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何為命運

雲沭算是反應過來了，想來奚娘子根本不知道王爺是為了護她，而誤以為是在監視他？那王爺沒有解釋是不是有原因，他就這樣口無遮攔的說了出來王爺豈不是要怪罪于他？“奚娘子，這事還是問王爺吧。”他嘿嘿笑着，急急忙忙走開。

李琦一般很晚回房，每次他過來的時候若崖都已睡下。今晚，若崖沒有休憩，等待李琦的到來，李琦推門而入，看見還未休息的若崖有絲詫異，“怎麽還沒休息？”

“等你。”她揉了下自己的太陽穴，讓腦袋清醒些。李琦揚起一抹笑，眼睛直直看向她，帶着不知名的情愫。若崖察覺自己語氣暧昧，紅着臉解釋，“你不要誤會，我只是想問你些問題。”

他在她面前坐下，“想問什麽？”

“那年我出府後，你一直派人保護我？”

李琦遲疑了下點頭，他明白該讓她知道前因後果。

“為何我說你監視我的時候，你不反駁？”明知她誤解他，但他卻從不為自己辯解，一時間若崖百感交集，五味陳雜，她對他的誤解，或許不止這一點。

他看着她，沒有回答，“你要問的是這個問題嗎？”

若崖怔住，撇去心中漣漪，“你護我，是因為有誰想殺我？”

“你一向很聰明，又怎會不知？”

修長白皙的手指交握，她低聲道，“楊珏？”她知道楊珏不喜自己，但畢竟血肉相連，她們是雙生，只要離她視線遠些，她便不會傷害自己，一直以來，她都這樣說服自己，李琦卻将她深埋在心間的不安挖了出來。

“是。”他答。

“那時候我醒來後發現在府中，是不是也是因為她？”

“是。”

“你如何逃過她的眼？”

“既然她想你消失，那我就讓你從她眼中消失，所以我讓雲沭安排了一具與你相似的屍首，讓前來暗殺的人誤以為是你。”李琦沉着冷靜，做事向來深思熟慮，這點若崖很清楚，她甚至才知道自己在他的保護下才能安然無恙。

“謝謝你。”

他說他不需要這三字個，眼裏帶着期盼，若崖垂眼，這世，也許她再也無法逃離，“歇息吧。”

李琦眉眼輕動，站起身走到她面前，聲音魅惑，“替我寬衣。”看着若崖耳根泛起的粉紅，芊芊玉手才剛觸碰到他的系帶，他猛然扣住她的後腦勺将她帶向自己，吻住她的紅唇，輾轉纏綿後濃烈的男性氣息噴灑在她耳邊，“原諒我了嗎？”

若崖張開眼，如夜空中閃耀的星辰，微微帶笑，“本就是我的錯，何來原不原諒之說。”她湊上唇，沒給他回答的機會，得到她的回應，李琦反客為主，再無顧忌的卸下她的衣衫，這個夜晚，又是無眠。

晚春的太陽淡淡照在水面上，一陣陣微帶暖意的春風拂面而來，讓人神清氣爽。庭院裏多了道身影，身着白色袍裾，眼神落在庭院中一抹纖細的粉色身影上，明明是自己告訴李琦她在那，卻依然管不住自己想要走的腳，她，過的好嗎？見她轉過身望向自己，李環走上前，鳳眸滿是溫柔，“好久不見。”

若崖微微點頭，她說對不起，他替她不辭辛苦找住處，她卻選擇随李琦回來，辜負了他的好意。

他笑，如玉的臉上有些傷感，“對你，我從不後悔。”

兩人靜靜相望，他收不回他的心，她亦回不了他的情。

有時候，命運往往和所有人都開了玩笑。若崖和楊珏，偏偏在這狹小的街道中相遇了，兩人面對面站着，一切的一切，遙遠又陌生。若崖從沒想過居然會遇見第二次被趕出宮的楊珏，這些年沒見，她的體态豐腴了不少，看樣子似乎準備回堂兄楊铦家，她們的三叔楊玄珪早已過世。對于她這次的出宮若崖也并不想知道，不管史書上的真假，她只清楚，楊珏性格刁蠻，自私自利，雖從不過問朝廷之事，但她為保貴妃之位可謂花足了心思。

而楊珏乍見到若崖，着實心裏震撼不小，楊钊明明說已解決了她，但此時此刻她卻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眼前，楊珏心裏不禁又氣又恨，突然想起不久前三郎替她新取的愛稱，她又用奇怪的眼神看向若崖，那名字，她曾從她口中聽過。

楊玉環。

此時楊珏心裏卻有了另一番打算，若崖必然知道些什麽，也許對自己來說并不一定要她非死不可。

兩人相視無語。行人紛紛将目光停留在楊珏臉上，即便女人，也是如此，在唐代，豐腴女子多是華貴的象征，所以她們引以為傲，更別說楊珏的美豔，也是獨一無二。片刻，邁開腳步，兩人默契的擦身而過，如同陌生人般，若崖從楊珏的眼中讀到，她并不準備再次對付自己。

走了幾步，楊珏便吩咐丫鬟翠喜查明若崖的住處，并且每隔段時間确認，無需監視。

病坊內，大夫錯愕的盯着眼前蒙面紗的女子，愣了半晌，他分明記得她就是那年被三個俊朗男子送過來的受傷女子！

若崖有些納悶大夫的表情如此奇怪，難道他認識自己？她回盛王府已近兩月，大姨媽就沒再光顧，最近又有些嗜睡，所以她初步認定自己已懷孕，到這來只是确認下。

“咳咳，失禮了，老夫只是見這位娘子有些眼熟，”大夫随即擺正态度，“小娘子需要抓什麽藥？”

“我只是想請大夫确認下。”她伸出手，“我是否有喜了？”

七個月轉瞬即逝，自從得知懷孕後，她被照顧有佳，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只差別人替她走路了！要知道，懷孕後期多走動是有助生産的，這些古人，真是愚昧！這不，小綠又擋在了她面前，若崖嘆氣，“小綠，你讓我多走動走動可以嗎？”

她搖頭，說王爺千叮咛萬囑咐要好生照顧她，不得有任何損傷。若崖點了下她的頭，王爺何時這麽啰嗦了，小綠這張嘴真是越來越伶俐，正想着，腹下傳來陣痛，若崖忙說，“小綠，趕緊去請穩婆。”

小綠驚叫一聲，聲音幾乎沖破了整個王府，若崖甚至忘記自己的疼痛，暗想小綠都已是兩個孩子的娘，怎麽就這麽沉不住氣！

庭廂閣，人頭攢動。劇烈的疼痛從下腹傳來，若崖滿頭虛汗，神智渙散，下意識的随着穩婆的話語用力再用力，伴随孩子的哭聲，若崖只聽見穩婆道喜的聲音，“恭喜王爺，賀喜王爺，是雙生子。”随後李琦滿是擔憂的眼神出現在視線內，“你還好嗎？”她點頭，露出一抹淡笑。

孩子出生後便由奶娘帶去照顧，他說，她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所以每晚他都擁着她入眠，從不逾矩。他還說，“我給不了你名與份，但我可以讓我們的孩子得到該有的。”所以償兒和佩兒被封為真定郡王和武都郡王。

最近李環出入盛王府也有些頻繁，若崖雖然不知道他們具體在說什麽，但大概她能猜出李琦想幹什麽，從他每日批閱的奏折上看的出，他大有奪位之意，朝中除去李林甫、楊钊一番人，凡是正直良将皆是他的人，更別說他密室中無數的金銀財寶，定是成大統後用來填補國庫的空虛。慈愛的目光看向兩個孩子，她不再想其他，就算未來天翻地覆又如何，至少，她知道他會是位明君，而且，她愛他，即便她真因此消散，亦無怨無悔。

李環和天魁星此時都在房中，李琦沒有擡頭徑自說道，“天魁，這是濟王，想必你也見過了，以後也可找他商量。”

李環皺了下眉頭，反駁道，“為何，你不是說只要我幫你打探消息便可嗎？”

李琦并沒回答他，轉向天魁星，“你那邊查探結果如何？”

“禀王爺，從天煞星口中得到的答案依舊如此，但是崔器那邊說法不同，倒是和濟王說的一樣，當時他倆确實一同進入房間，天煞星先辱罵了楊太府的小妾韓珠團，然後在豎櫃上找到暗盒，拿給楊太府看的時候裏面便有谶書了。”崔器是近年李琦交絡上的禦史，當初盧铉言楊慎矜之事是他所為，李琦雖有疑問，卻也沒找出破綻，在與崔器結識後，發現崔器性格獨特與人少交往，而且行為分明，任官時清廉謹慎，根本不像盧铉所說之人。

不久前李環從王鉷口中探知，當日崔器也只是奉唐明皇的命令搜索楊府，又怎會與李林甫交好，更別說事先準備好谶書藏匿袖中。思及此，只有天煞星盧铉說了謊。

天魁星怔住，“莫非天煞星叛變了？”

李環倒有些不認同，“若說叛變，那他定會在第一時間告知李林甫沐的計劃，可是李林甫在沐回王爺府後并未采取任何措施，這點就說明他并非完全叛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