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一回騙她了
也頓時凝重,伸手就掐着那小孩的下颚,使勁兒掰開。
那小孩兒在籠中掙紮,拓昀拿着火折靠近。
那小孩兒被迫張大嘴,嗚嗚的叫起來,一邊掙紮着。
衆人也看了個清楚,那一口牙齒跟他們毫無差別。
“是假童!”拓昀開口。
那小孩兒頓時面色一遍,張大嘴巴,手中拿着東西就狠狠的抓了拓輝一把,拓輝只感覺到一陣刺痛,下意識的縮回手。
手腕上卻已出血。
那小孩兒頓時發出了尖銳的叫聲。
聲音在這地道中,越傳越遠。
“不好!”拓昀反應過來,這假童根本就是守衛,專門看守,此刻是通風報信。
“拓輝你留下接應!”靳九歸連忙吩咐,帶着人沖了進去,“大家注意,不要受傷。”
奈何這地道實在是有限制,身軀高大的人在裏頭走的實在是憋屈。
空中散發出陣陣濃煙,不用想也知道必然是毒霧。
事前吃過解毒丸,大家都睜大了眼睛,揮散毒霧。
迷霧中,不停有小小的身影來回穿梭,但是畢竟是小孩兒身子,并不利索。
“行動!”拓昀下令。
周遭的人紛紛行動起來。
都是一群身手不凡的常人,饒是在狹隘中,對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孩童捕捉起來也是不難。
很快便抓住了三四個。
而靳九歸更是看到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抱着什麽東西,正準備鑽進一個洞內,連忙就加快了動作,在那個身影還未完全進入之前,攥住她的衣衫,狠狠的拖了出來。
“哎喲!”
那身子措手不及,被摔了出來,發出中年婦女的叫聲。
咔擦一身。
她還未起來,脖子間便橫了一把短劍,“你們你們為什麽沒中毒!”
那侏儒牙子不可置信道。
靳九歸沉眸間,拓昀便先将那侏儒牙子的手腳給控制住,然後掐着她的兩頰看了看,沒有毒囊,竟不是死士。
“帶走!”開口。
身後的人便抓着那幾個假童到了洞穴口。
靳九歸沒走兩步,卻感覺到身上一沉,似乎血液都在一瞬間凝固起來,變得極為沉重,腳下也無力,下意識的用劍撐在地上,眼前也好像被什麽遮擋住了。
“公子,你怎麽了?”拓昀發現不對勁。
拿着火折子一看,之間靳九歸唇色發紫,顯然是中毒了。
而他脖子上的傷痕,尤為明顯。
拓昀一拍腦袋,他竟忘了,今日公子受了些皮外傷!
“嚯嚯嚯,中毒了?放了我,我就給他解毒!”那侏儒牙子尖笑道。
“閉嘴!”拓昀怒了一句。
靳九歸穩住腳步,鎮定的從懷中掏出一瓶藥,取出,咽下。
那毒性暫時被控制住。
靳九歸眼前發黑,仍舊冷靜道,“先出去。”
拓昀只得點頭。不顧那侏儒牙子的尖銳的話語,讓人将那些假童紛紛帶了上去,而他背着靳九歸,攀上洞穴。
但天還沒亮,裏城門開還有一個時辰左右。
似水公子的藥能壓制毒性兩個時辰,而公子運功逼毒需要在水中進行,且讓人不得打擾,就必須得回府進行,否則更容易生出意外,但那個時候這毒在公子身上彌留許久,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麽。
“拓輝,先将他們帶走看好。”靳九歸開口。
努力的睜大眼睛,怎麽看,眼前都是一片暗茫茫的,腳步有些沉,連帶着呼吸都困難了幾分。
拓輝縱使有再多的疑問。都只得先去将這些假童給放置好。
“主子,要不咱們混進去吧!”拓昀來回走動一臉擔憂,唯恐這毒在主子身上呆久了,留下什麽後遺症。
靳九歸盤膝而坐,稍稍運功将蠢蠢欲動的毒性給平複下來。
“城門還要多久才開。”
“還有半個多時辰。”拓昀看看天色。
“拓昀,背着我大搖大擺的從城門進去,拿出皇上的金牌!”從懷中掏出金牌交給了拓昀,聲音中一絲沙啞。
拓昀一愣,公子這是要鬧大此事了。
遂點頭,按照靳九歸的吩咐,背他上馬,連夜夜闖城門。
“我家公子身中劇毒,需要大夫救治,還請官爺通融一下。”拓昀手中金牌高舉。
也好,這樣也不用耽誤公子逼毒的時辰。
看守城門的人,定睛一看。那金光閃閃的,連忙下去。
皇上的金牌不敢不開。
但是此事也必然要往上通報。
“何人需深夜通關!報上名來!”
“靳府二爺。”
往來人來回商議了一陣,城門開。
那人上前一看,靳九歸這一副渙散的模樣,發紫的嘴唇,果然是中毒了,看起來還不是什麽普通的毒。
再加上皇上的金牌,自然是不敢耽誤,連忙就放行。
拓昀便帶着靳九歸噠噠的朝着靳府而去。
同時消息也從城門傳到了皇宮內。
雲帝夢中醒來,按捺着心中的怒意,“他又想做什麽!”
上一回教坊司邑安的事,雲帝知曉邑安絕不會是幕後主使。
邑安是長樂的面首,他也不想過多追究,邑安既然願意認下,那他也就算了。
封了閑雲閣,樂兒也就沒辦法再搞這些彎彎腸子。至于上頭的官員,都是些小職,決策不了什麽重要的東西,所以雲帝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暗裏也提醒靳九歸不必繼續追查,但靳九歸卻沒有收手意思,這引起的雲帝的不滿。
而今半夜來襲,必然不會簡單。
所以雲帝怒了,此番他拿着金牌強行進城所為何!
從陰山墓地逃出去的人,也将消息傳到了長樂和三皇子處,三皇子府和驸馬府的燈瞬時點的通亮。
而七皇子府內。
雲澈站在窗前束手而立,食指緩緩的敲擊着拇指的關節。
身後的心腹看着他一臉凝重,忍不住開口,“主子沒有說明那陰山的情況,他們去的匆忙,只怕不會輕易得逞。”
雲澈負手而立,臉上重色哪裏還是溫潤如風的模樣。
一雙深邃的眸子,同樣是沉色一片。
“傳聞他是北衾的半邊天,我倒是從沒見識過。”想要合作,那也得讓他看看,他到底有什麽本事。
“主子,若是他們沒能成功,那豈不是讓三皇子他們趁了心意?”心腹擔憂道。
“我已讓人跟了上去。”七皇子聲音溫潤,在這夜風中,竟有一絲涼意。
到時候若是兩敗俱傷,他就能無聲無息坐收漁翁之利,如今靳九歸在父皇眼裏地位不低,三哥的人對他下手就是對父皇不敬。
至于若他當真失敗,那對雲升來說也不是什麽壞事。
不久,卻也是收到了來自城外的飛鴿傳書。
靳九歸身中劇毒,其屬下手持金牌夜闖城門,已有人回宮禀告。
雲澈稍稍一想,随後便緩緩的咧開了嘴。
他果真不是善茬。
夜闖汴京城,靖康王肯定會知曉,父皇就算有意護着三哥,想将此事壓住都壓不下來,而他又有極為正當的理由。
現在,是他該推波助瀾的時候了。
“傳話出去,天一亮就讓人放話,靳家二爺捉到了當年陷害望湘樓的兇手,為靳家洗清冤屈,且身重劇毒,昏迷不醒。”
這樣,就算父皇想要傳召,靳九歸也能懂他的意思。
要麽父皇承認這其中有他的意思,要麽父皇,就得推出三哥去平息靖康王的怒氣,握着手中那塊假白玉,心中對靳九歸的話。卻是多了那麽幾分信任。
“是!”心腹回道。
将将白玉放到桌上,人,都想活,為了換一個更好的結局,有時候,他也不能一直沉默。
拓昀扶着靳九歸回了靳府就連忙讓人備水備藥材。
“公子,前面是門檻。”拓昀小心翼翼的開口。
倚在桌子上打了個盹的溫情頓時驚醒,聽到聲音連忙就站了起來,看着門口的二人,“你回來了!”
拓昀一聽聲音,暗道不好。
靳九歸也是擡頭,但是眼睛模糊,看不清楚,只能看到一個模模糊糊的身影。
皺了皺眉頭,“你先出去。”
靳九歸的眼神沒有聚焦,嘴唇發紫。臉色發青,脖子上原本幾乎不見的傷口,現在也勾勒出一條紫色的線,像是被人勒住了一般。
溫情像是被驟然扼住了喉嚨一般,想要上前碰他,“你,你到底怎麽了?”
語氣擔憂。
“現在還請少奶奶先出去。”因着耽誤不得,拓昀的語氣有些冷了,“稍後屬下再向少奶奶解釋。”
溫情一頓,再不敢動,眼睛落在靳九歸身上,而門外的人很快就備了水,擡過來。
“乖!你先出去。”靳九歸啞着聲音重複。
努力睜大了眼,卻仍舊模糊。
溫情不得不出去,看着裏面的人忙忙碌碌。
拓昀為靳九歸解開衣服,浴桶中放的是涼水。将藥材按照順序一一放了下去,才扶着靳九歸進桶。
後才讓所有人都退下,
拓昀悄悄的關上門,轉頭朝着溫情颔首,“少奶奶,抱歉。”
“你們去了哪裏,為什麽他回來會變成這樣!”溫情眼眶微紅,聽着裏頭傳來靳九歸的咳嗽聲。
拓昀低下頭,一臉愧疚,是他忘了公子受了些許的皮外傷,也沒料想到,那侏儒牙子的毒這麽厲害。
“此次是拓昀的失誤,害的公子中了毒,公子現在需要運功逼毒。”
“為什麽會中毒,你們是去了什麽地方?”溫情問道,才驟然發現。自己知曉的實在是太少。
靳九歸有太多的秘密。
溫情也沒空着,一夜未眠,但卻一點也不困,腦海中的神經緊繃了起來。
中毒了,她能幫他什麽嗎?
思來想去,也就只有去廚房熬些綠豆,綠豆清毒,只是不知道對這裏的毒有沒有效。
但是有做的總比沒做的好吧。
遂溫情去了廚房,熬制綠豆,想着等靳九歸出來了,還能用上一點。
拓輝安置好了那群侏儒人,城門正混亂着,他也趁亂回來,質問拓昀。
“公子身上怎會有傷口?”
那脖子上長長一條,誰能傷的了公子!
拓昀扣了扣頭皮,“下午公子和少奶奶鬧着玩,不小心劃的,小傷,公子用了藥,那傷口也幾乎不見,所以我給忘了,沒想到這毒性這樣強,不過一條細細的傷口,都能讓公子中毒。”
“你!”拓輝恨鐵不成鋼,“我就不該把公子交給你一個人!”
拓昀身手不錯,就是有些大大咧咧的,老是在關鍵時刻忘記一些細節。
“似水公子配了藥留下防身,以公子的功力,毒應當可以逼出來。”拓昀抱着僥幸。
似水公子的醫術是放心的,他既說這藥能逼出百毒,那自然是有效的。
至少目前,還未曾聽說過誰的醫術毒術是比似水公子高明的。
“但似水公子也說了,有可能會留下後遺症,你又怎知是怎樣的!”拓輝壓抑着怒氣。
端着綠豆粥過來的溫情,恰好聽到二人的對話,手一頓。
皺了皺眉頭,心中頓時生出了一抹愧疚。
她與靳九歸鬧着玩的那一番,竟導致這樣的禍事。
不行,這次靳九歸再不能打馬虎眼。
他們既然已經在一起了,那麽這些風險算計,她又怎能讓靳九歸一個人來承擔。
說到底,這些日子,她過的也太過安逸了。
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但其實沒有了靳九歸,她什麽都做不了。
“進來吧。”裏頭的靳九歸終于出聲。
大家才松了一口氣,聲音雖然有些虛弱,但是至少無恙。
拓輝第一個進去,溫情想了想,卻還是走到了院子中。将湯放到了桌上,這淩晨五六點的,還是有那麽一些涼意,下意識的用手搓了搓手臂。
拓輝看着浴桶中閉着眼睛的靳九歸,扶着他起身。
浴桶中的水已經成了黑色。
披上衣衫,扶着靳九歸坐到床邊,靳九歸動了動,問道,“她呢?”
二人才反應過來,轉過身看了看。
“我去叫少奶奶!”拓昀連忙出去,亭子中看到那抹身影,喚了一聲,“少奶奶。”
溫情回過神,連忙擦了擦眼角,端起了綠豆粥。
跟在拓昀身後進了房間,看着面色蒼白的靳九歸,心中一酸。
拓昀拓輝連忙關上了門。
靳九歸側過頭,朝着溫情的方向,鼻子動了動,勾了勾唇,淺聲道,“夫人等了我一夜,如今還給為夫熬粥,辛苦夫人了。”
語氣中,恍若無事。
“綠豆粥,解毒。”溫情啞着聲音,紅着眼睛,遞到靳九歸面前,“喏,喝了粥我再好好盤問你。”
緊閉的眸子動了動,細密的羽睫顫了顫,帶着點撒嬌的意味,“為夫是傷患,夫人難道不應該貼心的親自喂為夫嗎?”
溫情頓時心頭一暖。
用勺子舀了粥,吹了吹,遞到靳九歸唇邊,靳九歸感受到熱意,随着溫情的動作,一點一點的用完一碗綠豆粥。
将碗剛放到桌子上,轉過身要問靳九歸,卻先聽靳九歸道,“夫人,過來。”
溫情一顫,只見靳九歸朝着她伸出了手,手心向上。
顫了顫,才将自己的手,放到他的掌心,那只大手便立時将她抓緊,後緩緩将她朝他拉近。
溫情看着他,一張蒼白的臉上,那雙細長的桃花眼,始終未曾睜開。
而如今又是一只手拉着她,另一只手卻是順着她的手腕往上一點一點的試探。
溫情的心中頓時就有了一種不好的猜測,動了動唇,話道嘴邊,卻被略帶薄繭的觸感給制止。
大手觸碰到溫情的面頰,來回摩挲,那張蒼白的臉此事多了一絲溫潤,沒有了那雙細長的桃花眼,少了一些氣勢,更多了一絲溫和。
溫柔的開口道,“為夫有一事想要勞煩夫人”
“你說”溫情語氣不由得發顫。
“勞煩夫人,暫時當我的眼睛了。”靳九歸開口,确定了溫情心中的猜測。
頓時一股酸澀之感就從心底湧了上來。溫情咬着牙根兒嘶聲道,“對不起。”
一雙杏眸再也忍不住,像是冒着水的泉眼子。
她不知道開了一個小玩笑,卻會導致這麽嚴重的後果。
感受到手中的濕潤,靳九歸卻是一怔,她哭了?
心中有一瞬的慌亂。
連忙擦拭着小臉上的眼淚珠子,睜開眼,原本精致好看的桃花眼,此刻根本無法聚焦,燈光下,也只能看到白茫茫的一片。
“這只是暫時的,不用難過。”靳九歸皺了皺眉頭,只以為她是因為他中毒,所以難過。
但一時竟不知如何才能安慰她,只能小心翼翼的捧着她的臉。
“我都聽到了”看着一點沒有責怪她的靳九歸,溫情頓時忍不住了。“如果不是我,你身上不會有傷口,也就不會中毒了。”
靳九歸一怔,想不到她是因為這個自責。
“我我去找大夫!”溫情反應過來,“大夫肯定會有辦法。”
說着要掙脫開來,卻被靳九歸抓的越緊。
“夫人不必自責,為夫此番受傷,萬不能讓大夫來看,更不能讓外人知曉為夫此時看不見了。”靳九歸沉聲開口,才讓溫情鎮定了一些。
感受到她的情緒,靳九歸嚴肅道,“與夫人無關,中毒是我一手安排,并非是因為夫人的無意造成,稍後,我也會與拓昀他們說清楚。”
靳九歸垂着眸子。無法聚焦的瞳孔,再此事看起來竟然有些清冽。
他只是高估了似水的藥,還真的給留了後遺症,看來似水這個神醫的名頭還有待考究,回去了必然要怼他一怼。
如今眼睛看不清有利也有弊。
溫情愣了一愣。
但是卻摸不清他說的是真是假,還是說僅僅只是為了安慰她。
“夫人可喚拓昀他們進來,我有事與他們吩咐。”
待拓輝拓昀進來,只見靳九歸盤膝而坐,一雙眸子直直盯着前方。
“拓輝,若是靖康王府來人,你便親自帶人去,将侏儒牙子交給他們。若是皇宮來人,就對外宣布我因捉捕小世子案件中的罪魁禍首而深受劇毒,還在昏迷當中。”雲帝知道後必然要傳召他。
“是!”拓輝連忙回道,然後出去吩咐。
留着拓昀在那裏,靳九歸才開口。“拓昀,此番我是故意中毒,沒有事前告知你們,是怕你們不同意。到時候皇宮來人,皇上必然會讓我先交出那侏儒牙子,我必須得用一個正當的借口躲過。”
拓昀一怔。
“以靖康王的性子必然會帶兵前來,因為侏儒牙子與小世子的死可能有直接關系,所以靖康王肯定會直接要人。而之後,肯定會有一番殿前對峙。我因為中毒,現在不能視物,到時候在雲帝面前,我也有正當理由。”
“主子您現在不能視物?”拓昀心頭一驚。
靳九歸點點頭,“有好處,也有壞處,你讓人通知似水,我們離開雲升之後,再去找他。”
拓昀點點頭,眉間卻是閃過一絲凝重。
公子無法視物,那這離開勢必會困難重重。
“少奶奶,那主子就交給您了。”拓昀點頭下去做安排。
溫情卻是一愣,“我們,要離開雲升嗎?”
“上一次夫人猜的無誤,我既不是雲升的人,自不會一直留在雲升。”靳九歸說着一頓,“只是,之後的路危險重重,不知夫人可願與我一路。”
話頓,靜靜的等着溫情的回答。
此刻的他看不見,心竟也忍不住提了起來,若是溫情拒絕的話,當如何。
他也不知道。
“難道我,就要走上電視劇中刺激而又豐富的亡命生涯了?”溫情的腦回路卻是一瞬天馬行空了。
讓靳九歸哭笑不得,心中的石頭卻是落了下來。
但是由于靳九歸打的太極,溫情反而忘了自己要問什麽。
雞鳴響起,城門大開。
門外候着的正義駕着馬車等候了許久。
城門外也是熙熙攘攘等着進入城中後在集市占個好位置的賣菜群衆。
正義在無聊之間,卻聽旁人傳來閑語。
“聽說七年前害死靖康王小世子的兇手被靳二爺給抓到了。”
“我就說當年薛廚子沒理由對小世子下手,也不可能在自己的菜種做這樣的事兒,薛廚子一家,死的冤枉!”
“此事也牽連了當時的望湘樓,至今靖康王都在為難靳家,所以靳二爺才不肯放棄,發誓要抓住兇手。”
正義扣了扣腦袋,卻是不解,這城門還沒開呢,怎麽在城外就傳出來了。
有七皇子的推波助瀾,靖康王應該會更快一步收到消息。
靳九歸眼睛看不見的事暫時讓人封閉了消息。
如靳九歸所料,靖康王帶兵前來本欲與靳九歸見一面,但是在提早的吩咐下,拓輝帶着靖康王出城。
而宮裏的人需解除宵禁後才能出來,所以慢了一步。
“我家公子尚才昏迷之中,恐怕今日是醒不來了。”拓昀一臉誠摯。
雲帝的人皺了皺眉頭,“可需要太醫來瞧瞧。”
這等,拓昀自然是按照靳九歸的吩咐,連忙拱手道,“那就多謝公公了。”
聽他這樣說,那藍袍的公公只得回宮複命,并準備派太醫前來。
而靖康王那裏已經開始了對侏儒牙子的拷問。
靖康王掌管十萬靖康軍,對刑法頗有研究,侏儒牙子若是不吐出點東西,那就不僅僅是退去一層皮那麽簡單。
溫情一直陪靳九歸身邊,聽他解釋完之後,緊繃的弦松了一些,整個人疲的很。
靳九歸聽到溫情沒了聲兒,驟然想起了。“夫人休息一會兒吧。”
說着要給溫情蓋上被子。
溫情正打算放松下來,腦海中卻驟然想起了一個人,連忙睜大眼睛坐了起來。
“不行!”
本站訪問地址om 任意搜索引擎內輸入:紫幽閣 即可訪問!
☆、79.竟然現在才知道她的名字……
“靳修儀還在府裏呢?”
昏昏欲睡的溫情驟然想起來,“你讓我留他幾日,直到拓輝回來時你再現身親自跟他交談,我昨晚跟他說了些實情,估摸着他醒來就會去找長樂的麻煩。%d7%cf%d3%c4%b8%f3”
“夫人與他說了什麽?”靳九歸眉頭一斂。
“我就是告訴他,原來的那個‘溫情’是被長樂害死的,所以他就按耐不住了。”溫情皺了皺眉頭,可是因為她的到來,長樂并沒有害死她。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她還活着,所以這種害死是不成立的。
“不過,我倒是沒想到,長樂竟然以‘她’的安危要挾靳修儀,靳修儀是為了原來的‘溫情’才妥協,而‘溫情’的父母也極有可能是死于邑安的手中。”溫情說的有些別扭。
一口一個溫情,但她自己也是溫情。
靳九歸眉頭微蹙。
這是他所不知道的,若是如此,也難怪靳修儀無論如何也要娶長樂。
不過現在這個情況,如果靳修儀要找長樂,鬧上皇宮,以他的性子,指不定會破罐子破摔,全部兜率而出。
所以,如今的靳修儀反倒不是什麽大問題,讓他去鬧,将事情鬧的越大越好。
靳九歸的念頭很快就從靳修儀身上,轉到了溫情的身上。
一直以來,他都刻意不去想她乃是異世之魂這個事實,所以從未問過她關于另一個時代的事情。
現在想起,他是不是有些自私了。
“不知夫人真名為何?”靳九歸突然開口。
溫情頓時愣住。
好一會兒,才緩緩勾唇,假裝不在意道,“這個都不重要了,在這裏,我就是溫情。”
靳九歸看不見她的神色,這話中的牽強笑意卻是感受得到。
有些事情是無法重來的,饒是重來,他一樣會做同樣的選擇。
雖然她樂觀的接受了所有已發生的幸或者不幸,但是反而讓他越發的愧疚。
只是此生,怕是要用一輩子來彌補。
靳九歸沉默,一只手緩緩順着溫情的臂膀,緩緩向上,摸到柔順的長發。
“那,夫人可有小名。”語氣輕輕的,柔柔的。
溫情扭過頭,看着靳九歸倚在床頭,蒼白的臉上,渙散的眸子,微微擰起的眉頭,看起來有些沉重,好像比她還難過一般。
溫情一向若此。她從來不會是和一個問題死磕到底。
已發生的事情已經不可逆轉,她又何必要抓住不放呢,不如痛快一點,享受當下所擁有的。
何況,以她想起來的畫面,爸媽早知道會有此一朝,只是因為她忘了,沒能處理好自己和靳九歸的關系,讓靳九歸對她心生情愫,又怎能全怪在靳九歸身上呢。
想了想,遂笑了笑,“軟軟,我的小名叫軟軟。”
爸爸說她生下來的時候,小小的,軟軟的一團,看起來好像一碰就會壞掉,所以小名叫軟軟。
“軟軟”靳九歸輕輕咬着兩個字。後緩緩咧嘴。
軟軟,以後只有他一個人能叫的軟軟。
“軟軟。”輕輕喚了一聲。
溫情一顫,很久沒有人這樣叫過她了。
“軟軟?”沒聽到回答又叫了一聲。
“嗯!”重重應下。
“軟軟”帶着一聲輕笑。
溫情擡眸,“在呢。”
“軟軟”不由得再叫了一聲。
溫情看着他蒼白的臉上,極為愉悅,好像在叫着玩一樣,遂忍不住叨叨了一句,“好聽嗎?”
靳九歸縮了縮身子,強硬的抱着溫情躺下,嘴角含笑,“軟軟以後私下可喚我阿昭小名”
溫情愣了一愣,反應過來,他是發現她許久不叫他夫君是因為別扭嗎?
半晌,吞吞吐吐道,“阿昭靳修儀的事”
“軟軟休息,接下來的事情軟軟不用再操心,等時機成熟。為夫一定會告訴軟軟一切。”靳九歸說着,将溫情輕輕抱在自己懷中,自她額頭上輕輕一吻。
在這一吻過後,睡意好像突然就湧了上來。
溫情也是困倦,便什麽都不想了。
靳九歸在正義回來後,小心翼翼的下了吩咐。
靳修儀醒來後離開并未有人阻攔。
天色已經亮了,外頭混成了一團,而靳九歸安心閉門休息。
侏儒牙子被靖康王帶走,雲哲輾轉一夜,得到消息自是怒不可遏,這個靳九歸真是他的克星!
長樂也緊張,那群侏儒牙子一直在她手下做事,那一回是借給了雲哲,若是那些侏儒牙子招供她是幕後主使,她豈不是要幫雲哲背了這一次的鍋,承受靖康王的怒氣。
二人一大早在宵禁解除後就匆匆趕進皇宮。
可是雲帝也煩,他雖然不知道兇手是誰。但是卻知曉是雲哲下的手,想從靳九歸手中先一步帶走,卻哪裏知道靳九歸不僅避而不見,還将人交給了靖康王。
派去的太醫診斷回來,也确診靳九歸的确身中劇毒,雖然清除了些許,但是仍有餘毒殘留,所以可能導致昏迷不醒,象征性的開了些藥留下。
靖康王逼供的手段一直幹淨利落。
從那群侏儒牙子手中很快就得到了消息。
其中并沒有毒師,毒師也是個侏儒牙子,但是在雲澈打草驚蛇時就先一步跑了,剩下的都是毒師麾下的人,這群人有着一樣的病,所以聚集到了一起。
而加害小世子的那個侏儒牙子不過是其中一個。
其他的侏儒牙子為了保命紛紛供出了她。
“王爺饒命,我也是聽從吩咐,迫不得已,求王爺饒我一命。”那侏儒牙子實際已是個三十多歲的婦人,之前一直在長樂手下替毒師送藥。
那一日她也正好送藥過來,所以才被臨時派去試探溫情。
而七年前小世子的百日宴,自然不過是一個銀貨兩訖的任務,好在是完成了。
“王爺看我們這個模樣也知道,我們出門不招人待見,也找不到什麽好活,為了銀子,我們就幫毒師做事,一切都是按照毒師的吩咐,求王爺饒我們一命。”那侏儒婦人滿身是血的驚慌道。
為了銀子才在毒師手下做事,又何必要為了銀子喪命呢。
“那你告訴我!毒師在何處!毒師又是為誰辦事!”靖康王怒不可遏,他一定要找出殺死兒子的真兇。
“毒師不為誰辦事,毒師一向是獨來獨往,與人銀貨兩訖。毒師只是收了公主的銀子,所以才與公主簽訂了條約,将我們借給公主,王爺饒命,害死小世子并非是賤奴的本意,賤奴也是一時財迷心竅才應下的。”侏儒婦人怕極,渾身都疼,卻有不置人于死地,她實在是不想繼續了。
那一次,是獲得了不少的銀子,早知道她就該收手的,不該利欲熏心的一直留在毒師身邊為公主做事。
靖康王一聽,頓時氣就不打一處來。
真如靳九歸所說,此事當真與長公主有關系,但是是否是皇上授意,無從證實。
但他一向忠心耿耿,老來得子,竟也是白發人送黑發人,他怎會輕易罷休。
讓人揪起了那侏儒婦人,咬牙道,“有什麽話,到皇上面前說個清楚,來人,備馬!”
靖康王兩鬓斑白,此刻卻是青筋爆起。
多年來一直萦繞在心頭耿耿于懷的事,終于有了結果,他倒要看看,皇上要給他個什麽交代。
靖康王壓着侏儒婦人帶兵進宮。
禦書房內,長樂跪在雲帝面前,匍匐在地,身子仍舊忍不住顫抖。
“父皇,此次乃是女兒的失誤,還請父皇責罰。”
雲哲立于一旁,低着頭,面上看不出喜怒,只是不敢出大氣。
而雲後卻是一臉焦急,長樂是她的親生女兒,而雲哲是她養了多年的皇子,更是她地位的保障,手心手背都是肉。
“樂兒畢竟是公主,靖康王不敢對樂兒怎麽樣的吧。”雲後擔憂道。
“不敢?那是你沒見過他年輕時候的膽子!”雲帝怒道,“若是他發現此事有哲兒參與,只怕哲兒,也保不住了。”
目光轉向長樂,眸中帶着一抹狠決,“樂兒,此番是父皇對不住你。”
唯一的法子,就是長樂擔下一切,承認她是樂頤樓的東家,只是因為利欲熏心,才陷害望湘樓,卻無意間害死了小世子。
此刻的雲哲自然要表現一番作為弟弟的友好,上前道,“父皇,此事乃是兒臣作下。讓皇姐擔下這一切,兒臣實在是于心不忍,兒臣懇求父皇先一步發落皇姐,不如将皇姐囚禁于永寧巷,永不得出,這樣說不定還能保皇姐一命。”
長樂自然知道雲哲不會這樣好心。
不過是想最後在父皇面前用她刷些父皇的好感罷了。
此事父皇也有暗中透露心思,只是當時的雲哲完成的漂亮,如今東窗事發,而事情又是在她這裏暴露,父皇也只能棄她。
輾轉間,長樂又想到了邑安,也只有邑安,願意為她擔下此事。
可是,最終邑安也沒能保她安全。
晃了晃神,門口唇紅齒白的小太監來報,“禀皇上,靖康王進宮求見。侍衛說靖康王帶着靖康軍,來求一個公道。”
幾人的心頓時提了起來。
“你們先離開。”雲帝朝着雲後與三皇子道。
長樂始終匍匐在地,雲帝咬咬牙,“樂兒,這一次就委屈你了。”
想了想,雲帝還是準備按照雲哲所說的做。
長樂的腿驟然一軟。
聽着門外的窸窸窣窣的聲響,雲帝對着長樂的臉,啪的就是一巴掌!
雲帝怒道,“朕怎麽會有你這樣的女兒!開青樓,販官職,利欲熏心,還為了銀子竟然做出這樣大逆不道的事情!你讓我如何向太後,向靖康王交代。”
長樂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