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四十三

顏玉将天眼開到了江绮月那裏——

那光幕跳躍停在江绮月的寝殿之中,江绮月正在擺弄那些花花草草。

彈幕裏在問她為啥要看江绮月, 怎麽不看江大人, 江大人其實對你好好,其實他沒有……

下面的幾條彈幕就被屏蔽了。

顏玉有些詫異,問路過道:“最近屏蔽的彈幕越來越多了啊, 倒是有什麽不能說的?”

路過:看了會讓你感覺不好的。

霸道總裁:你們管理員是不是賣保險出身啊?這麽能忽悠→_→

顏玉被彈幕裏逗樂了, 坐在那裏托腮看着彈幕和光幕裏的江绮月, 說實話江绮月長的不如顏鶴衣美, 但有一種別樣的溫婉,軟玉溫香。

她又想起來江绮月叫江秉臣大哥,江秉臣是……江家的私生子?他長的可與江家人半點都不想,比那江流雲好看多了。

那光幕裏燕榮安興沖沖的進來,親自抱了一只雪白的小兔子,“母妃,您瞧今日我在獵場活捉了一只兔子,想着您會喜歡就給您帶了回來。”

江绮月放在手中的剪子扭過頭來, 瞧見他懷裏抱着的一團雪白便笑道:“呀, 好可愛的兔子。”

燕榮安小心翼翼的托起來遞給她,“母妃小心, 別被它抓傷了。”

江绮月将它接在懷裏,撫摸着它緊張的脊背,滿心滿眼的溫柔,“可有傷到它?”

“沒有,我想着母妃仁善, 傷了定要罵我,便活捉了回來。”燕榮安獻寶一般的道:“您喜歡嗎?”

江绮月溫柔的撫着那毛茸茸的兔子笑道:“你啊,是又幹了什麽壞事,讓我替你兜着了?”

燕榮安摸了摸鼻子虛笑道:“瞧母妃說的,倒像是平日裏我多不孝順您似得。”他扶着江绮月坐下,“不過今日确實有一件事要求母妃。”

Advertisement

江绮月逗弄着兔子沒擡頭的笑問:“說吧,是什麽事。”

燕榮安撩袍在她旁邊坐下,滿臉興奮的道:“母妃可還記得那白翰林家的白少堂?就是那個鄉試考了第四那個,看雜耍時父皇還請了他們。”

又是白少堂。

“怎麽?是他有什麽事?”江绮月對白少堂沒什麽印象,但是白夫人卻是剛剛見過的,白家家世不錯,又聽話可靠,是她父親的人。

燕榮安笑道:“他啊,看上了一個姑娘,想請母妃幫忙說和說和,他說之前求了他母親來拜見母妃,可被那姑娘家拒絕了……”

江绮月擡頭瞧他,好奇的笑道:“他瞧上的是那顏家的善姐兒?”

“正是。”燕榮安給她倒了茶笑道:“白夫人來拜見過母妃吧?他是當真看上了那顏家姑娘,只是那顏家太不識擡舉,幾番的拒絕,他沒法子才求到了我這裏,讓母妃再幫幫他。”

江绮月笑了一聲,低頭摸着那兔子道:“一個姑娘而已,倒值得他幾番求來,那顏家善姐兒是生的貌美,可這京都裏比她長的好看的姑娘又不是沒有,憑白家的家世還怕找不到比她更好的?”

燕榮安道:“哎,母妃這就不懂了,有些東西啊你越得不到,就越心裏癢癢,越想要弄到手,倒也不是多好多喜歡,只是憑顏鶴年如今那等官職,白家能與他攀親已是擡舉他了,偏他家還接連拒絕,白家也是咽不下這口氣。”他撒嬌一般求道:“母妃就再幫一幫他吧,我可聽說父皇有意将顏家那丫頭指給四弟,您還真想看他們親上加親,顏鶴衣再多個幫手來嗎?”

她自然不想,所以她才答應了白夫人幫她做媒,但是……她也不想擡舉了顏家那丫頭。

那兔子吓傻了一般縮在她懷裏也不動,她輕輕揉了揉兔子的脖子,笑道:“倒也不是什麽難事,只是那顏家太把自己當回事了,尤其那顏玉……”她想起顏玉手指就緊了緊,她聽太醫說,江秉臣特意去找了顏玉,還與她在那觀景樓中逗留許久,後來親自将她送回了府……

“是啊!顏玉那小子猖狂的很,我聽說他在國子學公然頂撞了江大人,不過是仗着皇祖父的庇護,不知天高地厚!”燕榮安也十分的不喜那顏玉,他這個人長的就讓人讨厭,明明是個男的,卻長的一副勾|引人的樣兒,娘娘腔。

兔子在她懷裏掙紮了一下,江绮月慢慢松開手指,撫摸了兩下道:“所以讓那丫頭明媒正娶的嫁給白少堂未免太擡舉她了。”

“母妃……這是什麽意思?”燕榮安不明白了,“如今連明媒正娶人家顏家都不樂意,還能娶回來做小妾?”

江绮月低頭笑了笑,手指又輕又柔,“她這般傲,自有她傲不起來的時候,這件事我應下了。”

燕榮安一喜,“多謝母妃!”

“先別急着謝我,這還得看他自己。”江绮月擡眼看他道:“過兩日我請了白夫人與顏家母女來宮中賞花,到時候你讓白少堂也來。”

“讓他也來?”燕榮安想了想,忽然眼睛一亮道:“對對對,讓他與那顏家姑娘多說說話,說不定就成了!”

江绮月瞧着他忍不住樂了,“你說你怎麽半點沒有你生母的伶俐?什麽多說話,那顏家的丫頭根本就瞧不上他,他便是把大天說下來也沒用。”

燕榮安撓了撓頭道:“母妃又取笑我,那您是什麽意思?”

江绮月笑了一聲,将那兔子交給身邊的宮娥道:“去把它的指甲剪了,免得抓傷了人。”

那宮娥接過應是。

燕榮安便又問:“母妃好好與我說一說嘛。”

江绮月只是笑道:“說了你這腦子也想不明白,你且去告訴他,讓他那日與他母親一起來,我自會給他機會,只要他抓住了機會,那顏家丫頭任他擺布。”

燕榮安這才明白一點,起身千恩萬謝,高高興興的走了。

顏玉在那光幕外看着這一對母子,氣樂了。

彈幕裏也群情激昂了——

宅鬥爽:這江绮月是什麽意思啊??這是要讓白少堂強上了善姐兒???這也太惡心了!

咖啡不加奶:這對母子說話真讓人反胃啊,尤其燕榮安那濃濃的直男癌,完全把善姐兒當成個玩物啊,那白少堂也不是什麽好東西,還覺得擡舉了顏家,顏家稀罕你啊!還小妾!好氣啊!

大玉兒:啊啊啊主播快點崛起吧!搞死這些惡心的人!讓他們看不起顏家,禍害善姐兒!江大人要再跟這些人搞在一起,我就不喜歡他了!

江迷妹:各為其主,江绮月和燕榮安惡心,又不是我江大人幹的好不好,大家的立場不同而已。

霸道總裁:這不僅僅是立場的問題了吧?至少主播沒夥同顏鶴衣害江绮月,害江家吧?而且聽江绮月這口氣,我估計她會幹出讓善姐兒甘于當小妾的事,主播你要讓善姐兒小心,那個年代姑娘家的名譽太重要了,千萬不能出事。

奸臣愛好者:不是,你們為啥沒人注意到江绮月說燕榮安生母這件事????之前就覺得奇怪,江绮月這麽年輕,怎麽會生出比主播還大一兩歲的燕榮安?主播能不能給解釋一下啊?

顏玉解釋道:“燕榮安不是江绮月親生的,他是江绮月的堂姐,之前的江妃所生,後來江妃在燕榮安很小的時候生病過世了,江绮月進宮探望她時被聖上看上了,就納入了宮中,她就将燕榮安記養在了名下,但那時燕榮安很小,将江绮月當成親生母親,聖上便命宮中不許再提起燕榮安的身世。”

彈幕裏一片了然——

小性運:怪不得呢,我還在想是怎麽回事!感覺這江绮月很有心機啊,探望都能勾搭上皇帝,厲害了。

大燈泡:主播到底打算怎麽辦?不要讓善姐兒進宮了吧!就說生病了!萬一江绮月幹出什麽惡心事害善姐兒可怎麽辦!

那天眼結束,跳轉了回來。

顏玉盯着光幕忽然笑了一聲:“去,為什麽不去?不去以後指不定她又生出什麽主意,這次就一次讓她,讓白少堂死了這份兒心。”

既然江绮月已經做到了這份上,那她也就不客氣了。

============

她收拾了一下進宮去了,借着找燕朝安的名義去看了顏鶴衣。

顏鶴衣正偎在榻上,臉色慘白,眼睛紅紅的像是哭過。

樂歲被帶出去玩了,燕朝安正送太醫出去,就看到了等在外面的顏玉,緊皺的眉頭頓時就是一松,對她笑了笑。

他先将太醫送了走,又轉過來找顏玉,“你今日、可好些了?我聽說、你病了,本想去看你,只是……”

“四皇子費心了,姑母如何了?”顏玉打斷他直截了當的問道,她不想對與他談不必要的事。

燕朝安神色暗了暗,請着她進了殿中。

這殿中一股濃濃的藥草味,侍候的人也少了許多,都是顏鶴衣親近的宮娥。

顏玉進去看到榻上憔悴的顏鶴衣便知不太好了,她上前行了禮,輕聲問顏鶴衣是不是不舒服了。

顏鶴衣在那榻上苦澀的笑了一下,她生的美極,如果像一朵褪了色的花飄零而落,“孩子……保不住了。”

果然是……保不住了嗎?她以為這一世提早預發,努力可以保住這個孩子的,可是還是改不了命嗎?

彈幕裏——

路過:主播,不要試圖改變歷史,命運是不會被改變的,留不住的終究是留不住。

顏玉心中卻有些詫異,照理說歷史上沒有記載過顏鶴衣吧?所以為什麽她的命運不能被改變?

難道……歷史上記載過她?

她想到了昭明帝,歷史上有記載過昭明帝,以及提到過他的母後一生只得他一子。

難道……燕朝安當真是昭明帝?而顏鶴衣真會成為那個一生只得一子的皇太後?

彈幕裏也問——

小新:顏鶴衣有歷史記載?上一世不能算歷史吧?我有點搞不清楚,啥是不能改變的歷史?上一世的又算啥?

路過:上一世不是歷史,是主播錯誤選項之後的錯誤軌道。不能改變的歷史就是有記載的,比如主播注定和江秉臣相輔相成,武狀元只能是楚北。

大玉兒:啊!不提武狀元我都要忘記了,主播之前提醒薛老太醫的兒子還是孫子考武狀元那事,以後會不會真改變歷史對主播造成懲罰啊!那次大樹倒的可太吓人了!

顏玉心頭也是一顫,不過武科殿試和他們文科是一起的,還有些時日,這不是當務之急。

“娘娘确認過了?”顏玉放柔聲音問:“太醫已經确定了嗎?當真是……保不住了?”

顏鶴衣靠在那軟枕上,搖了搖頭,搖的眼淚滑落腮邊。

燕朝安嘆了口氣道:“太醫剛剛、來确認過了,母妃腹中的、胎兒已經……沒了氣息,是個死胎了。”他看着顏鶴衣有些于心不忍,“怪我沒早發現江绮月動的手腳,讓母妃浸染了這麽些年……身子早已,無法保住胎兒了。”

顏鶴衣在那榻上苦笑了一聲,手掌顫巍巍的落在自己的小腹之上,聲音發澀的道:“不怪你,怪我自己沒能力保護好他,怪我……沒福分。”

顏玉攥緊了手指,“娘娘是有福之人,怪只怪人心歹毒。”她猜如果不是顏鶴衣先入宮懷上了樂歲,那時候江绮月還未入宮,江绮月連樂歲都不會讓她降生于世。

好在如今顏鶴衣有了燕朝安做依靠,不然日後在宮中江绮月當真是獨大了。

“娘娘如今是何打算?”顏玉低聲問她,“就這樣讓您腹中的胎兒白白犧牲嗎?”

顏鶴衣紅着眼睛看她,又燕朝安。

燕朝安替她答道:“我已與母妃商量過了,這些日子就繼續維持着,等着江绮月下手來動這個孩子時就将計就計,讓孩子死在她手上,揭穿她。”

“無需再等了。”顏玉道:“如今娘娘的身子怕是瞞不了多久。”一個死胎在腹中,終究不能耽擱太久。

她擡頭看了一眼燕朝安,“如今倒是有一個好機會送到眼前。”

“什麽好機會?”顏鶴衣擦了擦眼淚問她。

顏玉便将江绮月要為白少堂保媒,明知道白少堂人品不佳,顏家已經拒絕,還要執意繼續保媒,邀請了白夫人和善姐兒在兩天後入宮賞花,她還故意透露出,她偷聽到了二皇子與白少堂的談話,說那日江貴妃答應給白少堂制造與善姐兒單獨接觸的機會。

顏鶴衣聽完怒不可遏的道:“欺人太甚!我們顏家就只善姐兒這一個小姐,聖上要指婚給朝安,我都不想委屈了善姐兒,輪得到她江绮月插手!”她越講越氣,“單獨接觸?什麽單獨接觸!分明是想欺辱了善姐兒!虧她也有臉說得出單獨接觸這樣的話!她不要臉面勾|引聖上,以為全天下女兒都如她一般嗎!”

“母妃別動怒。”燕朝安忙讓宮娥端湯藥來,“您如今身子氣不得。”

顏鶴衣靠在那軟枕上,眼淚便又忍不住的掉了下來,“你父親是個不肯争氣的,若他肯努力一些,如今位高權重,誰還敢小瞧你們?敢這樣的欺負善姐兒?”她扭頭看着顏玉,眼淚掉的像珠子似的,又無奈又替她心酸,“他只說疼你愛你,待你千般好,可他不撐起來這個家如何讓你們安身立命?如今可倒好,庭安有他的父親在,他安枕無憂專心備考,你呢?卻要為這些事來奔波,你就不怨他嗎?”

她這些日子也聽了國子學傳來的風言風語,說顏玉被罰不服,公然頂撞了江秉臣被逐出了國子學,又聽說她病了,今日她又這般憔悴的入宮來,為了善姐兒的事……

顏鶴衣是又恨自己這個二哥不争氣,又為顏玉心酸,她本該是少輔家的小姐,千嬌萬寵的長大,風風光光的嫁人,平順一生。

可人的機遇這般的弄人。

顏玉愣了一下,她沒想到顏鶴衣會替她着想過……她忽然之間就有些受寵若驚,輕聲的道:“父親他已為了做了許多他不喜歡的事了,如今我有能力了,希望他能過的自在輕松一點,我可以應付的來。”

顏鶴衣看着她許久許久,輕輕的嘆了一口氣,低頭将眼淚擦了擦道:“你能這般體諒他便好。”她忽然覺得顏玉或許是顏家的福。

宮娥将湯藥奉給顏鶴衣。

顏玉等着顏鶴衣将那藥喝完,才又開口道:“兩日後的賞花便是娘娘的再好不過的機會,我也想借着這個機會,給白少堂一個教訓,順便告訴江貴妃,我顏家并非無人,任她擺弄。”

顏鶴衣擡頭看她道:“你要如何做?”

“娘娘可願聽我的?”她看了一眼燕朝安,“只需要娘娘和四皇子的配合便好,剩下的交給我來安排。”

“你只管說。”顏鶴衣道:“都到如今了我怎還會不信你?顏家日後就指望你了,只要你有法子我必定會配合你,你且說來聽聽。”

燕朝安卻欲言又止的道:“江绮月為人謹慎,只怕是、要主動去讓她行跡敗露,不太穩妥,反而打草驚蛇。”

顏玉笑了一下道:“她确實謹慎,從她身上不好下手,而且想這一次就搬倒她,根本不可能。”她瞧了一眼燕朝安,“可二皇子就不同了。”

他蠢。

她眼中神采奕奕的光亮令燕朝安呆了一下,她好像永遠都這麽神采飛揚,運籌帷幄。

顏玉卻未曾在他身上停留,而是湊到顏鶴衣跟前将她心中的計劃講與顏鶴衣聽。

顏鶴衣被她講的一愣一愣的。

顏玉又道:“今日我還不能确定江貴妃的計劃,等到那日,娘娘就放心的交給我吧。”

天快黑透時燕朝安将顏玉送出了宮門,那紅牆下昏昏暗暗,燕朝安望着她上了馬車,上前一步道:“我、我送你回府吧。”

“不必。”顏玉毫不遲疑的上了馬車,坐好理了衣服冷淡道:“我并不想與四皇子走的太近。”她揚聲讓車夫趕車回府。

那馬車就在燕朝安的眼前揚塵而去,他在這一刻忽然覺得或許他只是顏玉手中的一枚棋子,暫時有用的棋子,若有朝一日他不再對她有利,她會毫不遲疑的将他舍棄。

=====

顏玉有些累,便趴在馬車裏閉眼休息了一會兒,馬車到府門口時車夫叫了她兩聲,她才醒過來。

等下了馬車,回府後,她看到一位太醫坐在她院子中的石桌前。

那太醫一瞧見她就忙迎了上來道:“顏少爺,我之前替你診過脈,你可還記得?”

顏玉愣了一下,好像……不太記得了。

那太醫也了然的笑道:“那時顏少爺喝醉了,想來是不記得了,今日我是來複診的。”

“恩??”顏玉有些疑惑,“複診?是……我父親請太醫來的?”

太醫請她坐下笑笑道:“不是顏大人,是我自願來的,醫者父母心,總是要等顏少爺好了我才能安心。”他掏出帕子,“還請顏少爺擡手。”

顏玉把胳膊放了過去,見他在自己的腕子上鋪了帕子才開始診脈,不由道:“不用如此……大男人不講究這些。”

太醫笑了笑沒說話,他是不在意,但有人在意啊,如今當個太醫也不易,總是不能出差錯的。

顏玉看着他為自己診脈,仔細的檢查,最後說是沒什麽大事,平日的藥繼續服用,要好生休息便是了。

她忙應下,命錦珠拿診金來。

太醫卻擺手道:“不必不必,有人已經服過了,那我就告辭了。”說完收了藥箱就走。

顏玉親自送他出府,有點懵,如今這太醫已經這麽服務周到了??還是誰這麽好心關心她?莫不是……燕朝安?

她百思不得其解,便也不想了,回到屋裏吃了藥就卧床去了,看那彈幕裏居然又被屏蔽了好幾條彈幕。

大玉兒:現在江大人成敏感詞了嗎……管理員,你這樣讓我們好着急啊!

“什麽意思?江秉臣?敏感詞?你們說了什麽?”顏玉不解。

彈幕裏急啊,她們只是猜測是江大人請的太醫過來,就都被屏蔽了。

顏玉趴在榻上看了一會兒,也沒看出來所以然便睡着了。

她在府中好生的靜養了兩日,那太醫隔天又來了一次,說好的差不多了,就又走了。

她也顧不上猜測這個太醫,第三日便起了個大早開了天眼看江绮月,果然那光幕裏燕榮安一早就帶着白少堂過來拜見江绮月了。

江绮月正在吩咐宮娥備茶和點心,準備一會兒賞花用,等吩咐完了才對燕榮安與白少堂道:“過會兒榮安便帶着白少爺去院子裏的百樂池旁随便坐坐吧,免得顏夫人和顏姑娘來了不自在。”

白少堂有些着急的看了一眼燕榮安,不是說今日來給他機會接近善姐兒嗎?怎麽就支開了他?

燕榮安知道他急,便替他問道:“母妃……不是要與少堂和顏姑娘說媒嗎?”

江绮月看着他二人笑道:“本宮既說了會幫就必定會幫,白少爺只管在那百樂池旁耐心的等着,自會有英雄救美的大好時機。”

“英雄救美?”白少堂還是不太清楚江貴妃的用意。

蠢人一個,若非為了挫挫顏玉的銳氣,她才不會幫這等蠢人。

江绮月托起關在籠子裏的兔子,抱在懷裏淡聲道:“顏姑娘去湖邊游玩賞花,萬一‘不小心’失足落了水,白少爺可要盡力相救,那百樂池旁平日裏沒什麽下人看着。”

白少堂眼睛就是一亮,“娘娘的意思……”

燕榮安拉了他一把,別說透啊,說透多難看,他笑着向江绮月行禮,帶着白少堂退出了大殿。

等他們離開,江绮月才擡頭看了一眼厭嫌的笑了。

她旁邊的貼身宮娥便好奇問道:“娘娘為何發笑?”

江绮月撫摸着兔子道:“顏家那丫頭你也見過,倒當真是個冰雪聰慧的美人,若是讓那等美人配他這種蠢人,你說好玩不好玩?”

那宮娥也笑道:“怕是這一輩子都不會順心的,不過女人嫁人之後心也就死了,再生了孩子,也就認命了。”

江绮月托起兔子瞧它紅紅的眼睛問道:“百樂池旁可安排妥當了?”

“娘娘放心吧,一切都安排妥當,只等顏姑娘過去,這出英雄救美的戲就可以開始演起來了。”那宮娥應道。

江绮月便笑着對兔子道:“到時候要大聲的嚷嚷,最好嚷嚷到聖上面前,讓衆人皆知顏姑娘失足落水被白少爺救了上來,單獨帶到了亭子裏。”

宮娥點頭道:“奴婢明白的,一定等顏姑娘衣衫不整的時候再帶人過去。”

顏玉眯了眯眼,一個人能有多惡毒才會想出毀了一個小姑娘的名節,将她一輩子都毀了?

彈幕裏也怒了——

大玉兒:我日!江绮月也太歹毒了吧!善姐兒跟她有什麽仇啊,她要毀人名節,還要讓所有人都知道!

宅鬥爽:我真的真的最惡心這種手段啊,古代女人的名節比命還重要啊,殺人不過頭點地,這是毀人一輩子。

霸道總裁:惡心的不止她的手段,還有那些話,那個時候的女人真沒有人權啊,被毀了名節也只能認命,哎,有點慶幸主播女扮男裝。

青青:主播搞死她們!太惡心了!青青看不下去!

顏玉等天眼結束去了善姐兒那裏,讓她換了一身不突出的白衣白衫,又特意讓她帶上面紗,囑咐她若是被問起來便說紅疹又發了。

善姐兒有些緊張,她總覺得心慌的厲害,像是有什麽不好的事情發生,可顏玉沒有告訴她什麽,只說讓她輕輕松松的進宮去玩。

“大哥……要不然我稱病不去了吧?我一想起那白少堂就……眼皮跳的厲害。”善姐兒低頭擰着帕子。

顏玉替她帶上面紗道:“放心去吧,你只管陪着母親賞花游玩,一切有大哥呢。”

善姐兒這才勉強的跟着王慧雲進了宮。

顏玉送她們上了馬車後就直接也去了宮中,卻是在宮門口冤家路窄的撞上了死對頭,江秉臣。

江秉臣也愣了一下,“顏玉?你匆匆忙忙的來宮中做什麽?”

顏玉低頭向他行了禮,答道:“有些功課想請教四皇子。”

“請教四皇子?”江秉臣冷笑了一聲,慢慢走到她眼前道:“你最近倒是和四皇子走的很近啊?功課不懂不請教你父親,或是國子學中的先生,倒是請教四皇子。”

顏玉心裏着急,想急着去見顏鶴衣不想與他糾纏,“我喜歡請教誰,這些與江大人沒有關系吧?江大人不是很忙嗎?就不耽誤您了。”她讓道一邊,那意思是讓江秉臣趕快走。

江秉臣卻瞧着她半步都不動,一字字透着冷氣,“我今日不忙,你有什麽功課不懂可以問我。”

顏玉急死了,“不敢耽誤江大人的寶貴時間,四皇子還在等我,我便先行告辭了。”她貼着牆就要走。

江秉臣忽然一伸手按在了她身前的牆上,“怎麽?你是瞧不上本官指導你功課?”

顏玉又氣又急,擡頭看他索性道:“江大人,我其實不是為了功課,我只是單純的想找四皇子談心,還望江大人放我過去吧。”

“談心?談什麽心?”江秉臣低頭瞧着她,她倒是和燕朝安走的很近啊,才幾日,就想找燕朝安當靠山了?

“這與你什麽……”關系兩個字顏玉硬生生忍了下來,她如今要是和江秉臣杠上可就沒完沒了了,她還急着進宮去幫善姐兒呢!

還好,宮門口等着江秉臣的大臣忍不住來請他速速回吏部。

江秉臣便□□去與那大臣說話,顏玉趁機就從他胳膊低下鑽了出去,拔腿就往宮裏跑。

“顏玉!”江秉臣看她跑的跟個兔子似得,氣的牙根癢癢。

顏玉卻是跑的心都突突跳出來了,跑遠了回頭看江秉臣沒追上來才松了一口氣。

她匆匆忙忙去了顏鶴衣的宮中,燕朝安一早就在等她了,看她跑的兩頰緋紅忙問道:“怎麽了?有人在追你?”

顏玉擺手說沒事,進了殿中。

顏鶴衣早就在等她了,她今日氣色還是不好,卻勉強撐着。

顏玉上前道:“我偷聽到江貴妃是要害善姐兒失足落水,再讓白少堂救下她,毀了她名節,不得不嫁與他。”她将江绮月大概的計劃說與顏鶴衣。

顏鶴衣聽的臉色鐵青,越聽越氣。

顏玉又對她道:“今日怕是要委屈娘娘了。”

顏鶴衣看她,“你只管說。”

顏玉附耳過去道:“還請娘娘換上和善姐兒相同的衣服和發髻。”

顏鶴衣驚詫的擡頭看她,“你是讓我……替善姐兒過去?可是……我與善姐兒長的不相似,怎麽可能啊。”

“娘娘放心,我自有安排,只要娘娘換好了衣服和發髻随我過去便是。”顏玉又道:“今日善姐兒帶了面紗,娘娘和善姐兒身形相似,不成問題的。”

顏鶴衣一頭霧水,卻是點了點頭。

顏玉替她挑了和善姐兒類似的白衣白衫,又與宮娥說了發髻,便與燕朝安退出宮殿,“還要請四皇子幫忙。”

“你說。”燕朝安道。

顏玉輕聲道:“等出了事四皇子就趕快帶人過去,将在場的所有人都拿下,一個都不要放跑了。”

燕朝安點頭,又問:“那……你呢?”

“我……”顏玉看着在回廊下踢毽子的樂歲笑了,她對樂歲招手道:“樂歲公主,來來來。”

樂歲瞧見她笑吟吟的便跑過來了,“玉表哥是來教我骰子的嗎?”

“是呀,但不是現在。”顏玉蹲下身道:“等會兒啊,我帶樂歲公主去百樂池旁邊抓蝴蝶玩好不好?”

“蝴蝶?”樂歲皺眉道:“現在哪裏有蝴蝶啊?”

“有,不信公主随我去看看。”顏玉捏了捏她的臉。

樂歲拉下她的手揉着臉看了一眼燕朝安,燕朝安摸了摸她的頭道:“聽玉表哥的話。”

樂歲便點了點頭,“那行吧,我就陪你玩一會兒。”

顏玉笑的眯了眼,她躲到角落裏又開了個天眼開到善姐兒那邊——

那光幕裏善姐兒不安的坐在江绮月的宮中,聽白夫人與江绮月在誇她,誇白少堂,說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王慧雲有些尴尬的陪着笑。

過了一會兒,江绮月笑着看善姐兒道:“說是來賞花的,本宮倒是拉着你們說起了閑話,想必顏姑娘是悶得慌了。”她瞧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天色正好,她招手叫善姐兒過去。

善姐兒過去行了禮。

她親親熱熱的拉住善姐兒的手道:“這樣好的天色,你去園子裏轉轉,替本宮摘些花回來,百樂池旁邊的辛夷花開的正好,挑些好看的回來。”

善姐兒有些猶豫,卻也不好拒絕,只能點頭應是。

王慧雲起身想陪善姐兒過去,江绮月卻笑着留下她道:“讓彩蝶陪着去就行,你便留下多陪本宮說說話,本宮也是許久未曾遇到姐姐這般投緣的了。”

王慧雲便悻悻的坐下,小聲的提醒善姐兒多加小心。

善姐兒點了點頭,那彩蝶便笑盈盈的上前來行禮,請着她出了大殿。

顏玉看着那光幕裏,彩蝶一路故意因着善姐兒往百樂池去,說是那兒的花開的最好,娘娘最喜歡。

善姐兒便随着她過去,快到百樂池時,顏玉扭頭對燕朝安道:“去請娘娘過去吧。”

作者有話要說: 江大人要氣死了,一個沒看住到手的人就飛走了→_→

感謝:岚大寶,二狗,早川的地雷~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