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我就不是爽
剛送走岑英, 葉祠行動不便。仍以單腳,堅持跳上二樓,去尋找那坐在陽臺上的何晴路。一見他, 何晴路便皮笑肉不笑地問:“友達以上的,已經走了?”
“小路!”
葉祠一把抓住何晴路的手, 解釋:“我發誓我跟她什麽都不是。”
“哦!什麽都不是的,友達以上的關系。”仰首直直地盯着葉祠一臉的真摯, 以為他是忠犬, 沒想到卻是狡猾的老狐貍呢!
“不管你信或不信,我對她絕對沒有超越朋友的意思。我只對你有那個意思啊!小路,你怎能懷疑我對你的心呢!”
葉祠見她事不關己地挑眉,他抓着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前,繼續灑狗血。“這裏只寫着何晴路三個字,沒有別人。要不要剖開給你瞧瞧?”
眸子亮, 何晴路笑答:“好啊!趁機見識一下人類的心髒, 長長見識也好!”
“…………”
葉祠當然不能剖開心口給她看, 只好厚顏地彎身抱住她。附在她耳邊低聲說:“小路,我愛你!”
聞言, 何晴路混身一顫, 忘了動作, 忘了語言,任他用溫暖的胸膛擁抱自己。
她聽到自己又開始淩亂的心跳聲,以及從葉祠身上散發的熱量差點将自己燃燒起來。燙得她的臉火辣辣,連呼吸也微喘。
她這是怎麽啦?!
愛, 這個字是葉祠第一次當面對她說起。
愛,怎能這般火熱呢!将似要将人燒毀?
秋後的暖陽輕輕打落,伴着秋風,男孩摟着女孩……場面溫馨又浪漫,卻有人剎風景地往男孩丢了一把炮仗花,大聲斥道:“放開她!放開她!放手——”
葉祠偏首一瞧,只見小道那棵老榕樹上,虎二踩着一根樹幹,雙手往外掰,動作誇張,臉帶怒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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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點壓不住滿腔怒火,葉祠偏就不退開,怒問:“關你什麽事?”
“你抱着她,害我有種戴綠帽的感覺。誰讓她倆長得像,快給我分開,分開知道嗎?”虎二揚聲罵道。
何晴路感覺那瞬間抽空的力氣,又慢慢回注……她不客氣地推開了葉祠,起身看着虎二。
“綠帽?!”
葉祠打了石膏左手指向他,罵道:“我呸!別瞎說,小路跟你什麽關系都沒有。”說得小路像他老婆,他則是奸/夫。明明宋淨之才是他的女人。
在這大呼小叫,好像他倆背地裏瞞着他出軌。
要是被旁人聽去,這誤會可大了。
虎二就是任性。“我不管。反正見你抱着她,我就不是爽。不爽。”
你不爽,但我高興啊!
不理虎二在張牙舞爪,葉祠拉過何晴路将她摟在懷裏,對樹枝上的那只老虎挑釁。
果然虎二氣得搖落了不少葉片,指着葉祠大罵:“誰說我跟她沒關系啊!我是她姐夫,就是她的長輩。你這狂妄的小子居然膽敢當着長輩面前胡鬧啊!你,下來!咱們聊聊禮記大全,好好教你怎麽做人!”
葉祠回道:“有本事,你上來啊!”
“這裏是十三婆的地方。我不方便過去。你下來,馬上。我們還事要談談!”這裏是施十三的地方。虎二不願與那位幫助過宋淨之的長輩為難。
沒見過這麽張狂的人。
葉祠心想:我是病患啊!腿都斷了,非要他這病人跑上跑下麽?真讓人欲哭無淚。
何晴路說:“別去!”虎二是只笑臉虎,一不小心就會被他吞下。
想起楓的出現。
葉祠覺得有必要見一見,弄清楚一些事情。
握住小路的手,他說:“沒事,我先和他聊聊,萬一有事你記得來救我哦!”
“呸!”
何晴路狠狠地拍他一下。
痛得葉祠又怪叫了幾聲,才拖着笨重的身體,下了樓,推門出去。松開手中的拐杖,他靠在牆上,看着虎二從大樹蹿下,輕輕地落地,非常不雅地蹲着。
旁人若是這姿勢,定是上大號的指定動作。偏偏虎二這一蹲,配着那張俊臉,卻是又帥氣又狂傲,無一分不雅。
虎二撿了一根樹枝,在泥地上寫了個字。
他指着地上的“虎”字,問他:“對這個字你有什麽感想?”
那日過後,他就一直很在意葉祠的身份。等宋淨之入睡後,他走了一趟猛虎幫,直接找大伯父詢問原因。
剛開始大伯父還想隐瞞他,卻被他套出了線索,逼得他只能交待葉祠的身份。他是想馬上見葉祠,但他那會還躺在醫院,只好等他出院再來,不料卻看到剛才那讓他不爽的一幕。
靠在牆角的葉祠臉隐在陰暗中,看不清神情,只聽到他說:“有事請明講,別繞圈子。我還是病人呢!”
虎二明顯不悅,手中的樹枝都讓他折斷了。冷冷地發問:“你就沒想過去找自己的父母麽?”
“不想。姥爺說我母親下嫁給不要臉的流氓,自此與葉家斷了關系。”葉祠隐隐已察覺了問題的所在。
姥爺從來都沒有對他隐瞞父親的姓氏。常常不自覺地站在前院,向着清空罵一罵那拐走女兒的壞人,再重新開始新的一天。
虎二忍不住噗嗤一笑,敢罵虎家老爺子是不要臉的流氓,除了這位老人家在X城估計也沒有第二位了!
收住笑意,虎二反問:“那你知道這位不要臉的流氓是誰?”
葉祠答:“好像是姓虎。”
“那麽在X城姓虎,又娶了位姓葉名素娥的女人。這男人姓虎名仁,而虎仁恰好是我的大伯父。”虎二略頓,掃了眼在陰影的少年,繼續插刀。“你是虎仁的幼子,則就是我的小堂弟。”
轉了一大圈,葉祠竟然是虎家的三少爺,真真正正猛虎幫的少爺。虎二,幫衆尊稱其為二少爺,暗地也想他繼承猛虎幫,而現在卻沒有想到虎家居然還有一位三少爺。
據當事人說當年葉老被人欺騙作保,欠下巨債,已是走投無路,恰好虎仁因弟弟娶了位才女受了刺激,也想找位才女結婚。論才女,誰的名氣能與當代著名學術家和練月女士的獨女孫水靈相比,那就只有大師級的葉閑亭的獨女葉素娥一人。
因此,虎仁開始了積極的游說。
葉老知他是一個老流氓,說什麽都不肯将閨女下嫁,甚至将這位威風凜凜的幫主掃地出門,也沒有掃滅了他娶才女的決定。
後因葉素娥不願父親受苦受累,受人欺淩,瞞着葉老自願嫁給了虎仁,來了個“生米煮成熟飯”,再奏明父親。見事情已是回天乏術,葉閑亭一怒之下辭去教職,回老家榕樹村,歸田耕讀,在晚年著有《閑亭幾論》,成為學術界一大裏程碑,是學史學入門必讀之佳作。
至于女兒,葉老一生光明磊落,剛正不阿,哪能與流氓結親。他與女兒斷了關系,只将其幼子帶回家撫養,作為葉家的繼承人。
這幼子便是葉祠。
葉祠對于父親的認知,只有一個無關重要的姓氏,且他還不随他姓。因此這虎字,與陳李張黃何,并沒有區別,只是一個普通的姓氏。
姥爺非常用心的栽培他,雖然沒有父母親在身旁,葉祠從小備受寵愛長大,從來沒有缺少什麽。
因此他從沒去找親生父母的想法。
“那又怎樣?需要我喚你一聲堂哥麽?”葉祠比想像的要冷靜。得知自己父親原來是道上那響響的人物,他并沒有太大的詫異。
若是小人物,姥爺是斷不會氣得歸隐田野,以免招致麻煩。
“你——”
還以為就算不痛哭流淚,也該抱頭感動一番。這跟他預期不一樣啊!但他不打算放棄。
虎二下意識地擡頭,見何晴路早已不在陽臺。他的聲音放輕:“既然都是一家人,就好說話啦!小淨也算是你嫂子。你勸勸那個石頭腦袋的何晴路讓她捐個腎救救你嫂子!我們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要不然不會來為難你的。”
這話才是虎二跑一趟的真正目的。
葉祠終于從陰影中露出臉,那臉充滿惱怒,他怒氣沖沖地責斥:“對你來講是不危險,因為你有希望。再壞,也不會比現在壞。但對小路來說,這是拿她的命來為你們拼。她是我的。你要拿走她的腎,我第一個不同意。或許宋淨之對你很重要,那小路對我就不重要了麽。就算是一點點的風險,我也不願意。宋淨之對我來講不重要的,充其量不過就是一個名字,于我不具任何意義。”
虎二跳起身,指着這位小堂弟罵道:“做人要講良心?你們怎麽舍得讓活活的一條生命就這樣沒!”
“良心?”
葉祠冷哼一聲,反駁:“你們要是有‘良心’,會這樣逼迫她,用什麽見鬼的良心,要她的腎啊!”
“…………”
兩人各據一方,你眼瞪我眼,皆被對方氣得臉紅耳赤,卻争不出一個結果,最後不歡而散。
虎二臨走時丢下話:他不會放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