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歸去之日
回到家的時候，天色已經很晚了。
源內媽媽看到知樹昏睡的樣子吓了一跳，還以為發生了什麽事情，音樹告訴她知樹只是玩得太累睡着了之後就抱着知樹上樓去了。
打開門，将電燈打開，音樹輕手輕腳地将知樹抱到了床上。幫她把鞋子脫掉，音樹給她蓋了層被子，随後看着她的睡顏，嘆了口氣。
知樹很聰明。
或許當時她并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但是音樹覺得她可能已經感覺到了不安。
和知樹相處了這些日子，她在知樹的眼睛中看到過很情緒，卻從來沒像今天一樣。然而…即使如此，她又能怎麽辦呢？且不說她并不是真正的源內音樹，她更不是人類。
或許她可以為了知樹在這個家中再多呆些日子，然而又能多呆多久呢？她終究是要離開的，她不可能陪着他們從現在一直到他們死去。
源內音樹這個身份，早在她摔下樓梯的那天就該消失了。
走出知樹的房間，将門關上，音樹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然而就在要打開電燈的一瞬間，她猛地停住了動作，皺起了眉。
一把刀橫在她的脖子前。
用手将門緩緩關住，音樹出聲道：“請問找我有什麽事嗎…死神？”
“你……”面前這個穿着一身死霸裝，持着斬魄刀的男子遲疑道，“你殺了虛，就在那天？”
看來是管理這個區的死神。
音樹點了點頭。
因為房間內沒有開燈，而窗外夜幕已經降臨，房間內一片昏暗。
音樹看不見對方的臉，想必對方也看不見她的。
她只覺得這個聲音有點熟悉。
“源內…音樹嗎？”面前這個男人有些顫抖道。
音樹皺起了眉，重新打量起他。
“抱歉，能讓我開下燈嗎？”
死神似乎猶豫了幾秒，随後就将斬魄刀緩緩移開了。
“啪”一聲，将燈打開，音樹看着眼前這個男人，有些發愣。好像…在哪裏見過？
而眼前這個男人看到音樹的臉，頓時神情複雜地後退了一步。
“源、源內副隊長？”
音樹猛的一震。
“你…是誰？”
“我、我是原二番隊第18席，木下二郎啊！”死神激動地跑了過來，抓住了音樹的肩膀，“副隊長，你沒有死？！一百多年前你和隊長都消失在了瀞靈庭，我們一直以為你們已經死了！”
…木下二郎？源內看着死神的臉，挑了挑眉。對啊…這麽一個有趣的名字她怎麽可能忘了？曾經隊長在瀞靈庭的身份不僅是二番隊隊長，還兼任隐秘機動總司令。隐秘機動有幾個小隊，而她則是三隊的隊長。這個木下十八席，曾經是她的隊員。
“原來是二郎啊，”音樹忍住笑，欣賞着男人突然間變得僵硬的表情，“我還記得，不過，‘原二番隊’？”
“啊…”木下二郎微微有些頹敗地摸了摸頭，“就是你和隊長，還有許多隊長消失在瀞靈庭之後一段時間，護庭十三隊進行了很大的變動，我被轉到三番隊去了。”
“但是你怎麽會出現在現世？瀞靈庭為什麽會讓一個隊的席官來現世滅虛？”音樹皺眉問道。
木下二郎抖了抖，退後了一步，僵硬地笑道：“呃…這個…”
從他的表情中，音樹差不多猜到了原因，頓時危險地眯起了眼。
“對、對不起，副隊長！”木下二郎看到音樹的表情，頓時吓得猛鞠一個躬，“在你們離開了一年後，我接受了三番隊裏的一個隊員的挑戰，我輸了！”
下一秒，他被音樹狠狠踢了出去，撞到了牆上！
“真是丢二番隊的臉啊二郎！”音樹拍了拍手，瞥了他一眼道。
“但是沒有副隊長和隊長實在沒幹勁啊……”木下二郎揉着肚子埋怨道。
“算了，”吐出一口氣，音樹随意問道，“現在三番隊隊長是誰？”
“呃？市丸銀，市丸隊長。”
“…市丸銀？”音樹愣愣地看向他。
“呃啊……”木下二郎疑惑地看着音樹。
別過了頭，音樹皺起了眉頭。
她在驚訝什麽…
當初她在調查藍染的時候，就已經查到他和市丸銀，當時還是新晉隊員的他接觸頻繁了。藍染的目的沒有達成，還留在瀞靈庭，那麽為了鞏固他的力量，市丸銀必定會成為隊長。畢竟市丸銀本身的力量也很強大，曾經的天才啊……
“那個…怎麽了，副隊長？”木下二郎試探地叫着她。
音樹回了回神，搖了搖頭。
看音樹不想多說，木下二郎撓了撓後腦勺，有些遲疑地問道：“那個…副隊長？你和隊長當初并沒死嗎？”
音樹看了他一眼。沉默半晌，她說道：“隊長的确沒有死，但是我死了。”
她現在這個身體就是人類的身體，木下二郎不可能會不知道，所以也沒有隐瞞的必要了。
“那你……”他似乎不知道該不該問下去。
“你不用知道那麽多，”音樹閉了閉眼睛，說道，“反正知道我現在回來了就行了。”
“啊…好…”頓了頓，木下二郎站直了身體，大聲喊道，“歡迎回來，源內副隊長！”
音樹愣了愣，随後有些好笑的看着他。“你現在的副隊長可不是我了。”
“不！源內副隊長永遠是我的副隊長！”
音樹無奈地搖了搖頭。
“對了，副隊長，你會回瀞靈庭嗎？”
“……不知道，”音樹猶豫了下，還是對他說道，“暫時不知道能不能回去。”
“那麽…隊長呢？”
“隊長？”音樹隐約能夠猜到夜一的想法，“我想她是不會回去的，就算回去了，又是什麽身份呢？過了一百多年，二番隊的隊長位置不可能一直空缺着吧？”
“啊…”木下二郎猶豫道，“現在的二番隊隊長是碎蜂。”
音樹驚訝地睜大了眼睛，随後笑道：“不錯嘛，碎蜂已經做到隊長了嗎？真想看看她和隊長到底是誰會比較強，當初隊長消失後她一定很傷心吧？”
“怎麽說呢…”木下二郎有些糾結地說道，“隊長離開之後，碎蜂變了很多…和以前，完全不一樣，有時候真的覺得她變得很冷酷…呃，副隊長這些話你千萬不要和碎蜂隊長提起…”
音樹無可救藥地看了他一眼，随後沉思道：“嘛…對于她來說，也是沒辦法的吧…畢竟她曾經那麽崇拜隊長，但是隊長卻說也不說一聲就離開了。”
兩人沉默下來。
突然，敲門聲響起。
木下二郎警覺地握住了斬魄刀，音樹用手擋住了他，走上前去打開了門。
“媽媽？”
“音樹，你餓不餓？”
“不餓，你休息去吧，”頓了頓，音樹突然想到一件事情，“對了，媽媽，明天休息我要和同學出去一趟。”
“啊，那記得早點回來哦？”
“恩，好。”音樹關上了門。
“副隊長明天要去哪裏？我可以跟着副隊長嗎？”木下二郎期待地湊了過來。
“千萬別跟着我。”音樹吐出一口氣搖了搖頭。
然而第二天，木下二郎還是偷偷摸摸地跟了上來，音樹也就當做沒看到。
作為他曾經的小隊隊長，音樹是很信任他的，更何況他能不能看到隊長和浦原喜助也是個問題。
坐車到了空座町，音樹直接向浦原商店走去。
浦原商店立在如此空曠的一片場地上，也多虧沒有人覺得這家店可疑。
打開了門，如意料中那樣沒有一個人影。
音樹走了進去，将門關住。
“浦原喜助？隊長？”
許久，浦原喜助閃着小扇子悠悠地走了出來，看見音樹時驚訝道：“哦呀，來得真早呢源內。”
“打擾到你做什麽偷雞摸狗的事情了嗎？”音樹不客氣地直接走進一間房間，黑貓趴在桌邊小憩着。
“啊類，”浦原喜助沒底氣地笑道，“說什麽呢源內，倒是你，帶來了偷偷摸摸的朋友哦。”
“再怎麽偷偷摸摸反正不進你這家店就可以了吧？”
浦原喜助無辜地看着音樹。
下一秒，店外傳來一聲巨響，像是什麽爆炸了。
音樹沉默地喝着茶，而浦原喜助則像是什麽也沒聽見一樣搖着小扇子，黑貓自打一開始就沒擡過頭。
“那麽，源內今天來這裏是有什麽事情嗎？”待外面的聲響差不多沒有了，浦原喜助喝了口茶，放下茶杯問道。
“我們昨天的談話似乎還沒結束吧？”玩着桌上的一個空杯子，音樹用手支着下巴說道，“朽木露琪亞是怎麽回事？你在她身上做了什麽嗎？”
“嘛，雖然消失了一百多年，源內還是這麽敏銳呢。”
“不要這樣跟我說話，”音樹皺了皺眉，“你如果不想說我也不會勉強你，畢竟這種事情跟我無關——”然而音樹話還沒說完，就被浦原打斷了。
“錯了錯了，”浦原揚起大大的笑容，“這件事情相信源內會很感興趣的。”
音樹愣了愣，随後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是和…藍染有關的嗎？”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
“現在已經不是猜不猜錯的問題了，不是嗎？”黑貓甩了下尾巴，趴在地上懶洋洋道。
音樹皺着眉看了眼，遂又将目光轉到浦原喜助身上。
浦原喜助漸漸收斂起笑容，摘下了帽子，放到了桌子上。
“我将崩玉放在了朽木露琪亞的靈魂裏。”
“崩…玉？”音樹咀嚼着陌生的字眼。
“就是，”頓了頓，浦原喜助直視着她，緩緩說道，“可以在一瞬間打破死神與虛的界限的，十分危險的東西。”
音樹睜大了眼睛，一瞬間覺得呼吸有些困難。
“一百年前的事情……和你有關？”
“不是，”搖了搖頭，浦原喜助說道，“當初我在研究讓死神的靈魂強化的方法，虛化是我得出的其中一個答案，而可以做到這點的，也就是崩玉——我制造出的一個十分危險的東西。當時藍染或許已經得知我在和他研究同一種東西，所以他才可以無所顧忌地将平子他們當實驗材料。”
“等等，”音樹打斷了他，“你是被他陷害才不得不離開屍魂界的？！鐵齋大人也是？！”
浦原喜助緩緩，點了點頭。
音樹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我想不出有什麽辦法可以隐藏那個東西，只好将它埋入了朽木露琪亞的體內。”
“你給她的義骸會阻止她恢複靈力嗎？”音樹順着他的思路說了下去，“恢複不了靈力，漸漸的，朽木露琪亞只能成為人類，而崩玉也就不會被人發現并利用了嗎？”
“藍染在找崩玉？！”
浦原喜助沉默地看着音樹。
音樹看着他，緩緩搖了搖頭。“不可能的，瀞靈庭會派人來找露琪亞的。更何況她是朽木白哉的妹妹，他不可能會放任她在現世不管的。”
“嘛，所以說——”浦原喜助忽然戴上了帽子，咧開嘴，打開了扇子，“源內現在一定很想會瀞靈庭去吧？”
浦原喜助的話題轉的太快，音樹有一瞬間反應不過來，只好愣愣地瞪着他。
“而這個機會，很快就會來了。”
音樹眯起眼睛，仔細思考着他的話，漸漸地，得出了答案。挑了挑眉，她說道：“你想讓我去救朽木露琪亞。”
“不是你。”浦原喜助意味深長地笑着。
“音樹。”黑貓忽然擡起頭，出聲。
音樹看向它。
“這次我也會一起去，你要做什麽我無法阻止，但是不論怎麽說，一定要小心行事。”
音樹沉默了幾秒，點了點頭，突然間竟然覺得有些緊張。
“嘛…”她勉強笑了笑，“這次去瀞靈庭，我剛好能夠去找一件東西。”
音樹留在浦原商店吃了晚飯，出門的時候，天已經很黑了。
而木下二郎竟然垂着頭坐在店門外。
音樹走過去拍了拍他的頭，他頓時醒了過來。
“副隊長！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為什麽會有那種危險的小孩子啊？！”
音樹瞥了他一眼。
“不要跟我裝傻，還有，今天的事情給我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過。”
“呃…”木下二郎幹笑着。
擡頭看了看沒有一顆星的天空，音樹深呼吸了一口氣。
終于，要回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