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四十四
善姐兒被彩蝶引着往百樂池走,這園子裏除了她與彩蝶再沒有旁人, 安靜的讓善姐兒有些心慌便道:“我瞧這裏的花就挺好, 就在這裏折一些回去吧。”
彩蝶卻笑盈盈道:“這兒的不如湖邊開的好,顏姑娘急着回去做什麽?娘娘将您支出來的意思您還不明白?”她笑的暧昧不明,“還不是有些話怕姑娘聽着害羞嗎?”
善姐兒登時就想到了白少堂提親一事, 心裏愈發的沉悶, 便任由彩蝶引着往百樂池去。
這園子花木茂盛, 正是春天令人瞧不清遠處的景象。
眼瞧着就要穿過林子到百樂池旁了, 忽然斜刺裏沖出一個小人兒來,吓了彩蝶一跳,護着善姐兒往後退了半步才瞧見是樂歲公主。
怎麽樂歲公主突然來了這兒?
彩蝶便行了禮,心中生怕樂歲壞了事,便道:“樂歲公主怎麽一個人來這園子裏玩了?”
樂歲上前來一把拉住她的手道:“我的毽子踢到了那邊的樹上,你過來幫你拿下來。”
彩蝶猶豫了一下,她還有緊要的事要辦,可是樂歲在這裏……她如何下的了手!
樂歲卻一板小臉道:“我命令你去!你不去我就去告訴父皇!”
善姐兒便道:“我随公主去吧, 幫你把毽子拿下來, 送你回貴妃娘娘那裏好不好?”
彩蝶臉色變了一下忙又笑道:“不必勞煩顏小姐了,奴婢随公主去便好了, 咱們娘娘還在宮中等着顏小姐摘花回去呢。”她生怕善姐兒跟了樂歲去,便趕忙帶着樂歲去找毽子,千萬的囑咐善姐兒在此處等她一會兒,不要亂跑。
善姐兒只好留在園子裏等她,就瞧着樂歲帶着彩蝶一路‘在那裏’的出了園子, 看不見了人影。
這園子就只剩下她一人,她有些煩悶的低頭撿了一朵落花,剛剛直起身就聽到背後花木婆娑一陣腳步聲,她吓了一跳忙轉身,“誰?”
“是我。”只見那開滿了花的樹枝被人撥開,顏玉從那林子裏鑽了出來。
“大哥!”善姐兒一喜,剛迎上去就見顏玉小心翼翼的從那林子裏又請出了一個人,那人白衣白衫帶着面紗,與她的打扮形态一模一樣,連那眉眼都有幾分相似,連善姐兒都看傻了眼,“她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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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笑了一聲,擡手将面紗摘了下來,“連善姐兒都認不出來,那看來是沒問題了。”
居然是顏鶴衣!
善姐兒呆了一下,忙要行禮,顏鶴衣拉住她道:“這個時候就別啰嗦了,快随你大哥離開這兒吧,一會兒樂歲拖不住彩蝶,她該回來了。”
善姐兒看着顏玉更懵了,“公主……是故意引開的彩蝶?”又忙問:“娘娘這是要……”
顏玉拉住她道:“先離開我跟你解釋。”又對顏鶴衣道:“娘娘千萬要小心,雖說您會水,但還是要多加小心。”
“你們不必擔心我這邊。”顏鶴衣将那面紗又帶了上,對顏玉點了點頭,徑直往百樂池旁去。
善姐兒一頭霧水的被顏玉拉出了園子,避在角落裏,才又問:“大哥,你和姑母到底是在……”
顏玉對她笑了笑道:“等會兒出什麽事你都不必驚慌,你在這裏等一會兒,然後折幾枝花回江绮月那裏。”顏玉随手在身旁折了幾枝辛夷花塞給她,“若是被問起來,你便說彩蝶跟樂歲離開後,你等的無聊,就先行折了花回來的,其餘的你一概不知,明白嗎?”
善姐兒呆愣愣的接過那花,看着她愈發的擔心,“大哥……你們是要做什麽?姑母打扮成我的模樣又是怎麽一回事?你不說清楚,我心慌的厲害。”
顏玉拍了拍她抓在自己手腕上的手笑道:“放心吧,這些都交給大哥,你只要裝作什麽都不知道,誰也沒遇到的樣子便是了。”她伸手将善姐兒耳邊的碎發捋了捋,“小姑娘不要操心這些事情,會老的很快的。”
善姐兒不知為何心中有些愧疚,“大哥……都是為了我讓你這般費心。”
“傻話。”顏玉笑了笑,“便是不為了你,這些事情我也是會做的。”
她聽到那園子裏遠遠的傳來彩蝶叫善姐兒的聲音,忙對善姐兒道:“你該回江绮月那裏了,記住你什麽也不知道。”
善姐兒不安的點了點頭,抱着顏玉遞給她的花慢慢出了園子,回頭瞧顏玉負袖站在那裏,掩着嘴輕輕咳了兩聲。
顏玉……病還沒好全,卻要為她操勞,她心中又感激又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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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彩蝶好容易擺脫了樂歲公主匆匆忙忙趕回來便找不見了善姐兒,一時急的在園子裏找了好一通才在那百樂池旁見到了那白衣白衫的人影,她帶着面紗,衣袂飄飄就站在湖邊,像在折花。
彩蝶忙過去道:“顏小姐怎麽自己便來了,讓奴婢好找。”她松了一口氣,總算的沒出什麽岔子。
她過去伸手扶住‘善姐兒’,在那湖邊瞧了一圈,眼睛就落在了不遠處一塊青石上,那青石旁一株辛夷花樹開的正盛,好看的不得了,彩蝶便指着那花樹道:“顏小姐瞧那邊的開的多好,不如就折那邊的吧。”
‘善姐兒’點了點頭。
“奴婢扶您過去。”彩蝶托着她的手往那樹下走,是故意引到她青石旁道:“奴婢扶着姑娘站在這青石上折上面那一枝吧。”這青石下面早就被她命人掏空了,只虛虛的插在湖邊的泥土中,只要踩上去就會陷進湖中。
彩蝶原以為要費些口舌讓善姐兒過去,哪知她只說了之後善姐兒便扶着她的手跨上了青石。
就在跨上去的一瞬間那青石一沉,帶着那青石上的人整個劃入了湖水之中。
只聽“噗通”一聲,彩蝶尖叫出聲道:“顏小姐!”她看着那白色身影整個沒入水中,在水中拼命掙紮揚起聲就喊:“救人!快來救人啊!”
那湖邊不遠的涼亭裏,白少堂早就摩拳擦掌的等着了,一看那白衣姑娘落水,翻身就躍出涼亭沖了過去,到湖邊喊了一聲:“顏姑娘別怕!我來救你!”一猛子就跳進了水裏。
燕榮安站在那涼亭裏,看着他猴急樣譏笑了一聲:“沒出息,倒手的鴨子還能飛了不成?”他剛轉身要命他的随從去嚷嚷起來,就見有一群人已經影影綽綽的沖進了園子,直奔百樂池,“誰來得這麽快?”他放眼望過去,看到那帶頭的人沖出來的瞬間呆了一下,“燕朝安?他怎麽會來?”
只見燕朝安帶人沖到湖邊急喊了一聲:“母妃!”然後喝令道:“還不快下去救母妃!”
這下不止涼亭裏的燕榮安呆了,連站在湖邊的彩蝶也懵了,可還沒反應過來就有一人也沖了過來喝道:“你這奴婢好大的膽子!竟敢将娘娘推入湖中!”
彩蝶一扭頭就看到顏玉怒不可遏的臉,顏玉還拉着一臉慌張的樂歲公主,她的腿一軟就跪了下去,“沒有!奴婢沒有!奴婢怎麽敢!那明明就是顏小姐啊!”
“還敢狡辯!”顏玉怒目圓睜道:“若非我帶着公主來找娘娘親眼看到,我都不敢相信你這奴婢有這樣滔天的膽子!”
樂歲被吓的“哇”一聲就哭了,“母妃……我要母妃……”
燕榮安在那涼亭裏看到呆若木雞,心頓時就沉了,轉身就要去找江绮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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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江绮月看着善姐兒完好無損的抱着花回來也是愣了一下,問了善姐兒怎麽一個人回來了。
她說是彩蝶被樂歲公主叫去了。
江绮月還只以為只是出了岔子,計劃不成了,可沒想到剛坐一會兒,那外面就鬧騰了起來,宮人急急慌慌的進來報道:“娘娘出大事了!顏貴妃……顏貴妃落水小産了!”
“什麽?”江绮月猛地站了起來,“怎麽回事?”
王慧雲與白夫人也忙跟着站起來,善姐兒的心卻是一沉,這……難道是大哥和姑母的計劃?
那宮人急的說不清楚,只說是四皇子與顏少爺說是彩蝶推的,如今人都已經帶去了顏貴妃的宮中,聖上馬上就過去,如今已經亂做一團了。
江绮月聽到顏玉的名字時頓時覺得糟了,根本顧不得白夫人和王慧雲,急匆匆的就往顏鶴衣的宮中趕。
剛出大殿就撞上了趕來的燕榮安。
“母妃出事了。”燕榮安臉色慌張。
江绮月拉了拉他的手,示意他身後還有白夫人和王慧雲,讓他什麽都不要說。
燕榮安心中急的要死,白夫人也有些慌,忙過來問道:“敢問二皇子,少堂呢?他不是與您在一塊兒嗎?”
燕榮安看了一眼江绮月,沉聲道:“他被四弟帶去了那邊。”
“什麽?四皇子帶走了少堂?這是……怎麽一回事?”白夫人頓時慌的六神無主。
江绮月卻無暇顧及她,一行人急匆匆的趕去了顏鶴衣的寝殿。
等她們趕到時,那宮中已經亂成了一團,聖上已經在了,太醫在那內殿之中忙忙碌碌,那一盆盆熱水端進去,一盆盆染滿血污的水又端出來,看的江绮月心慌。
她扶着宮娥的手跨進那殿中,頓時心就沉了。
那外殿之中彩蝶已經被打的遍體鱗傷,滿嘴的血污,正跪趴在地上哆哆嗦嗦的低泣。
白少堂就跪在她的身邊,渾身濕淋淋的發抖,頭都不敢擡。
而對面燕明一臉陰沉的坐在那裏,懷中抱着哭泣不止的樂歲,樂歲似乎怕極了,鑽在他懷裏哭道:“母妃,我要母妃……父皇,樂歲要母妃……”
燕明聽着那內殿中傳出來顏鶴衣的慘叫,與那懷裏樂歲的哭聲,心揪成了一團。
正好江绮月帶着人進了大殿,向他行禮,他一眼就看向了燕榮安,那眼神看的燕榮安心裏發憷。
白少堂卻像是見了救星一般擡頭急道:“二皇子……二皇子要替我作證!我并不知那落水之人是貴妃娘娘,我以為是顏姑娘!”
燕榮安心虛的低了頭,江绮月是只恨不能讓白少堂閉嘴,她上前擔心的問道:“臣妾剛剛聽說妹妹……不小心落水了?這是……怎麽回事?”
顏玉站在一旁,就等着江绮月來了,聽她一問這話,立即上前來,急的紅了眼道:“聖上,娘娘根本不是不小心失足落得水,是這奴婢将娘娘推入了湖中的。”她一指彩蝶,“那時我帶着樂歲公主去找娘娘,親眼所見這奴婢将娘娘推上青石,推進了湖中,這些方才您可都聽到了。”
彩蝶已經被打的懵了,哆哆嗦嗦的口中只一句句的求饒念着:“奴婢沒有,奴婢沒有……奴婢不知那是貴妃娘娘……”
江绮月心就沉了一下,顏玉……又是這顏玉!她怎會突然出現在園子裏?那善姐兒怎麽會突然變成了顏鶴衣!
她忙道:“怎麽會?這奴婢跟着臣妾許多年,一向老實本分,借她個膽子也不敢幹出這等事來,是不是有什麽誤會?顏少爺誤會了?”又對那彩蝶怒道:“你這奴婢,還不快快如實說來!”
“誤會?這些都是顏玉與樂歲公主親眼所見,就算顏玉會說謊,公主總不會撒謊吧?”顏玉看着江绮月道:“方才聖上也親自問過了,還能有什麽誤會?”
江绮月頓時啞口無言,她能說什麽誤會?她如今連具體發生了什麽都沒搞明白。
顏玉卻又道:“顏玉人微言輕不足為信,如今顏玉只求佛祖慈悲保得娘娘母子平安,等娘娘安康了,發生了什麽娘娘是最清楚不過的了。”
燕明抱着哭泣不止的樂歲,一句話沒說,他的心全然不在這邊,那慘叫聲讓他發憷,顏鶴衣為他生樂歲時都沒有如此的痛苦過……
江绮月剛要開口說話,他擡手道:“等衣衣脫離危險再說。”
江绮月的話就都塞在了喉頭,她低着頭忍不住低泣了起來,口中只輕輕的道:“老天有眼,一定要保佑妹妹,我願意折壽十年來換妹妹母子平安。”
顏玉在心中冷笑一聲,假仁假義的戲誰都不如江绮月,也不知她午夜夢回時就不會做噩夢,覺得良心有愧嗎?
彈幕裏也很緊張——
宅鬥爽:主播這樣搞的好危險啊!那宮女要是說她以為那是善姐兒,皇上肯定會疑惑吧?為什麽顏鶴衣會和善姐兒穿的一模一樣出現在百樂池?雖然你和公主能證死了是宮女推下去的,但是她也可以說只是想推善姐兒?
霸道總裁:這麽說就正好中了主播的計吧?主播大可以質問為什麽會推善姐兒?是誰指使的?江绮月那些惡心事不都抖出來了嗎?至于衣着這些事,顏鶴衣要是咬死了她只是無意中穿了類似善姐兒的衣服,也不能懷疑她什麽吧?畢竟善姐兒穿的只是普通的白衣白衫。
奸臣愛好者:主播不是想栽贓江绮月故意害顏鶴衣的孩子?我咋不懂主播的用意了!
顏玉安安靜靜的站着,等着太醫出來,這太醫是顏鶴衣的人,一直為顏鶴衣保着胎,她半點也不擔心出岔子。
她本就知道不可能證死了江绮月害得顏鶴衣胎死腹中,她就是為了激出江绮月設計害善姐兒一事,反正如今事實已經是江绮月的人害得顏鶴衣落水小産,就算她再推脫,也難辭其咎。
那太醫倒是沒耽誤多久,很快就出來,跪下向燕明請罪道:“聖上,娘娘落入水中受了驚,又因白少爺救護不當,腹中的胎兒已經保不住了……”
燕明手指一緊,懷中的樂歲又哭了起來,問他道:“父皇母妃怎麽了?樂歲的弟弟是不是沒有了?”
燕明被她問的眼眶一紅,開口問太醫,“那貴妃如今如何了?”
太醫回禀道:“娘娘已經沒事了,只是小産傷了身子,怕是……怕是……”他又叩頭才道:“怕是日後再難生育了。”
燕明臉色瞬間慘白。
那內殿之中顏鶴衣聽到太醫的回禀,忽然崩潰的大哭起來,內殿中侍候的嬷嬷便忙慌道:“娘娘不可再動氣了,您的身子要緊啊!”
燕明将樂歲交給一旁站着的燕朝安,站起身就往殿中去,也不顧什麽血氣沖撞,推門就進了去。
那撲鼻的血腥氣令他幾乎作嘔,顏鶴衣臉色蒼白的像死人,她躺在那榻上一見他眼淚就決堤一般,啞啞的叫了一句:“聖上……臣妾沒能保住咱們的孩子……”
燕明心像是被刀割一般,上前坐到榻邊輕輕的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全是虛汗,冰涼的吓人,“不怪你,不是你的錯。”
顏鶴衣抓住他的手,喉頭一哽的将臉貼在他的手背上痛哭道:“臣妾再也不能為聖上生孩子了對不對?聖上……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沒了。”
燕明心疼的眼眶發紅,低頭緊緊的親了親她冰冷的手背,悶聲道:“沒事的衣衣,你好好的養身子,太醫院的太醫醫術高明,日後一定會為你調理好身子的,咱們會有更多更多的孩子。”
顏鶴衣是當真的傷心,她再明白不過,她以後再也再也不可能有孩子了……
她哭的令燕明害怕,像是捧着一塊随時會化掉的冰一般,她又那麽多的眼淚,留在他的掌心裏燙極了。
旁邊的嬷嬷也跟着掉眼淚,“娘娘如今要保重自己的身子啊。”
顏鶴衣抓緊了他的手指,忽然恨極了道:“那彩蝶在哪裏?在哪裏!我要問問她為何要害我!害我的孩子!為何要推我下水!”她掙紮着要下地。
燕明慌忙按住她道:“衣衣你現在不能亂動。”
顏鶴衣被按在榻上,絕望一般的哭道:“聖上咱們的孩子不能就這樣不明不白的就被人害死了!您要替他做主!”
顏玉在那殿外聽着,擡頭對那江绮月笑了一笑。
那笑讓江绮月毛骨悚然,她想不明白究竟是哪裏出了岔子,顏玉怎麽會像是開了天眼一般對她的計劃了如指掌,将她逼到了這種境地!
白少堂卻是怕了,太醫剛剛那句救護不當簡直是放了把刀子在他脖子上,他上前急忙抱住燕榮安的大腿道:“二皇子要替我解釋啊!你是知道的,是你說那是顏姑娘!”
“閉嘴!”燕榮安急忙低喝一聲。
卻已是晚了,顏玉怎會放過他們?
“白少堂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什麽以為是顏姑娘?”顏玉逼問道。
那燕明正好從內殿中臉色陰沉的出來,顏玉就故意又問:“二皇子,白少堂這話究竟是何意?當時你也在場?您知道些什麽?怎麽會和我妹妹善姐兒扯上關系?二皇子和白少堂為何就那麽正好的出現在那裏?莫不是早就知道有人會落水?”
燕榮安臉色一白,看着燕明走過來盯着自己,發慌的道:“什麽顏姑娘不顏姑娘的,我當時……當時只是和白少堂在湖邊的涼亭裏賞花,根本就不清楚發生了什麽就見一個人落水了,是那彩蝶喊着說是顏姑娘落水了,白少堂仰慕顏姑娘,所以一時情急就跳下去救人了,哪裏知道是……”
“白少堂。”燕明站在他們眼前,一張臉陰沉的讓人發抖,他冷聲問道:“朕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究竟是怎麽回事?你若是敢有半句謊話……”
“聖上饒命!臣子當真不知落水的是貴妃娘娘!”白少堂親眼看着彩蝶被打的半死,如今貴妃小産,他被吓的已是招架不住,根本顧不得許多,只想先撇清關系,保住小命,謀害貴妃的罪名他可擔不起。
他急道:“聖上明鑒,臣子當時确實在場,可是臣子一直以為落水的會死顏姑娘,臣子也不明白究竟怎麽會變成了貴妃娘娘!”
他一開口,江绮月就知道已成定局,彩蝶可以咬死不招,替她背罪,可這白少堂定然會全部都招了。
果然這白少堂生恐聖上不信,一五一十全部說了,他說他瞧上了善姐兒,求江貴妃做媒,江貴妃便替他想了個法子,讓那善姐兒失足落水,他英雄救美,抱得善姐兒芳心。
還說二皇子可以替他證明,二皇子就在旁邊,是二皇子帶他去的。
燕榮安聽的咬牙切齒,只恨不能将他殺了!
善姐兒和王慧雲站在一旁聽的又氣又羞惱,什麽英雄救美,什麽做媒,這是要毀了善姐兒的清白啊!
善姐兒氣的眼眶發紅,顏玉一把就攥住了白少堂的衣襟,上去就是一耳光,“啪”的一聲清脆響亮,把白少堂都扇懵了。
白夫人這才尖叫着上前去攔。
顏玉卻一把甩開他怒道:“什麽英雄救美!我妹妹清清白白的女兒家,就因為拒絕了你們白家的求親,你們白家就求到江貴妃這裏,讓她幫着你們毀我妹妹名節!”她尤不解氣上前就是一腳,卻被白夫人急急忙忙的攔住,險些摔倒,燕朝安忙上前要扶她,善姐兒卻先扶住了她。
顏玉就就勢拉着善姐兒跪了下來,氣哭道:“聖上饒恕顏玉殿前失儀之罪,實在是白家欺人太甚!我顏家好好的女兒,被他瞧上了就使出這等壞人名節之事!清清白白的姑娘,落水被個男人衣衫不整的救下,若是傳出去讓我妹妹還如何做人!到時候就算白家願意娶,怕是這京中的污言穢語也會将我妹妹往死裏逼!白家倒是落個英雄救美的好名聲!”她哭的滿臉淚水,擡頭又瞪向江绮月,“貴妃娘娘,白少堂如此歹毒也就算了,您也是名門閨秀,您該知道女兒家的名節有多重要,我顏家究竟是如何得罪了您,讓您這樣的來羞辱!”
顏玉的一通發怒哭訴,将那江绮月逼的有口難辯,白夫人也是揉捏的不知該如何是好,只顧着跪下哭泣。
燕明也是有些措手不及,他沒想到居然會引出這一出,更沒想到這些居然是江绮月的主意,她一向娴熟溫婉,平日裏見不得殺生,怎麽會想出這等龌龊之事?
他猛地瞪向江绮月,“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江绮月臉色慘白,卻已是定下心神來,喉頭一哽的哭了,氣急一般的看着白少堂哭道:“白少爺怎可這樣誣陷本宮!本宮是答應了為你做媒,今日也是看在白夫人的面子上請顏夫人和善姐兒過來,本意是想讓你們多多相處,彼此了解,本宮何時說過會故意推善姐兒下水?”
白少堂懵了,她又哭着質問道:“本宮可有說過一句要推善姐兒下水讓你輕薄與她,毀她名節的?你講出來,說明白!當時榮安在,滿殿的宮娥嬷嬷都在,将她們叫來,看本宮是如何說的!”
燕榮安也忙道:“母妃當真從未說過要害顏姑娘!都怪兒臣,是兒臣禁不住白少堂的請求,才替他來求母妃幫他做媒,母妃也是一番好意,想找這個機會讓顏姑娘和白少堂有個說話的機會,怎知白少堂就曲解至此!”
顏玉在心裏冷笑了一聲,這對母子可真是演技高超,确實江绮月不曾直接說過推善姐兒下水,可那意思清清楚楚,那突然下限的青石可不會平白無故。
“若非是娘娘出的主意,您的宮娥彩蝶怎會将善姐兒帶到百樂池旁?還錯把顏貴妃當成了善姐兒推入湖中?”顏玉也哭道:“您說白少堂誣陷您,那您的宮娥總不會誣陷您吧?”她又道:“或許娘娘只是想用些手段讓我妹妹委身與白少堂這等畜生,但是如今卻讓顏貴妃受到牽連,我竟是想不通彩蝶如此熟悉顏貴妃,怎會将貴妃娘娘錯認成了我妹妹?”
江绮月咬了咬牙,這顏玉好生難顫,本來這事落在認錯上面還可以推脫,如今她又把事情提升到了故意害顏鶴衣小産之上!
燕明也是不信,能将善姐兒錯認成顏鶴衣,冷聲問道:“善姐兒是未出閣的女兒,便是單看發髻也不可能認錯。彩蝶,你又是如何認錯的!”
他喝的彩蝶一哆嗦,忙叩頭道:“聖上明察!确實……确實是奴婢認錯了!貴妃娘娘當時穿着和顏小姐一模一樣的衣服,還帶着面紗!和顏小姐一模一樣!二皇子和白少爺都是看見的!”
白少堂也急道:“确實是!臣子當時就見一個白衣姑娘落進了水中,以為是顏姑娘!”
“兒臣确實也看見是和顏姑娘一模一樣的衣服和發髻。”燕榮安也跟着道:“當時如何也沒想到是顏貴妃!”
江绮月心中暗自一喜,擦着眼淚道:“彩蝶你如實說,妹妹怎會穿着和顏姑娘一模一樣的衣服,梳着相同的發髻?還帶着面紗?”
燕明眉頭一皺,卻聽身後有人啞聲道:“我與你何仇何怨……你不但要害死我的孩子,還要如此的冤枉我?”他一扭頭就看到顏鶴衣臉色慘白,披着厚重的披風被嬷嬷攙着站在那門外直勾勾的盯着江绮月。
他忙迎過去道:“你怎麽出來了?”又怒喝那嬷嬷,“怎不好好看護娘娘?若是娘娘有什麽閃失你們擔待得起嗎!”
顏鶴衣卻對他慘然一笑道:“聖上,臣妾都聽到了,是臣妾假扮成了善姐兒的模樣,故意讓那奴婢害我落水,失去我的孩子……終身不能生育的……”她盯着江绮月無比怨恨的問她,“我這樣說,江姐姐可滿意了?今日就讓聖上嚴懲了我,讓我随我那孩子一同去了才好!”她氣的搖搖欲墜幾乎站不住。
樂歲縮在燕朝安懷裏怕極了,哭着喊着要顏鶴衣。
顏玉也心酸的哭道:“顏玉竟不知是怎樣的仇怨才能讓二皇子和白少堂說出這等污蔑娘娘的話來。”她望着燕榮安問他道:“我敢問二皇子,我妹妹今日入宮您和白少堂見過她嗎?”她又問善姐兒,“你今日入宮可曾見到了二皇子和白少堂?”
燕榮安一愣。
善姐兒紅着眼道:“我雖母親入宮,根本沒有見過二皇子和白少堂,只在娘娘宮中見到了白夫人,見到二皇子時已是出了事。”
顏玉便冷聲質問燕榮安和白少堂道:“二皇子和白少堂連見都未曾見過我妹妹,怎麽就一口咬定顏貴妃今日所穿和我妹妹一模一樣!”
兩人臉色慘白的僵了住。
顏鶴衣又道:“翠香,去把本宮今日穿的衣服拿來,讓聖上,讓江姐姐,二皇子看看本宮今日穿的是什麽!”
她身邊的宮娥應是,剛要去拿。
燕明卻道:“夠了。”他扶着顏鶴衣看那江绮月,“你來告訴朕,衣衣為何要故意假扮善姐兒被你的奴婢推下水?”這簡直是荒謬!她難道是不想活了?不想要肚子裏的孩子了嗎?
江绮月僵在那裏百口莫辯,她在這一刻明白顏玉和顏鶴衣根本就是知道孩子已經保不住了,所以故意借着善姐兒一事嫁禍在她身上。
是她大意了,她就不該在這個節骨眼去動顏家的人……
她手指發顫的厲害,就聽見外面的公公急忙進來回禀道:“聖上,江大人求見。”
她頓時攥住了手指,有救了……
顏玉心中“咯噔”一下,她最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江秉臣……她就該繼續打傻他!
作者有話要說: 對不起!今天有事更晚了!我也想加更!但最近太忙了,大家稍微等等我,等忙完了我就加更!
感謝:二狗子,Cx_九兒的地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