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淵源

沈瓷把疑慮告訴沈含疆。沈含疆沉默一下,道:“沈公館原先是顧家老宅。顧家從滬都南岸退出後,我們才搬了進來。”

“爸你們當時瘋了嗎,難道都不怕顧家偷襲。”這簡直不費吹灰之力。

“不是沒有想到這些。只是顧家老宅是顧老爺子本宅,設計精妙防禦力強。當年我們打下這裏也是費了一番功夫。”

沈瓷還是覺得很無語:“可是…”

“那時候冰嫂子和傅先生是故交。當年堇行出生,就是冰嫂子請的人來為堇行壓命。我們舉家搬進顧家前,曾讓傅先生對這裏進行改造。”沈含疆耐心解釋。

沈瓷倒吸一口冷氣。“爸,你真的是引狼入室!”沈瓷急得跳腳:“搬回老宅,我們趕緊搬回大伯那裏。”

“沈瓷!”沈含疆厲喝:“沒大沒小!”

關堇行醒的恰到好處,父女的争執暫擱一旁。沈含疆挑簾出門,沈瓷先給關堇行到了一杯水。“關關……”一時卻不知怎麽開口問。

好在關堇行體貼,自己開口解釋:“是周欣怡。”

“欣怡?”沈瓷不解:“不是你的人把欣怡帶走了。當時我都沒細問。”

“是。”關堇行有點低落。

“欣怡一個小姑娘怎麽一點動靜都沒有把你帶走的?”

“她沒有帶走我。我當時就在你面前。只是你看不到我。”

“這不可…她怎麽做到的。”

“我也想知道。”

兩人沉默了一會。關堇行認真的看着沈瓷柔順而美麗的模樣,被子裏攥住拳頭。風輕雲淡的問沈瓷:“阿瓷,你是不是有兩個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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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瓷猛的站起來幾關堇行遠遠的,架子上很有年代的花瓶同木架子一起砸在地上,滾跳好幾下。沈瓷心好像被什麽燙了一下。關堇行神色如常:“看來是真的了。”

“堇行…。”沈瓷低低喚他。

“你為什麽不告訴我。”

“我……”

“你不敢告訴我影子的事罷了。那周嫱找過你你為什麽不說。”關堇行呲目欲裂,狠力把杯子砸在地上。

“給你說這個有什麽用。我見了誰和誰說了話有關系嗎?這又不是什麽大事。”沈瓷眼淚落一地:“關堇行我是你的未婚妻,不是你的犯人。你不要這麽咄咄逼人。”

“沒關系?你敢說沒關系。”關堇行氣笑了,對着沈瓷的臉幾乎是在怒吼:“沈瓷你什麽時候才能改了你這大小姐脾氣。”

沈瓷也冷下臉。“那二少你什麽時候才能改了你這大少爺脾氣!”

關堇行氣極,指了一下沈瓷。按耐着怒氣背過身。氣不過又轉回來,沉聲道:“言瓊是不是因為你影子來沈家找你。”

“不是!”沈瓷一口否決:“我根本不知道她夜探沈家是為什麽。我們連一句話都沒有說。”

“你們一句話都沒說你怎麽知道她不是。”關堇行毫不客氣的譏諷,“你大可不必在話頭上和我逞風頭。”

“我…”

仆人在外面縮着半天不敢說話,見屋裏終于靜下來,大着膽子問道:“大小姐,二少。老爺吩咐我們給你們準備點吃食,你們是吃餃子還是面條。”

沈瓷脫口而出:“面條。”

關堇行張口便道:“餃子”

兩人互看了一眼,齊聲改口。

沈瓷:“餃子。”

關堇行:“面條。”

仆人為難的站在外面,關堇行看了一眼沈瓷,嘆氣道:“都準備上一點吧。再泡杯苦茶,給你家大小姐去去火。”仆人應聲而去。

沈瓷別過頭不理他。

關堇行拉過沈瓷一只手握住,語重心長:“阿瓷,我不想聽周欣怡他們說話。那些人信不得。我只信你。”關堇行的手忽的攥緊:“你必須給我說實話。”

“可我說的就是實話啊。”沈瓷受不得關堇行服軟,委屈起來。“周嫱能看到我的影子,可是我們幾乎沒見過幾次。言瓊我是真的不知道她來幹什麽。除了上次和你去孟家,我們兩就沒說過話。”

關堇行嘆了口氣,沒再多問。解釋道:“彭汝楠帶走周嫱後,被傅莺霆用幻術救走。這次彭汝楠回滬,想問我傅先生還是關家門客嗎。”

“打狗看主人?”沈瓷好奇道:“彭汝楠敢讓周欣怡打你悶棍,扔到南牆根。可沒看出來怕你。”

“何必怕不怕。你處理內務瑣事不顧及人情世故?處處結仇可不是什麽好事。又不是什麽深仇大恨,何必撕破臉皮。”

屋內燈光明亮,沈瓷關堇行學着北方人幹脆端着炕桌直接坐在床上吃。沈瓷邊吃面條邊問:“剛才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關堇行想了一下,不欲瞞她。徐徐解釋。

停電的那一瞬間,關堇行手被人握了一下。關堇行以為是沈瓷,拍拍她做安慰。沈瓷的聲音下一瞬間響起。“蠟燭!”

燭光明亮的一瞬間,關堇行看清周欣怡的笑容。周欣怡對着他比了個奇怪的手勢。關堇行厭惡的推開她,“閃開。”關堇行走到沈瓷年前想去拉她,竟然手撲空,什麽都觸碰不到。

關堇行回頭看周欣怡。發現周欣怡站在原地,自己也站在原地。關堇行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恍若雷劈。

周欣悅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指了指沈瓷腳下。

燈光下,沈瓷的兩個影子清晰無比。起初關堇行沒有在意,光影在特定情況下也會出現這種情況。他是學過西洋文化的,不信鬼神。哪怕這一刻已經由不得他不信。

周欣怡說:“二少。你跟我走。我不想傷害大小姐。”周欣怡陪在沈瓷身邊也有一段時間,上面既然沒下命令動沈瓷。她也不願意傷害無辜。

關堇行這時才有些悟了,他何其聰慧:“看來我才是正主。”那個不過是軀體罷了。如不然周欣怡大可帶着‘他’走。

關堇行眼中陰晦不定。點了點頭。周欣怡帶着關堇行出門,關堇行跟在後面。餘光看到的自己軀體僵硬的跟在後面。

關堇行:“你怎麽做到的?”

“噗。那是你的軀體,自然跟着你意識走了。”

“我是說,阿瓷為什麽看不到我。”

“假如你活在一個人的眼睛裏,最危險的時候往往她會看不到你。關心則亂,近鄉情怯。說的都是這個緣故。”周欣怡如是道。“一個把孩子丢了很久的人,失而複得時都會覺得孩子陌生,甚至不敢認。”

中田古二的幻術攻于心術。不全然是傅莺霆那樣耗費法力。

關堇行心中一震,仿佛被人攥住心弦一樣,顫而不止。周欣怡古怪的看了關堇行一眼,“二少。”

“恩?”

“你把香淳夫人還給我們可好。”

“我沒有讓莺莺去救人。”

“彭先生知道不是二少的意思。”周欣怡道。月色朦胧,關堇行盯着自己空蕩的影子,突然就有些明白沈瓷當初的恐懼。關堇行有些心不在焉:“恩?”

“我們只是想帶香淳夫人回日本。”

“周姨娘是自由的。”關堇行看着她微笑。

“我知道。”周欣怡顯得很疲憊,不知道怎麽解釋:“周嫱是個複雜的人。二少留在身邊也是禍害。為何不成人之美,讓我們把人帶走。”

“彭汝楠呢?他怎麽不來自己和我說。”

“關二少!”周欣怡道:“彭先生和我們任務不一樣。你的人是去過庭華山的。你們知道那是個什麽地方。彭,彭先生他真的查出沈冰去世真相,我們怕就帶不走香淳夫人了。”

關堇行瞳孔驟放:“你的意思是…”

“是你想的那樣。我們手裏有證據。庭華山派人去日本的時候,中田先生已經先一步控制了消息,禀告了天皇香淳夫人還活着。并派我們姐妹來滬。怕是我們拖的越久,夫人越危險。”

“與我和幹?”關堇行風輕雲淡。

周欣怡吃驚的看着樹影下的關堇行已經和樹影融為一體。周欣怡不解道:“我們幫你解決麻煩不好嗎。”

“那你帶走她就是。”

周欣怡嘆氣:“二少,憑我們姐妹二人是萬不可能從庭華山眼皮子底下帶走人的。二少肯幫我們,我們也只是有了一線生機,都不敢說一定會成事。”

“商人無利不起早。”關堇行面無表情:“我為國人是愛國。為你日本人豈不是漢奸。”

“這又不關國事。”

“天皇的家事即國事。”

周欣悅氣餒。低低道:“我同你做交易。”

房間裏,沈瓷咬着筷子,一知半解:“那你身體呢?”

“我和周欣怡從密道走出去還見了一個人。”

“誰?”

“中田古二。”

“他也來滬都了?”

“周欣怡對我用離魂術。是借靈。中田古二不來我怕就死了。”

沈瓷一陣後怕。埋怨道:“都那種情況了,你還真是膽大,還和別人閑情逸致聊天。你看那聊齋,魂與肉身離開久了有好事嗎。”

“那我怎麽辦。哭給她看?”

“噗。”沈瓷嗔怪:“瞎說什麽。”

“當初把周欣怡留在你身邊是為了防法國人那邊又動你。那知道挖個坑把自己埋了。我看周欣怡對沈公館比你這個沈家大小姐都熟悉。”

“法國人真的和日本人合作了?”

“萬華使國沒一個不想動滬都的。我們站在滬都的頂端就是站在風口浪尖上。”關堇行道:“原來我以為是法日聯手,倒是多慮了。周嫱和言瓊也有可能是私交,無關國家大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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