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拆骨入腹
何晴路一夜無眠。
她沖掉臉上的脂粉,卻無法沖去口腔內陌生又粗橫的觸感。
對于吻的記憶,她只停留在唇與唇溫柔觸碰,微微的溫熱,只是輕輕地印下便分離。剛才那像暴風雨的吻,差點将她淹沒。這是她人生中的第二個吻。
那年她知道自己無法成為師傅的伴侶。對自己坦誠,也對師傅坦誠,大家開心見誠地将這些糾纏不斷的情事斬斷。
最後她對師傅提了個請求,給她一個吻。
師傅向來潔身自愛,兩人都沒有經驗,身體僵硬,雙手不知擺放,鼻子都撞了兩回,師傅難得紅了臉,如吻孩子般輕輕地在她的朱唇下壓了壓,便退開了。
這是她人生最美好的回憶。
他日師傅有了心愛的女子,當那女子問起師傅的初吻。在師傅的情路中,她能夠輕輕地劃下一筆,便足已。
後來師傅還笑她傻,将寶貴的初吻交給了他,往後要怎麽跟男朋友交待。當時的她很天真地回答:那就給他第二個吻,再補第三個就行了。身為男人不要太小氣。
:晴路啊這事無關男人的氣度。
:師傅也想要女朋友的初吻,不喜歡她親吻別人?
:……這是自然的。
:…………
雖然不是初吻,卻教何晴路又惱又怒。這兩年多來他倆每日都見面,關系自是不比一般,說是朋友,卻如親人般。
她相信他,并依靠他。
葉祠昨晚的舉動無疑是背叛他倆之間的友誼。這怎能不讓她又怒又惱,惱則是惱他怎麽能對好友下得了嘴。
Advertisement
次日她氣得連早飯也沒吃,又來幫阿好伯修剪花枝。來到玫瑰園的深處,何晴路紮起長發,不願再多想,專心修剪。也不知過了多久,她一個不注意被月季花刺紮了一口,猩紅的血珠在拍板的手背上凝結。
她呼了一聲:“喲!”
不遠處有人同時皺眉,擔心着。
随意試去血珠,何晴路對着一片月季花冷冷地說:“出來!鬼鬼祟祟作什麽!”
那人在一叢紅色的大游行中露出粗犷的臉龐,玻璃框都遮擋不住發紅的眼。昨夜注定是一個不眠之夜。
葉祠上前幾步,試圖解釋:“……小路我知道你生氣,但,但是你先聽我解釋——”
“你想解釋什麽?解釋你昨晚只是人狼上身,野性難馴難壓心中的遐想,所以才會我這個好友下手!”握緊剪刀,何晴路冷冷地質問。
你敢說是,我就送你一剪刀!
張了張嘴巴,葉祠思想再三,不敢回話。
見好友不敢回話。半眯起眼,何晴路忽地靠近一大步,直接詢問:“那麽你是喜歡我?”
雖然明知小路同學向來直率,從不喜歡繞圈子,但這樣當面質問,也讓葉祠的臉皮微微泛紅,眼睛垂下,不敢碰觸她晶亮的目光。
“不喜歡?!”
“當然喜歡!我從第一眼就喜歡你了!”那一年姥爺剛去世,他一個人茫然地從榕樹村來東方高中準備上高中。他看見何晴路在河堤上練功,風吹起她及肩的發絲,露出心型的小臉,她迎着風輕輕一笑,正好撞進他空虛又孤寂的心裏,自此生根發芽,現已長成了參天大樹。
聞言,何晴路丢下剪刀,擡腿,正中某人的膝蓋。葉祠不敢躲,彎身揉着發疼的膝蓋。
又聽到小路同學不悅地質問:“你……你跟我這些年做朋友是做假的?第一眼就喜歡我,居然跟我做了這麽久的朋友。大葉你這個瘋子!”
葉祠反問:“我喜歡你就不能和你做朋友了嗎?”撇下男女之情。作為朋友,葉祠仍是很喜歡小路同學,只是心中那些感情已發酵成菌,重于普通朋友之情。
何晴路一怔,狠狠地瞪着好友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現在你只能選擇一樣。朋友或什麽都不是?”
“那為什麽宋鶴望就可以抱着你?你又可以去相親?我就不行麽?小路,為什麽我就不可以?”葉祠傷心地反問。
當他看到宋鶴望抱着何晴路時,他的怒火差點将自己燒毀,他才發現原來自己已經愛得這麽深,然後知何晴路打扮如仙女般去相親,他就再也無法控制自己,想狠狠地抓住她,想告訴她。她只能是他的。
這才是造成昨夜那一吻的原兇。
“大葉啊你是我的朋友啊!”是她最珍惜的朋友啊!
“我見鬼的,就不止想跟你做朋友。”葉祠目光灼人,抓住何晴路的手,抵在自己胸口說:“你聽聽看,你問問它?問問它現在是為誰而跳動?問問它現在有多痛?”
掌心下是強烈的心跳聲,晴路的手是顫抖的。
“大葉你太壞了!你……太壞了!為什麽要難為我!大葉……”晴路的手握成拳頭,邊捶打着葉祠的胸口邊罵道。
任着小路同學捶打,葉祠用大手順着她的後背,安撫她的怒氣。“是我壞,是我不好!對不起!小路!是我不好!”
幸好在小路同學眼中他并不是什麽都不是,起碼她會因他而煩惱,而不是視而不見!即使只有那麽一點機會,他也不願意錯過。
輕輕地吻上她的發頂,以示決心。
不料,何晴路一把将他格開,往後退了兩步,扯了兩把頭發,舉起手掌作停的動作。“好好說話,別動不動就親來親去。”
葉祠一臉委屈站在原地。“我又不是故意的,我是情不自禁的,誰讓你這麽香。”
“呸!我從來不抹香水。說什麽鬼話呢!”何晴路不相信葉祠所言,因為處子的幽香是自己聞不到的。
他從來不知自己占有欲這麽強烈,對女性渴求是這麽熱烈,甚至将自己也吓了一跳,更何況是單純的小路同學。
那也是因為小路同學太誘人,嘗過一次之後,讓人欲罷不能。只是這點不敢讓眼前的已有防備的小路同學知道。
“別這樣,好像我要吃了你!”葉祠上前靠近。
“不要臉。”
何晴路又退了一步,說:“我暫時還弄不清咱們的關系,不代表你可以得寸進尺啊!退開,退開!”何晴路念念有詞,像是驅散惡靈撒鹽般。
葉祠舉起雙手,假裝撲上前,何晴路也不示弱。你出腿,我出手,兩人一來一往,從歡迎打到安尼克城堡,到了達芬奇旁,卻被尋人而來的崔管家叫停。
何晴路喘着氣,看着一臉嚴慎的崔管事。這幾天練功不勤,與大葉打了這一路。是自己退步了,還是大葉一直隐藏着自己的的實力?
崔管事說:“小少姐,施家剛發來請柬。請你午後兩點去桃花江一游。”
何晴路點點頭,表示知道了,崔管事完成任務便退下去了。
葉祠卻抓住她的手肘,情深款款地勸道:“小路,別去!”
何晴路反手搭上他的大手,說:“沒事的,我去去就回!”
不管是多大的事,多麽艱難的處境。小路同學總是一臉風清雲淡地對他說,沒事,我去去就回,我處理一下……從來不向他求救,也從不顯弱。
知她是逼于無奈,但一想到她去見別的男生。葉祠的臉便染上了灰色,歪着嘴巴,不悅的情緒高漲。率先下了但書:“你要是敢被哪野路子的男人騙走了,我可不保證會做出什麽事啊!”
何晴路一聽,低聲罵了一句:“呸!”圓眼一瞪,踮起腳跟,拉近和他的距離。小手輕輕地往那粗犷的大臉扇一記,問道:“想怎樣?殺人?還是要放火?”
好友表現的像個小男孩一樣動不動就威脅自己,以為她會害怕麽!
葉祠捉住她的小手,低頭一吻,用那如火山熔岩般灼熱的目光死瞅着跟前的女生,語氣卻異常溫柔:“拆骨入腹!”
不曾聽過如此露骨的言語,何晴路一顫,小臉剎紅,那被葉祠吻過的掌心像是燙傷般灼熱。
她用力地抽回手,嫌棄地擦了擦。“送你三個字。別作夢!”
“哈哈哈……”低沉的笑聲如一首樂章,彈奏完畢,那樂章說:“是夢或是現實,就看你了!”
壓住揍人的沖動,何晴路嘴角一扯,對好友露出久違的淺笑,讓她這張三百六十五度無死角的臉,顯得更加迷人。
她再度踮起腳跟,雙手勾上好友的脖子,淡淡的花香襲來,身子幾乎挂在友人身上,友人已被迷得分不清晨昏。
她清冷的嗓音帶着誘餌。“是死?是活?也看你了!”說罷,修長的小腿旋起,一撞……戰鬥力為零的友人也只能捂住肚子在地上打滾。
耍狠,誰比得過何晴路!
葉祠嘆道,誰說不是先愛上便輸了,是愛得更深的那位心甘情願地輸給對方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