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探春一臉驚奇地看着一旁的寶玉，心中別提多意外了。
她之前還想着王熙鳳的那些經典語錄都被忽悠沒了, 就連砸玉的事情, 寶玉也不可能幹了, 卻沒有想到寶玉提字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這家夥難道就不能不炫耀他多認識兩個字嗎？
媽蛋, 累覺不愛了。
她想要給女神一個正常的歡迎儀式咋就這麽難呢？
別問她為什麽不說寶玉這是故意敗壞林妹妹的名聲，因為做了這家夥六年多的親兄妹了，她深刻的了解到這混蛋壓根就不知道什麽是‘待字閨中’。
這種話在現代用白話翻譯過來就是——‘妹砸, 嫁人了沒？沒嫁人考慮考慮哥呗。’
寶玉這種囧貨是不會知道的，而原來的黛玉也不會有機會知道。可是探春覺得她可以肯定現在的寶玉仍然不知道, 寶玉這些做為都是随性而為。但是黛玉呢？黛玉知不知道。
宮裏的教養嬷嬷那是非常給力的, 也許教導過。當然了能請宮裏嬷嬷的人家, 一般情況下她們家的姑娘也不會遭遇到這種境況。
說實話，探春除了心累，她還覺得丢人。
真的。
還好探春好色的毛病衆人都知道，看她一直拉着黛玉的手, 也沒當回事。要知道當初探春看到晴雯的時候，還破例改了她不需要人□□的毛病好幾天呢。
雖然只是幾天, 但也讓人知道了這丫頭愛美色的程度。
此時探春一邊連忙用手指在黛玉手上寫字, 一邊笑着問寶玉，“二哥哥，怎麽想起問這個了？平時咱們在家裏也用不上, 知道了也沒用。”
“怎麽沒用，我前日看《古今人物通考》，上有‘颦颦’二字極妙。書上說：‘西方有石名黛, 可代畫眉之墨。’林妹妹眉尖若蹙，取這個字豈不美哉？”
“颦？那個字是不是皺眉的意思？二哥哥，取字不都取其吉祥之意，今兒為什麽你要給林姐姐取這麽一個字，難不成你是希望林姐姐總是不開心，天天皺着個眉？還是個哥哥呢，怎麽會這麽想呀？唉，不過不管你怎麽對姐妹們，只要你一心孝順老太太，老爺和太太也就是了。那孝經可要多讀幾遍才好，前兒我還聽說你又下了你屋裏李奶娘的臉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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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好歹奶了你一場，沒功勞還有苦勞呢。你自小吃她的奶長大，總不能為了幾個丫頭就下了她的臉面。”
看到寶玉似是還想說話，探春見到賈母也被這段話吸引了注意力，又接着道，“二哥哥兒，你剛剛說的這《古今人物通考》，又是什麽書？往日也不曾聽人說過，莫不是你杜撰出來的吧？”
寶玉沒察覺到探春的不懷好意，仍能不以為意笑道：“除了《四書》，杜撰的也太多呢。林妹妹，你說這個字好不好？”
探春的話題卻并沒有轉移成功，寶玉依舊對給黛玉起字這事很熱衷。
黛玉深吸一口氣，強壓下怒火，然後冷着聲音回道，“寶二表哥若是喜歡就自己留着，黛玉的字父親已經有了說法。”
“可是這個字多适合林妹妹呀，林姑父那裏”
“哎呀，二哥哥你急什麽？不就是起個字嘛，姑父再有一兩個月就入京了，到時你去跟他商量不是更好嗎？你現在跟林姐姐說這些，她又能做什麽主？林姑父那可是最有學問的人了，你将你取的字和林姑父給林姐姐取的比一比，你們誰取的好，以後林姐姐就用哪個，豈不是更好？
好了，好了，別說林姐姐的字，那我的呢？二姐姐和雲妹妹的呢？二哥哥不會厚此薄彼的吧？往常你也沒有見誰就起字的愛好，今天不說出個一二三來，我可不依你。”
想給黛玉起字，那就去早林如海商量吧，看林如海會不會一大巴掌給你扇牆上當字畫看去。
寶玉還想要再說什麽，可是探春才不給他機會呢，直接将話題帶偏了。
她們與黛玉不同，她們與寶玉是親兄妹，又都是本家的姐妹，讓同輩兄弟起個字雖然于禮不合，可也是無傷大雅的事情。
她們現在的年紀都還小，就算是寶玉起了，将來出門子時也不可能會用寶玉給起的字。
而且，迎春是大房的。她的字就算是兄弟給起，也不可能是個堂弟。而以邢夫人的心性，這也是不可能成為現實的。
而她，起字的是寶玉，得字的是賈探春，跟她江陵有什麽關系。
還有個史湘雲，他愛起不起。有什麽後果可跟她說不着。反正她知道這個時候她提史湘雲，老太太一定會非常高興的。她敢肯定，不用多久老太太必會派人将史湘雲接來小住的。
最後說來說去，那也得寶玉願意給她們取才行。就好比現在，寶玉聽了探春的話，回頭看了一眼家中的三個姐妹，又想了想近才回家的史湘雲，獨自去傷腦筋了。
他只是看到了林妹妹才想到了這兩個字，現在林妹妹的字還要回頭去找林姑父商量才能定下來，雖然有些失望，不過家中這麽多的姐妹，要是都起字，他今天晚上估計要好好的翻翻書了。
至于問玉之事，估計這會兒寶玉也想不起來了。
探春悄悄地握了握黛玉的手，黛玉也輕輕地回握了一下，探春立時便笑眯了眼。
為啥她不是男人呢？
唉，真羨慕當皇後的人，可以坐擁三千佳麗。
你問她為啥不羨慕皇帝，那是因為皇帝也不如皇後一天十二個時辰都呆在後宮中呀。
......
“...你們才來，不熟悉府裏。這是我身邊的鹦哥，且與了你使去。缺了什麽，短了什麽，或是有那淘氣不聽話的，你也不要客氣，外祖母給你做主。”
賈母又攬着黛玉姐弟說了一回話，看到林砅一直在打着哈欠，便也知道她們今天剛上岸，肯定是困乏的緊，便叫了她身邊的一個二等丫頭上前，如此這般地吩咐了一通。
黛玉起身道謝，見時辰已經晚了，便與賈母以及探春等人道了惱，之後帶着林砅起身回了自己的小院子。
這一天對于黛玉來說，着實是累壞了。且不說這一路的颠簸，只說進府後，各人對她們姐弟的态度也讓黛玉在心中反思的琢磨了許久。
大舅舅以見了傷心為由推脫不見她們姐弟，二舅舅那裏，二舅母說了一句不在家也打發了她們姐弟。
外祖母家的兩個舅舅，她和弟弟今天竟然一個也沒有見着，也不知道這兩個舅舅是個什麽意思。
若是不歡迎她們姐弟來，為什麽還偏偏的要派船南下接她們姐弟。
可若是歡迎，這歡迎的方式也太奇葩了吧。
難道京城的人都是這般的？
溫柔卻疏離的二姐姐，熱情似火的三妹妹，天真懵懂的四妹妹，沒有什麽存在感的蘭哥兒，有些不知所謂的寶玉......
大舅母莫明的熱情和二舅母明顯的厭棄，還有外祖母的态度......
裝聾作啞，隔岸觀火，和稀泥……
這就是母親生前心心念念的外祖家嗎？
母親知道她的兒女在外祖家遭遇了什麽嗎？
今天有多少次尴尬與難堪，母親知道了會不會傷心難過
……幸好兩個月後就可以回自己家了。
于是這一夜，黛玉失眠了。
黛玉本就是個愛多心的小姑娘，初入榮國府這一天的破事也夠讓她琢磨了。不過幸好自幼有嬷嬷教養又有頑弟在側，黛玉倒是沒有多仇善感的心思。只是遇事愛多想，卻是怎麽也改不了的。
二舅母對自己姐弟冷淡，卻對甄姐姐禮遇而佳，倒底圖謀什麽呢？
甄姐姐又有什麽能夠讓二舅母上心的呢？
家世...甄家不過是小門小戶，先生雖有不世之大才，可也不過一個舉人。在世人眼裏或者說在二舅母的眼裏，應該是微不足道的。
品格...第一天來，才打一個照面，又能知道甄姐姐什麽性情呢。
黛玉想來想去，那就只剩下容貌了？
可甄姐姐的容貌跟二舅母有什麽關系？
黛玉翻了個身，将滑落到肩膀上的錦被向上拉了拉，這京城可真冷呀。
這要是在她們南邊，哪裏用蓋這麽厚的被子，還要成宿點什麽碳盆，便是加了陳皮也一股子煙火味。
“姑娘，天都快亮了，姑娘還是快睡吧。”
雪雁就睡在黛玉的外側，聽到黛玉翻身，連忙又将黛玉的被子壓了壓，這一夜姑娘沒睡，她也沒敢睡。
“什麽時辰了？”
“寅時二刻了。”
黛玉想了想，才又說道，“竟然已經是這個時辰了，你一夜陪着我也是沒睡，今天你便留在房裏看家吧。咱們既到了京城，也算是安頓下來了，回頭你們幾個商量商量，輪着休息休息。”
往常在家的時候，父親都是要求她和弟弟卯時初就起床讀書的。
一直要讀書到辰時，然後去母親院裏請安用早膳。用過早膳後，父親便會去前面的衙門公幹。
父親曾說過，他幸好是在京外，因為京中的官員，凡是參加早朝的官員都是要寅時就要起床然後打理好一切在宮門外等候。
黛玉知道自家老爹是個疼孩子的，再加上人在揚州，又是一方大吏，也沒有什麽必須他起早拜見的人物，所以一直是辰時吃完早膳，然後才不緊不慢地從後院走到前臺去處理公務。
黛玉往常在揚州接觸到的世宦官家小姐的生活卻并不是這樣的。這一回進了京都，黛玉想着外祖家也是勳貴人家，兩位舅舅應該也是要這個時辰起來上早朝的，于是便準備起身。卻不成想剛要起床，便被睡在外面的雪雁攔了下來。
“姑娘不忙着起身，姑娘一夜沒睡，今天就偷回懶，明日再早起讀書吧，身子要緊。奴婢昨夜裏睡下前便問過老太太賞過來的鹦哥姑娘了。老太太那裏一般都是辰時請安，大舅老爺那裏平時不需要去請安，二舅老爺處，也只是二舅老爺方便的時候晚上過去，早上是免了的。昨兒在離開老太太那裏時，三姑娘還說今天早上來接姑娘一起去老太太院裏請安呢。”
“啊？”黛玉聽到雪雁的話，有些目瞪口呆。
雪雁聽到這規矩的時候，也如同黛玉這般模樣。不是說這是京城的大戶人家嗎？怎麽這規矩就成這樣了？
且不說襲爵的大老爺為什麽要另起了院門住在東邊的花園子，不襲爵的二老爺卻霸着榮禧堂。也不說這府裏用膳的時候，竟然那麽多的丫頭媳婦不用，偏還要讓府裏的太太，奶奶侍候局，只說這請安的規矩就讓人覺得這府處處透着怪異。
...真沒想過她們家太太竟然是出身在這般家庭裏的姑奶奶。
“...還是起吧，左不過也睡不着了。”頓了頓，又道，“讓人動作輕些，不要吵着砅哥兒和甄姐姐。”
“奴婢知道。”唉，她的熱被窩。
雪雁點頭，然後先坐起身走下床，給自己披了件外套後便将黛玉的衣服抱了過來。
先将床帳子束起，然後才走到門口。用屏風隔出的外間處，還有其他守夜的丫頭。輕輕地将她們叫醒，讓她們去打水來。
一時黛玉洗漱畢，便輕手輕腳地去了正房的書房。
等到黛玉剛寫完兩張大字時，英蓮也和林砅過來了。
古時書案也大，書案又是一頭靠牆，其他三面空置的擺設，于是三人各執一面，都練了一會兒字。
練了差不多半個時辰，黛玉先停了筆，走到一旁的書架處，拿了本書，這才去西邊帶炕的屋子裏自去看書不提。
之後英蓮沒練多久也罷了筆，也是如黛玉這般離開。
等到屋中只剩下林砅時，林砅抿了抿嘴，又低頭寫了起來。
這是他們家的習慣，先練完字的就拿本書去一邊看去。
自黛玉起床後，林家小院裏的其他人也都陸續起床了。
茶水間有輪值的小丫頭，一夜都沒有停過熱水。姐弟二人自兩位嬷嬷到來後，每日清早都是空腹吃些燕窩或是潤肺的湯水。後來英蓮也加入了進來，因為體質的關系，她卻很少吃燕窩等物，不過每日清早的營養湯卻再沒有落下。
黛玉和英蓮的湯水是在暖閣用的，林砅的則是在書房。
林砅雖說年紀小，可是林如海對他教育卻是從小抓起的。又有甄士隐在旁，兩老頭在他們出發到京城時，那是布置了好多的作業，就等着到了京城檢查他的進度呢。
林家這邊的三人，一直按着在家裏的生活步調向前走着。而探春那裏卻得到了一個為什麽周瑞家的會那麽熱情的消息。
聽到這對主仆的神猜測，探春差點沒樂趴下。“這消息準确嗎？”
香奈兒将護手的香脂挖了一塊出來點到探春的手背上，“聽後門李家婆子說的......二太太好像還準備擡高甄姑娘打壓林姑娘的意思。
姑娘，今兒是初九，我還出去嗎？”每月初九都是他們約好固定去江家的日子。
探春詫異，“為什麽不出去？你若是不出去，再讓人以為咱們在裏頭出了什麽事。而且我不是還做了些針線讓你稍回去的嗎？”她老娘一口氣生了倆，她這個做姐姐的，自然要再做點什麽針線。
再一來，她還給趙繡寧，江遠遠四個大人三個小孩一人做了件針線當成過年的年禮呢。現在不送出去，等下個月天越發冷了，路就更難走了，這東西正月裏都一定能收到。
“哦，知道了。”香奈兒點頭，她還以為最近二太太氣不順，她又要消停點，別掃到哪股臺風尾呢。不過，有件事情香奈弄不明白，“姑娘既然知道二太太不喜歡林姑娘，為什麽還要跟林姑娘走的那般近？姑娘平時可是最不耐煩起早的，今天還特意比往日早起了兩刻鐘，難道不怕二太太生氣嗎？”
二太太不喜林家人這件事情，已經通過二太太的代言人周瑞家的弄得滿府皆知了。
還有就是她們家姑娘能正常起來不賴床都是難得的出息日了，今天竟然早起兩刻鐘，忒不可思議了。
探春點了點頭，“怕呀，可是她生氣我就高興呀。”過年了，總要給自己發點福利嘛。
香奈兒：“......”怕你還惹她？
果然是她們家姑娘，這高興的方法和事情都跟人不一樣。
“姑娘，周瑞家的說要是這甄家姑娘真的來歷不凡，二太太很有可能要先下手為強。”
探春不解，“她想咋先下手？”一刀剁了還是？
香奈兒歪着頭又有些不解地說道，“好像是要說給寶二爺做妾？可是若那甄姑娘不是甄姑娘，是個有大來歷的，為什麽不娶了給寶二爺做正妻呢？”難道這甄家姑娘也跟她們家姑娘似的，是貍貓換太子出來的？她們家姑娘肯定是那只貍貓了，不過甄家姑娘會是戲裏的太子嗎？
探春冷哼一聲，非常不淑女的聳了聳肩，“能為什麽，不過是貪心不足蛇吞像罷了。”
這是要上天吧？
若那甄英蓮真的是第二個秦可卿，膽子可真夠大的，竟然還想着将人家貴女弄成個妾。然後再娶個身份更好，或是更有價值的女人回來當正妻。
異想天開。
探春就想不明白了，那甄英蓮就是甄士隐的閨女，如假包換。王夫人主仆到底是咋看出來人家不是親生的呢？
就因為人家姑娘長的好看了一些，精致了一些，還能支使得動林家的下人？
“奴婢也覺得這事挺癡心妄想的。”香奈兒抖了抖手上的東西，一臉認可。
探春聽了倒是笑了，“來，你說說看，二太太怎麽癡心妄想了？說對了，這兩顆金瓜子就賞你了。”
香奈兒看着探春手裏的金瓜子，臉上一副那就是她的表情，端地認真嚴肅地說道，“就寶二爺那樣的，都沒有咱們莊子裏的狗子哥會讀書又能幹，誰家姑娘嫁他都是白瞎了。吃啥啥不剩，幹啥啥不行的。聽說呀那膽子比四姑娘還小呢。
還有呀，聽說蘭哥兒會早産還是因為...前兒姑娘不是還說嫁女嫁高嗎？就甄家姑娘的人品相貌便是進宮做娘娘都使得嘞...”
很多人都是長了眼睛的，這個府是大老爺的，等到老太太一去，二老爺一家一定會被攆出去的。
別的不說，就大太太那性子，估計是不會養着二房這些人的。
數一數，二房的主子好像比大房一樣多，那得費多少銀子。
等到被趕出了榮國府，就老二爺那幾十年不動的官位，還沒有林姑老爺高呢。
人家林姑老爺還是四品官嘞。
香奈兒再想到二房的長子嫡孫，然後嫡次子，聽說寶二爺讀書又不行，将來要是不能考個功名啥的，估計財産也分不了多少。
聽說二太太和二老爺的私房都被人盜了，那等到老太太沒了，大老爺和大太太又能分多少財産給二房呢？
一定不會多。
那少的可憐的財産再分個長幼，再扣除掉她們家姑娘的嫁妝錢，估計也不會剩下幾個字了。
等等，她們家姑娘一直賴在這裏不走，難道是在貍貓換太子後還想要再坑一筆嫁妝銀子？
這，這，這心也太黑了吧。
姑娘，你咋好意思呢？
香奈兒都不好意思看了。
......
香奈兒啪啦啪啦的從寶玉本身說到了那些神鬼莫測上，然後又說到了府裏的情況以及将來有可能分家的事上去，聽得探春真真是好笑不已。
這小丫頭的小腦袋瓜子，平時都在想什麽呀。不過看得到是挺通透的。
也許賈家大多數人都是這般看的吧。
在寶玉的玉被妖魔化後。
在元春封妃省親前。
随手将那兩個金瓜子給了香奈兒，探春才打住了她的話。大早上的，講什麽笑話，本就三根腸子閑了兩半根半了，笑過後就更餓了。
一時探春收拾好，便帶着人出了房門。扭頭看到隔壁寶玉的房間才剛剛打水，心中卻想到了曾經看紅樓夢時，說是黛玉和湘雲同宿，尚未起身寶玉就闖了進去。還說湘雲的胳膊都落在了外面什麽的。
賈家人的嘴向來是沒有把門的，再加上這古代，別說是看到肉了，就是沒有看到肉，闖了姑娘家的卧室，都有可能引起不必要的閑言碎語。
賈家的閨女養在閨閣之中一直無人來提親，這裏面除了賈家的男人與門風外，賈寶玉也占了一大部分的原因。
姐妹們的詩詞，姐妹們的名字與性情，就連身邊的丫頭都沒有放過。
細細想來，被賈寶玉放在眼裏心上，那也是一種無可言說的悲哀與不幸。
寶玉不知道他的這一任性舉動，傳出去後會讓家裏姐妹受到世人多少嘲笑，可是她卻清楚的知道，這個時代對女人究竟有多麽的苛刻。
所以...任性無忌，胡作非為時，她只能是賈探春。
探春覺得她有必要讓林家人緊守門戶，不然一個不好就很容易閨譽受損。
因為想的話題過于沉重，所以探春臉上一直挂着的笑容也沒了，往來多少下人看到探春沉着一張臉向林家小院走去，不等王夫人到榮禧堂就已經聽到了風聲。
王夫人心中滿意地點了點頭，看來這三丫頭還沒有被美色沖昏了頭腦，交給她的正經事，倒是一點沒落下。
不過這愛美色的毛病，确實得改一改了，誰知道這丫頭的哪一天會不會沖關一怒為紅顏。
王夫人這裏暫且不說，只說寶玉起的遲了，心裏想要早一點去見林妹妹，可屋中的這些丫頭往日手腳利落今日卻異常拖拉。急的寶玉只在屋裏轉圈圈。
“二爺，這給您系扣子呢，您這一個勁的動彈，什麽時候能系好呀。”
襲人輕拉着寶玉的胳膊，不讓他動彈。
看了一眼寶玉身上的紅衣服，襲人又繼續說道，“二爺今天不出門，抹額還是勒那條二龍戲珠的吧。”只有那條抹額才配得上這一身大紅。
“都好，都好，你們快着些。”寶玉有些不耐煩的催促。
從外面進來的碧痕與襲人對視一眼，剛剛她們都從窗戶那裏看到三姑娘離開了。估計這會兒子已經到了林家的小院了。
再算算時辰，她們家這位爺是肯定趕不上第一波了。
探春一路不說話地到了林家小院，門口兩個看門的婆子是賈家的，看到探春來了，攔也不攔，直接放行了。
探春不盡想到若是來的是寶玉是不是也這麽容易就進來了。
畢竟沒有哪家的下人回攔着自己家的主子。
探春一進院子，就有丫頭告訴她，英蓮和林家人都在什麽地方。
探春一路不停地去了正房，剛進入正房堂屋，黛玉和英蓮便掀開簾子從暖閣中出來了。
“兩位姐姐起的好早，我是來接姐姐和砅哥兒去老太太那裏請安的。”
英蓮與黛玉看到探春淺淺地行了一禮，也跟着回了一禮。
一禮罷，三人起來同笑。
黛玉讓人去叫林砅，又讓人拿外面穿的鬥篷，英蓮站在那裏不知道是否要同去，黛玉也拿不定主意。
按禮來說，确實是應該同去的。可是這外祖家的規矩與人不一樣，她也說不好要不要讓英蓮跟着去了。
黛玉看向探春，從昨日一進府便受她提點，想來應該可以再給些意見才是。
探春見黛玉看自己，她又左右描了描，黛玉也明白，可是此時又不好将人打發出去，只得伸出手，拉住探春的手，然後讓所有人在這裏稍等她片刻。
兩人牽手進了暖閣，黛玉小聲将她的顧忌道了出來。
探春一聽就樂了。
作者有話要說： 寶玉：林姑父，這是我給林妹妹取的字？你看怎麽樣？
林如海上下掃了寶玉幾眼，搖頭道：我看你不怎麽樣。
寶玉：姑父，你看我的字，取的是真的好。
林如海又看了寶玉一眼，還是堅定的拒絕了，：我說了，我真看不上你。
寶玉：姑父，我說的是字。
林如海也不耐煩了：我說的是你。
寶玉還要再叫姑父，林如海直接一個大巴掌将他扇到了牆上。
既然你覺得你是字，那就挂牆上吧。
哼，不要臉的登徒子。
阿嚏，遠處的柳湘蓮莫名的的打了個噴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