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解釋
不遠處的幽林深處，蔡廣昌和另外一個人默默看着這一切。
目送楓烨走遠，蔡廣昌低頭道：“你所說的，我都已經做到了，我要的東西呢？”
那人笑道：“這也叫做到？我的目的你清楚，這點試探只得出一些結論，而我所需要的更多。”
“我做的已經夠多了，你不要欺人太甚！”蔡廣昌虎目圓瞪，仿佛就要爆發。
“你要清楚，這可是一條命的價錢。”那人再次笑了笑。
蔡廣昌狠狠地咬了咬牙，沉默了一會兒，轉身幾個起落便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了。
幽幽暗夜，月光朦胧，天上的星辰也不明亮，乜斜着眼睛看着這蒼茫衆生，看着這世間訴說着的不清不楚的痛楚。
楓烨一瘸一拐地走到了院子門前，搖搖晃晃地打開了院子裏的門。
“吱呀~”
門開了，院子很靜，楓烨卻看到幾個身影立在院中。
無喜無悲，楓烨一瘸一拐地默默走過他們身邊。
身影交錯的那一刻，那個最高大的身影開口了：“楓烨，你可知錯？”
楓烨停下，笑了笑，說道：“教官，我有何錯？”
蔡廣昌繼續說道：“引起同隊少年打鬥之罪。”
楓烨轉身看了看蔡廣昌身邊矮成路邊一叢雜草般的少年們，盯着蔡廣昌的眼睛道：“弱小也有罪過嗎？”
蔡廣昌眼神躲過那雙尚有稚氣的眼睛的可怕注視，道：“你應該為你犯下的罪接受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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楓烨啞笑幾下，繼續一瘸一拐地走向屋子。
蔡廣昌閉上雙眼，厲聲道：“夠了！”
一旁的少年們震地瑟瑟發抖。楓烨還繼續走着，仿佛沒聽到一般。
蔡廣昌睜開雙眼，那雙眼睛已經冰冷無情。
他，一把扯過身旁的一個少年，怒吼道：“你們不是很能打嗎？那好，本來你們要最後才接受的試煉，就擺在今天好了。正好我今天将那些畜生都給收在乾坤袋裏了。今天要是你們通不過，就別想了事！”
葉遠龍那幾個少年原本想逃回家，卻在半路上被蔡廣昌抓到這兒來了。他們怎麽也不會想到事情怎麽發展到現在這個樣子。
楓烨也轉身看向蔡廣昌，只見他單手捏訣，指着腰間的一個不起眼的布袋做法，一道明亮的光閃過，院子裏多了一些羊，兔和鹿。它們無一不被靈氣化作的繩子牢牢縛住，掙紮不得。
蔡廣昌把手中的少年摁在一只羊的身前，惡狠狠地道：“你，把它給殺了！”
少年看着綁在身前的羊，遲遲下不去手。突然，他哭聲道：“我。。我做不到！”
蔡廣昌上去就是一個大嘴巴子，少年身體飛了出去，嘴角流出鮮血。蔡廣昌吼道：“下不下去手？！你們不是很能打嗎？怎麽面對一個凡種的羊都下不去手？用一點靈氣都能把它們殺了，你們殺不了？我殺給你們看！”
蔡廣昌吼完，手指尖射出一道靈氣，輕易地就穿過羊的喉嚨，羊血濺到地上，也濺到蔡廣昌的衣服上。
“你，殺這一頭！”蔡廣昌又指了一頭羊對那個摔在地上的少年說道。
那個少年艱難地爬起來，踉跄走到那頭羊前，用手中靈氣結束了那頭羊，淚卻流了下來，癱倒在地上。
蔡廣昌環顧了幾個少年，道：“你們以後都是要接觸鮮血的，別以為以後過的都是安逸的生活。你，殺這頭，你，那頭……楓烨，你殺這兩頭！”
楓烨遲疑着一瘸一拐地走到蔡廣昌指的那兩頭鹿旁，停住了。那是一頭母鹿和一只鹿仔。耳邊不時傳來試煉品凄然倒下的聲音，楓烨望着它們眼睛中倒映的自己，不由地問自己，殺，還是不殺？
“楓烨，就剩你一個了！”耳邊傳來蔡廣昌暴怒的聲音。
殺，還是不殺？
楓烨緩緩擡起了手，好像有了決斷。那兩只鹿似乎也知道自己的命運了。母鹿眼中流下淚來，小鹿靠的母鹿更近了。
楓烨放下了手。
他忽然覺得自己和這兩頭鹿的命運多麽相像啊，弱小，無助，生命不掌握在自己手上。不過，它們還能相依為命，而自己的父母又在何方呢？
楓烨知道自己下不去手了，心中隐隐傳來他藏了多年的痛，為什麽，自己沒有父母陪伴，甚至連一眼都沒看到過，為什麽，自己要在萬獸谷隐忍茍活，只求能在仇人的眼前卑微地活着。
耳邊又傳來蔡廣昌暴怒的聲音，不過，楓烨不在乎了。他用力站直身子，似乎是對蔡廣昌的回敬。
蔡廣昌怒叫着拽住楓烨的衣領，虎目迸發出可怕的眼神：“殺不殺？！”
楓烨笑了笑，嘴中傳來堅定的聲音：“不殺！”
“殺不殺？！”蔡廣昌将頭緊緊貼着楓烨的頭。
“不殺！”楓烨和蔡廣昌鼻子碰到一起。
“殺不殺！！”蔡廣昌怒吼着，聲音中甚至夾雜着靈力。
楓烨被震得頭昏眼花，雙腿發軟，口中吐出鮮血。可蔡廣昌還是能從他的唇形中讀到那兩個字——“不殺！”。
楓烨暈了過去，蔡廣昌定定地站在原地，沉默了。
那些少年看向蔡廣昌的目光充滿畏懼，可不知為何看向楓烨，那個在他們眼中廢物一般的人，眼中卻有了一絲絲敬佩。
在一片沉默中，一條小白狗沖了進來，緊接着一個黃衫女子抱着一個小女孩風風火火地闖進來。
那女子放下孩子，環顧了院中的情形，先是心神一震，然後憤怒地說道：“蔡廣昌，你給我解釋解釋！你的隊員毆打同隊隊員楓無烨，被我家沐雪看見勸阻，不僅不聽，還把勸架的沐雪打成這個模樣，手都青了！你得給我個解釋。還有，你給我解釋現在又是什麽情況？”
幾個少年看去，那個他們碰都沒碰一下的沐雪居然頭上起了一個大包，一副梨花帶淚的樣子像是剛剛受過極大的委屈。
那個褐衣少年見狀，急忙跑到雲總管身前，跪着說道：“不關我的事啊，都是葉遠龍那個家夥，是他慫恿我們給楓烨一個教訓的。”
另幾個少年聞聲也跑到雲總管身前跪着一同附和。葉遠龍神色凄慘，走到雲總管面前，低聲道：“是我慫恿他們的，不過，這一切都是蔡廣昌指使的，是他前五天告訴我月中檢測完有三天假的，是他弄出的計劃。”
雲總管走到沉默不語的蔡廣昌身前，一字一句道：“你應該給我一個解釋。”
卻說沐雪一進院子，先是被這一地狼藉吓着了，可是當她看到躺在地上的楓烨時，卻急忙瘸着腿跑到楓烨身前，抱着楓烨的頭搖了幾下。
不久，楓烨醒轉，看見哭着的沐雪額頭上有一道傷口，虛弱地問：“你怎麽來了。”
沐雪哭着微笑道：“我...我來幫楓烨哥哥了。”
為了我，傷成這樣，去博得她家大人的關注嗎？值得麽？我不過就是幫了你一個微不足道的忙啊。你怎麽這樣傻啊，楓烨想說話，卻感覺頭越來越重。
昏迷前，他記住了那個含着淚的微笑。
他在心裏發誓：那個笑容，将由他來守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