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3)
青蓮花,蓮芯上一滴露珠,青翠欲滴,雪槐大喜,輕捏開夕舞的嘴,碧青蓮執了青蓮花,将露珠滴入夕舞嘴中。
這一滴青蓮露,是碧青蓮靈體精元所凝,她感覺得出夕舞背後的重重陰影,本不想救她,尤其吐出青蓮露将損傷她的道元,這一滴青蓮露,至少要她三年的修練,但她愛雪槐之心,絲毫不比雪槐愛夕舞少,知道若任憑夕舞死去,雪槐從此也将永無生趣,是以不得不救。
青蓮露入肚,夕舞心脈中生機立即由弱轉強,眼皮擡了擡,卻因太過衰弱,無力睜開,睡了過去,但至少不是昏迷,這中間的區別雪槐自然看得出來,喜極而泣,看向碧青蓮道:“青蓮,謝謝你。”
看他如此激動,碧青蓮心中也不知是酸是澀,道:“小事一樁,不過要想徹底治好她,還得向西王母去求金風玉露。”
“我現在就去。”雪槐抱着夕舞站起,卻猛地想到無花,一時為難,有心請碧青蓮代為出手,又不好冒然開口,只得問道:“對了青蓮,你怎麽突然到了這裏,有事嗎?”
碧青蓮幽幽的看向他:“沒事就不能來看你嗎?”眼見雪槐尴尬,又有些不忍,輕嘆口氣,道:“最近七殺教猖狂之極,到處拉人,或逼或誘,瘋狂擴張,前不久又盯上了百花山莊,那莊中有七十二花木之靈,俱有神通,但素來潛心清修,不問世事,若給逼入邪教,實我正教一大損失,所以我奉師命去相助,知道你在這裏,順便就來看看你啊,你好象話只說了一半,是有什麽事嗎?”
“沒事。”雪槐忙搖頭,碧青蓮要做的事重要得多,可不能拿無花的事來麻煩她,另外他也想到,巨犀無非是要逼無花讓步,不會輕易害他性命,等救了夕舞再去救他也不為遲,想到這裏,對碧青蓮道:“即如此,那你去百花山莊,我上王母雪山去。”
“就這麽急着趕我走?”碧青蓮輕嗔,卻又一笑,道:“槐哥,跟你說,就你這麽去,救不了夕舞的,西王母為西方四聖之一,乃神道中性子最怪僻的一位神道,除非是她想見的人,否則誰也進不了她的瑤池宮,連大門都進不了,你怎麽能求得到金風玉露?”
“那怎麽辦?”雪槐大急。
“所以我說你別趕我走啊。”碧青蓮笑:“但西王母卻和我師父投緣,曾請我師父去她宮中賞過兩回蓮花,如果我求我師父修書一封給你送去,西王母或許會賣我師父一個面子,賜你一滴玉露。”
“太好了。”雪槐大喜,叫道:“青蓮,請你一定跟尊師求求情,請他修書一封。”
“我真恨不得那個受傷的人是我啊。”碧青蓮輕嘆一聲,看了雪槐道:“槐哥,是你的事,我不會不盡心的,你帶了她去王母雪山吧,我自會請師父修書替你送上山去。”
她的深情,雪槐如何不知,這時也不知說什麽好,道一聲多謝,轉身奔向王母雪山。
王母雪山遠在萬裏之遙,雪槐遁術雖快,也用了近三天時間才到雪山之下,中間夕舞醒來了兩次,卻只是略略睜一睜眼,便又昏睡過去,途中雪槐始終以靈力緩緩注入她體內,卻也只是穩住夕舞傷勢,并不見有半點好轉,而雪槐一直感應不到神劍靈力,實是百思不得其解。
雪槐這時也不知荷葉道人的信送上山了沒有,心中焦急,只管闖上山去,西王母瑤池宮在王母雪山最高的王母峰上,便以遁術也要爬小半個時辰,雪槐爬到一半,山上忽有冰雹打下,雪槐立知是守山神道不許他上山,心中焦急,暗想:“難道荷葉道人的書信還未送到?”不甘就此退回,猛地跪下,對着山上抱拳道:“小子雪槐,冒昧上山,只因舍妹身受重傷,懇請西王母娘娘賜一滴金風玉露,救命之恩,小子感激不盡。”說着連連叩頭。
他說話之時,山上冰雹不再打下,但他叩過頭爬起來再往上走,冰雹卻又打将下來,看來叩頭全然無用,雪槐沒有辦法,想:“青蓮說得不錯,看來只有等荷葉道人的書信到了,該不要多久了吧。”這麽想着,便後退一段,找一個避風處坐下,将夕舞抱在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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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三天來,直到這會兒,他才有空好好的看夕舞,眼見她小小的臉白得沒有半點血色,心中愛憐無盡,低叫道:“夕舞,夕舞,你一定要好轉來,只要你能好轉來,不論要我做任何事情付出任何代價,我都願意。”
先前的冰雹卻震醒了夕舞,睡了三天,也多少有了點精神,這時聽了雪槐的話,卻就睜開眼來,看了雪槐道:“槐哥,你真的願意為我做任何事嗎?”
“夕舞,你醒了,好點了沒有?”見夕舞醒來,雪槐大喜。
夕舞卻只是看着他,道:“你還沒答我的話呢。”
“是。”雪槐用力點頭,一臉莊嚴道:“只要你能好轉來,不論要我做任何事,我都心甘情願。”
“啊呀,不要扳着個臉,難看死了。”夕舞皺了皺眉頭,眼光去雪槐臉上一轉,忽地頑皮的一笑,道:“那我現在就要你替我做一件事。”
重睹她那種俏皮的帶點惡作劇的笑,雪槐心中充滿溫馨,從小到大,每當夕舞想到了捉弄他的主意的時候,總會有這樣的笑,這笑容,正是他睡裏夢裏,千百次的陪伴啊,他曾以為永遠不會回來了,但今天又看到了。一時激情翻湧,道:“好,你要我做什麽?”
夕舞一時間卻不開口,只在他臉上看着,眼中的神情似笑非笑,道:“槐哥,你先老實答我,你親過碧青蓮沒有。”
雪槐沒想到她竟會在這會兒問起這個問題,一時間又是尴尬又是為難,他知道夕舞小性兒,若老實答她,只怕她要生氣,但騙她,卻又不願,左思右想,終于點了點頭,低聲道:“是,但是。”但是什麽卻又說不下去,他總不能說是碧青蓮硬要吻他吧,雖然是事實,但碧青蓮真情一片,他可不忍說這樣的話。
夕舞只是幽幽的看着雪槐。那天碧青蓮撲到雪槐懷裏親他,她是親眼看到的,這時只是試試雪槐,這時眼見雪槐一臉為難,心中暗暗搖頭:“唉,傻傻的槐哥,為什麽你永遠是這樣,有時是極度的聰明,有時卻又是莫名的傻蛋呢。”低低哼了一聲,道:“我要一個雪球。”
雪槐不知她要雪球做什麽,也不知她是生氣了還是沒生氣,只得抓一個雪球,夕舞接了,卻突地去他唇上擦起來,雪槐莫名其妙,要躲,夕舞卻喝道:“不許動。”
雪槐只有不動。夕舞永遠有那麽多他不明白的花樣,但不明白不要緊,只要她高興就好。
夕舞用雪球将他的嘴唇細細的擦了兩遍,展顏一笑,道:“好了,幹淨了。”說着閉上眼睛,沒有什麽血色的小小的唇輕輕噘起,道:“吻我。”
雪槐全身劇震,如受雷擊,一直以來,夕舞就象一只蝴蝶,雖然總在他身邊飛舞,雖然常常象蝶兒戲花似的還要作弄作弄他,但卻又是驕傲而又高貴的,有一根無形的線,牢牢的擋在那兒,雪槐無論如何也不敢愈越,因此雖以生命愛着,卻即不敢開口,更不敢去碰她。卻再想不到,她會在這會兒主動索吻。要知這是一根線,跨過這根線,他和她的關系就完全不同了。過于驚喜,竟就那麽呆住了。
“傻樣。”夕舞從眼睫毛裏偷看着雪槐發呆的樣子,忍不住輕笑:“我數一二三,再不吻我,就永遠都不許你吻我了。”
她的笑把雪槐從極度的驚喜中喚醒過來,慢慢腑下唇,吻在了夕舞的嘴唇上。
兩唇相接,雪槐腦子裏突然象有一個什麽東西轟的一下炸了開來,腦中一片空白。他在吻着夕舞的唇,但卻好象沒有感覺,他能覺察到夕舞小小的舌頭在他的嘴裏象小蛇一樣的鑽來鑽去,卻完全不知道回應,甚至,他都忘了吮吸,只是将唇貼在了夕舞嘴唇上。
不過雪槐心裏始終記得一點,夕舞身上有傷,不能太激動,雖然他想就這麽吻着夕舞的唇,一生一世,但還是強自克制,分了開來。
正如他擔心的,由于激動,夕舞臉頰發紅,有些喘,對他虛弱的一笑,似乎想撒撒嬌,卻終是無力的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