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其實對于賈珠的這一場要命的病,探春也不是沒有想法的。
她以為神筆能畫出很多無中生有的東西, 于是乎她竟然想要畫些仙丹來吃。
只是她不知道她畫出來的丹藥能不能吃, 有沒有療效。
于是她在夜深人靜的時候, 拿出玉筆, 先是畫了一個傾倒的玉瓶,然後又在玉瓶的瓶身上寫下瀉藥兩字,最後在玉瓶的瓶口處畫了十幾顆小黑藥丸。
當瞬間過後畫紙上的東西變成了實物時, 探春拿着一瓶的瀉藥猶豫了再三,終于放到了嘴裏一顆。
她就當排排毒了。
她不是不可以找別人來試藥的, 可是她總要知道自己畫出來的藥到底有多大的效果吧。
而之所以畫瀉藥, 還是因為瀉藥這種藥是來效最快的一種藥了。
當然了, 她是指安全性的。砒.霜更快,但她讓誰試藥呢?
......
知道了瀉藥的藥效,她才能繼續畫別的丹藥。
睡前一顆瀉藥,探春第二天早上起來一點反應都沒有。皺了皺眉, 探春又吃下去了一顆。可是等到第三天中午用膳前探春又吃下兩顆仍是沒有什麽顯著效果時,探春不得不放棄了用神筆畫仙丹的打算。
她可以畫水果, 畫草藥, 還可以畫粥畫飯菜,畫花鳥魚,畫......
為什麽丹藥不行呢?
泥嘛呀, 吃了一肚子瀉藥一點反應都沒有,其他的藥就更別想了。
于是對于拿賈珠試藥這件事情,探春也就徹底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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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個月裏, 賈家不說請太醫了,就連已經致仕的禦醫都請了來給賈珠看病,可是賈珠這身體仍是沒有什麽起色。
看着這位有血緣卻沒有什麽親情的大哥去死,不是她不想救他,可惜,這就是命,不是嗎?
都說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祭拜過賈珠後,探春便跟着賈母回了榮慶堂,而寶玉本來也是要回梨香院的,卻不知何故竟然與懷孕九個月的李纨遭遇了。
然後,當天夜裏李纨就早産了。
雖然現在生産月份只早了幾天,可是李纨整個孕期過得并不好,再加上又是賈珠的孝期,早産很自然的事情,卻沒有想到寶玉這倒黴催的孩子又攤上了一則流言。
克死了庶弟,克死了親哥,如今又克着侄子早産了,這以後要說寶玉命好福氣大,估計就再也沒有人相信了。
這倒黴催的孩子,真是誰都想要踩一腳呀。
“姑娘,奴婢打聽清楚了,确是珠大奶奶......”。白芷從外面回來,走到正在練習畫畫的探春身邊,附耳說了幾句剛剛确定的消息。
李纨前腳早産,後腳就傳出寶玉方克了她的話,這事過于巧合了,于是探春便讓人悄悄去打聽,果不其然,這事還真的是李纨自己弄出來的。
她是發現自己要生了,害怕這孩子将來被人說出克父什麽不好的話來,于是一不做二不休的直接在發動前設計安排了自己與寶玉說上幾句話,然後再回房生産。
“...太太知道嗎?”探春嘴角扯出一抹笑,笑得別有深意。
真是看不出來呢,這不叫的狗倒真的會咬人。
不過想來也是,都說言傳身教,若不是李纨這般手段,也教導不出一個賣掉堂妹的賈蘭了。
巧姐的判詞中所提到的狠舅奸兄。那舅不用說,必是王仁。而這兄是誰,後世好多人說是賈環。
可賈環按輩份那是巧姐的堂叔。這榮寧二府那稱得上是巧姐兄弟的,便是賈蘭,賈蓉,賈薔三人。
而這三人在明面上又以賈蘭血緣最近,那麽這人是誰,不是一目了然嗎?
當然了,賈蓉與賈薔也是不什麽好鳥就是了。
白芷聽到自家姑娘問,想了想說道,“奴婢不曉得,仿佛是知道的。奴婢在回來的路上倒是看見了周瑞家的,瞧着那個方面應該是往榮禧堂去的。”
她在聽消息的時候,不止她在那裏,周瑞家的也在那附近。周瑞家的知道了,太太想必也不會不知道。
探春聽罷,點了下頭,“老太太派人接了史大姑娘過府,看着時辰想必也快到了,我們去老太太那裏吧。”
這世上若說誰最無情,估計當屬賈母第一了,嫡長孫沒了,雖然時間也過去了兩個月有餘,可探春就是覺得她也沒有悲傷多久。
就好比此時此刻,她倒是還有閑心接娘家的侄孫女過府小住。這樣的祖母,探春實在是喜歡不起來。連帶着對同樣是史家出身的史湘雲也有了一分抵觸。
“是。”白芷聽了探春的話,連忙拿起一旁帕子遞到探春手中,之後老實安靜的跟在探春身邊一起去了老太太的正房。
史湘雲穿了一件大紅的衣裳進府,探春一眼見了,眼神不由地看向了一旁的王夫人。
果然,那張萬年老僵屍的臉上越加的僵硬了。
人家兒子才死了多久,乃就穿一身大紅衣裳來做客,這麽做是不是欠考慮了些呢。
雖然你才三歲,沒有宣兵奪主的想法。可這種衣裳也不應該穿出來吧。
似是想到了什麽,探春眼底閃過一抹嘲諷。
果然報應來的早。
當初林妹妹進賈府的時候,賈家的下人以及一幹主子,除了李纨這個寡婦不能穿豔色,其他人可都是大紅大綠的。
那個時候誰又考慮過林妹妹這個喪母小孩的感覺。
這麽一想,探春便覺得史大姑娘這一筆買賣幹得好。
待史湘雲與衆人行禮厮見過後,看了探春一眼,便笑呵呵地對探春說道,“三姐姐比我大了幾個月,怎地沒有我高。老祖宗,你讓三姐姐叫我姐姐吧。”
探春聽到這話,心中只是呵呵兩聲。
賈母還沒有賈政高呢,難不成還讓賈母反過來叫賈政娘?不,錯了,應該是叫賈政爹。
這道理若是行的通,那可就熱鬧大了。誰讓這年頭老子長不過兒子的情形不少呢。
不知道為什麽,探春在沒有見過史湘雲的時候就不喜歡她。見了面後,那種不喜歡的情緒竟然更加的明顯。
探春覺得就算是薛寶釵也比史湘雲在她心裏地位高,讓她寬待。
雖然她實際上與薛寶釵并沒有任何的血緣關系。
不過她與史湘雲的關系倒也不近就是了。
這些個姐妹裏,她與迎春是一個祖父,與黛玉不但同祖父還同祖母,雖然她的是祖父母,黛玉的是外祖父母,不過不管怎麽說,她們倆也算是最親近的了。
至于惜春,那就更遠了些,不提也罷了。
賈母聽了史湘雲的話,笑得別提多起勁了。探春真想大聲地将剛剛想到的事情說出來。看她還能不能笑出來。
“那你問問你三姐姐同意不同意,要是她同意,老祖宗可沒有意見。”
自從賈蘭出身後,賈母的輩份又提高了一輩,府裏小輩有的時候也會稱她為老祖宗。然後衆人發現這麽叫她,她竟然也挺高興,于是便大多數的時候都會被人這麽叫,她自己也會時不時的來上這麽一句自稱。
探春聽了同樣也是笑呵呵的,她坐在賈母這一側,隔着賈母對着史湘雲說道,“前兒聽說了一個詞叫先來後到,雲妹妹便是長的再高也沒用,何不将小我的那幾個月的年紀長出來再說呢。”
有本事你就真的去将自己大她的那五個月的時間找回來,不然這輩子也別想讓自己叫她一聲姐了。
史湘雲一聽這話,歪了歪頭,然後看着賈母好不委屈的樣子,“老祖宗,雲兒想不明白。”好像哪裏怪怪的。
她能想明白,那才是怪事呢。
于是屋中的人聽了史湘雲這話,都撲哧地笑了出來。
衆人越笑,史湘雲就越加的迷糊。
史湘雲見此,拉了拉賈母的衣袖,然後委在賈母懷裏,“老祖宗,你們是在笑雲兒嗎?”
聽到她這麽問,剛剛已經有些停下來的衆人又一次笑出了聲。
史湘雲畢竟只是一個三歲多的小孩,心智再怎麽聰明也還是差了些。
此時被衆人笑的小臉通紅,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
不過面上雖是如此,可是心中卻對探春起了一絲厭惡。小孩子的感覺都是比較靈敏的,是真心實意,還是虛僞應酬,此時都是憑感覺。
探春面上雖然不顯,可是她對史湘雲的冷淡卻是刻在了骨子裏。
史湘雲何等人物,便是年紀小,有些話聽不懂,可是又如何感覺不出來。
“寶二爺來了。”衆人笑過一番,又就着茶點喝茶聊天的時候,門外的丫頭聲音清脆的向屋裏報了一聲。
寶玉早就住到了梨香院那邊,不過由于沒了賈珠,再加上老太太連續做了幾天夢後,碰巧王夫人又将馬道婆這個托請了來唱作俱佳的演了一場戲,賈母現在倒不會避着不見寶玉了。
不過,因為賈母的心态仍是有些轉變不過來,倒還讓他住在梨香院中。
一時,寶玉進來,對着屋中長輩請過安後,便坐到了湘雲的身邊。
探春現在并不會主動将賈母身邊的位置讓給寶玉了,畢竟賈母并沒有想要讓寶玉坐在她身邊的意思。
而寶玉呢,仿佛也明白了什麽。可能他也察覺到了賈母對他的冷淡。二來他可能也不再像從前那般真心依賴賈母了吧。
“雲妹妹幾時來的?可有什麽想吃的,想玩的?”寶玉雖然這兩年遭遇了一些事情,可是寶玉畢竟是寶玉,那骨子裏的東西是不會變的。
......
此時見到史湘雲,那眼中便真的只有這一個妹妹了。
探春半趴在賈母懷中,看着寶玉與史湘雲你一言我一語的說着話,突然間才想到兩人這是第一次見面。那為啥這語氣是那麽的熟撚呢?
若是有來生,寶玉去做個化妝品直銷估計一定能賺個盆滿缽滿,整個一婦女之友。
晚上賈家的大戲臺子散了場,各位演出人員都回了自己的院子和房間,史湘雲也被老太太.安排在了她上房的碧紗櫥裏。
對于史湘雲沒有霸占寶玉留下的廂房這一點,探春表示非常滿意。
她雖然對寶玉沒有多少兄妹愛,可是也不見得喜歡一個心眼太多的鄰居。
別說史湘雲沒心眼,這話探春壓根就不相信。
都說她可憐,可是她可憐的又是什麽?不愁吃,不愁喝,風吹不着,雨淋不着,既不用面朝黃土背朝天,也不用像‘真應憐’那般從小被拐,大了被搶,成長為妾的。
襁褓之中失父母,沒有得到過一點父母疼愛。可她畢竟有史家,她畢竟是活着嫁了出去。
可是黛玉呢?林家的女兒只能寄人離下被人扣押在賈家,最後又香消玉損在這裏。
所以誰更可憐,一目了然。
用戲子比黛玉這個可能是無心的言語,可是事後她又是如何與寶玉鬧的?說的那些話,豈不是句句如刀割在黛玉的身上。
除了這些外,整部紅樓夢前八十回裏,史湘雲又有多少次是針對黛玉,而捧着寶釵的,仔細算算,次數還不少呢吧。
這樣表面一派清風明月,實際滿是心機的姑娘,探春只能說——敬謝不敏了
總之,在探春看來,史湘雲無論從哪一點來說,都不是探春願意深交的人。若是想要交朋友,那就交黛玉那樣的。若是想要找嫂子,那就找薛寶釵這樣的。至少有薛寶釵這樣的嫂子,娘家倒不了。
......
“嬷嬷,我喜歡愛哥哥,不喜歡三姐姐。”就寝前,湘雲的奶嬷嬷打發走了碧紗櫥裏的丫頭,又讓她們從史家帶來的丫頭在門口守着,這才開始小聲地勸着湘雲遠寶玉親探春。
湘雲聽了自家奶嬷嬷的話,想了半天,皺着小眉毛不高興的嘀咕了這麽一句。
湘雲的奶嬷嬷一邊給湘雲通頭發,一邊小聲的勸道,“老奴也不想違了姑娘的意,可是晚飯前老奴特意打聽了一下,這寶二爺在這府裏的地位太尴尬,姑娘既然來了府裏,還是不要跟他走的太近,以免惹了老太太不高興。”
雖然王夫人下了命令不許再傳寶玉的謠言,可是這種事情卻是越禁傳的越是長久,于是史家的這位老嬷嬷不過使了點銀錢就輕輕松松地打探到了一些府裏的事情。
她是真的沒有想到這府裏名正言順的嫡出少爺竟然會被人傳成這樣,又被老太太冷淡如斯。
她自來就讨厭這些流言的,當初老爺太太皆沒的時候,她奶的大姑娘便被人說成了命硬。為此先老太太很是冷淡了她們姑娘一兩年,當時別說姑娘了,就是她們這些原來史家大房的人,也跟着被冷淡,被欺負。一直到老太太去了,姑娘被兩個侯爺輪流撫養,這種情況才好了許多。
老嬷嬷吃夠了流言的苦,此時自然希望自家奶大的姑娘能夠驅吉避利,少走一些彎路。
“...今天正房的情形,姑娘也看到了。老太太眼裏可沒有那位二姑娘,對四姑娘也是面子情,唯有這位三姑娘,卻一直很得老太太的喜愛,今天無論是用膳還是說話都是和老太太坐在一張榻上的。”
要是探春聽到這老嬷嬷的話,一定會回她一句‘廢話,除了她都不是親的,那待遇能一樣嗎?’
作者有話要說: 蠢作者下一本寫湘雲怎麽樣?如果有人看,回頭就先做個文案放到專欄裏,然後看大家收藏的情況開坑。
我昨天去體檢,去的時候提前叫的順風車,檢查完回單位的時候坐的地鐵。
哈爾濱的地鐵,現在開通的路線,就沒有一條是我能用的上的,所以自從開通的那天開始,我從了剛開始的時候跑去坐了一回新鮮外,幾乎就沒有坐過地鐵了。
體檢完和單位的一個小孩一起去做地鐵,她跟我的情形差不多,我們倆跟土包子似的興奮,當我們發現公交卡也可以當地鐵卡刷卡消費時,興奮的跟發現了新大陸似的,一直在說原來真的能刷呀。等到興奮勁過去了,才發現...好丢人——最讓人郁悶的是我好像之前就知道這個事情。
體檢真的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挨餓,憋尿,然後還被人抽了三管血。雖然不明白單位體檢的時候為什麽會給員工安排那個64排腦CT什麽的,不過人好多,排對排了好久。
全部檢查完都下午了,匆匆找了一家飯店吃了頓午飯。幹煸豆角沒放鹽,酸菜魚竟然會那麽腥。勉強吃了一頓,便滿心的盼望着晚上吃頓好的。
我媽前一天說好的給我做烤肉吃,哪想到回到家了就只有酸菜炖大骨頭。
女王節,過得不開森。虧我下班路過超市還特意買了培根肉就準備晚上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