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愛能不能夠永遠單純（三）
普天之下，大婚之日出逃。
說到底，還是醜事一樁。更何況，他還是被寄予厚望的大皇子。
他能夠靜靜地看着她，早已經心滿意足。
皇宮早已經炸成一鍋粥，顧皇後坐在鳳椅上，手中茶杯重重砸在楚逸腳上。他倔強說：“兒臣對她虧欠不已，當日是我說要娶她卻辜負了她。母後對父皇情深一片，您定能知曉兒臣的痛苦。”
楚逸直視顧修苒，未見半分歡顏。
終歸是觸動了心底情愫，顧皇後緩聲道：
“母後并非不懂，可今日是你大喜之日。你應該顧全大局，更何況此時有多少雙眼睛盯着你，你不知道嗎？你安心娶了玉瑤，可好？”。
顧皇後擡手讓楚逸起來，“大喜的日子別這樣，你這樣會讓那丫頭更危險。日後等你真正可以光明正大娶她的時候，母後也希望你能好好彌補她。美人情不應該用江山來還，無論何時你都要記住。”
“縱然不願，也該娶了她。兒臣懂了，母後滿意便好。”顧皇後起身準備去請楚嚴彬，沒時間理會楚逸的這點不甘和埋怨。
三日前，楚嚴彬踏足椒房殿。
顧修苒欣喜不已，聽着他說：“朕希望，逸兒婚後可以住在東宮。皇後以為如何？”話雖如此，不過，很明顯這并不是商量。
楚嚴彬對顧玉瑤很看重，讓顧玉瑤和楚逸婚後住在東宮。東宮意味着太子住所，太子是未來的儲君。顧修苒心裏自然歡喜，怎奈不能太過明顯的展歡顏。
她低頭，羞怯道：“臣妾只是女兒家，臣妾聽皇上的吩咐就好。”
千依百順的模樣讓帝王心頭一暖，這事就這麽定了下來。
楚嚴彬并非試探，他也很看重楚逸這個嫡子。此番，讓他居住在東宮。将來封他為太子，幾乎算是他的一種默認。
此刻，坐在車攆上，楚嚴彬道：“朕不喜歡争風吃醋，那兩個兒媳婦之間皇後要多花點心思。不過，我相信逸兒也不會讓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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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雖如此，顧修苒低眉苦笑，應承楚嚴彬說：“皇上有所不知，那位蘇姑娘是以前江南蘇家的三小姐，流落在煙花之地委實讓人心疼。”
說起蘇家，楚嚴彬臉色有異，不再說一句話。
兩人之間無話可講，她懂，蘇冰璇是兩人之間無法逾越的鴻溝。
顧修苒小聲哭泣道：“時至今日，皇上還無法釋懷嗎？臣妾也搞不明白，當年的事情到底錯的是否是我？”
楚嚴彬安慰她，摟在懷裏低頭耳語，“皇後，你永遠是朕的皇後。後宮之中，沒有人能比你更好”，他輕輕用帕子擦去她臉上的淚水。顧修苒倔強擡起頭問：“皇上您呢？在您心裏，可願意相信臣妾并沒有害死您最心愛的女人。”
楚嚴彬不答，顧修苒揉了揉眼，眸子更加紅了。
“臣妾失禮。今日此情此景，我不由的想起過往的事情，也想起了許多故人。臣妾最不能忘的就是您說過，我是皇宮裏最賢良淑德的女子。”行至太廟，顧修苒的情緒已經好了很多。
楚嚴彬望着身邊這個倔強的女子，有些心疼她的執着。
當年他痛失所愛，滿身的氣都給了她。這些年來，他也看出來，這個女子雖然有些小陰謀但那些多半都是為了自己。
他握住她的手，發覺她手是那樣涼。甚至，他能感受到，她身體在輕顫。楚嚴彬柔情蜜意的說：“你同朕一起的這些年，朕讓你受的委屈朕都知道。”
顧修苒卻是問：“皇上，您可知道我是何人？”
“顧氏修苒，朕賢良淑德的皇後。”他很少這樣動情，許是，今日場景觸動的不止是她一人。
楚逸一襲紅袍，成熟穩重，清秀俊朗的面容煥發光彩，他的嘴角挂着一絲淺淺的笑意，眉間的溫柔一點也不掩飾。
他執起顧玉瑤的手都是寵溺非常，緩緩相依偎着走入那紅緞錦繡的太廟，她會是他的妻子卻不是他心尖的人。
楚逸的痛苦都在心裏，步子也壓得很緩慢。
顧玉瑤同樣的紅妝在身，頭上金色鳳凰步搖襯出她的高貴和嬌豔。縱然她蓋頭下除了清麗容顏，還有雙眸中蓄滿的淚水。瘦弱的身影冷傲決然，她真的很愛他，為了她也可以算計所有。
這對新人在楚嚴彬和大臣們看來是：好一對金童玉女！也不知在太廟中行了多少禮，宮人們牽着顧玉瑤坐着車辇去東宮等候。鄭妾把身邊貼身丫頭賜名雪玉給顧玉瑤做了陪嫁丫頭。
這時候，夜已經深了，宮門側面擡進了蘇婉清。
在東宮右偏殿住在，今夜的楚逸只能屬于顧玉瑤一個人。
楚逸在外面拼了命的喝酒，喝的越多他心裏就愈發清楚明白。那丫頭此刻有多傷心。
他的心她能感受到嗎？她會對他說：請自重。兩人之間形同陌路，可他還記得。初次吻她，她嬌羞不已卻沒有躲開。
記憶深處都是她笑着的樣子，連她哭着的樣子他也覺得是特別的。東宮是太子的住處，他娶了妻子，父皇終于願意把東宮給他住。可是，那是他的妻子嗎？
不管是不是，他都要面對這樣的妻子。
入眼都是喜慶的紅色，他心裏沒有半點歡喜。見他進來，那個叫雪玉的姑娘立馬替他除去衣物。當真，她就這麽等不急嗎？楚逸擡手，一巴掌下去那女子臉已經腫了。這樣冷靜狠絕的楚逸，顧玉瑤沒有見過。
她有些害怕，低聲喊：“逸哥哥……”
也許是這句逸哥哥讓楚逸舒服了些，想起了另外那個女子也曾這樣喚過他。
恍惚之間，看到顧玉瑤的臉，楚逸尋思着可能吓到了這個小姑娘。她也是無辜的，她對他情深一片。入眼是她羞怯的眸子，楚逸一時之間無法開口。
外面守着的姑子聽到屋裏的聲音開始議論了，楚逸命人送來象征同甘共苦的吃食。顧玉瑤悄悄問：“逸哥哥，你可是思念華姐姐？”
“休要胡說，你是我妻子。”
一掃而空的飯食，試圖掩飾他心裏真實的感受。
接下來，合歡酒不可少。
楚逸與她手挽在一起的時候，心底浮現的女子是顧京華。
新婚之夜，紅燭高燃，兩個人的衣角被緊緊地綁在一起。
“逸哥哥……”這聲軟語，已經帶着含羞嬌嗔。她飲完了烈酒的臉，燒得像一片紅雲。
特別是，想起娘親對她的教導，顧玉瑤好奇無辜的美目望着楚逸，那無疑是無聲的邀約。
那種眼神，不是她過去對他的崇拜，也不是她毫不保留的愛慕。
一個女子看一個男子的眼神，楚逸太熟悉，也太過明白了。他不能違背心意，也無法繼續做出讓顧京華傷心的事情。
楚逸尴尬地咳了聲，“玉瑤，我想知道你年幼的事情”，手擁着她的腰卻始終不敢對上她的眸子，緊緊地盯着紅燭，“你可能會覺得奇怪，可是我想知曉與你有關的每一件事情。你願意告訴我嗎？”
顧玉瑤臉上的欣喜一閃而過，将頭發一圈一圈繞在手上，緩緩開口道：“臣妾有一生的時間可以慢慢告訴夫君，今夜良辰美景，夫君想必也沒有心思聽吧。”
“怎會？你講。”楚逸也顧不得她怎麽想，只想着如何才能應付這漫漫長夜。
顧玉瑤還沒來及說話，教養姑子小心提醒說：“大皇子，明日皇後娘娘會來檢查。”
至于，檢查什麽，不言而喻。
楚逸從未如此氣憤，娶了不喜歡的女子也就罷了。自家屋子裏的事情都要被人聽去，還要檢查東檢查西。如果可以挖開他的心，好好檢查一番也是不錯的。
“你告訴母後，我自會帶去讓她檢查。你們給我趕緊滾遠些，否則別怪我不給母後留情面。”不怒自威，顧玉瑤緊緊抓着胳膊，掐的青一塊紫一塊。
楚逸親自替顧玉瑤拿掉鳳冠，卸下珠釵步搖。“瑤兒你可真美，剛剛吓到你了嗎？”，說着，愛憐地輕撫着她，“天色不早，你早些休息，明日我會準時回來。”
“夫君，逸哥哥……”顧玉瑤轉過身子抱住他，滿面通紅的美人眼光渙散強忍着淚水。
楚逸有些心疼，可是她要的他給不了。
“我是你的妻子，你要我明日如何跟皇後娘娘禀告？今夜你離開這裏，你讓外面的人如何非議我這個顧府嫡女？夫君，臣妾請您以大局為重。”顧玉瑤拽着楚逸的衣角，說什麽也不讓他走。
楚逸停步問：“玉瑤，你可會後悔？”
顧玉瑤很開心，她不覺得自己會後悔。她算計了那麽多，好不容易走到他身側。只要是他的逸哥哥，她便不會會後悔，今生今世永遠都不會後悔。
“不會，瑤兒不會”，淚水在衣服上暈染開來，緊緊地抓住身邊的人，“夫君是玉瑤的夫君，嫁給夫君，從此以後玉瑤便不會後悔。”
楚逸笑了笑，輕聲道：“瑤兒，我後悔。”
作者有話要說： 提前放到存稿箱O(∩_∩)O哈哈~
存稿箱鄙視我一眼，說我終于想起了它。
然而，并沒有什麽卵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