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錯過
阮軟想,她大概是真的放下顧星源了。
不然聽說他和冉盈盈要訂婚的消息,不至于一點反應都沒有,只餘一點點悵惘了。
那天和顧星源聊過之後,短暫又漫長的倉山之旅第二日便告下段落。
蔣池州親自送她到了家門口,然而接下來幾天又開始神龍不見尾地玩起了失蹤。
盡管最開始的幾天,不見蔣池州糾纏,有些不習慣,好在阮軟國外讀書時獨立慣了,很快找回了自己的生活節奏。
到棋院學習提高技術水平,給安安講最基本的圍棋知識,回家看看棋譜,沒有他的日子也就那樣,一晃眼過去了。
“我就說那小崽子堅持不了多久,看,睡得和豬一樣,叫都叫不醒。”
江璟任勞任怨把安安抱進房間,關上卧室門,“有點晚了,我先送你回去。”
阮軟坐在沙發收拾東西,剛才小朋友下棋時,突然被劉海紮了下眼睛,她突發奇想,找了根發繩幫他綁了個小揪揪。
只是發繩不好找,翻弄間把她包裏的東西帶了些出來。
耳機線和數據線纏繞着,一些零碎的東西,比如口紅、鑰匙都散在沙發上,阮軟一一歸位。
忽然指尖碰到方正的一角,是冰冷的質地,阮軟垂眼一看。
一枚銀色的打火機。
陌生的,一看就知道不是她的物品。
她好奇,拿起來細看,果然在機身發現了兩處文字。
一處刻着JC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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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處刻着24。
主人是誰昭然若揭。
打火機表面泛着金屬光澤,有種拒人千裏之外的冷淡,一點也不像它的主人。
只是蔣池州的東西,怎麽會跑到她的包裏?
阮軟又低頭看包,發現今天這個包恰好是去倉山那天背的,所以說,有可能是回來的時候,不小心把蔣池州的東西裝進去了?
“同桌?”江璟等不到她起身,“怎麽了?”
思路被打斷,阮軟把打火機放回包裏,拉上拉鏈:“好了,馬上。”
電梯一層層下降,阮軟沒忍住,問了個困擾她許久的問題:“安安不是你小姨的孩子嗎,怎麽叫老師爺爺?”
江璟怔了片刻,嗤地笑出來:“我還以為你要問什麽……安安确實是我小姨的孩子啊,當然啦,他也是我爺爺的親孫子。”
“我小姨丈,其實也是我小叔叔,我爺爺最疼他了。他大學學的藝術,骨子裏浪漫得很,有一次出門旅行采風,剛好遇到我小姨,頓時被我小姨身上那種神秘的氣質吸引了,然後開始瘋狂追求我小姨。”
“後來他終于把人追到手,雙方見家裏人的時候,才發現原來是親上加親。他喚大嫂的人,他老婆得叫姐姐。”他聲音裏笑意愈發深了,“我小姨年紀小,家裏疼得跟掌上明珠似的,舍不得她嫁出去,小姨丈幹脆入贅了。”
聊起家裏人,江璟似乎有說不完的話題:“我小姨喜歡四處游玩,小姨丈就辭了職專門陪她到處走,他是畫家,畫山畫水,畫得最多的就是她。”
阮軟輕聲感嘆:“好浪漫。”
“是啊,”江璟煞有其事地點頭,“從小小姨丈就教育我,喜歡一個姑娘,就不能讓她掉眼淚。”
他話音頓住了,直到阮軟疑惑擡眸,才笑着接下去,“所以我要是喜歡一個人,只要她開心就好了。”
“沒聽說你有喜歡的人,”電梯門兩側推開,日光照了進來,阮軟道,“是一直沒遇到嗎?”
江璟注視着她的背影,搖搖頭:“遇到了,只是錯過了。”
顧星源訂婚的消息傳出,整個朋友圈都沸騰了。
更有人添油加醋地描繪了他求婚的過程,硬生生把李三兒的生日宴變成了他的個人求婚秀,搶盡了風頭。
朋友們紛紛感慨,一時間又起哄着要給他辦場告別單身派對。
問及蔣池州的時候,他半倚在椅背,鴉羽似的長睫遮住了眼底朦胧,笑着說:“好啊。”
地點還是定在了聲色,還是那群熟悉的人。
蔣池州推開門,裏面有人正撕心裂肺地唱着張惠妹的《趁早》。
入耳剛好是那句“我可以永遠笑着扮演你的配角,在你的背後自己煎熬......”
他一陣好笑,走過去:“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暗戀顧星源,正失戀呢。”
那人讪讪,切了歌,把麥塞進懷裏少女的手裏:“不唱了,不唱了,來,讓我們大歌星來一首。”
少女約莫是第一次參加這種場合,神情怯怯,握着麥,跟着歌詞一句一句唱。
“蔣哥,怎麽樣?”他朝蔣池州挑了挑眉,笑容裏有不言而喻的意味,“剛出道的女團主唱,夠不夠味?”
蔣池州點燃了煙,煙霧缭繞而起,他淡淡的,“還成。”
少女尾音倏地一顫,那人拍了拍她的腰,溫柔的聲音貼着她耳廓,“去陪陪你蔣哥。”
蔣池州一手夾着煙,一手随意搭在少女肩上,饒有興致地問她:“還會唱什麽歌?”
許是來之前經紀人特意交代過,她心裏再怕,臉上笑容卻沒變過:“最近挺火的一首歌,不知道蔣哥聽過沒有?”
蔣池州點了下她笑時微陷的梨渦,嗓音壓得低沉:“聽沒聽過不重要,重要的是聽誰唱。”
音樂前奏響起,少女紅着臉,跟着旋律慢慢唱。
“這一路上走走停停
......
我曾難自拔于世界之大
也沉溺于其中夢話
......
我曾将青春翻湧成他
也曾将指尖彈出盛夏
......”
蔣池州停下動作,昏暗光線中,他的眸色藏得極深。
少女春心萌動,一心想表現,竟比上臺演出更緊張,投注了滿腔深情。
唱完最後一句歌詞,她忐忑回頭,眉梢含了幾分羞澀,去看前幾分鐘讓她一見鐘情的男人。
蔣池州掐了煙,嘴角笑容一絲未變,整個人的溫度卻冷了下去。
“唱得很好聽,只是這歌,我不太喜歡。”他笑着說,可任憑誰都能聽出他語氣裏的不悅。
少女的羞澀凝固在眉梢。
“不喜歡就換一首,蔣哥喜歡什麽,我唱給你聽。”周圍有人緩和氣氛,蔣池州抽回手,懶散靠在沙發,支着臉,“我喜歡什麽你就唱什麽?”
“那是,蔣哥發話,無敢不從。”
蔣池州眼皮半睜不睜,哼笑道:“那唱首癢吧。”
那人苦哈哈地皺起臉:“蔣哥,我哪敢在你面前唱癢啊,那不是關公門前耍大刀嗎?”
拐着彎兒說蔣池州騷。
蔣池州撩起眼皮,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
“......來呀,造作啊。”那人搶了麥,開始大呼小叫,“伴奏聲給我關小一點,別妨礙大爺表演啊,有沒有想要伴舞的,上來幾個。”
房間裏十幾號人都笑得不行,唱的跳的,鬼哭狼嚎,像群魔亂舞。
蔣池州腦袋靠在牆上,坐在最角落,安靜地抽着煙。
身側沙發往下一陷,他眼皮懶得動,只斜睨遞過去一個眼神。
顧星源開了瓶酒,給他倒了一杯,遞到他眼前:“喝一杯?”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引用了《趁早》和《起風了》的歌詞,特此說明
另,起風了的歌詞是翻湧成她,我為了符合蔣老板的心境,改成了翻湧成他
看文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