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個美容的偏方罷了。”三夫人溫和的道。

她是不願意和這些夫人太太背後議論出醜的永城王的,說這話的意思是想把大家的注意力引到美容上。畢竟沒有女人不愛美,不是麽?

誰知事與願違,這些夫人太太們聞言眼睛和臉頰一起發亮,把倒黴的永城王抛在腦後,關心起其他人,“三夫人,這位江大姑娘到底有多兇啊?”“聽說她一個女孩兒家,力氣能頂得上三個男人,是真的麽?”“她是不是一言不合,便要翻臉動手?”七嘴八舌,窮根究底。

“江姑娘是一等一的人品,容貌好,性情好,言情舉止亦無可挑剔。”三夫人是不愛惹事不愛得罪人的,提起江蕙,說的全是好話。

雖然三夫人這麽說,但在場的夫人太太除了周氏之外,沒有一個人相信她。衆人你看我,我看你,笑得都是意味深長。

那肥胖貴婦尤其語重心長,“三夫人啊,你這個人性子太綿軟,心太善,我是知道的。有句話我得提醒提醒你,這女孩子一定要性情溫柔順從,太兇了是不能娶進門的。江大姑娘厲害,和江大姑娘一起的那位張姑娘也不會是溫良人……”

“我倒覺得,女孩子不必太軟,強硬些不無好處。”三夫人美目中閃過不悅之色,趁肥胖貴婦中間話語停頓,趁機笑着打斷了她,“譬如我要娶兒媳婦,那兒媳婦性子便不能太軟和太好說話了,否則易受欺負……”

“兒媳婦性子若太強硬,欺負你兒子怎麽辦?不聽你的話怎麽辦?”肥胖貴婦忙道。

“可兒媳婦性子若太軟,總受外人欺負,也等于我兒子受欺負啊,畢竟夫妻一體。”三夫人笑容溫文。

肥胖貴婦苦口婆心,“寧可讓她受外人欺負,也不能讓她欺負你兒子,也不能讓她不聽你的話……”

“我只有簡兒這麽一個兒子,只要我兒子兒媳婦過的好,我便心滿意足了。”三夫人笑道。

“多好的婆婆啊。”肥胖貴婦感慨。

“确實是好婆婆。”衆人也交口稱贊。

有幾個自以為和濟國公府門當戶對的、家裏有正打算找婆家的女孩兒的,原來便有些意思,這時心思更加活絡。濟國公府這樣的門第,丁簡那樣的人品,再加上三夫人這樣寬和的婆婆,這樁婚事簡直完美……

三夫人見大家終于不再寒碜刻薄永城王,也不再提什麽兒媳婦要挑性子軟和好欺負的,暗暗松了口氣。

“三夫人,我娘家有個侄女,今年十六歲了……”肥胖貴婦力氣很大,一把将三夫人拉到旁邊,殷勤的笑道。

三夫人心中叫苦,不敢接胖貴婦這話,微笑道:“對不住對不住,我方才喝茶水太多了,要去更衣。”

“那快去吧,快去吧。”肥胖貴婦雖然有話要說,但身為女人,她也知道喝茶太多之後要更衣,這件事是不能擔誤的,只好遺憾的放開三夫人。

三夫人連連道歉之後走開了,想到自己今天居然要靠尿遁脫身,不由的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肥胖貴婦望着三夫人的背影,意猶未盡,滿懷希望。她希望三夫人更衣之後趕緊回來,好和她說說她的娘家侄女,那位芳齡二八的姑娘……

三夫人托言更衣,其實是要躲開方才那撥人的,更衣之後并不回去,帶了貼身侍女在花叢間閑閑游逛。

“張姑娘,張姑娘你等等我……”一個青年男子的聲音。

三夫人精神一振。咦,這不是她的寶貝兒子丁簡麽?

“你別說了。我才不要聽你的胡言亂語。”女孩兒年輕悅耳的聲音,帶着些嗔怪,帶着些嬌羞。

“我說的都是真的!張姑娘,我……我對你的心思你是知道的……”丁簡有些着急,有些手足無措。

三夫人沖侍女擺擺手,示意她不許跟着,自己輕手輕腳走了過去。

透過玫瑰花叢,三夫人看到張欣豫伸出雙手捂住了耳朵,臉上是朝霞般的顏色,嬌羞無限。

丁簡離張欣豫一丈開外,想靠近,又不敢靠近,“張姑娘你聽我說啊……”

“我不聽,我就是不聽。”張欣豫耳朵捂得更緊了。

丁簡伸出手,好像想拉張欣豫,但他離張欣豫還遠,又不敢往前走,哪裏拉得住?

三夫人看得都替他們着急。唉,一個只會離得遠遠的,“你聽我說啊”,一個捂着耳朵,“我不聽,我就是不聽”,你們兩個如此這般,什麽也談不出來啊。

有人在三夫人肩上輕輕拍了下。

三夫人吓了一跳,忙回頭看過去,見丁茵正調皮的沖她眨眼睛。

“淘氣孩子,吓了娘一跳。”三夫人嗔怪。

“噓。”丁茵将食指豎在嘴邊,示意三夫人不要說話。

三夫人聲音低低的,只有丁茵能聽得見,“你怎麽一個人在這兒?江姑娘呢?”

丁茵呆了呆,“是啊,江家姐姐呢?”四處看了看,有些心虛的低下頭,“方才江姐姐還和我一起的……丹陽郡主讓相琴跟着她,她就算頭回來齊王府,應該也不會迷路的……”

山坡上一處小巧的亭閣之中,江蕙坐在亭邊,時不時拿起望遠鏡向外看。

侍女相琴跪坐在石桌旁泡茶,淮王和江蕙對面而坐,“表妹,你朋友沒事吧?”

“有事。”江蕙拿着望遠鏡,看得專心,“張欣欣在跺腳……”

她脖頸細長而優美,讓人想起高雅又高傲的白天鵝,這時的神态卻極為天真稚拙,像個貪玩的、好奇心重的孩子一樣。

“好不容易見回面,別瞎擔誤功夫啊。”江蕙一邊看,一邊小聲嘀咕。

敢情這位大小姐還真是知道替朋友着想。不過,對面還坐着位“表哥”呢,她卻已經忘到九宵雲外了。

“相琴,你拿望遠鏡看着。”淮王無語半晌,吩咐侍女,“看仔細了,張姑娘若有半點兒危險,立即知會。”

“是。”相琴茶已泡好,斟好茶雙手奉上,恭敬的答應着,走到江蕙身邊,“江大姑娘,婢子替您看着可好?您好和淮王殿下談正經事。”

淮王有正經事要和江蕙說,相琴才帶他們來這裏的。

江蕙戀戀不舍的将望遠鏡遞給了相琴。

沒辦法,她欠了淮王的人情,得還。

她得聽聽,淮王會提什麽樣的條件。

“表妹,咱們來談談正事。”淮王正襟危坐。

他生得俊美異常,認真起來更添了幾分男子特有的魅力,潘安宋玉之貌,子建靈運之才,雲長子龍之能。

相琴泡的是花茶,氣味芬芳,江蕙舉起茶杯抿了一口,滿口滿腹皆是香氣,心情大好,一笑嫣然,“好啊,談談正事。淮王殿下,你有什麽條件,請講。”

“表哥,淮王表哥。”淮王糾正。

江蕙略頓了頓,有些勉強的道;“淮王表哥。”

一表三千裏,這表哥實在是……沒有一點血緣關系啊……

“我是蓉蓉的表哥,你是蓉蓉的親姐姐,我比你大,所以我是你表哥,你是我表妹。”淮王仿佛看到了江蕙的不情願,補充說道。

江蕙想了想,“這也說的是。”

淮王這話條理清晰,而且不無道理,雖說江蕙和淮王沒有一點血緣關系,但淮王是江蓉的表哥,江蕙是江蓉的姐姐,那江蕙叫淮王一聲表哥,也不算胡亂攀親戚。

“淮王表哥,我該怎麽謝謝你?”江蕙問。

她得知道淮王的條件是什麽。淮王這個人看起來只是位英俊少年,但頭腦太清楚了,雖然當時并不在場,卻把懸崖邊的情形分析得頭頭是道。這樣的一位五皇子、淮王殿下,江蕙和他打起交道來,實在不敢掉以輕心。

“這個麽,我得好好想想,稍後告訴你。”淮王輕輕笑了笑。

現在的他看起來鎮靜如常,但不知怎地,耳朵卻無緣無知紅了,如羊脂美玉般的面容上也時不時閃過霞光。

“很難想麽?”江蕙奇怪。

“你當我是奇貨可居好了。”淮王語氣淡然,“你遇到難事總能自己化解應付,我能幫到你的機會并不多。這一次的功勞,我要好好利用。”

“你倒坦白。”江蕙微笑。

花茶味道不錯,不知不覺,她已将杯中花茶喝完了。

她提起茶壺續了一杯,茶壺是上好的定窯白瓷,她手指纖長優美,皮膚白皙,手和白瓷相映,她的手更白更耀眼。

“條件還要再想想,那你要和我說的正事是什麽啊?”江蕙問道。

淮王沉吟片刻,道:“表妹,你知道我是想要息事寧人的。穆王是我皇叔,安遠侯是我父皇看重的大臣,丹陽郡主是我姑母,我不願穆王府和安遠侯府起沖突,這個心願,你能理解麽?”

“萬分理解。”江蕙彬彬有禮。

淮王心中一寬,“我想和你談談,如何化幹戈為玉帛,讓穆王府和安遠侯府和平相處,井水不犯河水。”

“可是,這跟我談沒用啊。”江蕙道:“淮王表哥你知道的,事情不是我惹出來的,我也無意向穆王府挑釁,只不過是不願束手就擒而已。”

“我知道。”淮王柔聲道。

“知道你還這樣?”江蕙不懂了,美麗的眼眸中滿是詫異和不解。

淮王被她明淨的眼神看得心中暗暗生出慚愧之意。

我知道跟你談沒有用,但我就是想跟你談談……

淮王忽覺口幹,舉起茶盞,一飲而盡。

“表妹,穆王府一直對令妹不懷好意,自從令妹到了京城,一直待在安遠侯府,都沒有在京城四處游玩過,是麽?”淮王把玩着手中的空茶盞,柔聲問道。

“對。”江蕙眼神暗淡下來。

阿若是多麽活潑愛動的小姑娘啊,可是有穆王府虎視眈眈,即使安全到了京城,江蕙也不敢帶着阿若上街。阿若只能在安遠侯府待着,京城的繁華熱鬧,阿若想看也看不到。

“讓穆王府放下仇恨,從此不再和令妹、令堂為難,或許我暫時做不到。”淮王斟詞酌句的說道:“不過,讓令妹無憂無慮在京城玩耍一天,以我的綿薄之力,應該沒有問題。”

“真的?”江蕙心花怒放。

小阿若如果能夠能出了安遠侯府,在京城随便逛逛,一定會很高興的!

春風帶着花木的清香吹過來,亭畔一株粉紅色的餘容花随風搖曳,顧盼生姿。

餘容花有花仙、花相的美譽,這株餘容花更是花中極品,卻被巧笑嫣然的江蕙比得暗然失色。

“真的。”淮王沉醉在春風裏,笑容格外和煦。

“就這麽說定了。”江蕙果斷的道。

這位五皇子、淮王殿下、今天新認的表哥,或許會有他的目的,或許将來會提出回報的條件,不過那又有什麽關系呢?天大地大,小阿若不能一直關在安遠侯府,她又不是籠中的小鳥。

“今天我讓人把永城王扔出去四次。”淮王告訴江蕙,“按他的性子,明天還會想方設法試圖進宮,不會有心思管別的。項城王要應付順天府的官司,分不開身。明天的東市西市會加強警戒,行人可随意游逛。”

“甚好。”江蕙眉眼彎彎。

小阿若能快活的玩上一整天了。

“江姑娘,張姑娘跑了!”相琴一直專心拿望遠鏡看着,發現不對,趕忙向江蕙通報。

江蕙取過望遠鏡看了看,“我追張欣欣去。淮王殿下……淮王表哥,咱們改天再見。”

“表妹請。”淮王很有做表哥的風度。

江蕙從亭閣下來,追上張欣豫,張欣豫臉紅得像塊大紅布似的,江蕙納悶,“張欣欣,你的臉怎麽了,好像要燒着了似的……”張欣豫羞的不行,撲到江蕙懷裏,再也不肯露出頭了。

遠處有個青年男子向這邊探頭張望,見江蕙在,猶豫再三,沒敢過來。

丁茵磨磨蹭蹭的過來了,一臉的不好意思,“江姐姐,方才一轉身就看不見你了……”

“我口渴,過去喝了杯茶。”江蕙笑道。

張欣豫賴在江蕙懷裏不肯擡頭,丁茵掩口偷笑,江蕙瞧瞧丁茵,瞧瞧張欣豫,心裏有了底。

這趟沒有白來啊,張欣豫的終身大事,似乎就要定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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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若上午還和江苗玩得挺高興,午飯之後開始想姐姐,鬧着不肯睡午覺。到了半下午,阿若還見不着姐姐,心就慌了,牽了已經恢複如常的灰灰,到西角門前去等人。

江老太爺和蘇老夫人告訴過她,江蕙如果回來,應該是走這個門。

灰灰趴在地上,阿若坐在路邊的小花壇上,一人一狗,眼巴巴的往外看。

江苗由文氏牽着過來了,和她一起坐在小花壇上,“阿若,我娘說姐姐就是出門赴宴,快回來了。”

“嗯,我知道。”阿若聲音低低的,小模樣可憐巴巴的。

“你姐姐就快回來了。”文氏看着不忍心,溫柔撫摸阿若的小腦袋。

阿若扁扁小嘴,“我爹我娘就是出門買東西,後來看不見了。姐姐說,要等我長大了,我爹我娘才回來,姐姐會不會也等我長大了才回來呀,我明天才長大……”

她是個堅強的小姑娘,可是爹娘不見了,姐姐也不在眼前,說着說着,就想哭了。

“不能吧?姐姐等咱們長大了才回來,咱們哪天才長大啊?”江苗也急了。

兩個小姑娘傷心得抱在一起。

文氏看得又好笑,又心酸,唉,蕙蕙就是出門赴個宴而已,苗苗和阿若就這樣了啊。

灰灰咆哮了幾聲,伸過來腦袋拱阿若。

阿若放開江苗,摟着灰灰扒搭推扒搭掉眼淚,“斑斑跑了,黃黃飛了,就剩下你還在……”

“阿若,嬸嬸給你再養只黃黃好不好?”文氏柔聲問道。

斑斑是只小豹子,文氏沒辦法。黃黃是只雞,文氏覺得給阿若養只雞還是不成問題的。

“黃黃就是黃黃,世上沒有第二個了。”阿若還是很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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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再養只雞,它也不會是原來的黃黃了。

“這樣啊。”文氏心有餘而力不足,拿小阿若沒辦法了。

江略、江暢等幾個男孩子只有六七歲、七八歲,就在家裏上學,這會兒已經放學了,一起過來了。

他們本來是來看灰灰,但是見阿若掉眼淚,江苗也淚汪汪的,就哄起妹妹。

“阿若,姐姐是一定會回來的,這裏不光有你,還有我呢。”江略在幾個男孩子當中年紀最小,卻最有主意,遇事不慌,認真的告訴阿若。

“你?”阿若瞪大眼睛,一時竟忘了哭。

“我是姐姐的弟弟。”江略淡定的道。

“我是妹妹!”阿若不服氣,“我是姐姐的妹妹,好幾年了……”也不摟灰灰了,騰出兩只小手,掰着手指頭認真的數,“一,二,三,四,五,我五歲了,我是我姐姐的妹妹,都五年了!”

阿若很得意。我做妹妹已經五年了,你才認識我姐姐多長時間啊。

“我和姐姐才見面不久,不過,從我一出生就是姐姐的弟弟,至今已經六年了。”江略比阿若多伸出一個手指頭。

“敢跟我搶姐姐。”阿若氣憤。

“不用搶,不用搶,姐姐能有好幾個弟弟妹妹的。”江苗忙做和事佬。

文氏在一旁看着,臉上沒什麽表情,其實憋笑憋得很辛苦。

“我一直是妹妹,五年了!”阿若一臉驕傲,挺起小胸脯。

“我比你多一年,六年了。”江略不甘示弱。

江略和阿若吵着架,阿若也就不哭了,拉拉江暢 ,“順順,你幫我吵架行不?”

江暢是個好脾氣的孩子,笑着勸說,“阿若,吵架沒意思,咱們讓灰灰露一手好不好?聽說灰灰本事很大的。”

“那是,灰灰可厲害了!”提起灰灰,阿若登時容光煥發。

幾個孩子張羅着讓人取來一個鐵環挂在一株松樹上,阿若指揮灰灰去撲。

灰灰很機靈,躍起撲鐵環的姿勢淩厲優美,它每撲一次,孩子們便齊聲歡呼,為它鼓掌叫好。

丹陽郡主和江蕙、江蓉在門前下車進門,才進來便看到灰灰奮力撲向鐵環,幾個孩子拍手叫好,場面很是熱鬧。

“這麽高興啊。”江蕙微笑。

“姐姐!”阿若眼睛尖,看到姐姐,便飛快的跑過來。

江蕙彎腰抱起妹妹,阿若兩只小胳膊緊緊摟着她的脖子,小臉蛋上滿是委屈,“姐姐,今天我傷心了。”

“我們小阿若怎麽了啊。”江蕙一陣心疼,溫柔親親妹妹的小臉。

“我,我……”阿若被姐姐抱在懷裏,向文氏、江略這邊張望。

“要告我的狀了吧?”江略摸摸鼻子。

“你是一片好心,不想讓阿若哭,所以才和她吵架的。”文氏柔聲安慰。

江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他還真是這個意思,為了哄阿若不哭,就和她吵架,轉移她的注意力。

文氏和江略等人迎過去,丹陽郡主、江蕙一行人走過來,兩撥人的目光都落在阿若身上。

阿若小姑娘眼珠機靈的轉來轉去,瞅瞅這個,瞅瞅那個,委屈的撅起小嘴,像是要告狀的架勢啊。

“怎麽了,阿若?”江蕙聲音溫柔似水。

阿若耷拉下小腦袋,“姐姐,黃黃飛了……”

文氏等人不禁粲然。

阿若小姑娘想了半天,想到她的黃黃了啊。

江蕙柔聲道:“黃黃飛了,那咱們養黃黃的孩子們,好不好?”

“好啊好啊。”阿若聽到黃黃的孩子們,開心的拍起小手掌。

有兩個侍女小心翼翼的擡着個木框,過來之後打開,裏面是一群毛茸茸的、嫩黃色的小-雞-仔兒。

“這就是黃黃的孩子們啊。”阿若掙開江蕙下了地,蹲在地上,看得津津有味。

“這就是黃黃的孩子們啊。”江苗和江蓉也跑過來了,伸出白白胖胖的小手指,指指點點,滿臉驚奇。

三個小姑娘都開心極了。

三張可愛的面龐,笑得像三朵小花。

(本章完)

☆、026

“郡主, 這是怎麽回事?”文氏小聲問丹陽郡主。

丹陽郡主告訴她,“路上有人在叫賣,蕙蕙便命人買下來了, 說是要給阿若的。”

“原來是這樣。”文氏不禁笑了, “方才我安慰阿若,說要再給她養只黃黃, 阿若說黃黃就是黃黃,世上沒有第二個了, 我便無奈了。蕙蕙卻會買來一框小-雞-仔兒, 告訴阿若, 這是黃黃的孩子們。還是蕙蕙有辦法。”

“蕙蕙很會哄孩子。”丹陽郡主微笑。

瞧瞧,阿若、江苗、江蓉三個小姑娘見了毛茸茸、嫩生生的小-雞-仔兒有多高興。

“小鳥!”江蓉見一只小黃雞拆騰了下翅膀,眼睛亮晶晶, 喜悅的叫道。

她年齡最小,見小黃雞扇動翅膀,便以為是小鳥了。

“蓉蓉,這不是小鳥, 是小雞。”阿若是親自養過灰灰、斑斑、黃黃的人,有經驗,懂的多, 趕忙告訴江蓉,“姐姐說了,這是黃黃的孩子們。黃黃是只雞,它的孩子們也是雞, 不是小鳥。”

“這樣啊。”江蓉不好意思的笑了。

“對,雞的孩子肯定還是雞呀。”江苗看的津津有味。

小黃雞出生不久,步子小,略顯蹒跚,笨呼呼的,再配上叽叽的叫聲,甚是有趣。偶爾沒走穩摔了一跤,小小的身子摔在框裏,樣子就更滑稽了,逗得人捧腹大笑。

小孩兒天生對小動物感興趣,不光三個小姑娘,連江暢、江略他們也圍過來看了,都覺得很稀奇。

“一,二,三,四,五,六……”江蓉伸出指頭一只一只的數着,要數清楚有多少只小黃雞,可是小黃雞是跑來跑去的,她哪裏數得清?小姑娘便有些着急了,“別跑呀,你們別跑呀,讓我數清楚再跑……”

“別跑,別跑!”江苗和阿若幫着江蓉命令小黃雞。

丹陽郡主和文氏在旁看得很是有趣。

江蕙笑,命人拿來另一只木框,“蓉蓉,姐姐幫你數。”江蓉咧開小嘴笑,“好呀好呀。”江蕙道:“阿若,苗苗,蓉蓉,你們看,姐姐一回數五只。”輕輕攏起五只小黃雞,放到另一只木框裏,“姐姐一回拿五只,共拿了十二回,那總共有多少只小黃雞啊?”

“多少只啊?”江苗和江蓉一起眨了眨眼睛。

阿若蹬蹬蹬跑到一邊的土地上,撿了根小樹枝在地上劃了劃,擡頭得意的道:“六十只!”

“阿若算對了。”江蕙笑道。

江苗和江蓉咦了一聲,跑過去看,“阿若你劃的是什麽?”

阿若熱心的解釋,“這是乘法。苗苗,蓉蓉,這是乘數,這是被乘數,這是乘號……”

“乘法啊。”江苗、江蓉驚呼。

“我娘教給我的。我娘可厲害了,我家有很大很大的書房,裏面的書我娘全看過,可有學問了。我娘還會看病,救過很多人。”阿若得意吹噓。

江略拉拉丹陽郡主的衣襟,“娘,妹妹是不是該上學了?”

丹陽郡主笑,“蓉蓉還小,還沒過五歲生日。娘覺得上學太早了不好,至少也過了五歲生日再說,這一上了學就得受拘束,況且好先生不易尋,好的女先生尤其不易尋,娘一直留意着呢,卻沒有稱心的。”

“說起上學的事,我也正犯愁呢。”文氏道:“世上好先生本就不多,好的女先生更少,肯教四五歲、五六歲小女孩兒的,那就更少了。家裏現在有苗苗、蓉蓉、阿若三個小姑娘,卻是應該請先生的。”

“嬸嬸這話對極了。”江蕙笑,“好先生真的很難碰。我還記得,我小時候家裏給找了個先生教我撫琴,這先生很嚴厲,功課若錯了是要打手心的。我被打了次手心,我娘看見了,說小孩子是不能體罰的,當天便把那先生辭退了。我也想給阿若找先生呢,這既能教學問教本事,又不能體罰孩子的先生,也不知該到哪裏去找。橫豎阿若還小,才五歲,過一年再說吧,六年上學不算晚。”

江蕙話裏的意思很明白,如果阿若要在安遠侯府跟江苗、江蓉一起上學,那絕不能是體罰孩子的先生、功課不好便打手心的先生。好先生沒有,那就等一年呗,反正阿若年齡小,不着急,可以花一年的功夫慢慢找,六歲上學很合适 。

文氏是曾經跟江蕙的母親馮蘭相處過的,對江蕙的話并不意外,丹陽郡主瞅瞅小江蓉,也覺得江蕙的話合心意,“慢慢找,一定要找個合适的女先生。”丹陽郡主只有江蓉一個女兒,她也不願意要一個體罰孩子、動不動打手心的先生,寧可多花功夫,找一個既有學問性情又溫和的。

一行人去了春晖堂。江蕙讓人拌了小米粒兒交給阿若、江苗、江蓉,“你們可以喂喂這些小黃雞,蠻好玩的。”三個小姑娘喜之不盡,“我們很會喂小雞的。”阿若拿了小碗,颠兒颠兒的跑過去,“小黃黃們,吃飯啦。”江苗、江蓉也很寶貝的捧起小碗,“喂雞,喂雞。”這還是她倆第一次有機會親手喂小雞,都樂的眉花眼笑。

三個小姑娘把小米粒兒撒下去,小黃雞們争先恐後跑來啄食,憨态可掬。

蘇老夫人見小孫女們玩得高興,也是樂呵呵的。

丹陽郡主和江蕙事先并沒有商量過,卻很有默契,齊王府發生的事,都沒有告訴蘇老夫人,也沒有告訴江老太爺。

江峻朗至晚方回,江蕙對叔叔是不隐瞞的,把齊王府的事一一說了。江峻朗咬牙,“李穎這個龜孫王八蛋……”江蕙一樂,伸手輕輕拉了拉江峻朗,“叔叔,不好這麽說的。”江峻朗想起永城王再混蛋也是先帝的親孫子,罵他龜孫王八蛋還真是不合适,不由的也是一笑。

“蕙蕙,明天叔叔給你出口惡氣。”江峻朗慨然道。

“叔叔,淮王和永城王是堂兄弟,還是讓他們折騰去吧,咱們平民百姓,不摻和皇室子弟的糾紛。”江蕙笑道。

“叔叔在羽林衛呢。”江峻朗不同意。

“總之您一切小心。”江蕙柔聲道。

“放心,叔叔不是楞頭青小夥子了。”江峻朗笑。

江蓉撒的最快,半碗小米粒兒很快見了底,邁着小短腿過來找江蕙要,“姐姐,小黃黃還餓,還要米粒兒。”

江蕙蹲下身子,耐心的告訴妹妹,“蓉蓉,不能再喂了,小黃黃太小,不知道饑飽,你如果一直喂,它們就會一直吃,明天你就會發現,好多小黃黃撐死了。”

“啊?”江蓉傻了眼。

江蕙笑着抱過江蓉親了親,“蓉蓉聽話,不喂小黃黃了,它們吃了飯,喝了水,也該睡覺了。”

“看小黃黃睡覺。”江蓉一聽這個,又來了精神。

她還沒有見過小雞睡覺的樣子呢。

天黑了,小黃雞們叽叽叽的叫着擠在一起,偎依着同伴睡着了,睡姿笨拙又可愛。

江苗和江蓉頭回見,稀奇的很,阿若也看得很開心,“小黃黃就跟小孩子一樣,白天淘氣,晚上就乖了,嘻嘻。”

“小孩子晚上就乖了,那是不是應該讓姐姐抱着去洗澡,不推三阻四的?”江蕙刮刮妹妹的小鼻子。

“不推三阻四,不推三阻四。”阿若嘻嘻笑着,沖江蕙伸出了小胳膊。

“我也要姐姐抱着去洗澡。”江苗叫道。

“我也要。”江蓉也顧不上看睡着的小黃雞了,忙不疊的轉過身。

江蕙對江苗、江蓉也很疼愛,卻不肯抱她倆同時一起進浴室,“苗苗,蓉蓉,姐姐先給阿若洗好了,然後給你們洗,好不好?”江苗、江蓉有點失望,“那好吧。”

江蕙把阿若從浴室抱出來之後,又抱江苗江蓉進去,給她倆也洗好了,一起抱到大床上。

今天三個小姑娘看了小黃黃偎依在一起睡覺的樣子,很是羨慕,她們已經決定今天晚上一起睡了。

阿若晚上是離不開姐姐的,雖然和江苗、江蓉一起躺到了床上,但直到江蕙到了她身邊,阿若才算放心,嘻嘻一笑,小腦袋拱到姐姐懷裏,甜甜睡着了。

燈光朦胧,江蕙看着妹妹天真無邪的小臉,心軟軟的。

“爹,娘。”阿若睡夢之中,含混的喃喃叫道。

這時的小阿若格外稚弱,格外可憐。

江蕙眼睛一酸,眼眶紅了。

才四五歲的小孩子,猛的離開爹娘,阿若哪裏受得了?白天她是活潑可愛的小姑娘,睡夢之中卻會迷迷糊糊的叫爹叫娘。

“阿若,你很快便可以見到爹和娘了。”江蕙吻吻妹妹的額頭,愛憐橫溢。

馮蘭平安無事,杜隴的傷及時救治,也沒有大礙。

不過,有穆王府,馮蘭和杜隴夫婦沒辦法公開露面。阿若如果跟着爹娘生活,今後只能偷偷摸摸提心吊膽的過日子了。

想讓阿若既能和爹娘團聚,又能生活在陽光下,目前看來有三條路:第一,阿若和爹娘一起離開這個國家。向北可以進入大草原,那是游牧民族建立的鞑坦國;向西有諸多小國,臨近本朝又比較繁華的是夏國;一直向南走可以到達交趾國;若要向東,則是茫茫大海,海上亦有島嶼可以栖身。

北方的游牧民族、南方的交趾生活水準和中原相差甚遠,江蕙可舍不得母親妹妹到那裏受苦。西域也是一樣,對于阿若來說太陌生了,一定不能适應。一直向東,占個海島做島主,江蕙倒是覺得可以接受,但那樣也是要人力的物力的,并非易事。

江蕙想起母親曾給她講述過的、東海桃花島上的故事,不禁微笑。真要在東海某個島上做島主,至少也要捉來許多啞仆的,只有一家三口,豈不寂寞。

第二,如果不離開這個國家,那就得讓穆王府改變态度,不再和馮蘭、杜隴、阿若一家人為難。鑒于穆王府受了重傷的是世子李颛,穆王又一向粗野驕奢,蠻不講理,這個可能性真的是微乎其微。

就算以後江峻熙回來了,親自出面去和穆王談判,穆王也不可能改變什麽。

穆王已經四十多歲了,四十不智一輩子愚,誰勸都沒用。就算皇帝開了金口,穆王也還是那個穆王。這些年來穆王作奸犯科的事并不少,鬧到皇帝面前的也并不是沒有,皇帝狠狠責罵過穆王,又有什麽用了?

想讓穆王府改變态度,除非穆王死了,世子死了,永城王也死了……

江蕙想到這裏,搖搖頭,自嘲的一笑。

這怎麽可能呢?惡人命長,穆王、李颛、李穎這些人,哪有這般容易便死?

第三,如果穆王府不改變态度,那就只有……鬥倒它……

江蕙長長嘆了一口氣。

穆王是皇帝的親弟弟,一個娘生的,想要鬥倒他,那簡直是白日做夢啊。

莊太後是皇帝、穆王的生母,先帝在時只是一個不得寵的妃子,因為肚子生氣,兩年多的功夫連生兩個皇子,其中大的那個後來登其為帝,她也就母憑子貴,被尊為太後,成了這個王朝最尊貴的女人。她年輕的時候不得寵,為了養大兩個兒子不知受了多少氣,吃了多少苦,皇帝對她這位母後是既尊敬又心疼,孝順的很,也就是因為有莊太後在,所以穆王明知皇帝不贊成也敢胡作非為,反正有太後在,穆王只要不造反,他就平安無事。

江蕙思來想去,不知過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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