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今天林如海來接黛玉三人回家,又出了什麽小插曲呢?

王夫人還在想着英蓮是不是有什麽身世, 最近一陣子經常将秦可卿叫過來說話, 秦可卿過來說話的時候, 王夫人又特特地将英蓮叫去。

就是想要看看兩個長的有些相似的女人之間有沒有什麽互助。

在王夫人發現兩人都是一副陌生的樣子時, 王夫人看着兩人的樣子,又覺得都比較會掩飾。

王夫人是一個很執拗的人,認準的事情那是一條道跑到黑的人。

她認準了英蓮不是甄士隐和封氏親生的, 就算證據擺在那裏也會視而不見的。

好好的親爹娘硬是在王夫人眼裏變成了幹的,甄士隐夫婦幸好不知道, 不然當真是郁悶極了。

男人們在前面用席, 女眷們在後面, 王夫人巴不得林家姐弟趕緊滾,可是林家姐弟滾了,那做為林家附屬的英蓮也得走人。

王夫人覺得有些可惜,于是不知是出于給英蓮留下好印象, 還是曬一曬林家姐弟這對主角,王夫人将英蓮叫到了面前, 讓她坐在自己身側, 然後拉起了她的手,好一頓舍不得。

英蓮垂眉淺笑,并不言語, 看到王夫人還在說着,又見王夫人将寶玉叫了過來,英蓮心中嘆了口氣, 然後揚起頭,一臉良善地說道,“多謝太太誇獎,只是英蓮蒲柳之姿,擔不得太太擡愛。”

“嘔,哇~”英蓮剛說完,王夫人便吐了。

而坐在王夫人身側的英蓮因為王夫人吐到了她的身上,她一個受不住也跟着吐了。

好嘛,這屋裏的人又有幾個心髒的,于是此起彼伏的嘔吐聲不絕于耳。

見到這種情況,別說一生養尊處優的賈母了,就是黛玉和探春幾個小姑娘都跟着吐了不少。

寶玉也沒例外,他本來是坐在林黛玉身邊的,被王夫人叫過來後,就坐在王夫人一側,他是近距離地看到了王夫人上一頓飯都吃了什麽的人,吐的比衆人都慘。

一時間賈母的上房那股酸臭味濃厚的都有些嗆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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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玉一直知道英蓮有口氣,可是卻誰都沒有說。他的體貼王夫人一點也沒有感覺到。

當她吐的昏天黑地時,才明白為啥自家兒子對着這甄家丫頭一副想親近又不敢親近的樣子了。

只是...說什麽都已經晚了。

衆人這個樣子,也沒辦法再呆在這間屋子裏。而這間屋子也着實是不能再呆人了。于是衆人起身回自己的住處換衣服以及重新洗漱。而賈母也自是不提。

探春就住在碧紗櫥裏,堂屋的味道都已經飄了進來,惡心的她沒有辦法,只得讓人拿了衣服去了惜春的房間。

她真的很懷疑自己真的是老太太的親孫女嗎?

探春覺得這日子真的沒法過了,如果今天這樣的事情再來兩回,她是一定要跑路的。

連個自己的房間都沒有,這碧紗櫥她既不隔音也不隔味呀。

探春記得書中說過,黛玉在這裏住了好幾個月才搬出去的。她現在就想問問她要住多久才能搬出去,就算是搬到二太太那裏她也不挑呀。

可能是心裏作用,當天回到碧紗櫥的時候,探春還是覺得碧紗櫥裏的味道沒有放幹淨,于是那天晚上又蹭了惜春的房間睡的。

......

吐了一通後的林家姐弟回了林家暫住的小院,本來她們的行李都已經收拾妥當了,卻沒有想到一行人這麽‘憔悴’地回來,于是又是一陣翻箱倒櫃的重新換洗。

等到都收拾好了,黛玉又帶着人去府上各處辭行,以賈母為主的幾位長輩都打發人過來說是不必見了,以後都在京城有的是機會。

英蓮沒有想到會鬧會這麽大的事情,此時聽到不用去各處了,心下一松,看着黛玉的眼神都帶着一種放松。

英蓮也因為那個糖的原因現在變得很少說話,畢竟那個味道她自己不嫌棄,可是別人卻受不了。

黛玉曾經也想着嘗試一把這個糖,可是黛玉喜潔實在受不得這個味道,于是在寶玉的糾纏以及這個味道之間,她只能選擇了前者。

終于可以回家了,黛玉真是松了一口氣。

不說她自己和砅哥兒,只是英蓮這裏都讓她時刻緊繃着精神,就怕着了什麽道。

要知道就算寶玉還小,可是寶玉轉年就八歲了。

八歲的爺們雖然不能娶親,可是也夠傳點什麽話出去壞人姑娘名聲了。

只要平安将甄家姐姐交給先生師母,她也就放心了。

英蓮雖然憨了些,可是對于賈家也并沒有多少感情。

一來她父母健在并沒有對賈家有什麽歸屬感。二來便是賈家人的行事作風讓她很不喜歡,前倨後恭很勢力。

英蓮覺得以她們家的門第以後也不會跟賈家有什麽來往,雖然今天鬧成這個樣子,但英蓮也并不覺得以後她們還有相見的機會。

就算是那家的二太太還要來接來請,她不是還可以裝病不去嗎?

三人帶着行李跟在林如海轎子後邊一路回了林家,到了林家,英蓮先是拜見了林如海一番後,便回了自家居住的院子。

院子很大,不過她并不住在這裏。因為按着林如海的想法,她是希望英蓮能夠住的離黛玉進一些的。

所以單獨給她起了個院子,就在黛玉院子的旁邊。也因此她們倆的院子是挨着,往來最是方便。

林家這邊父女三人相見很是溫馨,甄家那邊自也是如此。

新年的到來,京城的一切都帶着一份平穩和安樂的氣息。可是在邊疆卻帶着血雨腥風。

有人犯邊了。

江趙兩家的男人一起披挂上戰場了。

留下家裏的婦孺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覺。

趙秀寧本是親自喂着孩子,可是熬了幾天後,奶就不夠吃了。

也幸好江行遠想到了趙秀寧喂兩個孩子奶水可能不足,特意買了母羊和母牛回來。

摻合着喂,倒也不會餓着兩個孩子。

“雖然在這邊塞升官容易了些,可是我這心裏時刻提着。姐,想辦法活動活動,咱們換個地方吧。我是真的怕了。”

劉琉看着在燈下讀書練字的兒子,心裏不由擔心地對着做針線的大姑姐說道,“環兒也到了年歲,我前兒讓人去看了,這裏就只有兩家私塾,教書的也只是個屢次不第的秀才,真怕再耽誤了他。”

劉琉是再不肯讓兒子上戰場厮殺的,她寧願兒子一點一點,一步一步考出個功名來。

可是這邊疆的私塾實在是滿足不了劉琉對教育的要求。

趙秀寧将繡花針在頭皮上抿了抿,又繼續低頭繡着一根花須,“你哥前兩天也跟我說了,說是至少還要再等兩年,才會有機會向別處活動活動。我就想着等到離了這地界一定要将陵兒接到身邊來養着。

姑娘家的過幾年就要出門子了,她轉年就七歲了,兩年過若是離了這地方她也九歲了,這個年紀又能在我身邊呆幾年呢。你也知道陵兒自出生那日就不曾養在我身邊,也幸好那孩子是個早慧的,不然她又能知道我是哪個。”

趙秀寧說着說着也繡不下去了,将針線放到一旁,拿起帕子開始擦眼淚。

長女自出生就不在身邊,長子雖在身邊卻永遠不會叫自己一聲娘。趙秀寧的心裏別提多不是滋味了。

可是她有什麽辦法,她什麽辦法都沒有。

若不是那孩子勸着自己離開,也許身邊這兩個小的也不會有機會出生。

看着現在的日子,再想想曾經,她最虧欠的就是那個孩子了。

劉琉一看大姑姐這般,也想到了那個她只見過一回面的小姑娘。

唉,她們有今天的生活,何嘗不是這孩子的功勞。

少時,不用劉琉說什麽,趙秀寧自己便緩了過來,看着燈下習字的環兒,再看一看坐在炕上玩自己腳丫子的兩個小兒子,趙秀寧說道,“無論怎麽樣,最多五年,咱們必要離開這裏,孩子們都耽誤不得。”

她們都不是軍戶,也不想入軍戶,所以孩子們是不能繼承父輩的官職的。而且她們也舍不得孩子再上戰場了。

沙場無眼,生死無常......

劉琉點頭,“我也是這麽個意思。”

趙秀寧又想到這兩天一直苦等不到的京裏信件,皺着眉頭有些着急,“往年這個時候也不過是晚上三五天,這都快晚了十天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京裏有什麽事。”

“許是耽擱在路上也未可知,上個月不是說下了場大雪,橋都有塌的嘛。陵兒那孩子別看年紀小,心思手段都不缺,必不會有事的,想來就是在路上了。”

趙秀寧點了點頭,看着時辰也差不多了,便也不叫在一旁描紅的趙環再熬壞了眼睛,幾人收拾了一番又叫丫頭打水進來,洗漱完畢便都睡在一處。

邊疆苦寒,冬日最是漫長,所以這裏的屋子必須設火炕,不但設火炕,火炕還是那種又大又長的,兩個女人帶着三個孩子睡在一起富富有餘。

雖然是三個男孩子,可是這會兒孩子們都還小。男人上了戰場,女人再不日夜守着孩子,那日子就更沒法過了。

第二天用過早膳,趙秀寧處理了兩件不大不小的家事,京城送信的人就回來了。

原來真如劉琉說的那般都耽誤在了路上。

趙秀寧接過包袱,仔細地摸了摸包袱皮,然後才打開。

最上面是幾件小件的針線,看花樣和顏色便知道都是給誰的。

趙秀寧不知道探春是看着他們四人長大的,所以準備的東西都比較符合每個人的喜好,可她們看着這些東西,卻覺得這孩子就算是沒有養在身邊,也是最貼心的。

将針線一件一件拿出來,發現探春的信照例放在了針線的中間。

将信拿出打開,趙秀寧先是一目十行地看一遍,發現并沒有出什麽大事件,這才又重新一個字一個字地看上兩遍,直到信裏的內容都能背下來了,趙秀寧才會停下來。

而這期間誰打擾都沒用,孩子和家裏的事情便都是劉琉接過來。

接到了探春的信沒多久,江行遠和趙國基也從戰場上換防下來了。

沒兩天就是除夕了,就着探春提前拜年的家信,兩家人四個大人三個小孩過了一個熱鬧的年。

相比遠在邊疆的江趙兩家,林家的這個年過得也不錯。

也許是一家子讀書人都碰到了一起,甄家和林家在一起過年不是對個詩就是填個詞,來來回回相當的文雅。

于是這個年就在江趙兩家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豪邁,甄林兩家的書文雅致,以及賈家數年不變的奢侈富貴悄悄地滑過了。

過完年,各家各戶都有拜年的。賈家這裏也有,不過差不多都是本族的親戚,探春每年還會跟着王夫人和寶玉去王家拜年,可是年底王子騰升官了,不在京城了,這唯一可以出門的機會也沒了。

至于史家,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反正這幾年是很少跟賈家摻合的,有事沒事就将史湘雲丢出來應付賈母。

“拜見林大人。”

林如海一把扶住來人,連聲說道,“不敢當,不敢當,順昌候快請上座。”

大年初五,常拓便來到了林如海的府邸拜年,這讓林如海既驚又喜。

這是那位最上心的外甥,親外甥。

那位不顯山不露水的,可卻是最有實力的皇子。

現在看到常拓上門,林如海便想着是不是那位又有了什麽吩咐。可是他一個四品閑官又能做什麽呢?

能做的太多了。

林如海是前科探花,同窗故舊不知凡已,這股子人脈若是掌握好了,也能有個用處。

甭管別的,用人,就要用到極致,這是皇家人習慣的方法。

這林如海雖然從肥油鍋裏一般的揚州鹽政抽身出來,可是身上還是可以炸出油來的,既然能炸出油,就要妥善的利用起來。

于是常拓接到舅舅的指令便又來做說客了。

兩人在林如海的書房整整說了小半天,一直到午膳時分,兩人才一前一後地走了出來。

林如海又邀了常拓用了午膳,席間又叫甄士隐和林砅出來坐陪。

四人在席間也不談當今國政,只說了一些文史詩集。

這一說下來,林如海發現這個帶着番邦血統的順昌候竟然也是個‘文化人’。

小小年紀,文化造詣還不淺,倒是讓林如海刮目相看。

林如海覺得此子不錯,看到兒子也挺樂意與之接觸,之後便時常讓兒子與常拓往來。常拓與柳湘蓮也是好友,整個正月裏兩個少年帶着林砅這個小娃娃倒是玩的挺開心。

等到過了年,二月很快就到了。黛玉因為在孝期裏倒也沒有怎麽過生辰,除了自家就賈家幾個姐妹和寶玉送了禮物,一家人吃了頓壽面也就過去了。

三月初,探春的生日,因為黛玉和英蓮提前将生辰禮送了過去,卻是禮到人沒到的,因為在賈家那兩個月彼此的關系走的近,倒也明白黛玉和英蓮皆不過來的原因,探春也不生氣。畢竟來了才更麻煩呢,因為賈家壓根也沒有人想要給她過生日。

過了探春的生辰,仍是三月裏的一天,黛玉,英蓮和封氏一起用了午膳便在內書房裏打雙陸。剛剛小贏了一局後,便有丫頭來請封氏。

說是有人請了官媒上門提親來了。

英蓮一聽這話臉就紅了,黛玉在一旁吃吃地笑出聲來。

不說黛玉年紀,只說林家在孝期,就不可能是黛玉。能請封氏的,必是向英蓮提親,英蓮只要一想到這個,臉就不受控制地紅了起來。

封氏想着自家閨女也十幾歲了,倒也是到了要找人家的年紀。這些年她和甄士隐一直想要找個上門女婿的,可一直沒有碰到好的,卻沒有想到這剛一進京就有人來提親。也不知道會是什麽人。

叮囑了姑娘們兩句,封氏便帶着丫頭去了那官媒所呆的偏廳。

能請的動官媒來說親的,應該是有些身份的。

至少也是舉人。

果然,來提親的竟然是個進士,舊年上科的二榜進士。

來人自然不是馮淵,因為馮淵這會兒子還沒那個本事考進士。

來人是誰,姓傅名試,傅試也。

傅試也算是京城人士,他在京城等候已經等了幾年了,可是傅家一無人脈,二無家財,很多新科的進士都已經謀了差事他卻還在幹等着,心下大為不甘便想要走走門路。

原著中這傅試原本應該是賈政的門生,一心巴着賈家。可是就在這個時候,蝴蝶的翅膀還是帶來了一定的效應的,它讓傅試看到了林如海。

林如海雖然只是四品官,比不上榮國府的二老爺,可是人家是正經考出來的,宦海沉浮數十年的人物,哪裏是榮國府那位靠陰葑得了一官半職,幾十年不挪窩賈政可比的。

在知道林家以及林如海後,便想要求林家給他謀個官職,仔細一打聽林家的情況,雖然他也沒有惦記過林家的閨女,可是林家閨女今年才七歲這件事情,還是打擊到了他。

不過聽說林如海的義女卻是十幾歲的大姑娘了,再一打聽這姑娘的父母雙親都是林家得臉的人物,傅試便覺得這事有利可途。

有門,忒有門了。

娶妻娶低,嫁女嫁高,進士配舉人的閨女,天造地設的一對。

于是花了錢請了官媒上門去提親了。

封氏見了官媒,聽這官媒将傅試誇成了一朵花似的,封氏雖然心喜,可是還是堅持住了原則。

“官婆許是不知,我與外子膝下只得了這麽一個閨女,将來養老生計全靠她。自是不許她外嫁的,這傅家的哥兒可願入贅?”

‘啊’官媒聽了不由叫一聲。

官媒都驚了,她還沒有見過這般要求的。

這甄家夫人好大的好氣,竟然想要讓進士老爺入贅?

當然了這種要求其實也不沒多苛刻,可是畢竟官媒接觸的人家幾乎是不存在這種要求的。

官媒做不得主,只道回去問問,便拿了封氏給的個紅包颠颠地溜了。

過了幾天,賈母叫了黛玉過府,黛玉來了之後便将這事悄悄地告訴了探春,探春一聽到這事時,第一個想法就是這婚事不成。

大姑子多了婆婆多,小姑子多了是非多。

傅家最出名的可就是有個沒有嫁出去的老姑娘與薛寶釵齊名。

那麽大個閨女留在家裏,當嫂子的可不容易做。

“甄家是真的打算讓甄家姐姐招贅嗎?”

黛玉點頭,那還有假。

“那也挺好的,守着父母過日子多幸福的事,砅哥兒這回怎麽沒來?”

“父親留他在家讀書呢。诶,我發現外祖母的臉色不太好,二舅母那裏也是如此,還有二姐姐怎麽搬回大舅舅那院去了?”

探春一聽這話,嘆了口氣,“幸好你私下問的我,府裏最近又鬧起來了。”

黛玉聽了這話一時間到是不知道要不要再接着往下問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盤學三元扔了2個地雷,謝謝!

可能之前也是熬夜再加上有些不舒服吧,人就有些個矯情。

這兩年檢查都查遍了,可是每隔一兩個月就會發一回燒,燒上小半天,然後就好了。查還查不出原因來,也懶得放在心上了。...就是發燒的感覺真難受。

馬上就要過清明節了,好像國家還不讓燒紙錢了,難不成人到了那邊還要工作自己掙錢花?

過年不讓放鞭炮,清明不讓燒紙上墳,等到以後會不會變成端午不讓劃龍舟,中秋不讓吃月餅,元宵不讓有燈籠?

突然覺得等領了養老保險金後,我一定要多活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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