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一回請她到她們的院子裏用膳
咽菜,去了溫情的新居,讓看門的人等着,什麽時候開飯了傳個話,反正也就一條街,不遠。
除了紅袖添香玉寶阿正,其他的人都是靳九歸的人。
看門的侍衛自然是點點頭,站在門口,卻是賊眉鼠眼的往院子裏瞅。
但是左等右等,也沒見廚房升火。
今天剛搬家,溫情忙不過來,幫着紅袖添香一同整理打掃。
紅袖添香拒絕了好幾次,也沒能阻止溫情,這一收拾就是三個時辰,哪裏還有空做午飯。
眨眼間收拾完了,但是也夕陽西下了。
靳家書房內,靳二爺的肚子叫了幾回了,正義都聽的尴尬,跑了幾趟,最後卻得來一個少奶奶準備出去吃的消息!
靳九歸臉黑了,剛搬出去就出去浪!像什麽話!
“去哪兒了?”
“公子,少奶奶說出去吃小吃,今兒是十二月十五,晚上有小燈會,街邊擺的小吃也多。”正義回道。
逛燈會?
靳九歸挑了挑眉頭,起身去了衣櫃,拿了一套才做不久,不成穿過的新袍子換上,開口道,“我們也去逛燈會。”
正義頓時一臉驚恐?燈會!不是吧。
“公子,您…您真要去啊…”正義結結巴巴道。
去年一月,公子回來得晚,正砰上燈會,不過那一條京河路,那簡直是噩夢!
他和拓昀通過了重重阻礙,來到公子身邊。看着自家公子身上被插的滿是燈籠,一個個圓滾滾的,把公子插的跟冰糖葫蘆似的。
還有姑娘蜂擁而上,将公子圍了個團團轉,他和拓昀忍不住笑了。
然後公子就黑着臉就吩咐他倆繞着汴京城的城牆蛙跳,從晚上一直跳到第二天早上,那簡直是個慘不忍睹的噩夢!
雖說十二月只是個小燈會,但他要是沒忍住又笑了怎麽辦!
看着自家公子換了套新衣服,更是忍不住皺眉,該不會公子覺着換了一套衣服她們就看不出來了???
要知道那群花癡少女看的可是臉啊!臉啊!
換了這套新衣服不是更襯托公子的花容月貌嗎?呸!器宇軒昂!
看到正義的表情,靳九歸臉一沉,哼了一聲甩了袖子就走了。
正義拉着拓昀離的遠遠的跟着,生怕無辜受連。
靳九歸也不急,去年之事是意外導致,今年可不會重複上演。
汴京城很大,從每年的十月開始到三月,每月十五都會有燈會,其中一月同時也是上元節,所以舉辦的是大燈會。
大燈會便是整個汴京城都會張燈結彩,而小燈會主要是在城中心,圍繞着皇宮,綿延的京河路則是主載。
未曾出閣的少年少女們便會前來猜燈謎,說不定能遇見相識之人。
溫情出門時候街上便已經多了不少人,平常見都是些叫賣的小販,而今日多了不少年輕人,面上都是喜氣洋洋的。
不由得感慨道:年輕真好!
路邊也多了不少賣糕點零食的,溫情便讓紅袖買了拿着,一邊走一邊吃,直到月色西沉,天空黑暗。
頭頂上高照的彩燈亮起來,才感覺這一瞬的炫麗。
畢竟這裏沒有一點電燈,完完全全是被燭火着涼,古樸的燈籠紅的綠的黃的各種各樣映入眼簾。
走着走着,轉個頭,發現阿正和玉寶已經東看看西看看拉的老遠,溫情笑了笑。
“小姐,可要我喚他們?”紅袖開口。
“不用。”溫情搖頭,“難的出來,讓玉寶去玩吧,她知道回去的路。”
只聽路邊有個老人吆喝道,“猜燈謎咯!誰猜中了,彩燈任選。”
溫情靠近一看,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身邊擺滿了各種燈籠。
小兔、荷花、小狗都做的極為精巧,而其中最為顯眼的是老人腳邊一盞精致的八寶宮燈,大紅的玉彩,刻着八幅圖畫,老人随手一轉,竟然是一個故事。
頓時眼睛就離不開了。
奈何周圍的人太多,很快又被擋住了,她一弓腰,連忙就鑽了進去,站在那老人面前,“老伯,這個的燈謎是什麽?”
“姑娘好眼力,這盞燈可是小老兒攤子上最昂貴的一盞,這燈謎自然也是難上加難。”那老人看到她,一笑,說着指了指溫情周邊的人,“這些人都是為了這盞宮燈來的,可沒有一個人能拿走。”
“老伯你且說。我聽着。”溫情催着。
“好叻,那姑娘聽好了。鴛鴦雙雙戲水中,蝶兒對對戀花叢;我有柔情千萬種,今生能與誰共融;紅豆本是相思種,前世種在我心中;等待有緣能相逢,共賞春夏秋冬。猜八個字。”
老人念完,溫情睜大眼睛,沒反應過來。
“姑娘,可是聽清楚了,可需要老朽再念一遍?”老人摸着胡須笑了笑。
“呵呵…不用不用。”溫情不好意思笑了笑,內心卻是忍不住掀桌!
什麽鬼燈謎那麽長!聽得她暈頭轉向。
就不能來點簡單的嗎?不超過四個字的那種!
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哪兒去了!
“老伯,你這非詩非詞莫名猜八個字,若是我說出來,你卻說不是,那豈不是賴賬。”一矮個子書生思考許久,也是難以猜出。
這種燈謎萬種解法,主要在于出燈謎的人心中的意思。
若是他說不對,那就是收攤了也沒有對的。
溫情點頭,就是就是!她倒要看看,誰能解出這燈謎。
“小老兒的燈謎解八個字,四字一詞,皆是描繪姻緣,再多,可就不方便透露了。有緣人有心人既能解出,小老兒必不會吝啬。霍氏燈行,不砸自己招牌。”那老人說出霍氏燈行,大家就不再質疑。
霍氏可是專門為皇室做燈的,大師傅更是常年坐鎮宮內,也難怪這頂宮燈如此耀眼。
但霍氏燈行專為皇室所用,怎會出現在燈會上。
溫情卻是不曉得這一遭。咬着唇盯着那盞宮燈,好看的很。
女人對好看的東西都是無法抵抗的,何況這盞宮燈真的是精致。
“老伯,不如我來猜上一猜。”溫潤如風的聲音自耳邊響起,溫情聽着有些熟悉。
擡頭望去,正是哪天在食客居所見的那個弟弟。
頓時想起了靳九歸的話,心中警惕心起。
但又想聽聽這謎底是什麽。
“老伯,可是情投意合地久天長這八個字。”那男子說完,老頭先是一愣,随後一喜。
“小老兒還以為這燈會留到最後,想不到今日這麽早就出去了。”說着将宮燈遞給那男子,“恭喜公子,這盞八面琉璃彩燈,就贈予公子了,望公子好好待它。”
溫情聽到了謎底。不由得撇撇嘴。
早知道她不如想想成語大全,挨個翻好了。
正準備撤退,那宮燈便遞到了她面前,“姑娘,這燈送予姑娘了。”
溫情眨眨眼看向他,腦海中謹記着靳九歸的話,忍痛拒絕道,“無功不受祿。”但眼神兒卻是移不開。
“姑娘不記得我了?這燈就當做那一日的賠禮了。”那男子笑的溫潤如玉。
這丫是要強行面熟啊!
但是給人冷臉這回事,溫情不是第一次做了。
想了想,從懷中掏出荷包,拿了最大的一錠銀子,不管是多是少,就塞到了那男子手中,口中理直氣壯道,“那天的賠禮你已經給了飯錢,這燈就當做我向你買的。”說完提着宮燈走的趕緊利落。
旁邊的人一看,出手可真闊綽,一出就是五十兩紋銀。
那名男子看着手心的銀子,墊了墊,真是出手大方。
一向都是他賞別人銀子,倒是第一次有人給他銀子,心口莫名的觸動,果真特別。
不遠處帶着一張黑白面具的某人看到這一幕,露在外頭的下而上,薄唇輕輕的勾了勾,到底是自家夫人,懂得迂回之策,該好好獎勵。
倒是沒有過多的關注那七皇子,與他擦肩而過,跟在溫情身後慢悠悠的走着。
看着她提着宮燈墊着腳四處張望,很明顯,和丫鬟走散了。
就在她弓腰鑽進人堆裏的時候,紅袖添香就随着人流沖到了前方。
“紅袖!添香!”溫情喊了兩聲兒,喧鬧的街道,自然是沒有人回應。
紅袖和添香早就被沖的老遠,與她至少隔了半條街。
就是靳九歸也是動用了功力,周遭散發着一絲陰冷之氣,才讓靠近的人感覺到寒意,不由自主的遠離。
只是他身形颀長,在人群中身高也是極為惹眼。
但偏偏溫情就是看不到,一心只專心找着自己的丫鬟,殊不知自己已經被人盯上。
人群喧鬧,走着走着,溫情陡然被人撞了一下。
小心護着宮燈,看着那人快速逃離。摸了摸腰間,頓時朝着那趁亂偷盜的人叫道,“有小偷!”
連忙擠開周圍的人,抱着宮燈跌跌撞撞的朝着那人追去。
那人一步三回頭,看着溫情追上來了,連忙又繼續往前跑。
靳九歸臉色一沉,連忙繞了兩側看着溫情朝着偏僻的地方跑去。
周遭太過喧鬧,無人注意溫情叫着什麽,溫情也沒有發現自己被人引着往人少的地方跑去,跟着那偷兒越跑越遠,最後在一個少有人煙的道上,那偷兒沒了身影。
溫情跺跺腳,這裏的人真沒有良心,一點都不知道見義勇為。
剛轉過身,就看見面前有個穿着得體的中年男子,朝着她笑的憨厚道,“閨女別氣了!你娘還在家等你吃飯呢!”
說着就拉過溫情的手腕,強行拽着她往偏僻的角落走。
溫情用力一甩,驚呼,“大叔你認錯人了吧!誰是你閨女啊!”
被拖着幾步,也沒見人停下,溫情頓時醒悟過來。
啊呀媽呀!她這是遇見了人販子啊!
頓時就剎車,大聲吼道,“你快放開!我不是你閨女!”
路邊窸窸窣窣的人,連忙望了過來!
那中年男子臉色一變,“閨女,你娘不是故意打你的,快回去吧。”
“人販子拐人了,救命啊!”溫情将宮燈一扔,抓過那中年男子的手臂就是狠狠一咬。
中年男子吃痛松手。
溫情轉身就逃開。卻被那男子反應極快的攥住了手。
并且以迅雷不及眼耳之勢,靠近溫情,掐着她的喉嚨,迫她吞下了一個小藥丸。
藥效很快上來,溫情頓時就軟了腿,像個軟泥巴一樣倒在地上,拼命的朝着前方爬去。
被那中年男子很快揪了回來,抗在肩上。
溫情心頭頓時一沉。
啊啊啊啊!早知道她當年就該練個跆拳道柔道什麽的!
這幾次三番被人捉,當她丫的是什麽呢!
不遠處站着一個人朝着這邊張望,看到這話面卻是個文弱書生的模樣,那男子惡狠狠地一兇,“沒看過帶女兒回去的嗎!”
“我已是婦人,誰是你女兒!”溫情努力的掙脫,朝着那文弱書生可憐巴巴的甩了甩頭上的發髻,“他是人販子。想拐我走呢!”
“這位姑娘明顯已為人婦,怎會是你閨女。”書生鼓起勇氣上前講理。
那中年男子龇牙,“她就是嫁了人逃婚出來,如今我捉她回去有何不可!”
這個反應倒是很快,他砸不去寫劇本呢!
中年男子說着又要拖着溫情離開。
溫情垂着頭,看不見書生的模樣,身上軟綿綿的連脖子都擡不起來,只能看着黑黢黢的地下,聲音也是軟綿綿的,“我真不是,公子救我!”
那書生鼓起勇起過來拉住溫情下垂的收,“大叔,光天化日之下…”
話還沒說完呢,那中年男子便從腰間拿出了一把大砍刀,朝着那書生揮了過去,“我勸你少管閑事,滾開!”
書生下意識的縮回手,卻仍被擦傷了手臂。
看着地上的溫情,望了望周遭已經沒了人,連忙道,“姑娘等着!我這就去找人來救你。”
說完轉頭就跑!
溫情眨巴着眼睛,淚珠子就咕嚕咕嚕滾出來了。
她不要被人販子拐走,不要被拐到青樓,不要被賣身,不要**。
“救命啊……”咽絲焉氣的耗着,也不知道這是什麽藥,弄得她聲音也是有氣無力,中氣不足。
回蕩在黑黢黢的小道裏。
沒過多久,就聽到另一個人的腳步聲,那中年男子嘿嘿一笑。“今日可得了個好貨色,膚白貌美,只要金姨調教好了,必然是個搖錢樹。”
溫情頓時打了個抖瑟。
金姨?
話語間被人狠狠的摔在了地上,被摔得七葷八素。
一個陌生的老姑子打着燈籠,掐着溫情的下巴打量,照了臉,點點頭,“是個好相貌。”
燈籠順着下去,觀察溫情身上的衣料。
溫情到了這裏都是着之前的舊衣服船,因為她整日在廚房裏鼓搗,穿好了也容易弄髒弄破,加上今日搬家也就穿的随意,加上溫情不喜歡身上帶些沉重的東西,所以就只插着兩根素簪子。
那老姑子點點頭,“姑娘可別生氣,咱們不是壞人,不會強迫你,只是看姑娘相貌不俗普通人家怎配得上,姑娘跟着我姑子走,必然能吃香的喝辣的,說不定還能嫁個王爺大官什麽做正室夫人呢。”
溫情眨着眼睛拼命的搖搖頭,那老姑子卻是不肯放過。
得了這麽個好貨色,必然要去金姨面前掙個臉面,金姨的三寸不爛之舌,就沒有說不動的,再說那個女子不希望穿金戴銀嫁個達官貴人。
就算是個教不化倔驢子,放到外面調教個三四年,那也是個聽話的。
說着,就示意那中年漢子。“跟我走。”
溫情也懶得再開口了,這裏沒人。
然後又被人扛了起來。
“二位這是在做什麽?”一股熟悉的聲音帶着冷意傳來。
溫情腦子頓時打了個激靈!
靳九歸!
“救…嘶…”溫情小聲的幹嚎,卻被那壯漢在小腿上掐了一把,疼的她龇牙咧嘴。
“閨女不聽話,帶她回家呢。”那老姑子用着同一套說辭。
“可我怎麽瞧着,二位扛着的,倒是有些像在下的夫人呢?”靳九歸臉色一沉,不再客氣。
翻身從牆上躍下。
那老姑子見狀撒腿兒就跑,被靳九歸一個手刀個劈暈,那壯漢也将溫情丢到地上,拿出腰間大刀,對着靳九歸,月光下那黑白相間的面具,看着總有些駭人。
壯漢倒是想掙紮一下,可是那只能憑借魁梧身材恐吓人,實際只有三腳貓的功夫,在靳九歸手中根本無法反抗。
哐當一聲,菜刀就掉在地上,正好在溫情手邊。
看的溫情觸目驚心,差一點兒,她可就割腕了啊!
随着重重的一身悶哼,中年男子倒在了地上,靳九歸從懷中掏出一個銀哨。
嘹亮的一聲在寂靜的深巷中響起。
溫情感覺一雙大手将自己抱了起來,而她只能軟軟的如水一般的靠着那一睹厚實的胸膛,看着那個精致的下颚,心中頓時多了一抹安全感。
不知為何,眼眶也在一瞬間酸澀起來,眼淚後知後覺的順着眼角流了下來。
嘴上卻是硬道,“靳九歸,你他媽又跟蹤我。”
☆、72.這一次,定然會為你出頭…… 加更1000字,共9000
靳九歸低下頭,一張黑白相間的面具中,桃花細眸輕輕一眯。
看着溫情濕漉漉的眼睛以及後知後覺的懼意,帶着緩和氛圍的笑意道,“莫不是夫人想被他們調教?”
聽到這話,溫情頓時在靳九歸看不到的地方,翻了個白眼。
他才欠調教呢!
不過,眼淚倒是止住了。
不久之後,聽到信號的拓昀帶人過來,“主子。”
“這二人抓起來。”靳九歸冷聲道,原本跟着只是想看看是誰對她出手,想不到竟然抓了兩條不小的魚,這個老姑子知道的只怕不少,看着那中年男子,“搜身。”
拓昀搜了搜那中年男子,搜出一個小瓷瓶,倒出裏面的藥丸,聞了聞。
“主子,是軟骨散。”
那麽一粒,身子就能軟幾個時辰,不過對身子倒是無害。
估摸着也想賣個好價錢,所以不敢壞了身子。
靳九歸點點頭,拓昀便帶着人先将那中年男子和老姑子拖走。
而他抱着溫情,緩緩的走着。
溫情吸了吸鼻子,腦子都還是懵圈兒的,身軟如泥,靠着靳九歸結實的胸膛,擡頭看着他,啞着聲音問,“說,為什麽跟蹤我。”
還故意戴個面具,肯定是怕她發現!溫情自戀的想着。
“按照慣例搬了新宅子是要請請朋好友一同吃飯的,昨日我便放了廚娘半天假,哪裏曉得夫人出來看了燈會,為夫腹中空空如也,也就一起跟着出來了。”靳九歸說的輕而易舉。
想要蹭飯還說的這麽清麗脫俗,也是第一人了。
不過溫情一愣,那他豈不是現在還沒有吃飯?
心中頓時有些擔心了。但抿了抿唇,還是沒能說出關心的話。
路過來時的路,聽到不遠處傳來熙熙攘攘的聲音,溫情好奇的想探頭看,但是她只能軟乎乎的靠着。
察覺到她的動作,靳九歸細心的停下,側了側身子,讓溫情看了個清楚。
只見幾個官兵拿着火把四處尋找,但只能找到摔碎的宮燈。
“就是這裏!我親眼看見一個姑娘被人帶走。”中間站着一白衣書生喊道。
可惜這些年來,被拐走的人不計其數。
跑了就是跑了。
官兵搜了一搜,痕跡無蹤,只得搖搖頭撤了。
溫情想起當時,幫她的只有這個書生,不由得嘆了一句,“這個書生人還挺好的。”
抱着某人的手輕輕一捏,捏的溫情頓時臉紅。
不悅道,“他可是落荒而逃了。”
轉過身,繼續向前,此事定然不能讓衙門的人參與進來,注定要成為無頭公案了。
溫情狡辯,“他是個書生,而你可是會武功的。”
相較之下,弱書生能做到這個程度,已算是善良了。
靳九歸輕輕将手擡了擡,溫情便往上一騰,額頭抵着靳九歸的下巴,開口道,“若不是為夫,夫人現在可還不知道再哪個青樓呢。”
嘿!還來勁兒了!
“你好,你好行了吧!”溫情努努嘴。
雖然語氣不太對,但這意思,某人勉強聽的悅耳,滿意的回了一聲,“嗯…”
溫情翻了個白眼,“像書生這麽善良的人,很少了。”
靳九歸一定,倒是不以為意,“這點夫人倒是說對了,為夫什麽都不缺,就是缺善良。不在乎的人,就是死在為夫面前,那為夫也不帶眨眼的。”
溫情有些遲鈍。
好一會兒才反映過來,頓時臉像是火一般的燒了起來。
所以他的意思是,她是他在乎的人嗎?
沒有再接下去,安安靜靜的靠在靳九歸身上,不再多說。
靳九歸挑了挑眉頭,溫香軟玉在懷,心情格外歡暢,只是若她能一直這樣乖巧的待在他身邊多好。
二人一路朝着回家的路,襯着月光,身後的影子莫名的和諧。
直到溫情聽見關門聲,打了個顫。
回了靳府。
“你是不是,走錯了?”溫情看着自己軟綿綿的被靳九歸抱着,一步一步朝着熟悉的院落。
可她已經搬出去了。
“抱了夫人這麽一會兒,為夫手有些疼。”靳九歸一邊說着,一邊進了自己的房間,将溫情放在他床上。甩了甩臂膀,看了看溫情認真道,“夫人的宅子離這兒不遠,不如夫人自己回去吧。”
溫情頓時臉黑,他這是故意的!
“罷了,夜深人靜,路上危險,夫人今夜便在此歇下吧。”靳九歸似突然想起來連忙改口,吩咐正義去打了水,然後一邊溫柔的為溫情脫了鞋。
細長的桃花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
看他這副無賴樣兒!溫情癟了癟嘴,靳九歸驟然靠前,一張俊臉頓時放大,“生氣了?”
語氣卻是溺寵至極。
溫情渾身軟的手都擡不起來,自然是靳九歸說什麽是什麽,倒也沒有想象中的生氣。
只是習慣,靳九歸一貫的尿性就是逮着機會就吃豆腐,但是卻不會越矩一步。
但是溫情又忍不住想,都說男人遇見了喜歡的女人都難以克制。
靳九歸怎麽就那麽忍得呢?是她魅力不夠?
擰着眉頭思考了半晌,溫熱的帕子一點一點擦上的眉間,看着那守宮砂一點一點的露出,靳九歸眸中頓時一深。
在溫情看不見的地方,喉結滾了個滾。
又換了兩張帕子和兩盆水将溫情的手腳擦了幹淨,動作輕柔的,溫情頓時忍不住嘀咕了一句,“靳九歸,你真像我爸。”
小時候溫情出過水痘,那時候不能穿衣服,在家裏待了好一段時間,發高燒,溫情的爸爸就是這樣照顧她。
靳九歸挑眉?把?那是什麽?
“夫人說的是何意?”問了一句。
溫情連忙閉嘴,還好他沒聽出來,若是聽出來指不定能厚着臉皮讓她叫他一聲爹呢。
幹脆閉眼,用力沉了一聲,“睡覺。”
聲音還是綿綿的。
靳九歸勾勾唇,将水交給了正義,關門回來,翻了一轉便躺到了溫情身邊。
不一會兒,溫情也感覺到疲憊,身體放松了下來。
模糊中,卻是被人攬入懷中,一雙大手輕輕的拍了拍她的頭,“今日吓住你了,此次我必會為你讨回公道。”
黑暗中,那抹細長眼角輕彎,亮出了一抹光芒。
溫情夢見了靳九歸。
他抱她,親她,她卻不能反抗。
夢到二人身子交疊,靳九歸抱着她,順着白皙的頸脖往下親吻,一點一點的淺酌,像是小蟲子爬似的癢癢的,一直往下。
最後,溫情被癢醒了。
夢境太過真實,恍惚間竟像是發生過一般。
迷迷糊糊中,身子打了個顫驟然醒來,溫情一臉不可置信,她竟然做春夢了!
此時天色已經亮了,溫情動了動,手腳都已經恢複了。
但是她的身邊已經沒了人。
靳九歸去哪兒了?
看了看身上,衣衫還是尚好,沒有被動過的模樣,拍了拍頭,靳九歸那丫的下了什麽毒,讓她做了一夜的春夢,竟然連靳九歸走了也沒發覺。
“少奶奶,公子今早有事,已經離開了。”還沒換過來的正義叫完了一拍自己的嘴,改口道,“溫姑娘,紅袖和添香在等着您呢。”
溫情眨眨眼,竟然對正義的改口,感到有些不适應。
還是勉強的笑了笑,“那你代我向你家公子道謝啊。”
說完起身穿鞋離開,正義摸了摸頭,都老夫老妻了,還道什麽謝啊。
出了門,紅袖和添香就迎了上來,一同的還有拓輝。
“小姐,昨兒個我和紅袖轉了個眼,你就不見了,你可把我們給吓壞了。還好有姑…二爺在。”添香一臉擔憂。
紅袖也跟着說教,“小姐,您下回可不能在這樣了。要知道姑娘家單獨走着,是很危險的!”
所以大戶人家的小姐都很少出門。
“我知道了!我保證,下一次我一定藏在你們中間,讓你們把我看的好好的!”溫情連忙保證。
紅袖和添香才滿意點頭,然後一路上,二人像是唱雙簧一般,一人一句,誇了不少靳九歸的好話。
溫情聽的有些奇怪,好一會兒才發現,靳九歸何時把紅袖添香給收買了!
閉着嘴,任由紅袖添香說教,一直到回自己的宅子。
溫情倒是不敢輕易再出門了,靳九歸給了她的幾個人倒是能用上了。
點了點嫁妝,算下來還有個七八萬兩銀子,她可不是坐吃山空的人,畢竟腳下這座宅子花了她三千兩銀子,以後指不定還要花更多呢。
所以,老早她就有了打算,開店!
這裏商機無限,只要東西做的好,不愁賺不到銀子,于是讓拓昀幫忙看看哪裏有合适的鋪子,她想先定一個小目标,比方說先開一個炸雞店!
雖然火鍋很不錯,但是目前來說,火鍋的制作成本偏高,不少材料都是比較昂貴的,她不是什麽名人,也找不到什麽達官貴人捧場,并且還要訂制鍋,和特制的桌椅。短期內是無法完成的。
而且就算是達官貴人,用餐也将就排場,更不能随随便便就找個鋪子,那裝修也得上檔次,這汴京城是雲升的國都,低價肯定不便宜,暫時能省則省,有了滾動資金再說下一步吧。
那就先開個小的炸雞店,試試水,她都想好了!炸雞用油紙包着說不定還能開通外賣服務送貨上門呢。
拓輝讓人去打聽。
不過想象總是美好的……
汴京城郊外,靳家莊子上的昏暗的密室中。
匍匐在地的中年男子不停的朝着負手而立的青衣男子磕頭,“公子放過小的,小的只是一時糊塗,貪圖銀子才犯下這樣的事兒,以後小的必定痛改前非。”
地面被磕的梆梆作響。
但是誰會信這樣的話,他這模樣看來不是第一次了,還有那偷兒,肯定也是一夥兒的,不知道在他手中拐了多少姑娘。
靳九歸使了個眼神兒。拓昀點頭,拔劍而出放到那男子的頸脖上,鋒利的劍刃頓時在他頸脖間劃出了血痕,“可那一日我們看的清楚,那偷兒也定然是和你一夥兒的。”
“那偷兒是個慣犯!常年住在東城門外的破廟中。”中年男子下意識的将罪責全部推了出去,“他就是想要銀子,才哄騙我做下這等發指之事,好在事後與小的分銀子。”
說着又是連連磕頭,“求大爺放過小的,小的上有八十歲老母,下有三歲嗷嗷待哺的孩子,放了小的吧,小的只是一時糊塗,受了誘惑,但實在是因為生活迫不得已才犯下此事。”
聲音一直絮絮叨叨,在這密室中吵的很,“殺了。”
靳九歸開口,得了那偷兒的消息,便不再客氣。
拓昀輕輕一刺。那中年男子還沒來得及再嚎兩句,便指着靳九歸,顫抖道,“你…你…”
噗通。
重重倒地,瞪着一雙眼睛,不甘心的打了幾個擺子,才沒了氣兒。
血順着胸口潺潺而出。
身後便有人來輕熟路駕的将屍體拖了出去,然後拿過一旁的稻草輕輕一蓋,血跡便都被掩藏了下去。
旁邊瞪大了眼睛的老姑子,看着靳九歸,往後退了退,“你殺了人,這是犯法的!”
“孫勇,與瘦猴合作,多年來拐賣人口不計其數,即便是送到了官府,那也是除之而後快。”靳九歸悠悠開口。
那老姑子頓時腿一軟,便坐了下去。
他竟然這麽快就查到了孫勇的身份,看來今日。她是逃不過這一節了。
“麻姑,你還有個女兒,嫁了個屠夫,過的不太好吧。”靳九歸眯着眼睛,沉聲道。
那老姑子頓時一驚,驚慌道,“一切都是我做的,跟我女兒無關,你要殺要剮還是要交官府,我來承擔。”
靳九歸也不着急,輕輕的走了兩步,笑的無害道。
“你女兒所嫁非人,看不出那屠夫外表憨厚,實際上是爛人一個,吃喝嫖賭整日爛醉如泥,每次回來,你女兒就會遭受一頓毒打,我聽着都有些心疼呢,若是沒有你這個做母親的給女兒送銀子,救濟她,恐怕她早就活不下去了吧。”
麻姑一聽,滿是褶子的臉上頓時老淚縱橫,眼淚嘩啦啦的就流了下來。
她苦命的女兒,若不是她當初識人不清,讓她嫁了個畜生,如今她也不會受如此屈辱,那張屠夫像個無底洞,她前一天送銀子救濟女兒與孫子,第二天銀子就被翻走。
從此以後那張屠夫更是逮着了這點,逼着她不停的送銀子,若是沒有銀子就對女兒拳打腳踢,那張屠夫貪婪,胃口越來越大,她被逼無奈才走上這不幹淨的勾當。
“麻姑,你不比那孫勇,孫勇賣了自己的妻女,拿了銀子就去賭博,傳出去也是讓人唾棄,他拐賣良家婦女也是為了自己。可麻姑,你辛辛苦苦這麽多年,賺了銀子還不是用給自己,貼給了女兒,也沒能讓她們母子倆過上好日子,值得嗎?”
靳九歸的話低沉,而帶着不可磨滅的事實。
麻姑一顫,臉皺成了一個抹布樣兒,抽噎道,“可我回不了頭了,這幾年來,經我手上的姑娘,沒有一百也有八十。”
麻姑心頭也曾有過愧疚,哪些姑娘都是如花似玉的,跟她女兒一般年紀,可是看到銀子,看到女兒的笑顏,她就狠下了心來。
“我可以放過你,并且能讓那屠夫自己休了你的女兒。給你們一筆銀子,将你們送到安全之地度過餘生。”靳九歸垂眸,語氣淡然。
麻姑頓時吃驚的擡頭,“你…你說什麽?”
“不過,我有個要求…”靳九歸蹲下身子,看着麻姑,一雙眸子斂盡了萬千神色。
麻姑動了動唇,“我…”
她畢竟吃了這麽多年的鹽,到底還是曉得他要讓她做什麽。
有些猶豫,畢竟金姨的後臺她雖然不知道是誰,但是這後臺背景是極大的。
“你幫着金姨,閑玉閣是賺了個滿盆缽,但是你拿了那幾百兩銀子卻填不滿張屠夫的**,若是你沒了。你的女兒以後也不會有什麽好日子,賭一把,就算你活不下來,我也會幫你的女兒脫離苦海。”靳九歸幽幽道。
聽到這話,麻姑驟然擡頭。
自走上這一行,她就沒想過要脫身,死是遲早的,只是若能讓女兒與那畜生斷個幹淨,以後過個平靜日子,她願意!
狠狠的點了點頭。
靳九歸起身,低着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