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舅老爺被抓

江氏和陶慶天之間這點事,明眼人都能看的清楚。只不過沒人敢說出來,陶慶天也就自欺欺人的打着肚子裏的小算盤。

如今叫陶瑾硬生生的撕開了一道口子,這傷口裏流出了膿,淌出了血,他忽然就覺得氣短了幾分。

看着江氏腫成饅頭樣的半邊臉,陶慶天心裏有些發虛。臉色漲紅的看着陶瑾,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容氏冷眼旁觀,見再鬧也鬧不出一朵花來,連忙跳出來做好人。雙手拉着陶慶天的袖子,嗲聲安慰道:“老爺,您快消消氣。這裏可是夫人的院呢,咱們不鬧了。天色不早了,妾身帶您回去休息。”

陶老爺就坡下驢,假裝身形不穩的搖晃記下,叫兩個丫鬟攙扶着走了。

容氏用手帕擦着自己的臉,有些幸災樂禍的看着江氏:“老爺知道今兒是孫氏的祭日,心裏不痛快着呢。姐姐也別往心裏去,瞧您這臉上的傷也是夠重的,快些叫府裏的大夫過來給瞧瞧。”

“雖然您不像我似的整天出去見人吧,但這臉總也得好好保養着才是。別等哪天真正變得人老珠黃了,那可就真的沒人願意看了。”

江氏挨了打,此番又叫容氏這麽陰陽怪氣的一頓嘲弄,頓時氣的捂着臉哭出了聲。

“容姨娘,話不能說得太滿。自己作的孽,早晚有一天會吃了自己的報應。人在做,天在看。我們都等着,看看您遭了報應的時候,又會是什麽樣!”

陶瑾将自己母親護在身後,毫不客氣的反唇相譏。

“那您可得好好等着,別笑話看不成,自己先栽了跟頭!”容氏眯着眼睛,輕佻的嘲笑一聲。

待這些人全部離開,陶瑾這才吩咐盛歌回靜風居取藥箱。她之所以來的這麽快,也是趕了巧。本打算過來陪江氏說會話,走到半路就遇見通風報信的丫鬟,連回去拿藥箱子都來不及。

江氏臉上的傷倒是其次,真正叫她傷心的是陶慶天這一巴掌。

人被囚禁八年她都能看得開,這一巴掌卻令她心如死灰,仿佛一下子就看清了這個男人的真面目。

陶瑾見母親臉色晦暗,眼神如蒙上了黑紗般不透光澤。身為女兒,這身上的傷還能幫忙療養,但是心底的傷,卻也真的是無能為力。

唯一能做的,也只是拉着母親的手,默默無聲的陪伴着。

盛歌将藥箱取來之後,趁人不注意,輕聲對陶瑾耳語:“劉三回來了,方才叫人傳信回來,說是一切都已經妥當了。”

陶瑾點點頭,輕聲道:“我知道了。”

說來也是天人弄人,饒是陶瑾安排的再周密,時間上卻還是出了不少的差錯。若是按照她原本的計劃,劉三應該比陶真真還早到一日才是。如此一來,也就不會有今日的這場鬧劇。

就差一天,她就可以給母親洗脫冤屈,卻在這個檔口上,出了這麽檔子糟心事。

望着在睡夢中仍舊流淚的母親,陶瑾攥緊了拳頭,沉聲道:“我知道了。”

蘭馨苑的人給這麽一鬧騰,幾乎是一夜沒睡。各房都亮着燈,直至天亮才熄滅。

有人冤苦,自然就有人歡喜。容氏狠狠出了一口惡氣,心中暢快淋漓。次日天不亮就起來給陶大人準備出門的衣物,又派人給二小姐送了不少路上吃的點心。

陶慶天令人備好馬車,先将陶宛送出府去。他自己還有些瑣事沒交代完,計劃下午才能出發。

正當容氏伺候陶大人吃早飯的時候,就見玄芝慌裏慌張的進門來報:“不好了姨娘,舅老爺那邊出事了!”

容氏一驚,皺着眉道:“出了什麽大事,何至于這麽慌慌張張?”

玄芝有些猶豫,看了陶大人一眼,支支吾吾的道:“舅老爺,好像被官府抓起來了……”

“他一個大活人,不偷不搶的,官府抓他作甚!”容氏覺得有些匪夷所思。

玄芝咬着嘴唇,小心翼翼的說道:“聽說,好像就是因為偷了別人的東西……已經驚官了,這人如今就在京畿府的衙門裏押着呢。”

“還沒進京就被押進了衙門裏,他可真是好能耐!”容氏氣的臉都綠了,咬牙切齒的道。

陶慶天也是聽得直皺眉,有些不高興的看了容氏一眼:“你們家的人真是鬧騰,說來也不是什麽窮苦人家,至于這麽小偷小摸的麽。”

容氏叫說得臉色羞紅,拉着陶慶天的手商量道:“容易那個混蛋打小就手腳不幹淨,愛占便宜慣了的。你是他姐夫,可不能袖手旁觀。我這兄弟多少年才過來一回,無論如何,您都得搭把手把他救出來。”

“京畿府那位大人可是出了名的頑固,能不能将人撈出來我也說不準。罷了,一會我親自帶人過去一趟。你去準備點銀子和寶貝,一會我帶過去送禮。”陶慶天有些不耐煩,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你們自己家的事,不要動府裏的銀子。你是他的姐姐,這錢就得從你自己私庫出。”

親兄弟惹事丢人,容氏臉上也無光。帶着玄芝出了門,站在回廊裏氣的咬牙切齒:“這個混蛋,一會叫我見了他,非得好好揍一頓解解氣不可。”

玄芝道:“老爺叫咱們準備銀子呢,您說拿多少好?”

“京畿府那種地方可說不準,要想把人撈出來,少說也得上百兩。”容氏帶着玄芝去了自己私庫,她娘家沒什麽勢力,當年出嫁的時候嫁妝本來就少的可憐。現今好些個貴重玩意兒,還是這幾年主中饋的時候私自落下的。将那白花花的銀子拿出來,容氏揪心的疼,猶豫再三,又放了回去。

“姨娘,您這是?”玄芝有些看不明白了。

“他自己作孽進了大獄,憑什麽讓我出錢。去,将舅老爺的那幾個箱子都打開,撿裏面幾樣值錢的物事給老爺帶上。”

玄芝依言去了存箱子的廂房,撿了四五樣值錢的器皿包起來,交給陶大人的書童。

早飯過後,陶慶天先是去宮裏述職,而後便帶着書童去了京畿府。

打陶大人走了之後,容氏這眼皮子始終就跳的厲害。實在放心不下,又吩咐了一個心腹小厮去京畿府門外打聽消息。

本以為這一去總得一半天的功夫,豈知沒過一個時辰,跑出去的小厮就回來複命。

“姨娘,不好了,老爺回、回來了。”那小厮跑的氣喘籲籲,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

容氏現在一聽到不好了這三字就無比的頭疼,憋着怒火問:“又怎麽了?”

小厮道:“老爺回來了……身後還跟了許多的官兵。”

玄芝氣的瞪了那小厮一眼,罵道:“沒腦子的,咱們老爺就在朝廷當官,轄下有幾個官兵還不正常。”

“可、可奴才見那架勢,老爺倒像是叫官兵給押回來的。一同回來的還有一位老大人和咱們家舅老爺。”

容氏都快給氣笑了,沒好氣的對那小厮道:“少在這危言聳聽,你若是說舅老爺被押回來我還能信,咱們老爺可是朝廷命官,輕易哪個敢綁他。一定是你看錯了。”

說話間就有中庭下人來報,老爺回府了。

容氏穿戴整齊,連忙帶着玄芝迎了出去。

一到中庭就徹底傻了眼。

那小厮還真沒有危言聳聽,陶慶天這個堂堂的尚寶寺丞,不說是被綁回來的,也沒差了多少。

慣常威風的陶大人,竟然叫兩個衙差一左一右的給拘上了。同他站在一起的還有一個二十來歲的胖子,一張臉跟大白面餅似的,看見容氏,哭唧唧的湊過去喊了一聲:“姐!”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容氏話音剛落,大腿上就挨了一腳。有些吃不住勁,當場趴在了地上。

陶慶天踹一腳猶不解氣,又撲過去惡狠狠的補了幾拳。眼中怒火熾盛,就差将人生吞活剝了。

為官這麽些年,他從沒有這般的丢人過。一大早樂呵呵的扛着東西去送禮,竟然被人當場指認出是贓物。非但如此,這位京畿府的大人竟然還當衆将他押了回來。

從京畿府到陶府這段路并不算遠,饒是如此,陶大人也沾了小舅子的光,收了不少的臭雞蛋。到現在身上還濕淋淋的一股子臭味,果真是丢人丢到家裏了。

“你給我說,那些個東西究竟是哪裏來的?好麽樣的,咱們府裏怎麽會有賊贓了!”陶慶天氣的臉色發青,惡狠狠的抓着容氏頭發質問道。

“妾身……妾身……”容氏本想說不知道,可是轉眼看見坐在正堂中的京畿府老大人,也是吓得哇一聲哭出來。

盤腿坐在地上,一邊哭一邊念叨:“我是從容易的箱子裏拿的,我哪知道那是贓物啊……”

陶慶天氣的連話都不想說了,只哆嗦着手指着容氏。

京畿府的老大人捋着自己的山羊胡,一臉嚴肅的同容氏道:“那些東西都放在何處?勞煩夫人全部都交出來吧。”

容氏舍不得到手的鴨子,哭唧尿嚎的道:“我兄弟送來的東西可多得很,總不能樣樣都是賊贓。老大人,您總也得講個道理不是!”

屋子裏突然安靜下來,衆人都拿眼睛看着容氏。陶慶天暗暗罵了一聲廢物,這下連打人都懶得動手了。

許久之後,容舅老爺才吭哧癟肚的說了一句:“姐,那些東西,都是我道上偷來的。”

“就是因為害怕被發現了,才提前找車送到府裏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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