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賈珠死的時候,寶玉已經到了記事的年紀, 可是畢竟那樣的年紀, 也記不住多少事情。
再加上賈珠在榮國府畢竟只是個第三代的人物, 他沒了, 賈府裏也沒有幾個人要守孝忌口。
寶玉這個不管家的,心裏也從來沒有規矩禮法的人也就不知道這種事情了。
今天黛玉突然這麽一番發作,寶玉很自然地懵逼了。
抄經書啥的, 不能吃完飯再去嗎?還有林妹妹剛剛好兇哦。
然後拿着筷子反應不過來地看着黛玉姐弟走了,再然後便是這一連串的事情。
迎春知道自己本來就不受老太太喜愛, 自從跟着嫡母走近後, 就更不受老太太待見, 于是眼角雖然描到了寶玉的樣子很好笑,也仍是低頭裝木頭。
雖然受訓斥的是自己的親大嫂,可心中其實還是有些興災樂禍的。
這個大房媳婦自從嫁進來的那一天,就捧着老太太, 捧着二房,對着三丫頭都比對自己這個大房的姑娘上心。
前兒還跟着老太太和二太太一起擠兌大太太, 今天看到她丢了臉面挨頓訓, 迎春到是有些遺憾。
遺憾現在對自己不錯的嫡母沒有看到,不過又慶幸她沒在這裏。
不然自家不管家的嫡母也是跑不了老太太一頓罵的。
琏二哥和琏二嫂子整顆心都偏着二房,平時叫二老爺二太太為老爺太太, 卻叫他們大房的老爺太太為大老爺和大太太。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倆口子是二房的兒子兒媳婦嘞,只是二房有自己的兒子孫子,難道真的會親他們嗎?
若是她所料不差的話, 等将來寶玉和蘭哥兒都娶親了,看看到了那時候管家的人又會是誰。
迎春視線又轉到手上的帕子,這料了是嫡母給她的。也幸好嫡母聽了自己的話,現在将姨娘沒了的琮哥養在了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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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夫人覺得這個時候誰都能死,就是賈母千萬不能死,若是她死了,她們二房可就什麽都沒有了。
不過...聽說她的好侄女此時已經開始回收第一筆利子錢的利息了。
真是可喜可賀。
侄女順心,庶女省心,王夫人覺得這日子過得真的太舒心了。
侄女順心不假,可是庶女就真的省心嗎?
被王夫人認為省心的探春真的是在給黛玉上眼藥嗎?
不,她沒那個心思,也沒那個閑功夫。
她只是在提醒這賈家的所有人,人家林黛玉姐弟也不過是在府上住兩個月,而且人家還是在京城有宅子,随時都可以走人的官家子弟。
人家雖死了親媽,可是人家的親爹還好好的活着。
還是四品的京官。
看人下菜碟也得想想人家是不是真的無依無靠。官家小姐有點氣性那才是正常的,若是軟包子......
不過她說黛玉是假,可恐吓老太太卻是真的。
想到老太太從年輕的時候就供在內室的白玉觀音,探春想着她是不是找機會将那觀音像利用起來呢?
上好的白玉弄裂了可惜,要是留上兩滴眼淚啥的,是不是更有效果?不過是白色的眼淚好一些,還是紅色的眼淚可好一些呢。
擡頭看了一眼頭發都已經成霜的老太太,探春難得發了一回善心,還是普通的眼淚吧。
這要是吓出個好歹來,全家都得跟着守孝去。
今天的早膳因為出了這麽一檔子事,賈母沒了胃口,她們幾個蹭吃的,也只能餓着了。
寶玉還是雲裏霧裏一頭的霧水,探春在寶玉被賈蘭拉走前以一種特別羨慕的語氣對寶玉說道,“二哥哥,你果真是個有大福氣的人。”都說無知是福,以這種算法,今天這種情況,寶玉還這般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不是有大福氣又是什麽。
寶玉:“......”原來三妹妹也是這麽認為的嗎?
可惜的是寶玉還沒有從探春那裏得到肯定的答複就離開了。
寶玉叔侄走了,探春和惜春握了握手,然後又陪了會賈母,這才跟着迎春一起去女學上課。
本來今天黛玉和英蓮也是要去女學上課的,不過這個時候,卻是沒有人想要去叫她們了。
掃到臺風尾的後果,誰敢承擔?
惜春不敢,迎春也不敢。
至于探春,她倒是敢,可是有那個必要嗎?
人家上學的進度比她們快多了,何必跟着她們上什麽學。
而且上學也不是只有今天能去,以後去不了了。等到今天這頓早膳的事情解決了,再上也不遲。
一時,探春只來的急打發香奈兒去盯着事态發展結果,好回來給她做個現場轉播,其他的就只盼着午膳的時間快點到來吧。
她吃點心啥的,那都是餐後零食而非正餐。
......
少時,王熙鳳哄笑了賈母,便帶着廚房做的幾個素菜去了林家暫居的小院。
王熙鳳眼角含威,眼中帶着一股狠厲,一邊走着一邊心裏暗暗地将黛玉從頭罵到了腳。
一個四品小官家的姑娘,仗着是這府裏的表姑娘,還真将自己當成個人物了。
想到今天早上她丢的臉,王熙鳳就對黛玉非常的不滿,心中盤算着如何為難這對打秋風的姐弟。
不過到了林家暫住的院裏,發現這裏的風氣竟然跟府中其他地方都不同。
守門的婆子除了兩個賈家的,還有兩個林家的的婆子以及兩個小丫頭。
六人人站在那裏,賈家的兩個婆子很明顯的哆哆嗦嗦,站沒站樣,而林家的四人,往那裏一站,既沒有盛氣淩人,也沒有唯唯諾諾,很有一股大家世仆的風範。
從王熙鳳帶着人到了門口,兩個小丫頭便有人向屋裏報信去了。
因為小院不大,正房離門很近,所以不過幾步路,王熙鳳便走到了正房的門口,那裏早有四個穿着同樣顏色,同樣料子款式的丫頭,四人有兩人向她行禮,另有兩個丫頭一邊掀起簾子,一面脆生向裏面喊道,‘琏二奶奶到了’。
等到擡腳進了堂屋,鳳姐看着屋中還有幾個丫頭。大小丫頭齊齊向她行禮問好時,鳳姐才發現林家的丫頭着裝很一致,就連臉上的笑容都像是同一個角度訓練出來的。
每幾個丫頭是一樣的顏色料子和款式,每幾個丫頭的又是另一樣。
不但如此,竟然連發型發飾都是一樣的。
拿眼一掃,識貨的人都可以從衣服的料子上分辨出哪些是大丫頭,哪些又是二等丫頭。
這...她仿佛只有在舊年跟着嬸娘去親王府坐客時才見到親王府中的侍女是如此打扮裝束的。
她記得她後來問過嬸娘,聽說王府裏的丫頭有一大部分都是內務府送來的宮女。
一時間不知為何竟然将心底由黛玉引發的那點不忿之情消了一二分去。
林家這規矩,看起來...倒是挺像那麽回事的。
其實鳳姐不知道,這根本不是宮裏的嬷嬷教導出來的,而是一般有內涵有規矩的世家大族的侍女差不多都是這般。
作為世家不知道多少代,卻至少有六代的林家與爆發戶起家傳至她男也不過第四代的賈家是不一樣的。
而且除了榮國府,在哪裏也沒有丫頭是副小姐的說法,還老人身邊的貓貓狗狗都要敬着。
丫頭就是丫頭,下人就是下人,穿衣打扮,說話做事都要有丫頭的本份和規矩。
也就這爆發戶出身的什麽四大家族才會如此。
在其他家族,有嫡子的人家,繼室一般是不被允許生育的。像賈母這樣的才是最不合理的。
古人一直講究兄弟阋牆,外禦其侮。也講究多子多孫。可是更擔心的卻是兄弟阋牆,禍家之亂。
賈家之亂,又豈不是亂在最開始的時候呢。
王熙鳳看不清,也不願意看清,那麽成為這富貴之地的犧牲品也是必然的。
林砅在書房,雖然聽到鳳姐來了,但因為到現在還餓着肚子,所以氣惱地并沒有出來迎接。
而她來之前黛玉和英蓮正在暖閣裏說着今天早上的事情,以及還準備回家去住的決心。
她又不是沒有家,家裏下人仆婦皆從揚州過來了不少,何必在這裏受這等閑氣。
黛玉今天去賈母那裏并沒有帶嬷嬷去,出去了不過一刻鐘就回來了,無論是兩個嬷嬷還是英蓮都有些意外,等到黛玉将發生的事情說了出來時,英蓮也是同樣氣憤的。
黛玉此時特別的想要回家去住。
“姑娘和哥兒剛來就鬧着要回家,豈不是傷了親戚的情份和臉面。”
“連母親的孝期都不放在心上的外家,有什麽情份和臉面可在意。人家根本就不重視我們,我們何苦留在這裏讨人嫌。早早的回了自家,也省得人家變着法的攆我們姐弟。”
“太太是賈家女,卻是林家人。這孝期本就是林家的孝期,人情如紙薄,姑娘并不應該對其他人有過多的期望。今天姑娘這般在老太太的上房,知禮的知道姑娘在鬧什麽。不知禮的,還不知道怎麽嚼舌根子呢。”
英蓮聽了黛玉的氣話,又聽了嬷嬷的話,想了想,“嬷嬷,要不我們自己在小院裏開夥吧。”
兩個嬷嬷一起搖頭,然後互視一眼後,其中一個嬷嬷說道,“咱們來此本就是小住個把月,等到老爺他們回了京城,自然就要回家去的。若是住在人家的府上還要自己開夥,也是傷人臉面的事情。這府裏我們老姐妹也是呆過幾年的,上下幾百張嘴,個個都比刀子利,今天姑娘鬧了這一出,還不知道被人說成什麽樣呢,若真的自己開夥了,不出幾日,咱們林家的名聲也不用要了。”
看到黛玉聽了進去,還是氣不平的樣子,那嬷嬷又繼續說道,“姑娘且不用急,嬷嬷思附着賈府一慣的行事作派,姑娘今天一鬧,以後這樣的小事自不會有人不放在心上,而且保不齊一會兒就會有人上門來賠罪了。估計不是大太太就是那位琏二奶奶。”
黛玉歪着頭看嬷嬷,“大舅母今日并不在上房。琏二嫂子倒還有可能,她不是正好管着家呢嘛。”
“且不管今日會是誰來,姑娘今天的行為還是過了些。姑娘應該......”
黛玉今天的行為在處理上仍是存在一些小瑕疵,容易落人話柄。不過雖不滿意黛玉今天的行為,但兩位嬷嬷還是打發人回林家看老宅的修繕進度,之後才開始教導黛玉下次遇到這種事情時應該怎麽進退。
不過尚未講到精髓聽便聽到下人來報王熙鳳來了,其中一位嬷嬷視線一掃,“姑娘,矜持尊貴,切莫辱了自己的氣度。”
黛玉畢竟是個聽話聰慧的好孩子,點了點頭,這才禮貌不失禮數地對朝王熙鳳迎了上去。
鳳姐來了,于是幾人連忙從暖閣出來,剛從暖閣出來,就看到鳳姐從掀起的簾子外走了進來,“琏二嫂子來了,快請屋裏坐。”
王熙鳳一怔,在她的想法裏,黛玉此時見了她應該會擺着一副臭臉才是,就算不是,也不會如此雲淡風輕。
這倒讓王熙鳳生了幾分警惕和忌憚之心。
不過王熙鳳必竟是八面玲珑的人,見到黛玉如此,也省了不少好話哄她,直接讓身後跟着的下人将她準備的素菜一一擺在了堂屋中間的圓桌上。
堂屋的布置除了将她之前讓人挂上去的鮮亮錦幔撤了下去外,并無太多的改變。
正中靠裏牆一個羅漢大榻,榻上放着一個小炕桌。中間一個落地圓桌,而此時那圓桌上又擺了碗筷以及幾樣素菜,餐點。
見此黛玉也明白了王熙鳳過來是做什麽的。
雖知道這是賠禮,可是黛玉心中仍有不滿。
早幹嘛不去了,她要是不發一頓脾氣,是不是下頓仍是如此?
見黛玉沒吱聲,王熙鳳打發了屋中跟着來的丫頭,而林家的丫頭見黛玉沒吱聲又見英蓮使了眼色也都跟着英蓮出去了。
待屋中只剩黛玉和鳳姐時,鳳姐上前拉住黛玉的手,笑得很是慚愧,“妹妹千萬別因跟着嫂子嘔氣,就餓壞了自己個的身子。
都怪嫂子一時不察,這才讓底下的人委屈了妹妹和砅哥兒,嫂子剛剛已經罰過底下的人了,這會兒子嫂子親自盯着底下的人做了一桌子素食,還請妹妹大人有大量,多少吃一些。
不然就是還在生嫂子的氣,不肯原諒嫂子了。咦,砅哥兒呢?”
黛玉對于鳳姐的話,并沒有多少觸動。不過想到嬷嬷的話,黛玉還是揚起一抹淺笑,“嫂子這話倒是說過了,都是自家親戚,我生嫂子什麽氣,不過是氣砅哥兒罷了。他在那屋子抄書,不抄完不許出來,嫂子不用心疼他,餓上一頓也不打緊。既是嫂子來了,今天看在嫂子的面上回頭就免了他的罰。
嫂子許是不知道,父親對砅哥有着很大的期許,我們家到了父親那代便沒了爵位,若不靠着自己讀書出仕入閣拜相,家族必是要沒落。父親宦海沉浮數年,終于上了數道折子才退回了京城。所以父親平時最是希望砅哥兒一言一行皆符合規矩和身份。
來此做客不過是外祖母一番盛情難卻,進京前父親還一再叮囑,讓我們嚴守規矩本份。又說我們姐弟本不是沒有家,千裏投奔而來的。既是來做客,總不能失了身份讓親戚笑話。再來雖是血緣至親,可畢竟我們守孝,又是在年根底下,總不好打擾府裏,給府裏添麻煩。
我們在揚州時,每到這個時候,母親都忙的很了。到了這裏,雖說外祖父先逝,大舅舅卻襲了一等将軍的爵位,想來整個将軍府到了此時必也是忙碌的。
嫂子是管家奶奶,素日裏也忙,我們也剛來,有些事沒有顧慮到也是正常。咱們是親戚,雖說等到父親到了京城,我們姐弟就要搬回家去了,可是親戚有來有往,總不能因着些事就越走越淡。
南邊不比京城是天子腳下,繁華勝過諸地。我們從南邊來時,倒還給府上諸人帶了些特産,雖簡陋了些,也是那麽個意思。嫂子這會兒既來了,我便直接将給嫂子的那份拿來,請嫂子自己帶回去,也是便宜了我。”
黛玉避開了今天讓人尴尬的話題,直接說到了別的上去,笑意晏晏地喊了人讓她們将給鳳姐和賈琏的禮物拿過來。
林家的人将給鳳姐和賈琏的禮物給黛玉和鳳姐看過後,便交給了跟着鳳姐來的人。
鳳姐兒被黛玉請到羅漢榻上對坐喝茶,心中千般滋味真是無從說起。
因為姑母的原因再加上對自己本身出身的自傲她眼裏是真的沒有林家以及林家人的。
可是聽黛一這段話一說出來,鳳姐的自傲卻被打擊到了。
她若是沒有記錯,面前的姑娘轉過年才七歲吧。這話中的意思好幾層,難為她這小小年紀,倒是怎麽想出來的。
這一上午,先被賈母發作了一頓,這會兒又在黛玉這裏生受了這麽一回,王熙鳳突然覺得她最近可能真的有些得意妄行了。
這說話辦事還沒有一個小姑娘妥帖。還有就是,
她忘記了,榮國府雖一直叫着榮國府,其實已經是一等将軍府了。她男人不過捐了個同知,她連個诰命也沒撈着。等到将來她男人襲爵了,最好也不過是個三等将軍。
琏二文不成,武不就,就算是将來有了戰事,也上不了戰場。若不将希望寄托在兒子身上,她終其一生也不過是個三品夫人诰命。
讓她引以為傲的娘家,其實除了一個不争氣的哥哥外,她還有什麽。而她王家的爵位也走了頭......
對了,剛剛好像是聽道林丫頭說上了數道折子才退回京城,這是什麽意思?難道她們都以為被聖上厭棄的林姑父其他并不是真的被厭棄?
“...多謝林妹妹,到是偏得了林妹妹的好東西。”管她是什麽呢,四品就是四品。
鳳姐不失熱情地又說了兩句,也沒有要求見林砅便風風火火地帶着人走了。
林砅就在那邊書房裏抄書,聽到王熙鳳走了,這才放下手從房裏出來。
“姐。”姐姐今天這話,他雖小,卻也明白有些話是說給他聽的。
黛玉拿着茶碗坐在榻上,神色有些黯然。聽到林砅的聲音,将手中的茶碗放下,招手讓林砅過來。
“姐姐今天打疼你了嗎?姐姐一時氣急,不是故意的。”林砅過來後,黛玉将林砅的手拿了過來,仔細地看了一眼被她打過的手。
林砅搖頭,“姐,我早就不疼了。你也別再生氣了。”想到今天的事情,林砅也認為他應該挨這頓打。
“嗯。”黛玉揉了揉林砅被打的那只手,心裏有些難過。
要是母親還活着,要是父親也在身邊就好了。
“...姐,我想父親了...也想母親了。”靠在親姐姐身邊,林砅小小聲地說着自己的思念。
黛玉渾身一顫,也輕輕地低喃,“...我也想了。”
......
英蓮和兩位嬷嬷掀開簾子走進來正好聽到黛玉姐弟這兩句話,三人心中都有些酸澀。
這是被林家夫婦捧在手心裏的寶呀,卻沒有想到在自己的外家會受到這般輕視。
早膳的事情被粉飾太平了一番後,除了大廚房的管事換上了王熙鳳的一個陪房,并未在賈家掀起什麽風浪。下晌的時候,林家帶來的一個小厮悄悄地來到了林家的小院。
柳湘蓮想到了過完年他就要出京去邊疆,就又想到那個讓人糾結的丫頭。
他在林家呆了數月,又是随着林家一起回的京城。林家帶上京城的小厮自然也認得他,于是柳湘蓮便讓小厮幫着自己捎了個口信,約了個時間,讓林砅出來見見他。
等到接到柳湘蓮的消息時,林砅才想到他還沒有将柳哥哥讓他轉交給某人的小扇子送出去,于是就着急了。
腫麽辦,腫麽辦,柳哥哥好不容易交給自己一件事,自己竟然還沒有辦到。
想到這裏,林砅就覺得三表姐怎麽就只找姐姐玩,而不找他玩呢。
“二姑娘,三姑娘,四姑娘來了。”林砅打發了傳話的小厮還在書房磨地皮就聽到門口的丫頭在那裏報名,眼睛瞬時就是一亮。
三位姑娘來了,黛玉和英蓮也放下手中的詩集迎了出去,林砅也連忙從書房裏出來,與幾位表姐見禮。
待黛玉準備将三春迎進暖閣,姐妹幾個人坐炕上說話時,林砅叫住了探春。
黛玉微皺着眉看着兩人,有些不解。而迎春只是掃了一眼,便當做什麽也沒有看到。倒是英蓮和惜春沒有想那麽多。
待四人又說起話來,探春也跟着林砅來到了書房。
林砅拿起那個裝扇子的小盒子就遞了過去,眼中明晃晃的都是期待。
探春歪頭打開盒子,裏面一把香木扇子做得極是精細,“多謝砅哥兒。”
那會林家的禮就送到了各人的房裏,這扇子看起來仿佛就是單獨送自己的,只是她與這個便宜表弟有那麽好的私交嗎?
林砅終于将禮物送了出去,輕松地呼出一口氣,胖胖的小臉上笑得非常的可愛,“三姐姐不必謝我,這是有人讓我轉交給你的。”
“有人?你姐呀?”若是林妹妹,需要這般嗎?
哎呦,林妹妹難不成對她......那多不好意思呀。
林砅搖頭,“不是,是柳哥哥。”三姐姐剛剛為什麽笑的那麽詭異。
探春一聽不是林妹妹,收起臉上的笑,非常詫異地問道,“六哥哥?誰呀?”林砅一口南方口音,一時倒讓探春聽岔了。
探春這話一問完,倒是換成林砅詫異了,“咦,三姐姐你不認識他嗎?柳哥哥說他叫柳登徒。他說只要我一說,你就知道的。”
“...呃,是他呀。”原來是柳不是六呀。
這人難道真的叫柳登徒,這名字起的,可真有個性。怪不得當初自己說出來時,他一臉的‘詫異’卻沒有‘反駁’呢。
不過他送自己扇子做什麽?
送扇子和傘的意思是不是一拍兩散,從此再不相見?
不過他們之間需要一拍兩散嗎?
啥時候有的交情,她咋不知道呢......
作者有話要說: 關于賈敏孝期的事情,我查了很多的資料。
只簡單地說兩種吧,一是守孝,二是不需要守孝。
說法一,賈敏若是在室女,子侄輩需要守孝一年。若以出嫁,娘家人是不需要守孝的,畢竟是外姓外人了。
說法二,賈敏去後,娘家需要守孝的只有侄子輩及以下,守孝九個月或是更少。
但是無論哪一種,賈敏的兒女都是27個月或是三年。而賈敏的平輩和長輩都不需要給她守孝,林如海也只需守一年就可以再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