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虎家兒子

回家?不認父母?!

何晴路與虎宗不約而同地側身看着葉祠, 尤其是虎宗。他往前兩步,質問:“老頭子你在說什麽呀?”

這分明就像在說這少年是虎家的兒子,他的弟弟。

“閉嘴, 現在輪不到你說話。給我閃一旁去。”虎仁沒有心情理會大兒子的質問,對葉祠卻放輕聲音說:“祠兒, 你當真不認我們?”

葉祠握緊何晴路的手,垂下臉, 還是不願回答。

自從虎二上門告訴他, 他早有心裏準備,總有一天會碰面。只是他萬萬沒料到竟然這麽快,快得讓他措手不及。

何晴路掃了眼被握緊的手,輕聲說:“原來你跟虎家是這樣的關系!”只是那少年只緊緊握住她的手,緊抿雙唇,不說一字。

不能與他們相認, 認了, 小路同學的腎非捐不可!

不能相認。

此時葉祠的心中只有這個念頭。

偏何晴路不理解, 輕輕搖了搖他的手,仍是沒有回應。在別人的認親大會上, 她也不好胡說什麽。

虎仁見此不由掩臉, 悲嘆。

一旁的虎夫人早已淚洗滿臉, 這娃兒同樣是她十月懷胎所生,剛一出生,便被父親抱走了。她都來不及抱抱他,好好看看他……但父親執意為葉家讨一個繼承人, 這也是他勉強同意這樁婚事的主因。

不顧自己淚流滿臉,虎夫人撲向小兒子。偏葉祠咬緊牙關不願認親,扯着何晴路躲開了,讓虎夫人撲了一個空。

“祠兒你——”

虎夫人哭得肝腸寸斷,癱坐在地,虎仁忙扶起她。“你母親時常都念起你,但你姥爺不許我們去看望你。祠兒啊你怎麽舍得讓你母親傷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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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夫葉閑亭将小兒子抱走後,便禁令他倆夫妻不準與小兒子見面,不但為其取姓葉,也不跟小兒子提起關于虎家的情況。虎仁擔心被有心人發現,會傷害到他這無緣的小兒子,遂派了暗衛保護他,順道掌握他生活情況,不至于完全斷了關系。

葉祠眼眶已紅,但仍死命着何晴路的手,仿佛那是他所有力量的源泉。

“大葉!”

感受到他心中的掙紮和疼痛,何晴路忍不住輕喚他。

葉祠退後兩步,冷冷地答道:“我姓葉,不知道虎先生是不是弄錯人?”

“你這混小子!”虎仁罵道:“你姥爺是葉閑亭,你母親葉素娥!這樣你還敢說我弄錯人了?”

無法否認。葉祠咬緊嘴唇,繼續沉默。

恨不得上前教訓一下這不肖子,讓他見識一下虎家的家規。居然敢惹夫人傷心落淚,實在不可饒恕。

“父親他一直不肯原諒我。你……你是我的兒子,就算我有千般萬般不是,我都是你母親,你從我身體脫離出去,就不認我這個娘了嗎?葉閑亭是這樣教導你的嗎?無情無義,不認父母。”

“不準你說姥爺。”葉祠豆大的淚落在何晴路的手背。“姥爺只說你嫁與不良分子,并沒有讓我不認你們。是我自己不願意。”

“你不願意?是瞧不起我們是混道上的?我們現在已經脫離了道上,走上了普通人的生活了。”虎仁近年也因繼承人的問題,不願再走黑道,慢慢地洗白,只是混了江湖多年仇家衆多,不敢輕易全部脫離罷了!

葉祠搖頭,搖落更多的淚珠。

“那是什麽原因?讓你連父母都不認。”既然不是身份的問題,那又是為什麽讓他不認親呢?

“我讨厭你們,讨厭你們非要拿小路的腎。你們虎家人為了虎二的未婚妻肯定不會放過小路的。我為什麽要與你們認親啊!”終于将心中的郁悶道出,葉祠一把抱住何晴路泣不成聲。

啊!

虎仁和夫人都驚了幾秒。

這孩子在說什麽呀!

宋淨之找到妹妹,而聽說她妹妹也願意捐腎救她。跟他口中那個什麽路呀有何關系?又見他寸步不離身邊的小女生。

在一旁看戲的虎宗終于出聲,指着何晴路問:“難道你就是何晴路?”

只露出一雙晶亮的雙眼,何晴路答:“是。我就是何晴路。”

虎宗聞言,恨恨地罵了幾句粗話,他好不容易瞧上一個順眼的,不但是這無緣弟弟看上的女人,還是宋淨之的妹妹。

近來一直聽聞找到了适合移植的腎。知很多人忙着出手,也輪不到他多事,他不願意再趟宋淨之這一趟渾水。她雖為虎家人,卻不是他虎宗家的。因此知道是知道,但并沒深入了解,沒料到竟然是眼前的少女,真是想去吃一顆後悔藥。

虎宗心想,要是他适時插手,或許現在站在何晴路身邊的人就不是這無緣的弟弟而是他啊!

看現在兩人互動的情形,這回他也要死心哪!奪弟媳這事,他還是沒法出手。

葉祠的惱怒已經等于承認他原是虎家的小兒子。

虎仁扶夫人坐回椅子,才擡頭問大兒子因由,虎宗簡短地将事情說一遍。虎仁聽後,怒火燃起。“不肖子,你這不肖子,就為了一個女人不認你父母。”

“當年葉素娥不也是因為你,不認父母麽?”何晴路冷冷反譏道。為一個女人有什麽不對?沖冠一怒為紅顏,都寫進了史書中。

雖然她也不願葉祠為了她與家人鬧翻,偏現下她咽不下這口氣。

“你——”

虎仁氣得發抖,指着何晴路叫道:“來人,将她拉下去!”

葉祠吓得淚水全沒,大手将她扯到身後,嚷道:“誰敢動小路,來試試看!”說罷,擺開功架,準備大幹一場。

虎仁擺手讓手下退下。

葉祠師承老郭,即是莫非表哥,也是他的大師兄。因此葉祠的身法與莫哲有些相似,只是老郭為人較為溫厚,招式不如莫哲狠戾。

現在老郭作為市長的管家,本應不理江湖事,更別提收徒,教授武功,只因他受過葉閑亭的恩,才應葉閑亭之請,指點一下葉祠功夫。本意是讓他防身,偏葉祠天生功架好,天生練武的好材料,在老郭那學了一身本領。

虎仁搖頭嘆氣,闊步渡出客廳,獨自一人在前院,好好壓壓心底的怒火。

葉祠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拉着何晴路想離開。倒是虎夫人先恢複冷靜,擦幹了一臉的淚痕,她仍是猛虎幫的幫主夫人啊!

“你倆先坐下,我們有話好好談談。”

何晴路拉着不情不原的葉祠坐在虎夫人對面。虎夫人命人上了茶,何晴路忙端了一杯給他潤潤嗓子,他這才接過喝了幾口。

“祠兒,你與這位同學是什麽關系?”看他從進門就沒有放開過她的手。老頭子只說一句話,就要拼命。

這兩人關系恐怕不簡單啊!

大兒子她管教不嚴,終于醞成了悲劇。現下也不敢指望他會成家立室,安份守己,只盼他別再出去禍害別人家的閨女就行了。

“她是我喜愛的人。”葉祠不願隐瞞,堅定地回答。

陽光看似熱烈,卻沒有溫度,烘不熱冰冷的心。

熱鬧的大街之上,一名高壯的少年拉着長發飛揚的少女不斷往前奔跑,仿佛身後有洪水猛獸追趕。雖則男生長相略顯平凡,但勝在又高又壯,雙目炯亮有神,女生長發如雲,臉如娃娃般精細,心型的小臉配着圓眸,嬌俏可人。

兩位年輕人手拉手地揮着汗珠,配着斑駁的秋陽,兩人一路奔跑的畫面顯得相當和諧美好,令榕樹下的幾位打牌的老人看着也羨慕不已。

也不知跑了多久,何晴路腳跟一轉,将葉祠扯進某條無人的窄巷。陽光被高牆阻隔,只有一把細碎的陽光透過樹枝打在腳下。往上看,在陰暗的角落少女緊抱着少年,埋入他寬厚的胸膛。

小路!

何晴路不曾主動抱他,不曾表現出疼他的模樣。葉祠明白她是怕自己傷心難過,所以才不顧羞澀主動投入他懷中。

他回抱她,将這柔美的身子抱在懷內。

短短的時間之內虎夫人似乎說了很多話,斷斷續續的,何晴路只記得一句:若然她捐了腎髒,往後或許會影響到生育問題。祠兒你可要想清楚啊!找這麽一位有缺憾的孩子,葉家——

後面還有什麽話,何晴路已經聽不清了。葉祠沒有回答,滿臉怒容地拉起她,不顧有人阻攔直接跑出了虎家,身後虎家衆人吵雜的聲音和追趕的腳步,她仿佛都聽不見,只随着葉祠矯健的步伐一路向前。

兩人也不知跑了多久,身後的虎家人才漸漸看不見。許是大街之人慌張尋人會引起許多不必要的誤會。

葉祠是害怕這話會傷害她吧!

但她不害怕。

她只怕他為了她與家人無法團聚所造成的傷害,是她無法彌補的。所以她抱着他說:“大葉你可不必顧及我,有什麽比得過你的家人更重要。我能理解。”

葉祠心一緊,說道:“我不是說過了,你就是我的家人。”連嘴巴上都要占她便宜。何晴路推開他,讓他曝光于陽光下。

“你姥爺已經不在了。那你是最親的親人。你怎能為了我不認他們呢!這不是害我嗎?”

葉祠不解,他全心全意對待她。怎會害她呢!

“害我被人咒罵是不良女子,又挑撥離間你們親人之間的感情。”古人不是最愛說紅顏禍水麽!估計虎家都認定她是那灘禍水了。

在陰暗中她神色帶着莫名的悲傷。不願她自嘲,葉祠以食指點住她的嘴唇。“不要管別人說什麽。你沒有任何錯,都是我心甘情願的。”

何晴路拿下他的手指說:“畢竟是一家人,沒有必要相見不相認。大葉,你還是再考慮一下吧!下回好好的認錯吧!”頓了一下,又繼續說道:“算起來,虎二是你的堂哥,而宋淨之是我姐。他倆結婚的話,那我們算什麽呀?……這……這關系是不是太複雜?”

“我姓葉,你姓何,有什麽複雜的。充其量也只算是姻親啊!更何況他倆還不算結婚了,誰尴尬了誰。”話峰一轉,“萬一是我們先結婚了,尴尬是他們,又不是我們。”葉祠就怕何晴路會介懷這一點,所以更不願與他倆相認,就算相認也要等他拐到眼前的可人兒再說。

“呸!”

何晴路惱罵一聲,“誰跟你結婚啊?”戀愛都沒來得及好好談,怎麽一下子就跳到結婚的問題。她還年輕,從來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

“你啊!”

葉祠回答的理所當然。見何晴路眯起眼,狠狠地瞪着他,他只好喃喃自語:不是你,難道讓我娶別人?

掄起拳頭,何晴路沒有手軟,一邊打一邊罵:“讓你天天說诨話是不是?以為我是豆腐,一煮就化,任你捏扁搓圓是不是?再說,看我撕不撕爛你的嘴。”

葉祠笑呵呵地躲着,一邊不怕死地回答:“撕倒不必,試試咬一咬,那滋味應該不錯!”

“你——”

兩人從巷子中打出大街,一路吵鬧地回家了。

至家門前已是傍晚時分了,葉祠不舍地拉着她的手,結果被何晴路踢了一腳,才拖着腳步回家了。

何晴路回家難免被崔小莺數落一頓,吃過晚飯後,她躺在床上滾了幾圈之後,趴着不動。雖然已經知道捐腎危險身體,但即使會造成虎夫人所說的問題,她還是要救宋淨之。葉祠那是不是應該再認真的考慮一下呢!

趁現在自己還能抽身。

趁現在兩人的感情還……

想着眼角居然潤出淚珠,何晴路忙抹去。光是想便如此難過,讓她如何砍斷這段關系?只是他母親擔心也是人之常情,總好過他日他後悔了。不管是對他,還是對自己都造成無法抹滅的傷害。

想着想着,她便睡覺了!心想改明兒再好好與他讨論吧!

另一方虎家書房內——

虎仁和夫人各據一角,沉默了許久。虎夫人終于開腔說:“現下父親已經不在了,不能任着你兒子在外頭胡來。他那固執的性子與父親一樣。現在倒好,迷着那小女生,連家人都不顧,萬一有什麽危險,我們也顧慮不周。”說到底是自家兒子,居然向着那什麽都不是小女生,這讓作母親怎會不生氣呢!

“夫人的意思是?”

虎夫人握緊雙手,緩聲道:“将他帶回家。”

“恐怕他不願意回來。”上回虎二找他查問葉祠的身份時,兩人對話間得知虎二要去找他商量幫忙宋淨之捐腎一事,這便說明他其實早知道虎家與他的關系。但事情過了這麽久,他不願上門認親。

今日是他見夫人時常難過掉淚,念着她的小兒子,因此才派人去他請回家。瞧這,椅子都沒坐熱,人就跑了!

虎夫人目露兇光,恨恨地說道:“不願意,也要請回家。這是他的家,他是我兒子。”

虎仁忙說是。勸夫人別再難過,他一定将那不肖子請回家。

只見他安慰了一會夫人,便轉身出了書房,往空中喚了一聲。暗衛閃現,他幽幽地吩咐了幾句,那人領命下去。

次日 ,葉祠在家裏失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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