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鬼靈2

陰年陰月陰日陰時所生的鬼女,皆生死胎。若是趁早把陰氣極重的孩童掩埋,此陰氣便會随着歲月而慢慢化散;反而若是以鬼氣保持孩子屍體,孩子便會屍變。

蘇醒的那一刻,孩子便不再是人,而是鬼童。本身實力極地,若是沒有鬼氣或陰煞之氣滋潤,則會死亡。反之,若是得到鬼氣或陰煞之氣滋潤,他便會慢慢地成為一只“鬼靈”。

這孩子年紀幼小,能操縱統領衆小孩飛翔,擁有法術,已離成為“鬼俠”不遠。

警惕的眸光與畏懼的情緒讓修鬼道的孩子莫名覺得亢奮,他咧嘴笑了:“桀桀桀桀。”他想問他們,你們是誰。可惜無人聽得懂他的話,既然都聽不懂,留着他們也無用了。

“桀桀桀。”赤紅的雙目變得猙獰,孩子忽然閃身沖向雲長天,一個巴掌往他的臉蓋過來。

毫無征兆,讓人防不勝防。

雲長天臉色淡然,輕輕一躍便跳上了黑鹿背脊。黑鹿那雙如刀鋒般的尖腳朝鬼靈一拱。

“锵”的一聲巨響,鬼靈用那雙小胖手接住了黑鹿的進攻,如小皮球般往後彈了彈,毫發無損。臉上露出怪異的笑容:“桀桀桀。”在這裏好無聊,好沒意思,終于有人陪他玩兒了。

“桀桀桀桀桀桀。”鬼靈越想越興奮,古怪的叫嚷震天,響徹大峽谷。

“你是不是想找人陪你玩兒?”宛螢螢眨了眨靈動的眼眸:“姐姐陪你玩兒好不好?”

座下哞獸牛毛倒豎,心裏把這個混賬臭丫頭罵了幾百遍,雲長天仙法高強,座下黑鹿乃是大名鼎鼎的“三鬼”。你不讓他們對付鬼靈就是對他們的侮辱。你把這恐怖的玩意兒引來是幾個意思。

聽到玩兒,鬼靈神色恢複正常,圓圓的紅眸亢奮不已,含着白白胖胖的手指頭,盯着哞獸還流了幾滴口水。

哞獸:“......”想罵娘,怎麽辦?

宛螢螢雙手環胸,搖頭晃腦仿佛在思考。眼眸盯着他圓滾滾的小腦袋,眯了眯眼眸:“我們就玩捉迷藏好不好?你這麽厲害,我們幾個人抓你一個。”

“桀桀。”鬼靈興奮地上蹿下跳,終于有人跟他玩兒了。

宛螢螢聽不到他的意思,可看他這個高興勁兒,臉上笑容更甚:“這麽說你同意了。”拍了拍哞獸的腦袋瓜讓它朝後退了兩步。她舔了舔下唇,興奮道:“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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哞獸心情有點兒複雜。

宛螢螢低頭瞪了它一眼。

哞獸低頭羞憤,誰讓無恥的死丫頭是它主人呢,它主人欺騙小孩感情什麽的,就算把它打死,它都不會說出去的。

鬼靈見有人跟他一起玩游戲,興奮地揮退他身後一衆的小弟,興致勃勃地拍手。哞獸同情地看了他一眼,鬼靈因處于亢奮狀态,壓根不知道他需要一頭大水牛同情。

鬼靈蹦蹦跳跳直往高空蹿,眼眸還頻頻看向沒有動作的小姑娘,腦子盤算着應該躲到哪裏去比較穩妥,如此不會讓他們找到。

宛螢螢淡定地看了眼雲長天,眼神示意,圍毆他可好。

君子如雲長天颔首:“好。”

哞獸頓時覺得新世界朝它打開了大門,好吃懶做,愛踩小白花小青草什麽的,簡直是好生靈的典範。這一看着人畜無害的小姑娘,還有這一道貌岸然的面癱,實在是太可恥了。

居然欺騙了可憐鬼靈的感情,又去圍毆他。

雖然這鬼靈賊恐怖的。

躍上高空的鬼靈趁他們不注意,很認真地跟他們玩捉迷藏,他躲到群山之中,捂住小嘴不讓人發現。可等了好長的一會兒,連半個影子都沒有出現。

鬼靈蹙眉,往高空吆喝了幾聲,叫出來的還是那幾個讓人汗毛倒豎的音符“桀桀桀。”

身後一小白影趁他小胖手又捂上小嘴的功夫,騰空一踹。

“桀桀。”鬼靈慘叫,他被蹿出林子,在空中翻了幾個滾,怒瞪小梅花。還未反應過來他被騙了,腳下騰空躍起的黑鹿趁他不備,用鹿角把他撞到群山之下。恰在此事,被小梅花拍到他小肚兜貼着的驚雷符“轟轟”作響,把他炸得七葷八素。

鬼靈在林子打了幾個滾,紅色的肚兜被炸沒了,背後傳來烤肉的香味,正是他自己的。他這會兒終于意識到這些人根本不是想跟他玩兒,而是想趁他分心要他小命。

鬼靈怒極叫嚷:“桀桀桀桀。”身後十幾個小弟飛來如戰士般擋在他面前,随時替他擋刀子。鬼靈龇牙咧嘴,有了這些小弟,他就無須害怕了。

“哞哞哞。”沉悶的天空下了幾滴雨,鬼靈驚訝,剛擡頭便見一把長劍抵在他眉心。

鬼靈渾身一寒“桀桀桀”地怪叫,似乎是在抗議。他雖修鬼道時間不長,境界不高,可若是被這些人真刀真槍的料倒,他肯定沒有二話。

如今被人暗算,他不服。

哞獸馱着笑盈盈的宛螢螢從暗處走出來。她黑發紅唇,一雙靈動的眼眸如夜間的螢火蟲,一閃一閃。

“小弟弟,學着點兒,這個叫做兵不厭詐。”

座下哞獸極其鄙夷主人,可它這回沒有表現出來。倒是被暗算的鬼靈,氣得七竅生煙,居然想不顧他的小腦袋,沖去把小姑娘給撕成兩半。

雲長天手中随之劍一閃,在他的腦袋瓜來了一劍。

“锵”的一聲巨響,利劍如割在金屬岩石上,只劃破了他的皮膚。但身後的皮膚被驚雷符炸得血肉模糊,鬼靈老實了點兒,仍是怒瞪小姑娘,恨不得把她給撕開。順便啾了眼哞獸,再次流下兩滴口水。

哞獸:“......”

***

“方才的轟隆響是從這邊發出的。”

“走,大夥兒快去看看。”

鬼靈恐怖刺耳的怪叫,再與雲長天等人打鬥發出的聲響,引來了無數原住民。雖是白日,他們仍點燃了火把,密密麻麻的火光朝林子湧來。

“二娃,我的兒啊!”開路的一名黃臉男人淚流滿面地沖到鬼靈的某個小弟身前,抱着裸體小孩哭得肝腸寸斷。被帶鐵面具的童娘抓走,本以為沒了性命,誰知竟還活着。

可男人哭着哭着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兒,搖晃着兒子的身體:“二娃,你咋啦!我是阿爹啊!你咋不說話。”

二娃目光呆滞,一動不動。

男人咆哮大哭:“二娃,我是阿爹啊,你應應阿爹啊!你咋不說話呢!”

人群中不少丢失孩子的男人紛紛跑來尋自己丢失的孩子。喜極而泣又悲憤欲絕,孩子找是找回來了,可是怎麽回事兒?

怎麽不動,也不說話,仿佛不認識他們一樣。

是傻了癡了,還是中了邪術?

“解開。”雲長天的利劍橫放在鬼靈脖頸。讓鬼靈十分怨憤,他從出生就是老大,有幾十個小弟供他使喚,這會兒脾氣上來了,扭頭瞪眼:“桀桀桀。”

“這孩子?”人群中有人看着鬼靈驚呼大叫。遮天蔽日原住民世世代代居住此地,雖對山霧瘴氣産生抗體,可皮膚發黃,眼睛發紅,耳朵尖尖,那也是一代代地傳了下來。

“他一定是新柔的孩子,他的皮膚是白色的,跟他娘的一模一樣。”有個男人大叫:“可新柔的孩子不是死胎嗎?”

死胎在世,已成妖物。群衆憤怒地舉起火把,大喊:“燒死妖物,燒死妖物。”

“燒死妖物,燒死妖物。”

“燒死妖物,燒死妖物。”

......

鬼靈生長于山谷,過的日子從來都是安靜的,偶爾也不過是和小夥伴們吵架引發出大一點兒的動靜。娘親跟他說過,外面的世界很恐怖,有很多壞人,他們要燒死他,所以萬萬不能出去。

這就是那些要燒死他的人嗎?

鬼靈龇牙咧嘴,面目猙獰“桀桀桀桀”怪叫。

“已被人降服還如此兇悍,此妖物不除,後患無窮。”林翠柔拎着新玲,緩緩走來。許是她身上的厲氣太重,鄉親們紛紛給她讓路。身後那幾個長相彪悍的漢子也一步步朝雲長天走來,語氣雖恭敬卻不容拒絕:“請你把這妖物交于我們。”

雲長天蹙眉。

“翠柔,你放過這個孩子吧。”河钰氣喘籲籲跑了,滿頭大汗:“他是無辜。”

“無辜?”林翠柔怒道:“死胎成妖物,害人害己,談何無辜。”眸子被火光照得發亮,渾身厲氣更重:“你還記得嗎?我們曾經也有一個孩子。”

河钰步履微跄。

“那時我入河府不久,因地位低下,不得不被林新柔作踐。”她撫摸着平坦的小腹,陰沉的臉上,目光卻慈愛滿滿:“雖日子艱難,可一想到我肚子還有一個小生命在孕育,無論做什麽,我都甘之如饴。”眼神徒然狠厲:“可是她不讓我的孩子活,難道我的孩子就不無辜。”

“天道輪回,報應不爽。”林翠柔一字一頓道:“自、作、孽、不、可、活。”

忽然幾聲狼嚎在不遠處響起,林子裏的樹葉被忽如其來的邪風吹得簌簌而落。

“桀桀桀桀......”虛空之中傳來尖銳的怪叫,不少抵抗力低,或耳力敏銳的人被震得耳膜出血,腦袋嗡嗡作響。

“嗷嗚~”高大矯健的數只黑狼從林子蹿出,在拿着火把的群衆和小孩身旁東竄西竄。看它們無傷人的意思,雲長天握緊随之劍,凝神:“莫要亂動。”

對于狼群,遮天蔽日的住民終有莫名的畏懼,即使雲長天不提醒,他們亦不敢亂動。狼以群聚,若是他們敢傷了這幾匹狼,定會引來更多的狼群,屆時他們的家人都得遭遇,後果他們承受不起。

“嗷嗚~”

“哞哞~”

兩道吼叫在虛空交鋒,可明顯黑狼更勝一籌。張開鋒利的狼牙朝哞獸的牛脖子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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