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哎呀~森先生,看來織田小姐知道了不該知道的故事,不如……”

細長的手指扣動扳機慢慢移動。

“住手!你們這是做賊心虛,想要殺人滅口!”立刻有人出聲阻攔,森先生輕輕揮手,紅衣大姐姐低頭表示了解,金色藝妓憑空浮現,輕輕推開抵在我頭上的槍管。

太宰治立刻将扳機摳到底,“呯”的一聲子彈擦過我的額頭嵌進地板深處。

私以為額頭出血的表現力會更好,然而現世的武器并不能對神器造成傷害,大差不差就是那個意思吧,反正這個時候也沒人會把注意力放在一個俘虜腦門出不出血上。

我抓緊時間讓眼淚充滿眼眶,力圖讓自己看上去像是被吓壞了。

坐在對面的森先生覺得這個鋪墊差不多了,放下手臉上笑容無懈可擊:“這就是我的疑惑了,織田小姐。為了讓大家安心,請把您所看到的一切都照實說出來,我以港黑首領的名義保證,這裏絕對不會有人傷害您。”

呵呵,你們這些人太壞啦!賊喊捉賊還喊得這麽情真意切,我都快被你給騙住了!

我捏了捏心裏的劇本,怯生生點頭抽泣道:“好,我說,你保證不能讓人欺負我!還有!我要漂亮大姐姐,我不要看見太宰這個混蛋!”

“啊啦,指名妾身麽,真是可愛的小姐。”

她緩緩走過來,擠開手裏把玩那把槍的太宰治。帶着暖香的玉手輕輕拂過我的頭頂,紅衣大姐姐溫柔一笑:“好姑娘,別耽誤時間,把你看見的都說出來。”

我點頭咽了口口水:“我,我當時躲在通風口。因為四處都是人,想偷情報嘛,只能從那裏爬進去。然後,然後我就從通風口往裏看,看到有個瘦瘦的老人家躺在床上又是咳嗽又是喘氣,很辛苦的樣子。”

“繼續!”陰影裏的人亟不可待,聲音裏透出隐藏不住的喜意。

我哼唧了一下繼續道:“老人家他很難受喘不過氣,要坐在那邊的森醫生為他動什麽手術。我沒上過學我聽不懂,醫生說手術有風險,老人家就生氣了,喘得越來越厲害。後來老人家就指着那張桌子說了什麽,醫生就替他做手術了,大概是手術吧?我沒看明白,然後有好多血,我就被吓跑了。我真的只是想偷點關于油庫的情報……”

“沒有別的了?!”

陰影中的人明顯不相信,于是我拖着哭腔沖那邊大喊大叫:“沒有啊,我也編不出來沒見過的東西,你們不能因為拒絕相信事實就随便抓人做替罪羊……”

又是一聲槍響,這次金色的藝妓保護了我,子彈被利刃切成兩半“叮铛”落地。森先生“呵”了一聲,室內陷入一片死寂。

嗯?誰開的槍?一點面子都不給新BOSS留,跟你講你號沒了!

“好了好了,別哭了。”紅衣大姐姐又摸摸我的頭:“乖孩子,乖孩子。”

森先生輕笑出聲:“看來織田小姐對我們怨氣很深,甚至想誤導幾位同僚認定我出手謀害BOSS,可惜……諸君可以自行咨詢任何一位有醫德的醫生,氣管側切手術是挽救重度哮喘病人的唯一手段,但是BOSS的身體狀況……有人刻意隐瞞了前一位醫生留下的體檢報告,BOSS自己也不知道他并不适合這個手術。當然,我也是事後才發現這個問題,所以當下最重要的事不在于留在此地浪費時間,而是追查究竟誰欺騙了前BOSS害他做出錯誤判斷。”

“至于織田小姐,啊,畢竟我有言在先,這房間裏任何一個人都不許加害于她。太宰君,暫時交給你了,不要讓我們的客人過得不高興。”

“啊~啊~森先生真會給人找差事,我才不想陪小女孩玩兒什麽戀愛游戲呢,為什麽不讓紅葉姐看着她?”太宰治一臉不耐煩,甚至轉過去只留了個後背。

森先生看上去就像是個好好先生哄孩子一樣:“這是個好問題,紅葉君是我們的新幹部,目前沒時間做這件有意義的事。至于太宰君你,挽救一下在淑女心裏的印象難道不重要嗎?我們是黑手黨沒錯,但我們可不是混蛋。”

你們都是影帝!

黑發少年把槍留在森醫生面前的桌子上,走過來拎起我的領子拖着我就往外走:“老實點哦,亂跑的話我也不介意截掉織田小姐你的腿呢~”

這是在報複我之前的那句話吧!你要不要這麽小心眼啊!我恨恨的照着他的小腿就是一腳,後腦勺上立刻挨了一下作為回敬。

“我可不是什麽不打女人的紳士,再有下次,你不會想知道結果的,明白?”

我默默收回踹出去一半的另一只腳,很快走廊裏不斷回蕩着“混蛋、變态”的叫罵聲。

嗯,今天奧斯卡欠了我們四座小金人兒。

我被太宰治一路拎着拖到疑似治療室的地方,穿過挂着帷幔的病床走進醫生辦公室,巨大的藥品櫃和瓶瓶罐罐的玻璃試管挂得四處都是雜亂無章。一直來到落地窗前他才松開我,打開櫥窗四處翻找什麽。我猜他大概是要找止血藥或者是止痛藥,倒進身後的病床裹上被子悶悶問了句:“別找了,我大概什麽時候能離開?”

“彌音醬你不會這麽天真吧,到現在還想着能離開?”他停下手裏的動作翻身坐在窗臺上,“森先生可不會放人。”

我裹了裹被子哼出聲音來:“你确定?”

“森先生,會做出什麽取舍呢?”

如果是我的話,不考慮道德與法律的情況我一定會選擇舍棄一個證人,既能驗證遺囑的真實性又能借機釣出藏在暗處的反對者,同時保護對我價值更大的另一個證人。

“如果你不離開的話,森先生就不會做任何選擇。”他面具一樣的表情染上幾分慌亂,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你要走麽彌音?”

“吶吶,太宰。”我翻過來看向有些無措的少年:“我不喜歡暴力。是的,我知道暴力可以解決很多問題,就算解決不掉問題也能解決掉提出問題的人這樣就不會有問題……但是,我不喜歡。”

“你是我的朋友,這一點任何時候都不會發生改變。讓我回神社,也給你自己留一個偶爾可以看看其他景色順便蹭飯的地方不好麽。”

“而且,你總不能和小學生一樣連去洗手間也非得和好朋友手拉手一起去吧!成熟點行麽,我和港黑保持距離咱們之間友誼的小船才能長存。”

“朋友是可以和而不同的,大傻瓜!”

“……是因為你等待的那個該打電話的人?”他的眼睛再次空洞,我“啧”了一聲坐起來往袖子裏摸手機,太宰治直接從兜裏掏出一只特別眼熟的小東西點開通訊錄一頁一頁往下翻:“衛宮老板、大狗、衰神、大黑爸爸、女神大人、學神、信長公、愚蠢的歐豆豆,公務員,名偵探三人衆,以及……兆麻先生?這個人麽?”

“你什麽時候把我的手機摸走了啊!還有,這關兆麻先生什麽事?!你到底在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懂???”我突然發現我和太宰治似乎并沒有處于相同服務器,所以到底是怎麽拿到了同一個劇本還聊了這麽長時間的?

“可是彌音你臉紅了啊~要我幫你打個電話過去呼救麽?”他把手指懸在撥打鍵上,我瞪着死魚眼看過去:“随便你了。”

大不了把毗沙門天小姐姐招來,大家一塊玩兒完!

僵持了大約十分鐘,最後他嘆了口氣錯開手指撥出一串號碼,制式鈴聲響起,然後拿着我的手機挂掉電話一通操作又扔了回來:“真是拿你沒辦法,神社的工作有什麽好的?”

“可以無限制摸魚偷懶,你說呢!”我接過手機打開看了一下,“太宰治”三個字中規中矩待在名稱欄裏。

這家夥竟然沒有趁機作怪,總感覺有陰謀!

“神社竟然這麽好?!失策了!”最後他總算放過了這個話題轉頭看向窗外,“好吧,誰叫是彌音醬呢。我讓步,但是……”

我立刻警覺起來:“但是什麽?”

“當然是要求補償啦~一方妥協的情況下想要達成協議另一方必須付出同等代價吧,不然談崩了咱們再從頭開始?”我發現他很有幾分意動,連忙用力點頭求他千萬別再鬧什麽別的幺蛾子了。

留在黑手黨?我怕我遠在福岡的大黑爸爸專程趕過來活活打死我!

“你說!”

“嗯……放你回去的話也不是不可以,彌音醬每天都要給我打電話哦,還有,我想吃螃蟹,還有,我的墊子要比那只貓更靠前一些,還有,彌音不可以再假裝神社沒有人讓我自己開門,還有,不要離開橫濱。”

別去我可能找不到你的地方。

“你這也太幼稚點了吧,連貓都計較?行行行!”我被他一長串“還有”給“還有”的頭都大了,忙不疊答應下來:“不離開橫濱這一點最近兩年應該沒問題,反正我不在橫濱就一定會在福岡,不管去哪裏都會告訴你行蹤啦,真是的!”

“那就這樣說定了,彌音的願望如論如何都得實現呢。”太宰治從窗臺上跳下來朝外走去,走到門口突然轉身從門外折了一半回來:“待在這裏別亂跑,目前整座大樓大概只有這裏是安全的,相信我。”

噠噠的腳步聲響起,很快再也聽不見。

也不知道太宰治是怎麽辦到的,反正在我迷迷糊糊睡了一覺醒過來後,穿着紅色和服的大姐姐帶了一兩只紙盒進來讓我選,一只裏面放着和她身上差不多的小振袖,另一只裏放着過膝小洋裙。考慮到自己一貫的審美,我果斷把爪子伸向小洋裙然後大姐姐就把裝着洋裙的盒子收起來遞給我:“這是送給你的禮物等下帶回去,現在要去見客人,稍微正式一些。”

“……”

我抖着伸出去的爪子保持沉默。

溫柔大姐姐開開心心給我穿上了和她一個色系的小振袖,順便還幫我把橘色的頭發紮成一顆丸子別了個花簪上去——自打我成為神器以來都沒這麽講究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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