以必然會難上加難。

溫情有些失望,但是能捏到一絲長樂的把柄也不算沒有收獲,讓她有了忌憚就不敢再如此明目張膽的嚣張了吧。

突然想起一人,溫情急急開口。

“還有一個唇紅齒白的小生,他知道的肯定不少。”溫情說着咬了咬牙,她可沒忘記那人帶給她的恥辱,比起長樂有過之無不及,長樂她沒得辦法,這個人她必然要以牙還牙。

“他不能捉。”靳九歸卻是突然沉聲開口。

溫情聽到這話頓時一怔。随後不可置信的擡頭看他,“為什麽?”

長樂對她出手她要忍,因為她是公主。

如今她再遭受痛苦,卻還是眼睜睜的看着他人離開?

“他是邑公子,是長樂公主的面首。”靳九歸垂眸。

“不過是一個面首,為何捉不得。”溫情面色激動,扯着臉上凝固了的傷口,有些疼,下意識的去碰,手卻更疼了。

“他的另一個身份是邑宰相的幺子,暫時抓不得。”靳九歸着重咬着暫時兩個字。

邑公子明面上成為公主面首為宰相失了不少顏面,邑宰相也對他極為冷漠,邑公子流連于花街柳巷随時等候公主召喚。

但是這些都只是表面上的,邑公子跟公主還有邑宰相的關系,不會如此簡單。

放他走,是要釣一條大魚。

溫情卻是面色一變,暫時?這次錯過了誰知道下次還能不能抓住他。

長樂必然是跑了,但是那什麽邑公子當場囚她禁她傷她是人證物證具在,為何抓不得,就因為他是宰相的兒子?

心中突生出一抹荒唐之感,忍不住冷笑出聲。

看她這模樣,靳九歸心頭一沉,“這只是暫時的。”

溫情眸色倏而變得灰暗,“我有些累了。”動了動身子,拉起被子,背對着靳九歸躺下,整個頭都縮進了被子裏,像是一只不肯出來的烏龜。

靳九歸伸手。想要為她理一理,卻是僵到了半空中,後還是無可奈何的放下,“你好好休息,我不擾你。”

眸光一冷,看來是時候速戰速決了。

待靳九歸離開後,溫情才緩緩的睜開眼,看着自己被包的嚴嚴實實的手心,心中湧起了一抹強烈的不公平感。

就算現代有黑幕,但是在人證無證俱在的情況下,也足矣定罪。

可是他竟放他走?

無法理解這個不得已的原因,溫情只覺得這一次又一次因為身份而必須要蒙受不白之冤的時代,讓她極為心寒。

她懷念公正公平的民主制度。

至少罪證确鑿的面前,容不得犯罪嫌疑人這樣大搖大擺的離開。

她要回去。必須回去,她不要待在這個時代。

下定了決心,溫情咬着牙,這一次,什麽都不能動搖她回去的決心,她一定要找到繡圖。

她要見靳修儀,坦白一切,讓靳修儀将繡圖還給她,她還靳修儀一個原來的溫情。

***

此時的閑玉閣安靜至極,被粉紗遮掩的頂樓,軟榻上只有兩具相互糾纏的身體。

“我很懷疑,公主到底有沒有心,我為公主差點失了性命,公主竟也不見得皺眉一下。”男子的聲音略微沙啞。手指一點一點的點在細膩的肌膚上,在伏起的胸口打着璇。

随後絲毫不顧他身上的內傷,使着不小的力道,撞擊着身下面起紅暈,卻咬着唇瓣始終不肯叫出聲兒的人。

細長的指尖,劃着精壯的手臂,長樂靜靜的享受着身體上的歡愉,語氣中帶着一股高高在上冷意,“你是宰相最為寵愛的兒子,誰敢取你性命。”

手卻被人一把抓住,那人笑了,他就喜歡她這副對他風雨不為所動的模樣。

“那老乞丐呢?”紅唇輕啓,問了一句。

那人用力一挺,聽到她的話确實一滞。

長樂眼一冷。指上用力,劃出了血痕,“你給我留了個尾巴,卻還想要獎勵?”

那人頓時焉了下來,草草的動了幾次,便翻身下了榻,将衣服一披,遮住胸前發黑的印子,沉聲道,“等我。”

離了閑玉閣,心口便湧上一口熱血噴了出來,潦草的用袖子擦了擦,消失在了熱鬧的街頭。

若有人認得出,便知道他就是宰相幺子。邑安。

珂兒按照習慣端了避子湯來,在窗口看見,卻是有些心疼,“公主,奴婢覺得邑公子甚好,為何您卻不喜歡呢?”

長樂一口飲下,心中有些不悅。

“你心疼了?不若我把你賞給他如何…”

珂兒一驚,連忙跪下,“奴婢口誤,求娘娘饒了奴婢吧,奴婢只是覺得驸馬若有邑公子三分喜歡公主,那公主這一生都是美滿的。”

誰不知道邑公子出了名的心狠手辣,也就在公主面前才是聽話的。

長樂垂眸,眼中卻是閃過一絲幽怨。

別說三分了。就算是有一分,那她都不會是這個樣子。

看着珂兒,蒼白的笑了笑,“邑安再好,他也是自己送上門的貨色,算不得上乘。”

因為得不到的,才永遠是最好的。

第二天早上,長樂就得到了邑安傳來的消息。

第一條是靳九歸派了不少人手看管那乞丐與死士,他會想方設法聯系死士,讓死士弄死那老乞丐。

第二條是靳九歸一邊派了大批人手搜月半山,似乎再找什麽東西。

因着下午有安排,午後便前去找靳修儀。

這幾日靳修儀不醉了。

他整日睡在塌上,活在夢裏,枕下是那抹紅梅繡圖。

夜夜回到了郴州。他的情兒害羞的低着頭,倚在他的懷中告訴他,無論別人如何看他,他都是她心中那個溫潤如玉的儀郎。

長樂進來變時看見靳修儀嘴角含笑,在這個府裏他從未這麽溫柔的笑過。

“驸馬好興致,這大中午的還在塌上躺着,莫不是忘了下午還要随父皇去圓子裏賞花。”

靳修儀頓時驚醒,還來不及收回唇角的笑意,開口道,“是長樂啊。”

長樂心頭一顫。

是長樂啊,這麽平靜不帶任何懼怕責備怨恨的叫她的名字,還是第一次。

靳修儀瘦了許多,但卻心情尚好,下意識的摸了摸枕頭下的繡圖,安了心,去換了身衣衫,路過長樂時整個人的神采都是飛揚的。

珂兒便去看了看枕頭下方,摸出了一方繡圖,遞給長樂看了看。

“這幾日驸馬都沒出去,但卻是奇怪的很,整日躺着,夢裏也笑着,該吃的該喝的也沒少,卻眼看着瘦了下去。”

長樂頓時想到,那一日她帶着靳修儀回來,靳修儀當時雖然沮喪卻沒能忘記撿起這繡圖,靳九歸莫不是在找這個?

見靳修儀出來,珂兒連忙将繡圖塞了回去。

下午随着雲帝逛禦花園,巧遇國師天壽,天壽眯着眼睛打量着靳修儀,緩緩開口道,“驸馬爺,似乎是被什麽不幹淨的東西給纏上了。”

☆、67.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靳修儀怔了怔,随後捂嘴輕咳,笑道:“國師看錯了罷。”

都說遇見不幹淨的髒東西會特別黴,可他這幾日心情甚好。

估摸着除了靳修儀自己以外,他人都看的出來靳修儀分明的顴骨,消瘦的面容,發黑的印堂。

長樂看向天壽,皺了皺眉頭眼神中情緒分明,天壽颔首,“公主若是有話不如直說。”

雲帝側了側頭,長樂只得搖搖頭。

心底暗自思量着改日必要讓國師到府上看看。

靳府大宅內——

這幾日溫情受傷,姚氏知道後倒是心疼的不得了,一天到晚炖着十全大補湯。

靳九歸只對姚氏解釋因他的人馬失誤,才導致溫情被公主的人傷害,姚氏知道長樂并非善人,為了靳修儀犯下了許多不是一個公主該做的事兒,雲帝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所以姚氏坐在床邊,看着溫情将她的補湯喝了個幹淨,才道。

“如今你已嫁給九兒了,也打算與九兒好好過日子,這公主卻将氣兒撒在你上頭,娘找個機會好好與修儀說說,讓他勸勸公主罷,莫要在打擾你們小兩口。”說着嘆道,“也是委屈你了。”

溫情要起身,卻被姚氏攔住,“傷還沒好,小心些。”

溫情哭笑不得,“娘,我傷的是手,也不是腳。我想動動,娘這幾日喂的東西,都讓我胖了幾斤。我若再不動動,跟那般圓滾滾的啥也沒個兩樣兒了。”

嗤…姚氏被逗笑了,連忙起身扶着她起來,“好好好…”無奈的有些溺寵。

內傷經過幾日調戲,也是好多了,剩下的也是慢慢調理。

倒是姚氏對她的照顧,讓她十分的感動,卻又有些愧疚。

姚氏是以她是溫情來照顧她,可她不是真正的溫情,如果哪一天姚氏要是知道真正的溫情知道了會怎麽樣。

所以溫情享受着姚氏的照顧,一邊心裏又備受煎熬,唯一沒有變的,依舊是不願意見靳九歸。

這回是溫情委屈,靳九歸沒有保護好他,姚氏說了靳九歸一頓。

到底是疼兒子的,姚氏便給了個方向。

女人嘛,只要相公哄,哄哄就好了。

恰好靳九歸派人搜山找尋繡圖,派去的人搜了三天三夜,動靜可是不小,月半山的一草一木都被搜了個遍,卻始終沒有找到。

這一日,拓昀前來禀告,“公子,整座山已經搜遍了,也沒能搜到公子所說的那繡圖。”

“去打聽打聽靳修儀近日情況。”靳九歸便吩咐道。

拓昀點頭後離開,靳九歸想了想,正準備拿起桌子上精致的金絲楠木匣起身去找溫情,正義便傳了話,“公子,少奶奶過來了。”

靳九歸眼中閃過一絲驚喜,下意識的将匣子掩在身後,又想着這是要送給溫情的,遂放在了桌上顯眼的地方。

心頭知曉溫情是因為他放走了邑安而生氣,但是放走邑安是為大局照相,此時又無法告知她原因,所以也只能按照姚氏的方法,哄她。

溫情這幾日都不好,喝着稀飯還嫌牙板兒疼,姚氏離開後一個人就越想越氣,如果她不在這裏,也不至于遭這份罪。

加上對姚氏的愧疚,她是準備聯系靳修儀找回繡圖,然後一并坦白。

聯系靳修儀的話,她還是得來找靳九歸幫忙。

但看到他,心頭的氣又鼓了起來,卻是連名字都叫不出口,抿了抿唇半晌也沒能開口。

卻是靳九歸先往前一步,拉起她的手,看着掌心依舊抱着紗布,開口道,“好些了嗎?”

這是溫情第一回聽到靳九歸用這麽認真溫柔的問她,彎彎的桃花眼角,也帶着一些溫柔的異樣情緒,倒真像他們倆是什麽親密愛人似得。

怔了怔,連忙縮回手,“好些了。”

聽她願意與他說話了,靳九歸勾唇笑了笑,拿過桌上的金絲楠木匣子,神秘道,“猜猜這是什麽?”

溫情方才進來時就看見了,那匣子精致的讓人移不開眼,醉人的酒紅色以及中空精致的镂空雕刻嵌着彩色的寶石,一看就價值不菲,也難以想象裏頭裝着什麽。

垂了垂眸子,長長的羽睫顫了顫,始終咬着唇沒有開口。

靳九歸确實忍不住了,獻寶似的打開了匣子。随後目光便緊緊的跟着溫情,只看她的反映。

匣子裏裝着一副金絲紅瑪瑙所制的鎏金頭面一套,被打磨的光滑無比嬌豔欲滴的墜珠,一卡就是價值不菲,镂空精雕的流蘇設計更是讓人嘆為觀止,溫情見過不少古典首飾。

比起圖片上所見鳳冠的華麗,雖然這套頭面上并不是鳳,但卻比起她所見照片上的看來是有過之無不及,過人的鑲珠手藝讓人驚豔,整體的色澤以及紋樣的雕琢中更是充滿了異域風情。

便是在溫情這個外行人的眼裏,都是極致的漂亮。

看到溫情目不轉睛的盯着,眼眸中閃過微微的驚豔,靳九歸勾了勾唇。

這是樓蘭上貢的寶石尋了巧匠特意定制,他挑了很久才挑了這一套。

這是拓昀出的主意。

溫情是有些心動了,可讓她動心的不是首飾,而是靳九歸此時的溫柔。

擡頭時看他,眼中亮亮的,也不想打擊,如實道,“很好看。”

某人的眉梢在一瞬間就佻了起來,帶着一抹難以抑制的喜悅。

啪——的一聲。

下一刻,溫情卻幹淨利落的伸手将匣子合上,低頭認真道,“但是,我不需要。”

首飾很漂亮,但是不是她想要的,她準備走了,自然也用不到。

她對這裏的珠寶首飾沒興趣,對裝扮的胭脂水粉沒興趣。

她願意用一根兒橡皮筋紮馬尾,只要她過的平安喜樂且自由。

精致的眉眼在一瞬間被凍住,揚起的唇角卻沒有放下,反而将聲音擡的更高,“你想要什麽?”

“我想讓你幫我個忙。”

“說。”

“幫我聯系靳修儀,我有事與他商量。”溫情始終低着頭,極為認真道,“我只想與他見一面,無關感情,不會給你造成不好的影響,你可以派人盯着,我不會給你戴綠帽子。”

沒有注意到握住金絲楠木匣的手垂下,指尖因為太過用力而泛了白,溫情極力的保證。

頭上的聲音沒有不悅,反而帶着一抹笑意,淺聲道,“這就是你想要的?”

靳九歸第一次發現,自己竟也有如此好脾氣的時候。

心中明明掀起了滔天巨浪,面上卻要笑的平淡無波,望着溫情的頭頂。

許久,還是勾了勾唇,輕聲道,“允了。”

說完便轉過身,“我會讓人安排。”

聽到他答應,溫情一怔。

心中沒有想象中的那麽高興,但是她這也算是有一個自己選擇的權利了不是嗎?

過了一會兒,發現氛圍有些僵硬,便對着他的背影道,“謝謝,那我先走了。”

說完便轉身離開。

二人相背,在看不見的中央,仿佛有一根弦,在這一瞬,被輕聲崩斷。

出了門,溫情的心才砰砰的跳了起來,靳九歸竟然答應了,他竟然答應了?

只要她坦白,靳修儀會将繡圖還給她,她不用再苦心隐藏,刻意欺瞞,可以回去做自己了。

激動的捂住了胸口,可是為什麽,感覺這裏好像有一絲絲不舍得。

腳下的步伐驟然加快,她怎麽能不舍得,她想要的平等生活,這裏是給不了的。

聽到腳步聲漸遠,靳九歸的手驟然一松。

那一套價值連城的金絲瑪瑙頭面落于一地,發出珠玉碰撞的清脆聲響。

隐在桌後的面容低沉着,并無方才的那般從容,反而皺起了眉頭,緊閉的眸子下,似乎裝滿了不甘,不願,拒絕。

腦海中有無數個想法一閃而過,而他偏偏選擇了最決絕的那一個。

睜開眼,眼底醞釀着翻滾的情緒,冷着臉沉聲道。“正義。”

“屬下在。”

“大哥生辰将至,馬上派人去驸馬府告知一聲,明日午時請大哥回來用一頓家常便飯。”

正義一怔,後點頭應下,“是,主子。”

自那一日陪雲帝賞花過後,貌合神離的夫妻二人是再也沒有出去過。

靳修儀每日躺在榻上是一副醉生夢死的模樣,長樂來看了幾轉,只能見他日漸高起的顴骨,蠟黃的皮膚,嘴角雖含笑,但俨然一副被山精鬼怪吸了精氣的模樣,對天壽的話更是深信不疑。

而若說唯一的改變,那肯定是那方繡圖上,她下意識的便想,定然是那溫情報複于她,在繡圖上做了什麽鬼。令靳修儀迷失。

想讓天壽來看看,但靳修儀卻是一刻也不離。

用完膳不至一刻便回了榻上躺着,讓人叫也叫不醒,好幾次長樂喚他,他都是神色迷蒙,看她的目光仿佛是在夢裏一般。

靳九歸派人傳來了話,自是通過長樂傳到靳修儀耳邊。

長樂笑了笑,來的正是時候,遂很是痛快的讓人去傳給靳修儀,并且朝着珂兒囑咐道,“千萬告訴驸馬,是二弟與弟妹一同邀他回家用膳,公主我明日要陪母後誦經便不去了。”

這回她也得利用溫情一番,必得讓國師來看看那繡圖上到底有什麽幺蛾子。

就算靳修儀再不願醒來,他也按耐不住,夢境畢竟太過虛無,現實他才能看的更清晰。遂應下,第二日準時至。

在驸馬府回了信過後,靳九歸便直接讓人告訴了溫情。

溫情極為詫異。

還以為靳修儀會拖着,現在看來倒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瞬時想到他方才送她頭面的模樣,他該不會是想哄她?那笑似乎有些冷,她是不是無意中傷到他了?

如今驸馬府也回了信,靳九歸并非小肚雞腸之人,而她卻在靳九歸的心頭火熱時潑了他一把冷水,是不是應該去給靳九歸道個歉?

心頭還在由于,身子倒是很誠實的站了起來。

到了靳九歸的書房門前站着,擡手準備叩下去,臨近一厘,卻又縮了回來。

想了想,還是算了,既然已經澆了這一盆冷水,現在又何必給人家加衣服呢。

轉身沒走兩步又覺得似乎不怎麽好,又轉身回去再次準備敲門。

但想了想又覺得不妥。方才才要求他,如今事兒成了又這麽空手白咧的回來解釋是不是有些不妥,想了想還是轉身離開。

裏頭的靳九歸看着她在門前晃悠,心頭也是提起又放下。

他想,也許她會回來說,不見大哥了也不一定,然而最終她還是走了。

一股莫名的失落在心中萦繞,賬本中的字也是猶如過眼雲煙壓根兒看不進去。

逼着眼睛捏了捏眼側,心中一陣煩躁。

砰砰砰——

敲門聲響起。

“誰。”靳九歸閉着眼睛問。

“是我。”門外傳來溫情的有些踟躇的聲音,靳九歸立刻睜開眼。

“進來。”提起了聲音,掩藏着其中壓抑的情緒。

在溫情進來後,擡頭看她,勾起唇笑了笑,“夫人可還有什麽想要的?”

溫情聽出了這語氣中的嘲意,心頭一沉,他果然還是不悅。

定了定神,将那莫名地愧疚揮去,她只是做了一個對自己最正确的選擇。

端着東西,放到靳九歸面前,這是讓玉寶做的,玉寶跟在她身邊也有些時日了,本身玉寶天賦不弱,如今稍微指點做的東西就能拿出手。

“這是玉寶做的雞米花,你嘗嘗。”溫情開口,靳九歸便知這是新的東西,但是,他此刻卻是對它一點興趣也無。

只是笑了笑,“夫人的徒弟,做出來的必是美味。”說是說,卻沒有準備嘗上一口,可見極其敷衍。

但溫情卻是不樂意,教導玉寶那是她的心血和成就,也可能是她留在這裏唯一能夠傳出去的東西,原先目的不就是如此。

“玉寶天分很好,我說的她都能記住,一些新的理念,我也灌輸給了她,我想假以時日,她必然能通過自己的方式,找到一條路。”溫情說着,用手拿起雞米花裹了一圈玉寶調制的甜醬,遞給靳九歸,“嘗嘗。”

睜大了眼睛,這可是一開始他最想要的東西,她已經傾盡所能,為何他還能如此不重視。

靳九歸眯着眼睛盯着眼前炸成一塊兒的雞米花,卻遲遲沒有下口,只是看着。

墨色的瞳孔中流轉着難以描述的情緒。

她的意思莫不就是,徒弟她已經教好了,所以可以走的無牽無挂了?

兩個月前,在玉寶來之前她與他曾做下的約定是三個月,若是按照如今的時間,以及長樂對她出手,若是沒有他,怕是她早已身死。

所以她早在那個時候就準備離開了?

什麽三月之期不過是敷衍他的…

如此一想,心中頓時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看着溫情的小臉,方才好不容易按捺下去的怒氣又一次奔湧了起來,而這一次他并不打算抑制。

雖是如此,臉上卻是笑得越發開心,唇角的弧度逐漸揚起,勾起了一抹危險的氣息。

溫情心中頓時感覺到一絲不安,手上的動作僵硬了半天他也沒有接過,準備收回手時卻被人抓住了手腕。

靳九歸皮膚很白,手指間骨節分明,又長又細,好看的不得了。

可惜此刻溫情無心欣賞,她有種強烈的預感。似乎有什麽大事要發生,尴尬的笑了笑,“你忙着,我便不打擾了。”說着要抽回手,奈何某人力道之大。

靳九歸勾唇垂眼,目光落在那只白皙如玉的手上,這只手尚未受傷,五只圓潤的手指跟白玉一般。

用了力道,拉近溫情的手,逐漸靠近,眯着眼睛看着她。

唇邊笑意如沐春風,然眸中冷意猶如毒蛇,冰火交加,溫情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看着那薄唇輕啓,極為暧昧的伸出舌頭将那雞米花卷走,順帶舔了一下某人細嫩的手指。

柔軟的觸感讓溫情一驚。某人适時放手,溫情只覺得有一股火焰從那指尖開始灼燒,幾乎有将她燒灼殆盡,連忙縮回了手,用力的搓了搓。

“名師出高徒,夫人手下教出的徒弟做的自然是美味。”口中口感酥脆,咬開後是雞肉的嫩滑微鹹,甜醬更準确的說是甜辣醬,微微的辣味讓人食之而饞。

但靳九歸只是看着溫情,彎了彎眼角。

“那你好好吃吧。”手指尖軟軟的觸感尤在,溫情連忙起身準備奪門而逃。

臨到門前,一陣冷風自身後吹來,啪的一聲,門關上了。

溫情腦袋瓜中緊繃的一根線驟然斷掉。

肩膀上一只大手拍了上來,強硬的掰過她的身子,在溫情措手不及之時,便将她壓在了門上。

帶着一股可怕的霸道的無可反抗的力量。

精致的面容在她眼前逐漸放大。眼眸中的冷意将她滲透,心尖兒也跟着一顫。

剛剛張口,唇便濃厚的男子氣息堵上,像是一陣狂暴的龍卷風席卷她的口鼻,帶着一股懲罰的意味,讓溫情腦子瞬時懵住。

但另一邊,靳九歸卻又小心翼翼的繞過了她手上的傷,将她的手腕壓在門上以防她抵抗當中反而讓手再次傷着。

這一次,比那一個晚上來的更真實更柔軟,味道是出乎靳九歸意料之外的好。

不願意去想她是不是想要離開他,他只想要緊緊的索取此刻擁有的美好。

原本蠻橫的動作也在這一刻溫柔了起來,輕輕的舔了舔,感受着身下的人發出陣陣戰栗。

溫情的腦海亂成了一團,心裏告訴她要反抗,

但是這身體就是不聽話的軟了下去,背靠着門邊都難以站立,不住的往下滑落。

精致的桃花眼細細的眯成了一條縫兒,從縫兒中透露出的深邃眼眸似乎卷着漩渦,一邊像她索取,一邊拉着她下沉。

直到那只大手沒有絲毫克制的捏住柔軟的臀瓣重重一捏。

溫情吃重,才驟然回過神來,想也沒想的就用力将他推開。

哐當一聲,沉淪中的靳九歸措手不及的被推開往後倒了幾步裝在桌沿邊。

不悅的擡頭,眼眸中是赤果果的侵占之一,猶如一頭瞄準獵物的猛獸,在看到溫情微紅的眼睛後卻是一怔。

伴随着砰的一聲,門口吹着的風帶着一股涼意。

溫情逃一樣的離開。

靳九歸擡手顧自摸着自己的唇瓣,柔軟香甜的觸感猶在,眼底逐漸揚起勾起了一抹笑,眼中泛着駭人的光芒。

掌中之物,勢在必得。

溫情逃一樣的回了房間,連忙關上門,摸着被吮吸的嫣紅的唇瓣,看着鏡子中的自己。還留着一股勾人的媚态。

她方才,竟然一點都不想拒絕。

此刻身體周身都還泛着癢,仿佛靳九歸的手和懷抱還包圍着她,看着門口剛至的兩個人影,連忙開口道,“紅袖添香備水,我要沐浴。”

門口的人卻是停下,随後溫文爾雅的聲音傳來,“看來似水來的不是時候。”

溫情臉一紅,想起來這個時辰是似水換yao的時候。

連忙去開了門,似水身後跟着添香,于是道,“不必,先換yao吧。”

似水彎彎眼角,笑的如沐春風,進房後一如既往的進來拿了yao箱打開,溫情照例坐下。看着他将傷布一塊一塊拆掉。

随後讓添香打了盆冷水,用帕子沾濕後,小心翼翼的擦掉之前黃色的yao膏,逐漸露出傷口。

掌心只有一條長2厘米,寬一毫米的傷口,看起來似乎是要結痂的模樣,只是周遭泛着紫紅色,似乎有些不太正常。

似水皺了皺眉頭,拿出原本調制好的yao膏,又從yao箱裏拿出兩個小瓶子,再調了一下,才給溫情敷上。

小心翼翼将調制好的yao膏給溫情抹上,再纏好,提醒道,“少奶奶看記得這幾日,不可大力用手,否則的話傷口難以愈合。”

溫情想起了方才用力退了靳九歸一把,心有忍不住撲通撲通的跳了起來。

似水順道提她把了把脈,發現她的心跳的很快,遂溫潤的笑道,“少奶奶可是遇見了什麽喜事。”

溫情搖搖頭,不願多說,眼底卻是驚吓多過喜色。

似水察言觀色,見她如此模樣,便不再多問,收拾好了yao箱照例去靳九歸的書房彙報情況。

“傷口愈合的尚可,只是盡量不要提重物,也不要用力。”似水如實道。

靳九歸滞了片刻後,才颔首道,“交給你自是無礙。”

似水沒急着走,非常自覺的坐下,放下yao箱,沒有一點客氣的給自己倒了杯茶,八卦道。“你把人吓住了,小心肝兒都快跳出心髒病了。”

靳九歸眼睛一眯,擡頭問的認真,“她病了?”

似水看他這模樣,笑着搖搖頭,放下茶杯,語氣帶着驚異與不可置信,“想不到你竟也有這一日。”

素來鐵血的他,竟然也有英雄長情的時候。

不對,靳九歸他是個枭雄,稱不上英雄。

靳九歸卻只當蚊子在耳邊飛了飛,悠悠道,“看來你是不想回去了。”

似水頓時緊張起來,敲着的二郎腿也放了下來,語氣急切道,“何時把東西給我。”

“不着急…”靳九歸淡然道。

他不着急他着急!似水忍不住掀桌,但是。東西在靳九歸手上所以忍住了,強顏笑道,“我只有三個月的時間。”

“你既有三個月時間,那便在等半個月吧。”靳九歸收回目光,語氣平淡道。

似水的笑頓時僵住,看着面前的人,真是不把他壓榨到最後一刻不會放過他。

許久,才重新背起了yao箱,突然想起他在溫情身上聞的那股香味兒,似笑非笑道,“我聞見了,你可是做了什麽不願讓她想起的事。”

若是如此,那他可拿了個把柄。

靳九歸頓了一頓,冷冷道,“與你無關。”

似水一看,有戲,眯着眼睛玩笑道。“你就不怕她想起來?”

“我既把東西給了你,那麽我便不需要了,你無需擔心。”靳九歸無波無瀾,頭也未擡。

那一晚上不過是見她被吓住了,所以才用的,可如今這模樣,看來是要吓吓才能讓她聽話。

似水如此一聽,也就放心了,但也甚感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