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中原中也頓了一下,立刻反應過來被我口頭占了點小便宜:“你這女人,欠打嗎!”我察覺到周圍似乎發生了什麽,但一時也分辨不出來。

他看上去很是生氣,大概也有自尊心被戳到的不滿以及少年人特有的意氣。

我倒是沒有貶損他的意思啦,只不過他那種特別驕傲的小模樣總讓人有幾分把持不住……

——特別想要伸手彈一下他頭頂假想中存在的吉娃娃耳朵,超級精神的那種。

“啊~抱歉,對不起。嗯……通常情況下這個時候應該說‘因為是中也君所以沒關系’……不過,”我擡手捂了下嘴不讓他看到嘴角瘋狂上揚的弧度。

其實我更想說的是‘因為是中也君所以不自覺地就想要欺負一下……’還好理智及時控制了我的行為,不然友誼的小船大概就要翻個底朝天了。

或許是因為女士先一步低頭道歉,中原中也意思了一下也就算了,帶着點別扭語氣從兇惡恢複到和緩:“我是好心提醒你,你這家夥!走了,最近都不要亂跑,幹脆連門也別開了。外面越來越危險,我可不想哪一天被警察喊去認領你的某一部分。”話雖然不好聽,但心意确實是好的。

他想了想還是覺得不放心,似乎又有點別的考量,糾結了好半天最後猶猶豫豫說了一句:“這麽偏僻的地方只有你一個人住……如果害怕就去擂缽街找我好了,反正多你一個不多!”

最近已經有三個人提醒我局勢危險,要不是還得在這兒等夜鬥,我早就想法子跑回福岡了。就算被毗沙門天大人抓住,以她的氣量也絕對不會折磨俘虜,最壞的下場不過給我一個幹脆利落的了斷,哪像橫濱,聽說那些黑手黨壞的都能出水!

中原中也的提議完全出于好心,我能看出來他是真的非常擔心我,甚至還有幾分保護過度的勁頭。少年見我遲遲沒有答複,伸出右手撓了撓頭發粗聲粗氣道:“啊!随你啦,我就是一提。反正你也不一定能和其他‘羊’的成員相處,只不過我覺得和他們聚在一塊你會更安全些。”

我驚訝的看着他,眨巴眨巴眼睛半天沒反應過來:“我在想,你邀請一個只見過兩面的人去和你所保護的朋友們住在一起,咱們兩個到底是誰沒有防範心?”不要有性別歧視啊臭小子,就算你是半神半人,我真的豁出一切攻擊的話,未必不能取勝哦!

而且以這段時間我對這些“羊”的所見所聞,那些右手上套着藍色手環的少年少女們可不是什麽省油的燈。我自然能看的清楚他們眼睛裏有些什麽,可中原中也當局者迷,他就不一定能看得出來了。

少年把臉扭到一旁哼了一聲:“不過是覺得你可憐罷了,只能一個人躲在空蕩蕩的神社裏,像只小老鼠似的。你考慮一下,如果神社不再安全就趕快逃走,最近橫濱街頭白天也有人販子的痕跡,像你這種孤身一人的女孩子可是上上之選。”

我思考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沒有給他準确答複:“我要考慮一下,畢竟神社主家好心請我來看房子,我不能随意離開。當然,如果情況真的嚴峻到你所說的地步,我一定會去擂缽街向你求助的,謝啦~”

“嗯,這樣也行,你自己聰明警醒點。神社後面的森林裏曾經有個油庫,我聽說最近有好幾個地下組織在打那些油的主意,你明白吧?如果聽見動靜或者有陌生人敲門就直接翻牆快跑,對了這個借你。”他把手從口袋裏掏出來,解下右手腕上的藍色手環扔給我:“戴上這個再進擂缽街,不會有人敢找你麻煩。”

我接過這只簡單的塑膠手環低頭看了一眼——它的主人非常珍惜它,已經有些老化的塑膠仍舊整潔幹淨,就連細小的縫隙也沒有常年佩戴會留下的污漬。

“這個……我打工的時候見過好幾次呢,‘羊’麽?” 因為是別人重要的東西,我只放在手腕上比了比就把它好好收起來,擡頭向中原中也道謝:“我欠你一次。”

他不以為意的笑了起來:“算了吧,你能做些什麽呢?要說手牌的話,還是我更有底氣一些,你只要顧好自己別拖後腿就是幫忙。”

看在他笑得張揚又自信的份兒上,我決定暫時忍住揍他一頓的想法。

哼,總有一天吓你一大跳!

“行了,趕緊進去神社。”中原中也催了我一句,等我進了神社轉身向他道別他才沖我揮手:“快點關上門,我走了,你自己萬事小心。”

我阖上門,外面響起漸行漸遠的腳步聲。

說實話,最近神社所在的地區确實發生了幾起搶劫案與失蹤案,但是正常人誰也不會跑進神社撒野吧,難道想遭天譴?至于什麽人販子,他們真的能看見我?還有所謂的森林裏的油庫……這玩意兒是國家儲備資源吧,腦子清醒的人誰敢亂碰!

就像是在響應我的懷疑,口袋裏的手機突然發出聲響,我掏出來看了一下,竟然是衛宮老板打來的電話。我按下接聽鍵元氣滿滿的對那邊道:【麽西麽西,這裏是彌音~衛宮老板,你現在還沒休息?】

對面有些吵鬧,但衛宮老板的聲音非常有辨識度,從一片不知道是什麽的雜音中脫穎而出:【彌音,最近新聞經常播報橫濱發生的治安事件,你注意保護好自己,實在不行不如先回福岡?機票的話我這裏可以幫你想想辦法。】

別想了,除非私人飛機,否則我恐怕連安檢都過不了。我輕笑着一邊朝卧室走一邊謝過他的好意:【沒事啦老板,神社很安全,如果有事我這邊也有可以尋求幫助的地方。】

他背後的噪音突然大了起來,衛宮老板似乎扭過頭去怒吼了一句“安靜”,然後聽筒中再次傳來他低沉悅耳的聲音:【既然如此,我就不多說了,有個朋友路過橫濱,我拜托她順便去看看你,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對了,如果遇到危險,神社随便怎樣都可以,只要你沒事,這是神社社主的原話。】

【欸?竟然這麽好?衛宮老板,你不會是在和我說笑吧!】

我差點一口氣沒上來被口水嗆到!這什麽大方人家啊,一間神社也能說不要就不要。衛宮老板那邊還是吵,聽聲音似乎已經有人乒乒乓乓開始動手,然後一聲巨響,老板的聲音再次傳過來:【不是玩笑,如果你出了意外的話神社主家也很為難。行吧,我這邊還有事,你早點休息。】

說完他就匆匆忙忙挂了電話,也許是着急去查看損失了吧。

聽着對面傳來的“嘟……嘟……”聲,我挑挑眉毛收起電話。連遠在福岡的衛宮老板都說橫濱這邊危險,看來是真的不太安全,我翻出夜鬥的號碼撥過去,不出意外仍然還是“不在服務區”。

如果不想和活人正面發生沖突的話……啧,麻煩。

我是神明的刀,我執行神明的意志,而我的神主夜鬥,自始至終交給我的指令全部都是保護、所斬斷的也不過是各種緣分。

就算他現在行蹤不明,這個沒什麽出息的神明會做出什麽決定,我大概也能揣摩個五、六分。

既然如此,就選個日子再去擂缽街轉一轉吧。

另一邊,迦勒底亞斯茶餐廳的衛宮老板挂了電話,他身後的空間裏聚集了一大群稀奇古怪的人。不,有些甚至不能稱呼為人,畢竟人類不會長出龍角或者蛇尾巴之類玄幻的東西。

“目前就是這樣的情況。Master因為某種不想提及的原因,現在處于完全失憶狀态,而且我們必須想盡一切辦法讓這種狀态延續下去。”他轉過去看了一眼曾經的糟心同僚,擡手狠狠揉了下眉心:“我理解你們的想法,就算要出現在她面前也請注意一下行為的合理性以及邏輯,務必不要讓局面變得更糟糕。為了不讓時鐘塔再次發現她的行蹤,請大家盡量克制,克制不了也沒關系,會有其他英靈幫你們克制。”

說着他看了一眼不遠處被捆在柱子上的蛇尾女子,魔術投影出的雙刀再次飛出,狠狠釘在她頸側,“比如說像這樣。”

理論上應該在國外留學的、自稱織田信長的少女坐在座位上一邊拆卸手裏的鳥铳一邊翻了個白眼:“那麽,這次讓誰過去?哈桑們?”

立刻就有人提出異議:“算了吧,無論哪個哈桑都會把靠近master一米距離內的所有生物通通殺死,這樣一來沒事也要折騰出事。”

“不然随便找個圓桌騎士吧,雖然蠢了點,關鍵時刻丢出去做肉盾就好。”

“……恐怕不行,目前圓桌騎士們跟着阿爾托莉亞都在時鐘塔‘交涉’。”

哦,時鐘塔大概要完蛋了,各種意義上的。

商量了一圈,庫丘林提出了個疑問:“所以為什麽當初不想辦法把master留在福岡?”衛宮老板抹了把臉:“這邊的主祭神明盯上她了,而且橫濱是自治港,方便将來行事,就算master沒有提起,我也會想辦法讓她搬到那裏去。”

誰叫從者們五花八門什麽國家什麽歷史時期都有啊,換個神經不夠粗的地方估計能吓死當地人……

今天也一如既往的操心操到少白頭呢衛宮老板。

“不愧是master,無論何時都是這個世界的寵兒,就連不在英靈座的神明也……不過這也是對她完成了那般偉業的獎勵,就算吾等不也心甘情願聚攏在她身邊獻出力量麽。”這個大概算是究極主控了,完全沒有意識到此“盯”非彼“盯”。

“既然這樣,不如請那位小姐去一趟,她也一直期待這久別後的短暫重逢吧?”

衛宮老板明白他們說的是誰,想了一下點頭表示同意:“聯系達芬奇。一個月準備期,請保護瑪修從迦勒底離開一段時間,目的地是XX年的橫濱。另外,如果亞瑟王能繼續向時鐘塔施壓就更好了,至少讓他們分身乏術,便于靜谧和百貌更安全的潛入尋找封印之地。”

“以及艾蕾什基伽爾,冥府之間可以互相溝通麽?”

過了一會兒,遙遠的虛空之中傳來少女冷淡的“嗯”。

名為迦勒底亞斯的茶餐廳終于安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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