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眼裏

關堇行前腳剛到家裏。寇成便來請人,說大少爺找。韓城用眼神示意寇成什麽事。寇成淡漠的緊,沒回他。韓城心中一凜,單手抓了關堇行手腕:“二少。”這是讓他別去的意思。關堇行拍拍他胳膊,毫不避諱外人:“這是家裏。”

關堇衍坐在桌子上,單手翻着一本詩集。暗紅皮金字——拉維尼的《古今詩集》。寇成敲三下,為關堇行打開門。關堇衍擡頭看着關堇行:“進來坐吧。”關堇行獨自進去,寇成關好門後守在外面。

“大哥找我什麽事。”關堇行開門見山。

關堇衍依舊坐在上看書,修長的腿單腳側撐在地上。不疾不徐:“洪武幫又開始接活的事你該知道吧。寇成說上次在嵯峨山傅先生一直問他話。”

“恩,知道。”

“什麽時候知道的?”

“大半年前。”

關堇衍哦了一聲,語調後揚。有點驚奇。“大半年都沒動靜。你這是同意的意思?”

關堇行做出一副很無奈的樣子。“洪武幫是大哥的。大哥喜歡怎麽做就怎麽做。堇行不敢置噱。”

關堇衍看着他冷笑。低頭繼續翻書?

關堇行自己好自己問他。“大哥怎麽想起了秋後算賬。”如今正值秋葉落地,倒是一語雙關。

“傅先生住院了?”

“恩。”關于這件事關堇行不想多談,态度便顯得有些冷淡。

“不是我做的。”

“什麽?”

關堇行以為自己聽錯了,下意識的追問一句。關堇衍如同鋸嘴葫蘆般,低頭只看書,不再說話。關堇行漸漸反應過來。有些不知道說什麽好。

Advertisement

繞這麽一大圈,就為了‘委婉’說這麽一句話?關堇行很認真的對關堇衍說:“哥,你不用解釋的。我真的沒……”

“出去。”

“真的沒…”

“出去!”

關堇衍惱羞成怒,拉開門把關堇行推出去。力道之大。關堇行一個踉跄險些摔倒。寇成眼疾手快拉了一把。“二少?”

“我沒事。”關堇行拍拍衣袖褲腿,一臉輕松。

滬都,市立醫院。

周嫱坐在病床前為傅莺霆削蘋果。山本影推門近來。“伊勢谷要見你。”周嫱恍若未聞。把蘋果切成小塊喂傅莺霆。

“薔薇!”

山本影伸手要來拉周嫱。周嫱避開他,低聲囑咐了一句:“小心刀。”山本影還想說什麽,周嫱道:“你去告訴伊勢谷。我不為日本人做事了。”

山本影默然半天。“他不會同意的。”

“那你就告訴他來殺了我。”周嫱瞪着他:“伊勢谷不就是救我一命嗎。我還給他如何。”

“為什麽。”

“累了。”

“關家為難你了嗎。”

“是你們在為難我!”周嫱倏的站起來,椅子發出尖銳的響聲。護士小姐不悅的罵安靜點。周嫱冷聲問:“昭寧怎麽知道我還活着?”

“天皇他,知道了?”山本影喃喃道:“不可能,他怎麽知道。他怎麽知道。”周嫱不再理他。

山本影落荒而逃,跑回去和伊勢谷質問。

伊勢谷冷笑:“你到現在還被她玩的團團轉。分明是她自己作死惹上十萬大山。十萬大山的人查她查到日本。中田先生為此已經受到天皇譴責。”周嫱在伊勢谷府上昏睡的兩年,一直是中田英壽在幫她招魂。

原本他對陰陽師是半信半疑的,可後來薔薇屍體一直不腐。再到最後複活,讓他不得不心生敬意。自此對中田先生畢恭畢敬,不敢冒犯。

山本影還想為周嫱辯解:“或許薔薇只是不知道,才以為是我們……”

“她什麽不知道!”伊勢谷惡狠狠的打斷他:“也就你才信這個妖女。”

山本影道:“薔薇如今不願意幫我們。下來怎麽辦?”

“沒關系。起碼我們知道關家和我們不親近。我們在碼頭的事上為關家盡心盡力,關家始終不領情。”伊勢谷冷然:“他們即不識好歹。我們大日本帝國也不需要繼續做低伏小。”

“派雲曦接觸顧家。”

聽說顧家和關家是死對頭。

“是!”山本影行了個軍禮。

伊勢谷揉着眉心無奈道:“觀察觀察薔薇近來如何,關家如果還管她便罷。不管她,找個地方安置下她。”低低詛咒:“讓人不省心的支那姑娘。”

深秋時節,花開錦繡。看多了人誇春天百花争豔。其實花期在深秋花兒還有很多。除了衆所周知的菊花丹桂海棠月季,還有蝴蝶蘭。沈瓷最喜歡的就是蝴蝶蘭。蝴蝶蘭嬌貴難養,沈瓷卻伺候的極好。

秋天豔麗的蝴蝶蘭象征着好運來。沈瓷分了很多派下人給關家送去。老宅也送了不少。沈含疆笑呵呵的問她,你不是很喜歡這些花,為什麽還要送人。沈瓷眉眼彎彎:“送人玫瑰,手有餘香嘛。”

沈含疆僵了一僵,攢出一個笑來:“好好好!”

“爸,今年過年把大伯也接過來吧。他一個人在老宅多可憐。”

“唉。我到是願意。大哥可就未必。”

“小瓷喜歡大伯?”沈含疆好奇道。

“我們是一家人嘛。”

醫院裏,周嫱趴在傅莺霆床邊睡得迷迷糊糊。一場夢連着一場。沈冰把她帶回将軍府。沈匈烈在平襄戰争中回來已經是兩年後。周嫱不認識沈匈烈,看見沈匈烈站在沈冰的屋子裏,很生氣的把他往出推。

沈匈烈看着齊腰高的小娃娃,一把掐着她胳肢窩舉起來。隔着一臂寬的距離,皺着眉頭道:“唔,漂亮的娃子。你是我閨女嗎?”

周嫱一怔:“你是我父親?”小周嫱的表情太豐富,仿佛被個大雷砸中。沈匈烈哈哈大笑:“沈冰呢?”

“冰姐姐出門了。她說有個朋友要送。”

“姐姐?你是她妹妹?”沈匈烈立即放下她,拱手行了一禮,抱歉道:“多有冒犯。”

“我沒有生氣。”

沈匈烈摸摸她的頭,小孩子最可愛的就是這點了。不記仇。沈匈烈招呼丫鬟打熱水自己擰帕子洗臉:“對了,你知道你姐姐去送誰嗎?”

周嫱坐在小凳子上雙手撐着小下巴望他。見他問,立馬求表揚臉:“我知道,是個叫侯昭舉的。”

沈匈烈啪的把帕子扔進水中,水盆傾翻,四濺一地。沈匈烈本就是戰場上摸爬滾打的人,一怒便是殺氣騰騰。周嫱害怕的縮了下脖子,直覺自己犯錯了。

那天沈冰回來後,沈匈烈便和沈冰吵。最後沈冰都哭了。晚上周嫱很愧疚的趴在沈冰腿上,低低說了自己錯誤。沈冰哽咽道:“沒事,不關你的事。”

彼時沈冰還是個少女性子。沒有幾千年浮浮沉沉的積澱,随性而張揚。沈冰哭罵:“我都一心一意嫁給他了。他還要怎麽樣。論起來無恥,他才最無恥。”

侯昭舉是沈冰青梅竹馬。如果沒有沈匈烈大刀闊斧斬斷這對小情侶的情絲,沈冰怕是早和侯昭舉成親了。沈冰只是沒想到。沈匈烈那麽一個狂野不羁的粗漢子,心思竟然細膩到患得患失的地步。

沈匈烈面對沈冰不自信。沒有一點底氣。沈匈烈覺得是自己強搶了沈冰。所以他總怕沈冰會離他而去。

沈冰和沈匈烈吵得兇,好的也快。一個晚上的功夫,兩人又和和睦睦。第二天一起坐在桌子上用早膳。

小周嫱将這一切看在眼裏,羨慕而向往。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