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章節
人的肝髒。”
白小舟倒抽了一口氣:“朱翊凱不是修道之人!你們不要傷害他。”
“只可惜,中國已經很難找到真正的修道之人了,這個國土上的道士,大多都是欺世盜名的家夥。從你開始查這個案子的時候我就開始派人監視你們,我見過那少年使用道士才會用的黃符。”
白小舟無可辯駁,朱翊凱說他拜過不少老師,說不定裏面真有道行高深的道士。
史密斯身子微微往前一傾:“女孩,為了救我的碧茜,只有委屈你們了。”
白小舟胸口發涼,回過頭去看那只煉丹爐,爐上鑄造着高古樸拙的圖案,看起來像某個怪獸的臉。聽說鼎上一般都鑄造饕餮,但這個不像饕餮,倒像是……
倒像是貓。
朱琨出了山洞,又走了一段陡峭的山路,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在馬路邊一棵老槐樹下用力挖起來。挖了一陣挖出一個背包,他匆匆取出手機,翻找電話本。
就在這個時候,他臉色一變,捂着胸口蹲下來,心髒處撕心裂肺的疼痛像浪潮一般湧來,就仿佛有一只手伸進了他的胸膛,将心髒捏緊,一點點兒地用力。
他覺得喘不過氣來,滿頭冷汗,痛得在地上打滾。
史密斯那個混蛋,他果然要殺人滅口。
不能這樣,他不想就這樣死!
他朝掉落在一旁的手機爬去,卻沒有力氣将它拿起來。
低沉的腳步聲傳來,他看到一雙運動鞋。他沒有力氣擡起頭來看那人的臉,只是抓着那人的褲腿,嘶啞着聲音喊:“求,求求你,幫我,幫我。”
那人靜靜地看着他,不發一言。
“布魯斯特。”老人緩緩說,“動手吧,先将她的血滴進爐裏。”
中年男人面無表情地将她拉起來,拖到煉丹爐前,從衣服裏取出一把瑞士軍刀,刀鋒一閃,晃得白小舟眼睛一痛。
如今能救得了她的,只有她的右手,可是現在她全身酸麻,連手都舉不起來。
怎麽辦?怎麽辦?難道她就這麽死在這裏?
“住手!”白小舟擡頭,看見朱翊凱舉槍沖了進來,“放開她!”
雖然臺詞很老套,但白小舟還是感動得淚流滿面。
“誰讓你來的?”白小舟喊道,“快走!他們故意引你來,就是為了你的肝髒!”
朱翊凱冷笑:“原來我的肝髒這麽值錢。”
“你還有心情開玩笑?”
朱翊凱用槍指着老人的頭,緩緩走下來:“如果你敢動一動她,我立刻就送這位先生歸西。”
布魯斯特依然面無表情,就好像那張臉被注射了十支肉毒杆菌。
朱翊凱死死地盯着他,将白小舟拉到自己身後。布魯斯特忽然說:“我見過你的力量,你有很大的破壞力,力量爆發時猶如一顆炸彈。”
朱翊凱的俊臉陰沉下來,白小舟從他眼底看到一絲森森殺意。
“你想殺我們滅口?”布魯斯特問。
“是你們要殺我。”朱翊凱擡起下巴,自負地說,“你們不會認為真的能殺了我吧?你也是異能者?你有多大的力量?”
布魯斯特搖頭:“我只是一個催眠師。”
“催眠?那你倒不妨在我身上試試。”
“沒有必要。”布魯斯特看向他的身後,“我們只需要将你們引來此處即可,後面的事,就交給它了。”
兩人清楚地聽到一聲貓叫,細長綿糯,若換在別處,一定能讓人愉悅。
但此時此刻,他們只感覺到毛骨悚然。
兩人回頭,看到煉丹爐頂上站着一只黑色的貓。
“又是你!”白小舟沖它吼,“你究竟是誰?”
黑貓盯着他們,它的嘴明明沒有動,兩人卻能聽見它說話,而且,說的是人話。
“我終于找到了,上天待我不薄,沉睡了一千多年,一醒來就讓我找到了最好的藥引子。這一爐丹,終于,終于要煉成了啊。”
“你難道是煉丹師?”白小舟說,“你死了,附身在貓的身上?”
“不。”它笑起來,笑容猙獰,“我是煉丹書所化的精魂,所有持有過那本書,卻沒能煉成長生不老藥的煉丹師們,他們所有的怨念與不甘,就聚集在書中,經數百年,方才有我。”
怨念所結的書精?白小舟這還是第一次聽說。
朱翊凱毫不猶豫地朝它開槍,子彈飛到中途,像打進了膠水裏,速度越來越慢,直到靜止,然後跌落在地。
“別白費工夫了。”黑貓說,“乖乖做我的藥引子吧。你們應該感到榮幸,這可是能治百病、能解百毒,生死人肉白骨的長生不老藥啊,古往今來多少煉丹師想要煉成,都失敗了。只有我,只有我能成功。”
朱翊凱的身體不受自己控制地動了起來,他大驚失色,就好像在一瞬間變成了提線木偶,被人操縱着拿起布魯斯特扔下的瑞士軍刀,轉過身,對準了白小舟。
“不。”他搖頭,心中浮起從未有過的恐懼,他不能殺小舟,他寧願用這把刀活生生剜出自己的肝髒,也不願意将它刺進她的心裏。
“不!”他嘶吼,将那把刀刺進了自己的身體,血肉模糊的聲音敲擊着白小舟的耳膜,她覺得自己的心也随着那聲音一起碎裂。
黑貓幽幽地看着他,他将刀往左一拉,拉出一道又深又長的口子,血像噴泉一樣湧出來,飛濺到白小舟的臉上。
“不!住手,翊凱!你給我住手!”
刀“咣當”一聲落在地上,朱翊凱将自己的手伸進去,抓住某樣東西,往外一拉。
“啊——”他低吼,白小舟腦袋“轟”的一聲炸了,覺得自己的心空了一塊,世界都靜止下來,只能聽見彼此的心跳。
朱翊凱單膝跪下,将自己的肝髒舉起來,煉丹爐的蓋子忽然開了,肝髒自己飛了進去,原本通紅的爐子一下子泛起熒光,裏面的液體也轉化為了清澈的水色。
“修道者的肝髒已經到手了,還需要處子的心尖血。”黑貓說,“白小舟,你還在等什麽?”
白小舟低頭看着朱翊凱,他倒在地上,鮮血将他的身軀染成了刺目的紅色,那麽紅,紅得就像一直糾纏着她的那個夢境。
“翊凱,這,這不是真的。”她喃喃道,“你沒有死,你還活着,對嗎?”
朱翊凱咳出一口血,他的确沒死,但也僅僅只是沒死而已。
白小舟無法思考,腦子裏一片空白,她擡起頭恨恨地瞪着黑貓,緩緩站起身來:“孽畜!”
她披散在腦後的發絲忽然飄了起來,就像有某種氣息從她身體裏溢出,悄無聲息,摧枯拉朽。
山洞開始搖晃,一道道裂痕如同蛛絲,在頭頂蔓延。
“先生!”布魯斯特大驚,轉身朝史密斯奔去,“快走,這裏要塌了!”
他話還沒說完,頭頂一塊巨石已經落下,世上再也沒有史密斯這個人。
“孽畜!你竟敢殺了翊凱!”白小舟一字一頓,如同詛咒,“我要你為此付出代價!”
黑貓似乎察覺到了危險,往後退了幾步:“這,這個味道,難道你是……”
“塵歸塵,土歸土,你這個肮髒的妖物,回到地底下,繼續為你無法完成的長生不老藥懊悔吧。”白小舟的眼睛泛起青綠色的光,黑貓轉身就跑,四周的岩石卻像是有靈性一般,紛紛朝它飛過來,黏在它的身上,越來越多,越來越多,直到被包裹在裏面,再也看不見。
“翊凱。”她跪下來,抱着俊美的少年,眼淚順着她的臉頰滑落,滴在他的臉上。她脫下左手的手套,按在他腹部的傷口上,“翊凱,求求你,睜開眼睛。”
朱翊凱沒有任何反應。
“不!翊凱!求求你,睜開眼睛!求你看看我!你不能死!”
肝髒長了回去,傷口也漸漸愈合,她已經盡了全力,但他依舊沒有醒過來。
全身的力量被抽幹了,她跌倒在他的身旁,側過臉靜靜地望着他。
就這樣吧,如果他死了,就讓她陪着他,一直,一直陪着他。
直到滄海變桑田,直到世界毀滅的那一天。
黑暗崩塌下來。
這裏是什麽地方?
她發現自己坐在一塊岩石上,四周長滿了高大的樹木,遮天蔽日。
四周的景色似乎有些熟悉。
對了!昆山!這裏是除夕那晚做夢來過的昆山!
“你還真是不叫人省心吶。”熟悉的嗓音,她側過頭,看見那個俊美的錦袍少年坐在自己身邊,手中拈着一朵白色的牡丹花。
“劉明軒!”
“為什麽每次你看到我總是這麽驚訝?”
“呃……”這個還用問嗎?每次她見到他都是在非常詭異的狀況下啊。
“我什麽時候到這裏來的?”她問。
“該來的時候,便來了。”他答非所問。白小舟也沒細究,只是看着他手中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