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章節
害你,任何想要傷害你的人,都要死!
他仰頭長嘶,眼中藍光畢現,縱身一躍,竟穩穩落在空地正中,手中的瑞士軍刀伸長猶如一把三尺長的長劍。
族長大驚:“快,把他拿下!”
兇悍的苗人們揮舞着苗刀沖上來,他被那股熱血驅使,揮劍亂砍,當族長和長老們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站在面前,身後躺着一地死屍。
紅甲蟲從族長的懷中飛出來,直撲他的面門,他将劍一揮,甲蟲一分為二。對上他的目光,族長第一次感覺到了徹骨的寒冷,面前的這個人,不,他根本不能算人,簡直就是個殺人不眨眼的修羅!
白小舟坐在蟄盆裏,一動也不敢動,毒蟲們漸漸爬上了她的身體,她吓得瑟瑟發抖,又聽到外面驚天動地的喊殺聲,忍不住尖叫:“思齊!思齊救我!”
瞿思齊覺得胸口像被什麽東西狠狠擊了一拳,猛然醒轉,瑞士軍刀上的藍光也驟然一減,又變成了普通的刀子。他丢下軍刀,發瘋似的跳進蟄盆中,也顧不得一地毒蟲,将白小舟抱起:“小舟,別怕,我來了!”
就在小舟被思齊抱起的剎那,借書證從白小舟的衣服裏跌落下來,她覺得身體裏似乎有一股無色無味的氣息被釋放出來,向四周蔓延,原本還往兩人身上爬的毒蟲全都争先恐後地退去,如潮水一般沿着四壁往外爬。坑外苗人們大亂,抱頭鼠竄:“毒蟲逃出來了!快跑啊!”
瞿思齊來不及驚訝,往上一蹿跳出了蟄盆,滿地的毒蟲四處亂跑,驚得苗人們四下逃竄。族長大喊:“快,快去請蠱母!”
幾個苗人跌跌撞撞往寨子深處跑,瞿思齊和白小舟二人連忙跟上,一片混亂之間也沒人阻攔。
即使空地上亂成一團,寨子裏依然寂靜得可怕,越往深處走越靜,外面的種種喧嚣仿佛都與這裏絕緣。這座苗寨裏的建築大都是吊腳樓,但寨子的最深處卻有一座漢族樣式的小院子,黑瓦白牆,在這片森林中顯得格格不入,仿佛從江南的某個水鄉生生移了一棟房子來。
苗人們撲倒在那棟房子前,紛紛哭喊道:“蠱母,寨子裏來了個厲害的外鄉人,殺了我們很多族人,蟄盆破了,您快出來救命啊!”
屋裏依然安靜,什麽動靜都沒有。
苗人們面面相觑,又叫了幾聲,還是沒動靜。有個急性子上前敲門,木門忽然洞開,被猛地拉了進去,門又迅速關上,裏面随即傳來撕心裂肺的慘叫。
苗人大駭,轉身就跑,還沒跑出幾步就撲倒在地,再回頭看時雙腿已經從膝蓋處生生折斷,斷處湧出細細長長的白色蟲子,像一條條白色毛線。苗人抓着自己的臉,皮膚下面似乎有什麽東西在爬動,他們瘋了一樣抓自己的臉,皮膚一破,立刻就有白線爬出來。
白小舟遲疑着,她不知道該不該去救,她記得外公曾說過,蠱苗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害人,不管有仇沒仇,否則就會被反噬。不知道死在他們手下的人有多少,那些可憐的旅人一入深山就再也沒有回去,他們的仇,又有誰來報呢。
“報應。”她硬起心腸,眼睜睜地看着他們被白色的線蟲包裹,直到被吃剩一副骨架。
門悠悠然開了,裏面是一座小庭院,院子正中還立着一只大水缸,一派江南水鄉的景色,院子裏種滿了辛夷花,給人時空錯亂的感覺。白小舟擡腳就往裏走,瞿思齊連忙按住她:“小舟,小心。”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反正連蟄盆都進過了,還有什麽好怕的?”她倔犟地說,“橫豎不過一個死。”
瞿思齊心想你剛才不是怕得要死嗎?
兩人一踏進院子,木門便轟然合上,空氣中彌漫着一股詭異的香味,像混合了某種中藥材,細細聞,又能聞到一絲絲血腥味。
白小舟四下嗅了嗅,來到水缸前,只往裏面看了一眼,臉色就變了,猛地捂住嘴,轉過身去嘔吐。瞿思齊摟住她的肩,住水缸裏一瞥,水缸裏全是血糊糊的液體,一顆嬰兒的人頭漂浮在水面,那頭極小,看起來像是小産兒,詭異的血香就是從那血糊糊的液體中傳出來的。
不知道為什麽,他總覺得這個嬰兒還活着。
水中有什麽東西動了一下,瞿思齊吓了一跳,以為是自己看錯了,卻聽嘩啦一聲響,一條胳膊粗細的大蛇從裏面蹿了出來,張開血盆大口,想要将他活生生吞下去。
他大叫一聲,手中的瑞士軍刀猛地長出三尺藍光,擡手一揮,便将大蛇齊頭斬斷,黑血四濺,他來不及躲閃,淋了一身。
劇烈的疼痛從每一寸肌膚傳來,就好像被潑了一身的濃硫酸,皮膚開始寸寸腐爛,嗞嗞作響,冒出陣陣白煙。
白小舟大驚,連忙将他抱在懷中,以左手按住他的額頭,治愈過這麽多次,這次似乎特別吃力。黑色的線蔓延到她的手腕處,瞿思齊才停止慘叫,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兩人都累得大汗淋漓,白小舟倒在他的懷中,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小舟,我又欠你一條命。”瞿思齊讓她倚牆而坐,溫柔地替她擦去額頭上的汗,白小舟喘着粗氣:“你欠我的何止一條命。”
瞿思齊哭笑不得:“難道你要我以身相許嗎?”
“去你的!”白小舟伸手打他,手擡到一半又落下去,“等我恢複體力,要你好看。”
“你真是越來越像龍老師了。”他小聲嘀咕。
兩人忽然聽到一陣女人的笑聲,笑聲很妩媚,很動聽,但在這個時候聽起來卻格外吓人。裏屋的門開了,瞿思齊去撿掉落在地的刀,卻看見一個他怎麽都想不到的人緩緩地走了出來。
“葉不二?”
葉不二依然穿着他那件運動服,肩上挑了兩只空水桶,就像看不見兩人一樣,來到院子角落的井邊,自顧自地打水,動作機械,面目青黑。瞿思齊想要過去,被白小舟叫住:“等等,他有些不對勁兒。”
“廢話,用膝蓋都能看出他不對勁兒。”
“那你過去叫他吧,中了蠱可沒人給你解毒了。”
“呃……”瞿思齊連忙換上一副谄媚的笑臉,“還是小舟英明神武,我自愧不如。”
白小舟無奈地嘆氣,這個人神經還真是大條,她懷疑就算世界毀滅了,他都能繼續開玩笑。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也算得上是一種強大。
葉不二挑了滿滿兩桶水,卻好像挑的只是兩片鵝毛,步伐矯健,目光卻很呆滞。
白小舟和瞿思齊又聽到了笑聲,這次不再奇幻詭谲,真實得近在咫尺。他們擡起頭,看見一個穿旗袍的少女立在裏屋門邊,靜靜地看着葉不二,一臉幸福。
瞿思齊手中的瑞士軍刀猛然一長,上前一步喝問:“你是誰?你把不二怎麽了?”
少女眼中有光華流轉,顧盼生輝,她輕輕笑道:“我已經放了你們一馬,你們怎麽還不走?”
“四個人來,就要四個人一起走。”
葉不二走到她身邊,放下扁擔,愛憐地摟住她的肩。她依偎在他懷中,臉頰浮現淡淡蘋果花般的顏色:“你們不覺得,他現在很幸福嗎?”
兩人倒抽一口氣,半天都沒回過神來。
本來這個畫面應該很詭豔,像一幅哥特式畫作,可是配上葉不二那張臉,就變成了抽象派了。
這個苗族少女的口味有多獨特啊。
“你,你在說真的?”瞿思齊有些不敢置信,“你,你喜歡不二?你看上他哪一點?”
苗族少女深情地望着葉不二,伸出手輕輕撫摸他的臉頰:“真像啊,你一定是他的轉世,他說過,哪怕下一世投胎到地球的另一邊,也會循着辛夷花的香味回來找我。你果然沒有食言。”
瞿思齊和白小舟都很無奈,瞿思齊心想,他一直擔心葉不二将來找不到女朋友,沒想到他的桃花運這麽快就來了,對方還是個超級大美女。
白小舟扯了扯他的袖子:“這女孩精神不正常吧?”
“我懷疑她眼睛有問題。”
白小舟恢複了一點兒力氣,扶着他站起來:“朱翊凱在哪兒?”
“朱翊凱?”少女咯咯輕笑,笑容妩媚動人,“就是那個高大的男人嗎?他也走不了了。趁我現在心情好,你們還不快滾,難道要等着做我的藥罐子嗎?”
白小舟臉色劇變:“你說什麽?什麽藥罐子?你把凱子怎麽樣了?”
“你想見他嗎?”少女朝她勾了勾手指,“那就跟我來吧。”
瞿思齊也想跟過去,白小舟攔住他,低聲說:“你在外面接應我。”
瞿思齊還想說些什麽,張了張嘴,什麽話都沒能說出來,這個地方到處都有毒,稍有不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