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二女登門

盛歌不在,陶瑾又将接歡叫進了書房。兩人将房門掩上,叫六媽媽在門口守着。

陶瑾将昨日給陶大人的賬冊都擺出來,接歡又從牆邊的小櫃子裏拿出一摞一模一樣的賬冊來。

接歡家裏曾做過小本生意,這丫頭便跟着哥哥學過幾天的賬本子功夫。自從知道她有這個本事之後,陶瑾便将母親的那些賬冊都交給了她,叫她按照賬冊上的明細,仿造出一份虧空的賬目來。

陶瑾早就料到她這個父親不會甘心,因而早就做了周密的準備了。至于最後一本賬上記錄的那些被拿走的物品,也都是陶瑾要江氏憑着記憶拟的明細。

相信經此一事過後,陶大人再也不會打這份嫁妝的主意了。

“虧得小姐機靈,将那借物的賬冊放在最下面了。若是依着老爺這一本子一本子的看下去,非得要露出馬腳不可。”接歡坐在杌子上,一邊提筆做賬,一邊極為慶幸的嘆息。

時間太短,她只來得及做幾本假賬而已。昨日搬過去的那一摞子,也就只有上面三本寫着字,中間那些都是些尚未來得及寫的空本子。

若非陶瑾及時将殺手锏亮出來,陶大人一準得發現纰漏。

陶瑾翻閱着真實的賬目,笑着同接歡道:“別的不用瞎想,你只管做好自己的事。将這些鋪面和田産都理好了數,趕明兒倒出空來,咱們還得親自下去視察呢。”

盛歌和接歡是一同入府的,陶瑾平時總愛帶着盛歌出入,反倒是接歡,一直都默默無聞的待在院子裏。

府裏的人都以為她不受重視,實則不過是陶瑾刻意将人給藏起來了。接歡性格有些不通人情世故,但持家理財卻是一把子好手。只不過陶瑾目前的重點不在那些賬目上,因而也不想太過引人注目。

接歡對于目前的陶瑾而言,就相當于一把封藏着的匕首。待一切事情塵埃落定,她才會将這把內藏鋒芒的匕首給亮出來。

約摸到了中午,盛歌這才滿頭大汗的跑回來。接歡知道陶瑾着急,一直都在院子裏守着。見了人,二話不說就帶進了主屋。

陶瑾忙迎上去問道:“藍府那邊究竟怎麽樣了?”

盛歌臉色不大好看,面色有些沉重的同陶瑾道:“奴婢去了之後沒多久,就看見一群當官的進了藍府。好多士兵将府門口圍着,根本聯系不上裏面的人。”

陶瑾一驚,有些慌張的問:“那些人将藍濟景帶走了?”

“奴婢在外面等了很久,也沒見着那些人出來。後來實在太餓了,就先回來了……”盛歌摸着肚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在外面跑了大半天,确實應該餓了。留的飯也涼了,叫接歡給你端到廚房裏熱一熱再吃。”

陶瑾吩咐完兩丫鬟,自己就坐到一邊去發呆。

前世她出嫁之前,與藍濟景的接觸實在有限。對于他身上發生的很多事都不怎麽清楚。如今猛然出了這麽一件事,陶瑾簡直就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眼下唯一能做的,也就是對着佛祖祈禱,希望藍濟景能平安渡過這個難關。

一連着三天,藍家都被官兵水洩不通的圍着。與此同時,市井之中也是謠言四起,所傳的八卦,也是越來越離譜。

陶瑾心裏有事,靜風居的下人也是惶惶不安。二姨娘似乎也感覺到了陶瑾的異常,有事無事的,都會派幾個人在靜風居的門口盯着。

如此一來,陶瑾更加束手,也不敢再派人出府去探聽消息了。

這一日,正當陶瑾在屋子裏焦慮的時候,就聽見六媽媽隔着屏風禀報:“大小姐,中庭的馬管事求見。”

自從桑葉事件過後,這府裏望風而動的下人就多了起來。短短半個多月的時間裏,已經有不少的管事來靜風居這院拜見。其中自然也有這位馬管事。

原本江氏主中饋的時候,他算是手底下得力的老人。後來容氏上位,就将他調去了外院。雖然名義上還是管事,但是手底下能撈油水的差事卻全都沒了。

這馬管事為人油滑,也曾嘗試着巴結過幾次容氏,最後無一例外的都叫人給撅了回來。郁郁不得志這麽些年,終于逢了陶瑾回來。

桑葉事件過後,陶瑾一夜揚名,府中人人畏懼這個大小姐,馬管事卻看到了獨屬于自己的希望。

陶瑾出了書房,就看見一個挺着肚子的中年男人站在門口。觀年紀也有五十來歲,長臉寬下巴,一雙小眼睛微微眯着。

看見陶瑾,馬管事連忙笑眯眯的迎上來。拱着手見禮道:“大小姐安好。”

陶瑾點點頭,和顏悅色的同他道:“馬管事也好,不知一早過來見我,可是有什麽事?”

馬管事上前一步,神秘兮兮的同陶瑾道:“今兒一大早,門口就來了兩個客人。看樣子是想來找什麽人,叫二姨娘手底下的人給攔住了。奴才想着或許是來找大小姐,所以就過來問問。”

“怎樣的兩個人?”陶瑾問道。

“兩個姑娘。大的有十七八歲,小的十二三歲。看那穿着打扮,像是大戶人家的小姐。”

他這麽一形容,陶瑾也就明白了。來的這兩個人,多數是方家那兩位小姑奶奶。

陶瑾吩咐接歡給馬管事送了二兩碎銀子,笑着道:“有勞你走一趟,這點碎銀子拿去打點酒喝。以後若是有事,還仰仗你照顧了。”

馬管事來找陶瑾,除了送個人情之外,也想順便探聽點虛實。畢竟陶瑾才回府中,誰也摸不清她手中到底有多少張牌。只有十足的把握,他才好決定要不要真心歸順。

如今陶瑾這麽不動聲色,他根本探不着底細。将銀子攏進袖子裏,猶不死心的問道:“大小姐可認得那兩個人?”

“聽你這麽說,倒是覺得眼熟。究竟認不認識,也得見了面才能知道。”陶瑾說了句囫囵話。

馬管事見問不出什麽,遂也只好死了心。拱手告辭之後,悻悻的轉身離開了。

待人走了之後,盛歌這才小聲說道:“沒想到二姨娘竟然敢攔住小姐的客人,真是可惡至極。”

“你和六媽媽趕快去門口迎一迎,說話的時候千萬要注意着些,別将那兩個姑娘的身份暴露了。”

陶瑾這幾日精神不振,也不曾好好梳妝打扮過。如今來了客人,連忙回屋換衣梳洗。

挽了發髻帶上了簪子,正當起身出門,就看着一行人進了自己的小院。

打頭的是一身胡服短打的婧妩,其後跟着粉衣闊袖的素魚。見了陶瑾,婧妩就忍不住大聲嚷道:“你們這府裏的姨娘簡直忒沒有規矩,連上門的客人也敢攔着。若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指定得一鞭子抽得她暈過去。”

這姑娘也不知道是上門來做客的還是找茬的,腰間竟然真的別着一把皮鞭子。陶瑾有些哭笑不得,連忙側身将兩個人迎進房間裏。

“不知道你們兩個貴客會來拜訪,陶瑾有失遠迎,倒叫你們笑話了。”

婧妩擺手,極為大方的說道:“這個不怪你,我們兩個也是臨時起意才決定過來拜訪的。沒有提前投拜帖,也是我們的疏忽。”

陶瑾見素魚一個勁對自己眨眼,就料定她有事要說。待盛歌将茶點上齊,便吩咐一聲:“你們都下去吧,若是沒有我的吩咐,誰也不準到這屋裏來。”

盛歌點點頭,扭身出門,順便帶上了房門。有兩個婆子本還在門口守着,也叫她随便尋了個借口支開了。

陶瑾這才同她二人道:“這四周已經沒人了,你們若是有事,盡管說就是了。”

婧妩将素魚推開,自己搬了把椅子坐在陶瑾對面,板着臉嚴肅的看着陶瑾:“藍濟景這件事,你究竟知道多少內幕?”

陶瑾沒想到她會問自己這個,登時就是一愣。随即想到婧妩的父親也在朝廷裏當官,定然知道了一些內幕。

她摸不準婧妩問自己這件事的用意,便也不敢随便露底。只得搖着頭道:“這件事我也是聽市井傳言才知道一些,或許還不如你知道的清楚。”

婧妩有些着急,伸手拉着陶瑾的手道:“你別瞞着了。出事那日我家人就在街上,看見了你和藍濟山了。若不是我攔着父親,此刻那趙養廉的走狗怕是已經堵到你們陶府的門口了。”

陶瑾心中別的一跳,驚疑不定的看着婧妩,一時也有些拿不準主意。藍濟景這件事真的太大了,婧妩又與她僅有一面之緣。兩人之間連最基礎的信任都談不上,她根本不敢胡亂開口。

婧妩也看出了她的疑慮,有些暴躁的啧了一聲:“實話同你說了吧,今日這一趟是周婉娘委托我過來的。她與藍濟景形同兄妹,聽了外面那些風聲之後,心中實在擔憂。眼下能知道具體內幕的也就只有你,所以我才拉着素魚過來問問。”

另一廂素魚也幫着做保證道:“陶瑾姐姐,你若是知道什麽,就趕快說了吧。聽說朝廷已經下旨核查這件事,婧妩她爹也參與進來了。若是真的有事,或許也能幫上一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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