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鬼婦逞兇6

當着河府主人的面毆打了人家的親叔叔,雖然心中恨不得一刀捅死那個人渣,可厲瀾雪惡名在外,宛螢螢若是直白地說了緣由,恐怕會被人當妖怪。

為此,她十分委婉的欠身,靈動的眸子閃着歉意:“不好意思,我認錯人了。”

左右觀看了躺在陳舊太師椅上的河蓮生,他鼻青面腫,雙手雙腳和腦袋都被團上一層厚厚的紗布,可人依然能瞪着兇狠的眸子,恨不得吃了她。

宛螢螢嫌棄地看了門外哞獸一眼:老娘叫你踩死他,你作甚留他半條命。

斷角的哞獸委屈巴巴地看着“大佬”黑鹿,蔫蔫地垂下牛頭:這還不是大佬說,我要是敢弄死他,它就弄死我!

這年頭當一只牛也不太容易啊!

河钰雖身體高大,可黃色的臉顯得十分憨厚,即使聽了宛螢螢如此不靠譜的緣由依然沒有半點兒的怒火,拱手道:“既然女高人是認錯了,此事就此作罷吧!”

若是眼神能殺死人,恐怕招人嫌棄的宛螢螢和河蓮生的親侄子河钰都得被千刀萬剮。

幸好,河蓮生罪有應得,被打得除了眼珠子能動,其餘皆動不了。

宛螢螢朝他得意一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打你,而是故意弄死你,哈哈哈!

河蓮生眼裏冒火,嗚嗚咽咽的半個字兒也吐不出來。眼眸瞪着一言不發的雲長天,欲用眼神把他一塊兒幹掉。可惜,那眼神不痛不癢的,讓衆人皆十分默契地把他給忽視掉了。

雲長天此次來河府乃是為了童娘,看着河钰溫和的黃臉,淡然道:“不知閣下可知新柔夫人的孩子是如何丢失的?”問了其餘丢失孩子的人家,皆是滿心歡喜地歡迎鼓舞,期盼他能尋回或者不在人世的孩子,可唯有林新柔......

河钰臉色一變,捂住肺腑咳了咳:“你們是懷疑新柔?”

宛螢螢蹙眉,對林新柔雖不喜她,可畢竟是一個丢失孩子的可憐女人,她對她沒有絲毫的惡意。看着雲長天淡然的神情,翹起了二郎腿,蕩啊蕩:“河钰先生何出此言?我們不過問問罷了。”

想起新柔對洗塵山高人拒之門外的态度,河钰了然,恐是自己多想。眉眼黯淡道:“這......哎......”

十年前,本沉寂幾十年的鬼道因修仙世家忘川太冥舉家修魔,又猖獗了起來。遮天蔽日乃是大峽谷,谷內昏暗極少有陽光,一年四季皆是陰寒,乃是鬼道喜歡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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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川太冥因觸犯衆怒,在仙道實在是混不下去了,便趁着讨伐他們的修仙世家還未來得及凝聚起來,連夜跑路到遮天蔽日紮根。

雖舉族修煉魔道,亦得到鬼道仙尊的照拂,可若是就此讓忘川太冥猖狂下去,仙道的面子往哪裏擺。因此穹蒼天府派遣了天資卓越的二公子親自出馬,協助桃花島殲滅忘川太冥,給衆百家仙道一個交代。

是以,本門可羅雀的遮天蔽日又成了一個大染缸。

無數鬼道之徒紛紛加入忘川太冥,尋求一個栖身之地。正邪勢不兩立,遮天蔽日隔個幾日就會爆發一下大戰。有時是鬼道邪魔仗着人多勢衆,故意設計要弄死正道人士;有時是正道人士集聚起來,憑借着一腔熱血,不誅殺死那些邪魔歪道誓不罷休。

如此這般,有一日一個慕名而來遮天蔽日的鬼道女人欲加入忘川太冥。

她帶着年紀小的女兒路過漆黑的林子,中了正道布置殺鬼道的埋伏,身負重傷,再被一路追殺。奄奄一息時,被一個黃臉男人藏到了家裏。

黃臉男人見多了黃臉女人,偶爾來一個膚白貌美,眼黑紅唇的漂亮女人,少不得要動一點兒凡心。而鬼道女人因在外逃亡多年,早就厭倦了在江湖被追殺的日子,見黃臉男人有房有田是個老實忠厚又對她好的,便從了他。

可問題就在于,黃臉男人已有家室,糟糠之妻不可棄。黃臉男人又有幾分良心,不肯抛棄妻子。

就在這時,新歡與舊愛同時有了身孕,身為男人愉悅又頭疼。在鬼道女人懷孕三個月時,黃臉男人不忍讓她受委屈,以平妻的身份把她迎娶回家。

鬼道女人相貌柔和,膚白貌美,一看就是個好相與的,但由于她修煉鬼道,惡名在外便沒有人願意與她交好。

幸好黃臉男人的媳婦見她一個女人帶着一個女兒又懷着孩子十分不容易,處處照拂,這日子才好了起來。

黃臉男人家有賢妻,又得嬌妻,春風得意走路帶風,一言一行皆是桃花朵朵開。

可惜好景不長,一日他出了遠門,嬌妻居然被賢妻推倒,小産下一個死嬰。黃臉男人暗恨自己被賢妻騙了,一怒之下休棄了她,連她曾生下的女兒和肚子裏的孩子都不肯承認。

賢妻被休棄回外家,惡毒之名遠播,連狗見了也得吠幾句。連肚子裏的孩子都沒生下來便撒手而去。

故事說到這裏,河钰端起茶盞喝了一口水,神色落寞。

宛螢螢吃完了包子,端起小男童送來的茶水道了一句謝,笑問道:“有沒有瓜子?”

尖耳小女孩遞來兩顆琵琶:“姐姐慢用,我家的琵琶乃是遮天蔽日頭一家,又大又甜!”

宛螢螢大喜:這小丫頭甚得我心啊!這琵琶她之前嘗過,甚是喜歡!

雲長天淡然道:“那修煉鬼道的女人便是新柔夫人的母親吧!”

“哎!确實如此。”河钰點頭:“遮天蔽日有山霧瘴氣,我等世世代代居住在此,面黃眼紅耳朵尖。而新柔與她生母乃是外地人,與我們不一樣。”

“魔道女人真是因為被正妻推而生産下死胎?”宛螢螢眸光狐疑,這種情況下一般都是新歡害舊愛,舊愛郁郁而終後,舊愛的女兒便去害新歡的女兒。一代報一代,若非鬥個頭破血流,定是不肯罷休。

“她是自己跌倒的後,誣陷林大夫人的。”提及往事,河钰目光黯淡。

“雖新柔母親惡毒心狠,可她并非是那樣的女子,新柔是善良的。”他眸光閃爍,嘆道:“都是我負了她。”

雲長天與宛螢螢對視一眼,心裏已經猜出了一個大概。

新歡與舊愛的女兒因有前人的關系,感情必定不好。只是宛螢螢還不太明白,蹙眉問:“你既然娶了新柔夫人,為何又娶她妹妹?”

“河府與林府世代交好,翠柔還未出世時,我曾與她定過親。”河钰掩嘴咳了咳:“也是我對不住翠柔。”

“原來你跟童娘一樣可恨啊!”宛螢螢白了他一眼:“三心二意,渣男。”

渣男放下茶盞:“我......是有原因的。”

“翠柔與我訂婚,雙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三媒六聘也是按足了規矩。可......成親當日,是新柔嫁與的我。”河钰發黃的臉閃過一絲苦澀,回想起來亦覺得莫名其妙。

“新柔設計了你?她想嫁你?”這是宛螢螢腦子裏的第一個念頭。

“河家自我父輩起,便逐漸沒落了。”眼眸瞥了眼包得嚴嚴實實的小叔,苦笑道:“小叔本是我們家族的希望,可......”

他看了眼雲長天,搖搖頭:“可惜被驅逐出穹蒼天府。新柔的家族乃是世家大戶,她生得貌美,未成親時,我們從未見過。”想起不堪的往事,河钰心裏如吃了幾個黃蓮。

“翠柔的祖母因女兒郁郁而終,便恨上了新柔與她母親,還設計了新柔嫁我。她年事已高,做事難免會失分寸,只想着報複新柔母女,也未曾想太多。”

“我與新柔成了婚,她便是我的妻。”河钰發黃的臉難得露出一絲笑容:“我與新柔婚後一直美滿幸福,還有了一個孩子。”

琴瑟和諧,嬌妻作伴,還即将迎來可愛的小生命,這該是此生最美滿的事情。

可惜了!許是為了結一段孽緣,新柔的母親竟然有一日自盡了。

她留下一份遺信,說自己後悔害死了對她百般好的“姐姐”,還由新柔父親當衆宣布此遺信,信中字字珠玑,滿滿的忏悔,通通都是對往事的述說。

靈堂前,新柔挺着大肚子哭得淚流滿面,她向來溫柔和順,忽然發瘋似的沖向林翠柔,嘶聲力竭大喊:“是你,是你害死我母親,是你定是你。”

“你為何如此心狠。”

沒有證據,所有人更願意相信林父的話,新柔與他斷絕了關系,獨自一人回了河府,關上了門窗,鎖住了心靈。不久,因林翠柔勾引姐夫,成了河钰的妾。

母親含冤之事被洗白後,林翠柔再次成為□□,在河府備受欺辱。可她自小沒了父母的疼愛,早已學會保護自己,豈能容許別人的欺辱,反抗了幾遍後,就被關入了柴房。沒了飯食,險些餓死。

一日,餓得不知地北天南的她被提到了廚房,看見了桌上熱氣騰騰的食物就看見了活着的希望。恰好,肚子極餓的河钰來尋吃的,他吃下了食物,腹痛難耐。

河府請來醫師,原來是中了邪毒,若是沒有解藥半個時辰定會腸穿肚爛,七孔流血而死。

林新柔守着他的床榻,冷眼看他的口鼻緩緩流出紅豔的血,捂住肚子痛不欲生。

河钰雖未曾修煉過,可他身體極好,連醫師都說半個時辰必死無疑,可他卻硬生生地抗了一個時辰。但血肉之軀終究是血肉之軀,他渾身抽搐從床上滾在地上時。林新柔緩緩地瞌上了眸子,淚水從眼眶處滑落而下。

本以為早已硬下心腸,可她就是舍不得他死,把袖中的解藥拿了出來。

偌大的河府只有林新柔有邪毒之物,她百口莫辯,背上殺夫的罪名。

在林翠柔祖母的威壓下,沒落的河府只有妥協這一條路。

河钰尚在養病期間,由他的親叔叔河蓮生代替他,休棄了謀殺親夫的惡婦林新柔,并扶林翠柔為正室。

林新柔被逐出河府,身懷六甲無處可去,最終回了那個母親曾經居住養傷過的小屋子。

厄運對待某些人總是格外殘忍,就在林新柔臨盆那一日,她剛生下的孩子就被童娘奪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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