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一眼:“接人。”

舒漁繼續問:“接誰啊?”

衛暮雲挑挑眉斜了她一眼,提着箱子轉身就走。

舒漁跟上去要拿回自己的箱子,故意道:“你拿我的箱子幹什麽?”

可是她手握在拉杆的時候,與他的手不小心相碰在一起,像是觸電一樣彈開,頓時老實了下來。

衛暮雲歪頭看她,抿唇朝她淺淺地笑,空出的那一只手,忽然伸出來将她拉住,大步往臺階上走。

心跡

直到走上馬路,衛暮雲才松開舒漁的手。

他沒有騎那輛小電驢,走在前面拖着箱子,舒漁稍稍落後他一步,兩人都沒有說話。

九月初的夕陽已經變得柔和,海島的微風徐徐吹來,舒漁臉卻飛上了兩片紅霞。她覺得自己好像有點在做夢一般,至于是做的什麽夢她也不清楚,但肯定是美夢。

她嘴角彎彎笑起一個甜蜜的弧度,目光落在前面的男孩身上。衛暮雲剪着短短的寸頭,夕陽下側臉英俊美好,身上穿着那日谷阿姨買那件紅T恤,明明是浮華的顏色,穿在他身上卻莫名清爽帥氣。

一路上有相熟的人跟他打招呼,他會笑着朝人點頭。

“暮雲哥!”一個甜甜的聲音傳來,是迎面而來的小葉老師。

舒漁怔了怔,陰陽怪氣在他身後道:“又遇到你女朋友了!”

衛暮雲轉頭瞪了她一眼,忽然勾唇一笑,伸手将她的手牽起。

這動作叫幾米之遙的小葉老師看到,舒漁頓時有些心虛不自在,想要掙開,但他握得太緊,終究沒能成功。

小葉老師走近,看到兩人相交的手,頓時心下了然,表情微微一僵,又豁然開朗般眉眼彎彎笑開:“你到碼頭接小舒啊?”

衛暮雲朝她笑着點頭。

小葉老師又笑眯眯道:“暮雲哥你太壞了,交了女朋友都不告訴我!”

這是一個坦蕩爽朗的海島女孩。

舒漁忽然就釋然,朝她咧嘴笑開。

三人寒暄幾句,擦身走開。

這一次,直到回到家中小院門口,衛暮雲都沒有再松開手。

倒是舒漁聽到院子裏谷阿姨的聲音,趕緊趁他沒太用力的時候掙開,繞過他先跑了進去。

“谷阿姨!”

谷阿姨正在院子裏和房客說話,看到她進來,笑成了一朵花:“前兩天我還真跟暮雲說想你呢,沒想到你又回來了,是不是舍不得谷阿姨啊?”

舒漁笑着點頭:“誰讓谷阿姨做得菜太好吃,讓我回學校吃食堂就跟受罪一樣,所以我就又來了。”

谷阿姨哈哈大笑:“沒問題,你想吃什麽我以後都燒給你,保管讓你吃得膩味。”她說完,看到衛暮雲跟在後面提着箱子進來,朝他道,“藥已經煨好了,你趕緊去廚房趁熱喝了。”

衛暮雲看了眼假裝別開臉不看他的舒漁,笑着點點頭,往屋子裏走去。

舒漁偷偷瞄了他一眼,朝谷阿姨道:“那我上樓收拾去了。”

她跟在衛暮雲身後,來到二樓房間,見他要進屋子,趕緊搶過箱子:“我自己拿進去,你下樓喝藥去吧!”

衛暮雲淺淺笑着看她,點點頭。

舒漁進了屋,正打開箱子收拾時,看到裏面的一包奶糖,忽然想到什麽似地拿了兩顆下樓,鑽進了廚房。

衛暮雲倒了一碗黑乎乎的藥,仰頭一飲而盡。

舒漁趕緊将剝開的奶糖,在他轉頭看自己,卻還沒反應過來時,塞進了他的口中。然後又故意道:“上回小葉老師不是送了你一罐從泰國帶回來的蜂蜜麽?你怎麽樣不用啊?”

衛暮雲嘴中含着那顆糖,歪頭朝她笑,在她再次開口前,忽然湊上去吻住了她的唇。

中藥的苦澀和糖果的甜味交織在一起,傳入舒漁微啓的口中。

轟的一聲,腦子一片空白。

她睜大着眼睛,但眼前什麽都看不到,好像連心跳呼吸都離自己遠去。

衛暮雲伸手将她抱在懷裏,女孩身體柔若無骨一般,恨不得讓人揉進自己的身體。

衛暮雲本只打算惡作劇一般的淺嘗辄止,但是碰上那唇,就再也不想離開,仿佛那柔軟的唇,比自己口中這顆糖還要甘甜。

于是他含住她的嘴唇,吻得更深。

舒漁除了耳根子都熱紅,完全像是個提線木偶,任他為所欲為。

但是那感覺是如此清晰,他柔軟的唇,灼熱的舌頭,以及那顆被送入她口中,又被他勾回去的奶糖。

直到她快沒了呼吸,衛暮雲才念念不舍地離開她,一張陽光色的臉,也變得通紅。他微微喘着氣,勾唇笑道:“這樣就一點都不苦了。”

舒漁對上他溫柔而熱切的視線,終于稍稍回神,惱羞成怒地推開他,跺跺腳扭頭嗔道:“你混蛋!”

衛暮雲微微僵了僵,小心翼翼低下頭看她,用他嘶啞的聲音問:“你生氣了?”

舒漁又轉了轉頭,不讓他看到自己羞赧卻又忍不住心花怒放的臉。

衛暮雲試探拉着她的手指,小聲道:“對不起!”

這時的舒漁嘴角早就勾起了彎彎的笑容,唇齒之間還留着淡淡的中藥味,但因為混了香甜的奶糖,一點都不覺得苦澀難為,反倒有種甜蜜的纏綿。

她好不容易壓下笑意,轉頭木着臉看他,問:“你什麽意思?”

衛暮雲有點懊惱地皺了皺眉:“我喜歡你,所以才這樣。我以為你跟我一樣。”

舒漁沒想到他這麽直白,倒是弄得她不好意思,只能故意虛張聲勢道:“你說什麽,我聽不見!”

衛暮雲想要再解釋,卻看到她眼中狡黠的笑意,于是也彎嘴笑開。

舒漁見他笑,推開他往外頭跑,大聲道:“我才不跟你一樣。”

說完,踏踏爬上了樓,鑽進了屋子。

她倒在大床上,雙手捂住自己的臉,真是燙得好像火燒一般。

心裏的雀躍呼之欲出,卻又不好意思發洩出來。只得打了幾個滾,埋在枕頭底下,悶悶怪叫。

她沒有過戀愛經驗,朋友們總說她眼光太高,她曾經也深以為然,因為喜歡她的男孩,她一個都看不上。可原來喜歡是這種感覺,不需要任何理由,喜歡就是喜歡,哪管他只是一個說話困難,連工作都沒有的海島男孩。

舒漁興奮了很久才稍稍平靜下來。

還是因為谷阿姨在下面叫她下樓吃飯。

畢竟新手上路,舒漁性格再開朗,也不好意思讓長輩知道,在飯桌上一臉淡定,埋頭猛吃。

對面的衛暮雲一直看着她淺淺地笑,間或看到她忘了夾菜,給她碗裏添一點。

吃完飯又跟衛暮雲搶着洗碗,在廚房裏,她小聲道:“吃飯的時候你別老看我,阿姨會發現的!”

衛暮雲有些奇怪地看她,見她紅着臉龇牙咧嘴的樣子,笑了笑點頭:“好,先不告訴我媽。”

舒漁舒了口氣:“一定不能告訴啊!”

衛暮雲再次點了點頭。

夜晚

雖然談了戀愛,但舒漁确實來準備考試的。

所以這回不能再過陽光海浪沙灘的生活,每天大部分時間還是要關在屋子裏啃書。

過了暑假,民宿就進入了淡季,通常只有周末有客人。于是谷阿姨基本上都不在家裏,不是出去打牌就是去參加島上的中老年人文藝活動,總之生活多姿多彩,留守民宿的大任就交給了兒子。

衛暮雲白天的時候,很少上樓打擾舒漁,只偶爾做點小魚幹牛肉幹這類的小零食給她送上去,或是給她熬一碗提神醒腦的糖水。

但是剛剛在一起的人,一個小時見不到就覺得隔了三秋。

衛暮雲能忍,舒漁可忍不了。

于是每隔一兩個小時,就跑下去找他。兩個人也不用說什麽話,趁四下無人抱在一起接吻,然後再被衛暮雲趕上樓繼續溫書。

不知是不是換季的緣故,舒漁這次大姨媽來得十分兇悍,頭一回午飯只吃了一小碗,就白着臉上了樓躺着。

沒過多久,門口響起敲門聲。

舒漁知道是衛暮雲,有氣無力道:“門沒鎖,進來吧。”

衛暮雲推門而入,手上端着一個冒着熱氣的碗。他走到床邊,将碗放在床頭櫃,道:“我熬了紅糖水,你趁熱喝了。”

她又沒告訴他自己怎麽回事?他怎麽知道的?舒漁老臉一紅,爬起來靠在床頭,端起那碗,閉着眼睛悶頭一飲而盡,身上頓時有熱騰騰的感覺升上來。

她舉着碗,昂頭笑着朝他嘿嘿地笑。

衛暮雲接過空碗,笑着伸手在她腦袋上摸了一把,目光忽然落在她枕頭邊的書上。

那是一本GRE的題庫,上面GRE三個字十分明顯。舒漁順着他的目光低頭,心裏一驚,趕緊手忙腳亂地躺倒,用身體将那書擋住,哼哼唧唧道:“我肚子好疼,要睡一會兒。”

衛暮雲低頭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那你好好休息,我晚上給你炖烏雞湯。”

舒漁雙眼亮晶晶看着他,待他要起身時,伸手攬住他的脖子,吻了吻他的唇,低聲道:“暮雲,你真好!”

衛暮雲笑,目光瞥了她身側露出一角的書,又淡淡移開。

舒漁不知道衛暮雲有沒有看到那本GRE的書,但是他沒有問起,她就當他沒有看見。

轉眼兩個月過去,到了這一年的暮秋,南方海島的天氣也涼爽了下來。

在海島住久了,過得又是如此閑适快樂,不論是可口的飯菜,還是谷阿姨和衛暮雲對自己的照料,都讓舒漁越來越覺得這裏好像就是自己的家一般。

到了GRE考試的時間,她因為報了考前模拟班,不得不找了個借口回學校待了兩個星期。

考試那天她發揮得不錯,當場出的筆試成績基本上可以确定她要申請的學校沒有問題,作文寫得也很順利,顯然也能拿個不錯的成績。

但是考完之後,她并沒有如釋重負一般地松了口氣,反倒是有點沉沉悶悶地憋得慌。

回到宿舍,幾個室友恰好也在。

知道她一直住在雨浪島,打趣她道:“舒小漁同學,從實招來,你是不是認識了海島帥哥,所以樂不思蜀了?”

舒漁愣了愣沒有說話。

本來只是玩笑,但看到她這反應,幾個人猜到竟然被說中,一時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麽。

宿舍的老大想了想走到她跟前,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舒漁,你不會是真的交了一個島上的男朋友吧?你不像是會搞露水情緣的人啊?”

舒漁終于低聲道:“是認真的。”

老大睜大眼睛,可不思議問:“認真的?但你不是要出國嗎?”

舒漁悶悶道:“我不想出國了。”

老大在她腦袋上怕了一巴掌:“你抽風了吧?為了一個在海島上認識的男人,放棄出國留學?你還是經歷太少,以為遇到一個男人就是一輩子。我告訴你,沒有什麽是永遠的,連父母親情都不是百分百可靠,你覺得愛情和男人能值得信賴?談談戀愛沒關系,但你可千萬別頭腦發熱啊!”

舒漁像是被她一語點醒一般。

是啊,連父母都不是百分百可靠,她又怎麽能相信一個才剛剛認識幾個月的男人。

她不能想象,當自己為了衛暮雲留下來,但過不了一年兩載,兩人感情轉淡,她會不會再次成為那個被放棄的人?就像父母放棄她一樣。

自從家中變故,生活中能給予她的安全感,已經微乎其微。

除了自己,她不能再依靠誰,不論是生活還是心理。

于是放棄出國的想法,終于在室友好心的點醒下,煙消雲散。

只是難免對衛暮雲升出一絲愧疚。

她當初明明知道自己是要出國的,但還是選擇了跟他在一起。即使不願意承認,她也知道,或許一開始,她就只是打算跟他談一場沒有結果的戀愛,享受一段快樂的時光。

她的行為是如此惡劣。

天氣預報說臺風将至,衛暮雲讓她等臺風過了再回島上,但她還是迫不及待趕上了最後一般輪渡。

兩個星期沒見,她分外想念他。

臺風來臨之前的海上,波浪翻滾,輪渡搖搖晃晃,好像随時都會被掀翻。

輪渡還未過半,已經有雨點伴随着狂風落下來,被風吹進了船上,淋得舒漁眼睛睜不開,讓她有種自己馬上要死在這風雨中的錯覺。

有那麽一剎,她真恨不得自己死掉,就不會再有那麽多糾結和困擾。

輪渡到底還是有驚無險在岸邊停下來,她暈暈乎乎地下船,一只腳才踩到岸邊,便跌入一個溫暖的胸膛。

衛暮雲特有的嘶啞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不是讓你等臺風過了再回來嗎?”

舒漁擡頭看他,看到他焦灼擔憂的神情,鼻子一酸,将他緊緊抱住。

衛暮雲拍拍她的背,拿出一件雨衣套在她身上:“雨越來越大了,我們趕緊回去。”

他緊緊拉着她的手,一路在風雨中狂奔。

因為有他在身旁,舒漁覺得,再大的風雨,好像也變得不可怕了。

回到家裏,舒漁凍得瑟瑟發抖,被衛暮雲推進衛生間洗澡。

洗完熱水澡,換好衣服之後,終于舒服了不少。

外頭風雨大作,天色變黑,宛若提前進入了夜晚。

她剛剛在屋子裏坐好吹頭發,衛暮雲端着一碗雞湯進來:“我多放了點姜,可以預防感冒,你多喝點。”

“哦。”舒漁接過碗,又擡頭問他,“你喝了嗎?”

衛暮雲點頭。

舒漁并不太喜歡姜味,但是這碗雞湯,明明帶着濃濃的姜味,喝在口中,卻香味濃郁,鮮味十足。一碗湯下肚,整個人都暖了起來。

她砸了咂舌:“好好喝,比我在大酒店喝過的雞湯都好喝。”

衛暮雲道:“你喜歡喝,以後經常給你做。”

舒漁嗯了一聲,将碗放下,趴在他懷裏問:“你嗓子好了之後有什麽打算?”

衛暮雲笑着摸了摸她還泛着濕意的頭發,邊拿起吹風筒給她吹,邊在她頭頂道:“你不是要讀本校的研究生麽?到時你上學,我去市裏上班,每天下班了我就帶你去吃好吃的。周末再回島上吃我媽或者我給你做的大餐。”

他的聲音很啞,并不好聽,但是這些話在舒漁耳中,卻如此動聽,她甚至都能想象出那樣的畫面。

以至于她又開始動搖了。

見她沒有反應,衛暮雲低笑了一聲,揉了揉她的頭發:“你覺得怎麽樣?”

舒漁點頭,将臉埋在他胸口,悶悶道:“好。”過了片刻,她又道:“今晚有臺風,我一個人睡有點怕,你陪我好不好?”

衛暮雲笑:“你不怕被我媽發現?”

舒漁道:“等阿姨睡了你再上來!”

衛暮雲笑而不語,給她吹幹了頭發,端着空碗出門。

舒漁怔怔地看着他颀長清瘦的背影,大聲問:“你還沒答應我呢?”

衛暮雲轉頭看了她一眼,笑着将門掩上走了出去。

舒漁有點悻悻地哼了一聲。

晚上九點的時候,臺風登陸,雖然雨浪島并不是臺風登陸點,但受到的影響也很大。

秋臺風比不上夏臺風常見,但威力常常比夏季臺風還猛烈。

聽到外頭的風雨大作,樹木被吹得嘩嘩作響的聲音,舒漁倒真是有些心驚膽戰地睡不着,偏偏臺風一來,島上就斷電。

屋裏屋外都是黑漆漆一片。

她将腦袋蒙在被子裏,一面是外面的臺風,一面是衛暮雲說的那些話。她本來今天離校的時候,就想好了跟他攤牌說自己留學的事,但一看到他人,那些話就再也說不出口。

也許是帶着點自欺欺人的心思,她想要這樣的時光久一點,再久一點。

砰砰砰的敲門聲響起。

舒漁愣了愣,欣喜地掀開被子坐起來,也沒找出手機照明,摸着黑就來到門邊,将門打開。

她抱住衛暮雲的脖頸,跳起來挂在他身上。

衛暮雲笑着将她抱住,走近屋內,将門關上,然後一直摸索着來到屋子裏的大床上。

他将舒漁放在床上,自己躺在她旁邊,拉起被子給兩人蓋好,拍拍她的頭,在她耳邊道:“不用怕,好好睡覺,我陪着你。”

但這種時候,舒漁哪裏還能好好睡覺。雖然兩個人已經很親密,幾乎每天都會抱抱親親,但在床上這種暧昧的地方,抱在一起躺着,她還是有點壓抑不住的興奮和緊張,還有那麽一點點期待。

于是一直不老實地往他身旁湊。

但是拱了半天,衛暮雲一點反應都沒有,好像真的要睡着一般。

舒漁有些憤憤地趴在他耳邊道:“你就不想做點什麽嗎?”

衛暮雲輕描淡寫道:“想睡覺。”

舒漁哼了一聲,将手伸進他的衣服下,摸到他硬硬的腹肌。想睡覺的人身體還繃得這麽緊,于是她有些得意道:“我才不信。”

衛暮雲将她的手拿開:“乖,睡覺。”

舒漁笑嘻嘻半趴在他身上,尋到他的唇吻上去。

除夕

衛暮雲一開始還杵着身子不動,但被她撩了幾下就忍不住,伸手壓住她的頭,加深了那本來是逗弄一般的吻。

然後一個翻身将她壓在身下。

他的喘息聲在黑暗中漸漸加重,那吻好像要将人吞噬一般時,舒漁忽然就有點害怕,手忙腳亂去推他。

她對這種事情好奇,但是也有着未知的惶恐,尤其是在這風雨交加的臺風夜,她忽然就沒了勇氣。

衛暮雲悶笑着翻過身,問:“怕了?”

他的聲音有些喘,帶着濃濃的暧昧。

本來是自己挑起的,到頭來認慫的還是自己。舒漁多少覺得有些沒面子,死鴨子嘴硬道:“這有什麽好怕的。我是因為沒有安全套。”

衛暮雲還是低低地笑。

舒漁想了想,小心翼翼試探問:“你不要緊吧?”

她剛剛感覺到他的身體燙得跟在熱水裏滾過一樣,呼吸也一直在喘。雖然沒有經驗,但她也不是沒有常識的白癡,知道這意味着什麽。

衛暮雲的呼吸還是有些濃,低低道:“不要緊。”

舒漁不太相信,冷不丁将手伸向他腹下。

衛暮雲猝不及防,被她抓住,低哼了一聲,在她縮回之前将她那只做亂動的手按住。

兩個人都沒有再出聲,黑暗中只有衛暮雲粗重的呼吸。

隔着一層薄薄的布料,舒漁覺得自己手下像是烙鐵一樣,将她的手快要灼傷,但是一直被他牢牢抓住,如何都掙不開。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身旁的忽然顫抖了一下,一切終歸平靜。

舒漁趕緊收回自己的手,渾身上下好像被那烙鐵烙過一樣,熱得難受。

衛暮雲掀開被子翻身下床,舒漁趕緊捉住他:“你幹什麽去?”

他無奈笑道:“我總得洗洗吧!”

舒漁這才悻悻松開手。

衛暮雲不過幾分鐘就去而複返。

舒漁也不敢再胡來,老老實實跟塊木頭一樣挺着。

他覺出她的僵硬,伸手将她拉進懷裏:“放心吧,不用怕,不會對你怎麽樣的。”

舒漁還是死鴨子嘴硬:“我都說了不怕,就是覺得沒有安全套。”

不過人還是放松了下來,趴在他懷裏。莫名覺得心中溫暖,在風雨大作的黑夜裏,安心沉睡。

因為考試完畢,申請材料也遞交,只要再準備面試就好,所以舒漁的生活又變得悠閑起來。到了年底,申請的三間學校,都給了面試通知,年前網絡面試的結果也還都算令人滿意,也就是說她只需要等着offer下來。

但是她并沒什麽期待,甚至還暗暗祈禱,最好一個通知書都收不到。這樣她就再不用糾結去留,安安心心留下便好。也不用說是為了一個男人而留下。

到了年底,因為奶奶沒了,她不能再向往常一樣回奶奶家過年,一時竟有些無家可歸的感覺。

父母倒是都打電話來讓她去他們家過年,但舒漁還是泛着別扭勁,于是随口說打算在朋友家過年。

沒想到父母竟然一口答應,甚至沒追問是什麽朋友。

随後兩人各自給她打了一筆過年的巨款。

舒漁看着銀行賬戶裏多出來的六位數。忽然意識到,父母對她的愛只剩下了用金錢的表達方式,這讓她徹底心涼。

她留在了島上過年。

谷阿姨也知道她家裏情況,年紀大了,都喜歡熱鬧,往常幾年,這種日子都只有她和兒子,如今多了個人,她十分歡喜。

雖然只有三個人的年夜飯,但谷阿姨和衛暮雲也做了八道菜。

還是很常見的食材,每道菜看起來又好像跟平時不太一樣。

或者說,舒漁從來沒見過如此精致的家常菜。

清蒸海鲈魚被切成孔雀開屏,每一塊魚肉都鮮嫩無比,紅燒蹄髈色澤紅亮,軟糯多汁,入口即化,更別提那蝦蟹扇貝,普普通通的食材,像是經過鬼斧神工一般,變成了不可思議的美味佳肴。

舒漁再次相信谷阿姨和衛暮雲就是隐藏在民間的高手。

一頓美味可口的年飯,讓她之前因為父母而生出的郁悶一掃而空。

心安即是歸處。

舒漁再也不懷念那個早已分崩離析的家。

她覺得這就是她的家,至少暫時是。

谷阿姨因為沒有熬夜的習慣,十點多就回了房睡覺。

客廳裏只剩下舒漁和衛暮雲看着無聊的電視節目打算守歲,當然兩個人其實都有點心不在焉。

父母沒有打電話給她賀新年,只是象征性發了條短信。

他們應該忙着跟新家庭團圓,哪裏還顧及得到她。

但那又有什麽關系呢?

她也正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

電視裏的歌舞表演正無聊着,舒漁想了想問身旁的衛暮雲:“你今晚去我房間裏好不好?”

自從上回臺風夜之後,這人就再沒去過她房間,自然也就沒有擦槍走火的時候。

舒漁一直以為年輕男孩,都是心急火燎騙女孩子上床的,但是跟這家夥同一屋檐下快半年,竟然沒表現出任何急色。

那晚躺在一起,他的身體明明已經反應那麽大,最後也沒對她怎樣。

要不是那次手下的觸感,她都懷疑他是不是那方面是不是冷感。

衛暮雲不解地看她。

舒漁笑道:“我有新年禮物送給你。”

說完自己小跑着上了樓。

衛暮雲上樓已經是半個小時後。

他進了屋子,睜着那雙黑沉沉的眼睛,有些好奇問:“什麽禮物?”

舒漁從床頭櫃的抽屜裏拿出一個小小的玩意兒,舉到他面前,笑嘻嘻道:“這個?”

衛暮雲有些無語地看了看那枚還未拆封的小雨衣,失笑搖頭。

舒漁蹙眉問:“怎麽,不喜歡?”

衛暮雲将她手上的東西拿過,歪頭問:“你不怕了?”

舒漁惱羞成怒道:“我本來就不怕!”

他指指床上:“你先坐着。”

舒漁一頭霧水地退到床邊坐好。

衛暮雲脫掉自己的上衣,在繼續脫褲子的時候,舒漁猛地捂住眼睛:“你要幹什麽?”

衛暮雲停下動作:“你不是不怕麽?”

舒漁放開手,梗着脖子道:“我都說了不怕。”、

衛暮雲低低一笑,将褲子脫下來,整個人不着寸縷地站在她面前:“你先看看男人的身體,如果确定不怕,我就用上你給我的禮物。”

舒漁本來四處亂飛的眼睛,終于聚焦到他身上。

她不是沒過男人的身體,但那都是在屏幕和畫冊中,真人還是頭一回。

所以沖擊力還是很大的。

衛暮雲的身體在燈光下,泛着一層柔柔的光,雖然清瘦,但肌肉分明。

而那一直以來最隐秘的地方,此時坦蕩蕩露在舒漁的視線裏,已經有了一點反應。

在如此直觀的沖擊力下,舒漁本來是有些畏縮抗拒的,但因為是衛暮雲,她忽然就鎮定下來。

她想了想,咬咬也将自己身上的衣服也脫了下來,裸/露在他面前。

既然心理上做不到坦誠相對,那就在身體上彌補。

女孩的渾身上下一片瑩白。她好像是曬不黑的,在島上這麽久,也還是跟第一次見到時一樣白皙。

她每天都吃得很多,但也不胖,只是有一點點肉感,反倒多了一份韻味。

衛暮雲身體的反應就更加強烈了。

他在她旁邊坐下,将她摟進懷裏。

這種感覺讓舒漁很奇妙,心跳得十分厲害。兩人肌膚相帖,一個堅硬,一個柔軟,但都是同樣的灼熱。

他吻上她的唇,唇舌相交,互相探尋了許久,才氣喘籲籲分開。

衛暮雲笑着看她,伸出手指揉了揉她嫣紅的嘴唇,低低道:“我沒什麽經驗,要是不喜歡就喊停。”

舒漁紅着臉點頭。

不過顯然再如何正經克制的男人,真正到了要緊關頭,說的這些話都是放屁。

“疼……你停下來!”

“再忍忍!很快就好了。”

舒漁明明就已經是第好幾次喊停,衛暮雲卻始終沒有停下來。

直到外頭跨年的煙花升騰又落下,這一切才算是結束,舒漁已經是汗淋淋地像條被抛上岸的魚,除了大口喘氣,腦子一片空白。

好不容易緩過勁兒,她瞪向一直側身看着自己的人,沒好氣道:“你挺厲害的嘛!從去年做到今年。”

衛暮雲悶笑出聲,伸手摸了摸她略帶汗意的頭發,道:“這只是開始,以後還有很多很多年。”

舒漁驀地一怔,失神良久,才心虛一般轉過身不再看他。

衛暮雲笑着在她脖頸後親吻,一直吻到脊背。

舒漁渾身戰栗,卻不敢轉頭。

因為已經淚流滿面。

衛暮雲伸手摸到她帶着水意的臉,愣了下,将她掰過來問:“怎麽了?”

舒漁搖搖頭:“我喜歡你,特別特別喜歡你,不管以後我在哪裏,我都喜歡你。”

衛暮雲笑開,擦掉她臉上的淚水,在她眼睛上親了親:“我也是。”

離別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到底都是年輕人,身體那道欲望的閘門被打開,就如同洩洪一般,再難以遏制住。

衛暮雲每天晚上等老媽睡了之後,他就悄悄跑上樓鑽進舒漁的屋子。

谷阿姨也不知是心大,還是假裝什麽都不知道。總歸看起來似乎一直都沒發覺自己兒子與女房客暗度陳倉多時。

開年的時候,舒漁收到了兩所心儀學校的offer,她在網上查了查,選擇了那座美食比較多的城市。

三月份的時候,她收到錄取通知書。

一切都如此順利。

順利得讓她心中沒有任何波瀾。

她一直沒有告訴衛暮雲自己的打算。而他則還在等着嗓子好起來,然後就去市區上班。

舒漁一邊享受着這美好的時光,一邊承受着心裏的煎熬。

也有很多次,她想撕掉通知書,但總有一個聲音告訴她,不要再依賴任何人,因為沒有人可以被信賴。

即使此時她的心理上,已經對衛暮雲十分依賴。也真是這種依賴,讓她更加惶恐。

六月底的畢業典禮,宿舍幾個家夥終于難得聚齊。典禮結束後,四個人就拿着相機在校園裏拍照。

幾人的男友也來了,舒漁覺得自己孤家寡人的,有點煞風景,拍了幾張就尿遁了。

坐在小花園裏,他默默望着周遭熟悉的景致,有些感慨萬千。

這裏有着自己四年青春,自然是有些舍不得。

正兀自感懷着,上方忽然一道陰影覆下來,遮住了她面前的烈日。

舒漁擡頭一看,頓時面露驚喜:“你怎麽來了?”

衛暮雲穿着一件簡單的白色T恤,手中拿着一束百合花,歪頭微笑道:“來祝賀你畢業。”

舒漁将花束抱在懷裏,又把手中的相機遞給他,笑嘻嘻道:“那正好,你給我拍照。”

正當她各種凹造型時,幾個室友尋來了,看到忽然冒出個帥哥,還跟舒漁如此親密。老大大叫一聲:“舒小漁,這個帥哥是誰?”

舒漁笑着走過來挽住衛暮雲的胳膊,坦坦然然道:“我男朋友啊!”

衛暮雲禮貌地笑着朝幾人點頭。

老大眨眨眼睛:“島上那個?”

舒漁點頭。

老大一副恍然大悟的壞笑模樣:“難怪你樂不思蜀啊!”

幾個人笑鬧一陣,老大忽然拉着舒漁耳語:“他是不是還不知道你要出國?”

舒漁愣了下,猶豫着點了點頭。

老大沒好氣戳了戳她腦門,壓低聲音道:“雖然我之前是支持你談戀愛就當享受當下,腦子要清醒點。但我看人家是真心對你,而且人看起來也挺本分的,你這不是坑人家嗎?”

舒漁懊惱道:“我還沒想好怎麽開口。”

老大看了眼正在給他幾人拍合照的衛暮雲,搖搖頭嘆氣。

就在此時,衛暮雲忽然轉頭看過來,目光落在舒漁陽光中的臉上,朝她微微一笑。

老大又将舒漁戳了一下:“你自己好好想清楚要怎麽跟人家說,不管你出去後回不回來,我覺得你都不應該給人希望讓人家等你,你已經坑了人家,不能再繼續坑下去。”

舒漁悶悶道:“我知道的。”

她看着衛暮雲俊朗陽光的臉,心中五味雜陳。

宿舍的人其實早就已經離校,今日畢業禮便是真正告別。兩人北上讀研,一個繼續攻讀本校,舒漁則即将出國。總歸是各奔東西,再見面不知何年何月。

曾經再親密的人,到最後不過是匆匆過客。

舒漁宿舍裏的家當能變賣變賣,剩下有用的早就陸陸續續搬到了島上。

拍完照後,宿舍四個女孩加上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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