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愛能不能夠永遠單純（四）
今夜，十五日。
月最圓的日子，也是顧玉瑤傷心的日子。
她嫁過來之後楚逸後悔了整整三個月，每月這個時候只是來應付她陪着她吃頓飯。顧玉瑤給楚逸倒酒，楚逸推開顧玉瑤，她輕笑：“事到如今，恐怕容不得夫君後悔。”
“我欠你的東西，我會盡可能彌補你。你是我的妻子，今日是我的妻子，明日是我的妻子，以後日日都是我的妻子。你對我癡心一片，我定會保你一身榮華”，說完，楚逸閉起了眼睛，“娶你，我又怎麽會後悔呢？”
她絕望地癱坐在地上，空洞無神的眸子呆呆地望着楚逸，“玉瑤知道夫君的心思了。往後玉瑤可以不計較絲毫，可是今夜是你我的大好時光。夫君就不能可憐玉瑤這麽久的癡心一片嗎？”
顧玉瑤幾乎用盡了全身力氣。她要的那樣簡單，就像尋常人家的夫婦一樣。
他沉沉道：“好。”
楚逸将顧玉瑤抱在雕花楠木床上，極盡可能溫柔的注視着她。一張不染情緒的臉在顧玉瑤眼前放大再放大，她閉上眼睛害怕又歡喜。
這是第三次，楚逸試圖接近顧玉瑤的櫻唇。
他好不容易将唇湊到她的，他仿佛聽見了那女子的哭聲。楚逸試了很久，根本就沒辦法說服自己。
顧玉瑤睜開眼睛後，兩行清淚挂在臉上異常落寞委屈。
“瑤兒，快些安睡”，楚逸抱着枕頭起身，“我還是去書房睡，你安心休息。今日之事，我對你心中有愧。” 顧玉瑤恨了今夜，她恨楚逸對她羞辱，可是沒有愛，恨又算得了什麽？
顧玉瑤指尖輕顫：“留下來。”
衣衫半開，花顏不整，她慵懶的靠在他身側。楚逸背過身子，閉上眼睛腦子裏全是顧京華。這一晚，當真漫長。
“瑤兒謝謝夫君憐惜，您若是不想來我不會勉強您。宮規我會想辦法應付的。”她不施粉黛卻美得清麗，楚逸執起她的手，輕輕摩挲。
瞧見她眼角的淚漬，楚逸心中柔軟，溫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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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別想那麽多，往後的日子還長着呢。我會想辦法，你安心做你的福晉便好。”
過了會，雪玉端來一盆溫水。昨天剛被他打過，雪玉聲音發顫說：“大皇子，奴婢為您梳洗。”
“不用了，好好伺候玉瑤福晉便好。”楚逸手中拿着一個方巾，出門的時候順便掃了眼顧玉瑤。
雪玉是顧玉瑤的心腹，她恭喜道：“小姐終于得償所願，奴婢真替您高興。”
妝畫好之後，顧玉瑤立刻起身去拜見顧皇後。她在宮門口等了三四個時辰，也不見顧皇後召見她。雪玉深知宮中之事，安慰道：“小姐莫急，你也知道皇宮裏是非多。”
顧玉瑤性子溫良，打發雪玉先回東宮等候。
等在門口的還有一位大着肚子的婦人，想來也是個可憐的人。不過，看她穿着打扮，應該是個美人，顧玉瑤道：“美人莫怪，我那個丫頭口無遮攔。”
“她說的沒錯，皇宮本就是非多，你要小心點。我先進去了，你且安心再等等吧”，鄭美人巧笑，轉身提醒顧玉瑤道，“皇子福晉還是多注意一下，勉得将來被人搶了太子妃。妾聽聞，皇後最讨厭宮中這些非議。聽說，那位皇子側福晉讓皇後很滿意。”
輪到顧玉瑤見顧皇後的時候，已經快到了午膳的時間。“兒媳給母後請安，來晚了，母後莫怪。”顧皇後瞧着顧玉瑤很乖巧，叫她坐在身邊。
“福晉久等了，來人，還不趕緊替兒媳倒上本宮親自釀的花蜜酒。沒有外人，你不用那麽拘束。”嘴角的笑有些不真實，言語間帶着皇後該有的威儀。
顧玉瑤輕抿着酒水說：“兒媳知錯，都是妾貪睡才錯過了時辰。”
“福晉與逸兒都是年輕人，貪睡些也是正常。走進些，本宮仔細看看你”，她徐徐邁着蓮步，慢慢的靠近，顧修苒手搭在她肩頭繼續說，“你放心，我會好好說說逸兒。”
這句話，暧昧不明，顧玉瑤不由得紅了臉。
顧皇後叫顧玉瑤下去，等她坐好後，輕啓朱唇道：“那位側福晉也懂事，今早來的很早，你們要和睦相處好好輔助逸兒。”
顧玉瑤心裏不是滋味，也不能太直接的表露。況且，她還是自己的姨母。她溫順乖巧答話道：“兒臣謹遵母後教誨，輔助皇子讓他不為內室憂心。”
“好，姨母果然沒有看錯你。午膳本宮就不留你了，想必逸兒也在東宮正等着你回去。”顧皇後手扶着額頭，鳳眼微微閉着，想來也是極困。
顧玉瑤走出甘泉宮，心裏委屈極了。沒想到回到東宮之後，等她的是更大的委屈。楚逸冷聲道：“從今日起，玉瑤福晉便不用出門了。”
“為何？”顧玉瑤心中疑惑，她到底做錯了什麽事情？
一頭霧水的她對上竊笑地蘇婉清。沒有了顧京華，又來了一個蘇婉清，他的夫君真是會招惹那些野花。
“你身份還要我提醒嗎？甘泉宮門口豈是你與婢女說閑話的地方？母後可以不計較那些事情，我卻是要好好管管你，讓玉瑤福晉明白何為有失大體。”楚逸大怒，顧玉瑤心中的怒氣更盛。
見楚逸走了，蘇婉清巧笑：“玉瑤福晉請用飯，看來昨夜大皇子對您并不滿意。”
“不想說話不要緊，只是等到今晚，妹妹定會要大皇子滿意。我說話直接，希望玉瑤福晉不要介意。”蘇婉清是梅園出身，太懂得激怒一個女子。
她得不到的東西，給她豈不是太便宜了。
“側福晉，你什麽身份？這樣對福晉說話，你就不怕我家主子告訴皇後娘娘？”雪玉不像顧玉瑤可以沉住氣，心直口快又不會忍氣吞聲。
蘇婉清嘲笑顧玉瑤道：“小時候常聽人說，有什麽樣的主子就會有什麽樣的丫頭。你這個丫頭尊卑不分，真讓我好開眼。”
“總好過婉清側福晉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改日本宮會告訴大皇子，讓他好歹給你個婢女。傳出去，本宮還怕東宮被外人笑話。”蘇婉清也不氣她，應着道：“如此，多謝玉瑤福晉了。你我都不是他心上人，別做白費力氣的事情。今日我嘲諷你，并非因為大皇子冷落你，而是你不知進退。”
“安分點，順着他心意”，蘇婉清放下筷子，搖着腰身往回走。
“她……”
“她…她……”
雪玉氣得結巴，半天說不出一個字。顧玉瑤望着那個美豔又落寞的背影發呆，心不在焉的逼自己用了些飯。
往回走的時候，她對雪玉道：“她說的不錯，我的确是不知進退。我以為身為福晉的我，可以得到逸哥哥的愛。看來，我想多了。他誰都不愛，他只愛天下間至高無上的權勢。”
“側福晉很不同尋常，備些禮物給她送些過去。”顧玉瑤倚在榻上睡覺，“請娘親幫我好好查查側福晉。”
京城之中，最負盛名的花花公子要來娶我。我怎會歡喜？
“婉清……”
聞聲，回頭一看。我嬌笑着，如四月早天裏的豔陽，她見我如此也放下心。榮淩寒要向我求親，最關心此事的便是娘親了。
娘親只是個妾，唯我可依。女子被動的接受命運的安排，等一個人出現，或好或壞都嫁了嗎？
我不願嫁給流連風月的男子，為了娘親，我也只得嫁了。“明日之事，阿清自有分寸。”相貌人品，與我而言，都不重要。我需要一個男子，讓我可以無憂無慮生活。
我知道，榮淩寒要的女子并不是我。我是他一時看中的女子，終有一日，我會讓他避之不及。
夜晚，我守着窗兒。
月色如水，我心比水涼。生活了數十年的家，只是個外表可稱之為家的牢籠，而我不過是個人人可欺的庶女。
說起門當戶對，他該娶高門貴女才對。我是高門，卻不算上貴女。
傳我去大廳的丫鬟翠屏說：“小姐好命，我瞧着榮公子一表人才。”話裏，掩不住醋酸味兒。
我邁着蓮步徐徐走近，為了見他，這步子我苦苦練了三月有餘。不得不說，我是個想早日出嫁的姑娘。
等我嫁了，娘親不必再受爹爹委屈，我也可以擺脫那些人的欺辱。
大廳只有一個黑乎乎的背影，他根本沒打算理會我。剛剛喚我那丫頭眼力非常，從背影便可知那人芝蘭玉樹。
金玉束發，墨色黑袍，站在那裏有幾分風姿卻不足以讓我心悅。相似的背影，我前幾日在青樓花坊遇見過。
腳都要麻了，他總算舍得轉身對我道：“蘇姑娘請坐，我們慢慢談婚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們身邊都沒有，這樣反倒讓我自在了許多。
這次他看到我走姿，嘴角向上，勾起沁人心脾的笑。我知他心思，也應着他笑。“過幾日，我娶你。”溫柔如水，溫潤如玉，我得償所願要嫁人。
從頭到尾，我的意願并不重要。劍眉英挺，那雙桃花眼最是勾人，舉手投足之間都是說不出的優雅。即便是這種不顧我意願的話語，也讓我聽得無從拒絕。
他折扇輕搖，走到我身邊，“你不知情愛，也別懂情愛，我們之間只結兩姓之好”，他的手在我發間流連，漸漸靠近我，在我耳邊低語，“你不會渴望着情愛吧！”目瞪口呆，滿臉通紅，我應該說些什麽。
我莞爾一笑，搖着頭，裝做聽不懂。“未婚妻子，我們洞房見。”暧昧至極，我只覺得渾身發涼。
娘親含着淚站在爹爹身側，我出嫁，她才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爹爹身側。
十丈軟紅，大紅花轎，他一樣都沒有少。花轎裏五花大綁一只公雞來娶我，将我羞辱的不留餘地。我對騎馬的榮淩寒道：“我不知我嫁的是活人，還是死人，亦或者是嫁了個活死人。”
一路上裝做對我呵護備至，過會子便會與我說話。新嫁娘若是言語，那定會被人看不起。從花轎到路上，他為了讓我失禮，也算得上煞費苦心。
郎無情，妾無意，繁重的禮節弄得我煩悶。別的都還好說，他竟然還要我與公雞一起拜堂、成親、入洞房。
“夫君可還記得，那日，你說我們洞房見。”我滿臉紅雲，拉着他袖子嬌笑。
他無心娶，我無意嫁，他對我萬般羞辱又是為何？他冷笑道：“夫人放心，為夫定不會讓夫人寂寞。”
滿城皆知，我飛上枝頭嫁給榮淩寒。可無人知道，榮淩寒竟會如此這般的娶我。
日子過得很是平靜，他繼續逛他的花樓，而我則在府中安心生活。一直以來，榮淩寒都不願與我多說一句話。
這個人是我的青梅竹馬，自此以後，我都不相信男子。蘇府敗落，我得到了一紙休書。後來，我進入梅園。我那個夫君終于醒悟，說什麽對我用情至深。
可是，那時，情最無用。
我終于變得無人可以依靠，我以蘇小妹的身份在梅園委屈求全。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我們wuli曉貞子同學
泥萌才能看到更新呢……這章 啊……還是要修改一下……
更新有點倉促，現在的心情：一言難盡！！！按時更新，歡喜便是最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