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誰采花?

日子一天推着一天,何晴路不知不覺已經在崔家度過了一周。

宋鶴望仍然堅持每日來崔家看望何晴路,時間總是不定,但不管如何每日他總在百忙當中擠出一點時間和何晴路說說話,雖然是一些無意義的日常雜談,見她健健康康。他便安心了。

崔家除了宋鶴望,還有另一位每日必上門,一上門又很難打發的客人:施家十八。第一天施十八便用麻袋拖了一袋東西丢在何晴路面前,一臉得意地說他要開始喂養兔子。

何晴路摸不着這話的意思,打開打開袋口一瞧,的确是紅蘿蔔的模樣,只是用金子做的紅蘿蔔。

哪只兔子吃得下,吃下也做不成兔子了!

真是令人哭笑不得,她直接将他掃地出門,不理他丢下的威脅。

他不礙乎說些煎炒烹炸悶溜熬炖之流的話語,要是別的女生早吓得哭爹喚娘了,偏她是武功高強的何晴路。

施十八只有被掃地出門的待遇。他那套狐貍理論在何晴路身上是行不通的。

何晴路對宋鶴望是以禮相待,對施十八是直接無視。自桃花江後,何晴路已不願應付施家人,任他們踏爛崔家的門檻。

崔宇宙也說不動她。

反正施家人自己送上門,也沒有斷了交往。崔宇宙也樂于見小輩常見面,只是她不知,每回施十八上門,崔管家的頭發都白了幾根。

除非小少姐拿起掃帚或者直接将他丢出崔家,施家十八總是死皮賴臉地不走,有一回還脫得只剩下一條短褲直直地躺在小少姐的床上,氣得他都想撒鹽趕人。

不止是葉祠,連宋鶴望都發現了,何晴路雖然長着一張冷臉,但并沒有冷到眼眸,這幾日不知為何她那雙可愛的圓眼卻沒了生氣。

她時常躲在玫瑰園裏,借口修剪枝葉,有時候她一根花枝也沒剪,有時候卻剪了一大把花兒,花刺都将手給劃破了,卻不自知。

宋鶴望旁側打聽,卻套不出什麽話。

除了那一回,何晴路一直對待他疏離且有禮,兩人之間再也無法進一步。宋鶴望也知何晴路提防之心很重,感情之事急不來,只是宋淨之越見顯瘦,不知能不能這樣消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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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崔家和施十八也碰過兩回,見他拿着金蘋果讨何晴路歡心,便無奈地搖頭。這施家人怎麽一個“怪”字能形容啊!

見宋鶴望匆忙離開了崔家,葉祠卻轉身找他的小路同學。

在玫瑰園中央有一塊小地方,用紅磚疊起一個圓圈,不大,一米寬。圓圈裏種植着阿好伯最心愛的絲石竹,正開滿匙形的小花。阿好伯稱它們為“仙女”。

見好友正采摘着這白色的小花,葉祠彎身靠近問:“采花作什麽?”

“明天要去一個地方。阿好伯說送我一束。”

葉祠不解地問:“去哪?要我陪你麽?”

晴路搖頭,回答:“我又不是去找宋淨之,你擔心什麽。”讓好友攤開一張她早準備好的麻紙,将花兒一枝一枝地整齊放好。

“小路你最近好像有什麽不開心的事。瞧臉蛋都凹進去了,還說不讓人擔心呢!”

稍稍擡起臉蛋,摸了一把,何晴路瞪着好友,恨恨地說:“哪有瘦?哪裏瘦了?明明還是這麽圓。”

葉祠繼續探問:“那麽到底是什麽事讓你不高興啊!”小路直來直往的性子,很少将心事放在心底,自尋煩惱的。

“沒有不高興!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想什麽?”

“你不是我肚子的蛔蟲麽?怎麽猜不到啊!”何晴路打趣好友,雙手托腮看他。

忍不住輕輕地掐了小路同學圓臉一把,嗔了一句:“你喲!”

拍掉好友的手,何晴路揉着臉頰,埋怨:“別總把我的臉當包子。”

“要是當包子,不如一口吃掉!好過放在外面招蒼蠅。來,讓我吃一口,看看是啥餡做的包子這麽誘人。”說罷,葉祠放下手中的花兒,作狀要來咬好友的臉。

何晴路忙站起身罵道:“呸!誰讓你咬。這兒這麽多花,你愛吃哪朵就哪朵!”說罷,扯了一朵已快凋零的花,直砸向好友的大臉。

單手接住花兒,粉色的花朵已碎成一片片,葉祠笑道:“我就愛吃你這朵!別逃!”大手一揚,手中的花瓣碎了一地。

冷哼一聲,何晴路絕對不會乖乖等待,瞅了一眼左邊的小道。

驀地,她發現左邊的小道站着一位,她想都沒想過的人。來人美豔的臉仍舊張狂,冷冷地盯着這對打鬧的少年和少女,僵着聲音問:“你們在幹什麽?”

何晴路臉一沉,答道:“采花。”

崔宇宙花般的臉冒出火氣,心中罵道:是你采花,還是被人采!哼,真是日防夜防,家賊難防啊!

眼前的這少年除了高大,那張粗犷的臉着實不能入眼。

“你倆馬上來客廳。”說罷,丢下他倆,一臉不悅地走出了玫瑰園。

何晴路将花包好,讓保镖送回房間。她則和葉祠一塊到了前廳,與上次對峙一樣,兩人氣勢都不輸對方。

不等小輩坐下,崔宇宙便開始審判了。“讓你和施家侄兒見面,你愛理不理,現下倒好,有時間與這來路不明的男人嬉戲。你這就是聽長輩的話?你母親是這樣教你?”

不理外婆的怒火,何晴路拉着葉祠坐下,冷冷地回道:“我母親談戀愛,從來不帶我。或許你老談戀愛時,可以帶我去見識一下!”

“你——”

崔宇宙指着一臉鎮定的外孫女,氣得一張俊臉也皺起。“那施家侄兒有何不好?你是哪點不滿意?”施十八是施家黃金的部門經理,年紀輕輕,比他的叔輩地位還高。

這個問題都不需要費時間考慮,何晴路馬上答:“他很好。只是我不喜歡滿嘴只有黃金的男人。太無趣。”

施十八擺明想守株待兔,守着宋淨之,又想免費得到她這只兔,橫看豎看都沒有付出真心。

他只願對你付出黃金。

“有黃金的男人還說不好?”崔宇宙無法理解,指着一旁邊不作聲的葉祠說:“那像這種啥都沒有,平凡男人就很好嗎?”

被人無端擺上桌,又因對方是小路同學的長輩,葉祠被暗損也不敢作聲。

何晴路當然不會任好友被奚落。“你又不認識大葉,怎知他啥都沒有?”

“他這樣的少年能有什麽?”充其量就是小康家庭出來的。

“起碼有一顆真心啊!”

崔宇宙一聽,不由地頭皮發麻。因為女兒小莺也說過同樣的話。當年她質問何雲知有什麽值得她挑選。她也說他有一顆真心!

葉祠卻聽得心口一暖,悄悄地握住好友的小手。

“同樣的錯誤,我不會再重蹈覆轍。”崔宇宙并是容易說服的女人。“你,尤其是你。你只能跟我認定的男人結婚。我絕不允許,你重踏你母親的路。”

裙擺下的小手無由地被人握緊,知好友已生氣了。她反問:“我姓何,又不姓崔。崔小莺你可以左右。但我是何晴路,只有崔小莺可以對我擇偶有意見。”別人她才不在乎了。

“反了!反了!你比你母親還要狠。我可是你外婆啊!”

“是不承認我存在的外婆。我當然知道。”

被駁得已有些口不擇言,崔宇宙不願意承認是自己逼着女兒出家門的。“是你母親自己離開家的。”

不給崔宇宙狡辯的機會,何晴路直直撕破那層薄膜:“那是因為你要斷她姻緣。”逼她離開她深愛的男人。

崔宇宙被逼得已失去常有的理智。

她讨厭這外孫女的那雙冷漠大眼,仿佛看透了一切,又對這一切又無動于衷。“她不聽我的話,看看現在是什麽下場,連男人都死了。這叫什麽姻緣。啊!”

抓緊好友的手,何晴路說:“聽你的話連那個死去了的男人都錯過,現在起碼她愛過那個男人。”雖然飛蛾撲火,自毀式的,但崔小莺勇敢地愛過。

“愛過了,又能怎麽樣?”還不是孤身一人。

何晴路已無力與她争論下去,她起身,似笑非笑地問了一句:“你還記得榕樹村的葉閑亭麽?”

“你……你怎麽知道的?”崔宇宙臉色遽變,緊張地追問。

葉閑亭,這名字藏在她心底已經五十多年了,從未被人翻查過。

她指了指葉祠說:“他就是葉閑亭的親孫。”

“不可能。閑亭只有一個女兒,他怎會是他的親孫。”崔宇宙否認。葉閑亭是位翩翩才子,溫文爾雅,與這粗壯的少年沒有一分相像。

見問題又扯到自己身上,葉祠側身護着好友,對一臉兇狠的崔宇宙解釋道:“我母親年少嫁給了行為不端的男子被姥爺遂出家門。姥爺只帶我一人回葉家。”姥爺從不提起母親,他姓葉,便是他的繼承人,也是葉家的繼承人。

這一把低沉又充滿磁性的嗓音,這聲線如此的熟悉,仿如當年閑亭上課時字正腔圓,咬字清晰,總吸引你的目光。

這分明就是閑亭的嗓音。

難道他真是閑亭的孫兒?!

是他的孫子。

不等崔宇宙糾纏追問,何晴路拉着好友快步走出了客廳,獨剩陷入回憶中的X城第一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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