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绾念

沈含疆是下午到的。小厮去關家通知時關堇行并不在家。聯系到韓城,韓城上前在關堇行耳旁一陣低語。關堇行神色未變,他抽出餐紙壓了壓嘴角,微笑道:“史密斯先生,堇行有事先行一步,我們下次再談。”

史密斯濃密的大胡子下看不出笑容:“關二少是個出色的青年。中國有句俗語叫開門見山,關先生,陳樸春是我領事館的人,你有什麽要求,大可以直說。”

關堇行和韓城已經開始穿外套,堇行接過圍巾挂在脖子上,苦笑:“真不是堇行擺架子,家裏有急事。”

關堇行車走了以後,才有人對史密斯低聲道:關堇行沒有回關家。史密斯眼睛一眯,笑呵呵的沒有說話。

車上,關堇行問韓城:“怎麽回事?”

“說是被老鼠咬了。”韓城專注的開着車:“不過那邊沒有請大夫,只叫了沈父和二少。”

“對了,大老爺還讓二少把傅莺霆帶上。”

關堇行眼睛一睜:“莺莺人呢?”

“先送過去了。”

關堇行陷入沉思,如果沈平疆沒有請傅莺霆,只請他和沈伯父,他幾乎都要以為沈瓷是受辱了。莺莺。如果傅莺霆的作用不是掩耳盜鈴。

阿瓷是遇見鬼怪了嗎?

傅莺霆先去了書房,他站在門口沒有進去。閉着眼睛,用神通一點一點去探測這個地方。地上的血斑,還有空氣中殘留的氣息。

這血…

傅莺霆赫然睜開眼睛,沈瓷不是族人?可小嫱怎麽會認錯人,族人的氣息怎麽會變。傅莺霆握了握拳,再次閉上眼睛,用神識包裹住那滴血漬。陰喪的味道幾乎席卷到傅莺霆骨子裏,刮的他骨子生疼。

小嬰兒的哭聲響天徹底,嘴裏的獠牙若隐若現。傅莺霆用自己的神識追逐着他,企圖把他的神識掐斷。小嬰兒驚恐的張着眼睛: “娘親,娘親——”

傅莺霆冷哼,原來還有個大的給他撐腰。他閉着眼睛破門而入,不動聲色的背手關好門。暢通無阻的走到鬼嬰面前,還不待出手。一個紅衣女子忽的出現,一把抱起孩子站的老遠。她冷眼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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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莺霆愕然,這氣息…。他驀地睜開眼,看清那女子的模樣。絕美而清麗。是那一脈慣有的美麗。他沙啞着嗓子:“沈绾念。”

沈绾念冷眼看着他,聲音卻是天真無邪:“傅莺霆,你又來殺我的孩子。”

哪來的又呢。沈绾念是執念不散嗎?傅莺霆道:“地上是你的血?”

沈绾念答非所問:“族裏什麽時候新生了一個血脈?”

“我不知道,是小嫱告訴我的。”只有不死族人才能感受到不死族人血脈,任憑傅莺霆本事通天,他也無法辨認。

沈绾念心裏一沉,她已經很久沒有感受到族人血脈了。她是離不死人越來越遙遠了嗎?沈绾念呼吸有些沉重,她純真的聲音裏難過極了:“傅燕婷呢?”

傅莺霆一默,低聲道:“小師妹去世快兩千年了。”

沈绾念茫然的問:“過了那麽久了嗎?”

“對。已經過了八十三個朝代,有了五百多位帝王。”傅莺霆眼眶濕潤:“我很想念以前的日子。”

“過了這麽久族裏竟然只出現一個血脈?”

“目前只發現一個。”

沈绾念沉默了一會,問他:“冰姐呢?”

“她死了。”

“她怎麽會死!”沈绾念脫口而出:“你又把她的血脈奪給了誰?”

傅莺霆道:“我沒有!”

“我們對不死族了解的太少,沈冰懷孕産子,身體最為虛弱的時候又逢脫胎換骨血脈進化。她沒挺過去。”

沈绾念不信:“冰姐成親了?她嫁給了誰。”

“這座宅子的主人,沈家大爺沈平疆。”

話一出沈绾念便信了三分。沈冰曾說過,她這一生只嫁給姓沈的男子,只同沈姓男子歡好。當時她還和她頂嘴,你既然那麽忠貞,幹嘛不為他守貞。

沈冰含着血淚:憑什麽。他不要我,我為什麽要對他這麽好。她的眼淚一顆顆砸在那個男人墳頭,你如果不想,就活過來。

終究是妄想。

沈绾念的話問完了。換到傅莺霆發問,他指了指她懷裏的孩子:“他是誰?你們為什麽來沈家?”

頓時整個屋子徹響這嬰兒的哭笑聲,不知不覺整個屋子都被無數鬼嬰所包圍。漸漸的,傅莺霆發現,這些不是鬼嬰,準确的說應該是嬰靈。沈绾念竟然能控制成千上萬的嬰靈。這些嬰靈都是投胎沒成功或者出生不到七日就死了的孩子。本是最讨厭比自己年長的生物。但是卻異常聽沈绾念的話。

“沈绾念,你要幹什麽!”

沈绾念這才露出瘋癫的模樣,她的眼中藏血帶淚:“傅莺霆,你殺了我,殺了我的孩子。兩千年你活的安心嗎?”

她抱着懷裏的孩子,喃喃低語:“你怎麽睡的着呢。我的孩子都餓着,我已經沒有心頭血可給他們喝了。他們只是來吃飽肚子,你竟然對他們動手。”

話音一落,傅莺霆頓時被無數嬰靈纏住,帶血的臍帶一圈圈纏住傅莺霆脖子,傅莺霆臉色脹的青紫,他從腰間摸出符紙朝嬰靈頭上摁去。他這才知道自己是中計了,沈绾念和他敘舊不過是為了拖延時間而已。

沈绾念神色一變,飛身奪過孩子。長袖一揮,所有嬰靈都攀附着她。有坐在她肩頭的,有抱着她腿的,也有坐在她懷裏的。沈绾念厲聲道:“傅莺霆,你想幹什麽!”

“是他們要殺了我。”傅莺霆也發狠道。

沈绾念冷哼一聲,帶着無數嬰靈離開。

關堇行已經到了沈家老宅,聽說傅莺霆還沒有看過沈瓷,沒有說話進門了。屋裏沈瓷正坐在被子裏瑟瑟發抖,看見關堇行進來也不起身。

關堇行坐在她旁邊,溫柔的問她:“怎麽了?”沈瓷不說話,他又問:“我進門看見屋子裏都挂着簾子,怎麽回事?”

沈瓷一把抱住他的脖子,放聲大哭:“關關,我可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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