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2)

在這個地方所有的死者都消失了的話,那麽就算沒有引路燈,活着的人也可以回來,錦月興奮的看向洛繁,卻發現他臉色更加慘白了,狀況似乎比在裏面的時候還糟糕。

她急忙扶住他,這次他沒拒絕,或者說連拒絕的力氣都沒有了,拉過他的手臂,架在自己肩上,當洛繁真的靠在她身上時,錦月才明白自己真的太弱了,她被壓得快直接倒地,每走一步都是在咬着牙硬抗。

好在這裏已經離南門不遠,她甚至還聽到了南門外傳來的巴掌聲和洛雪凜抱怨的聲音:“這裏蚊子怎麽那麽多。”

她實在是走不動了,大聲朝南門外喊道:“洛雪凜快來接人啊!”

洛雪凜噔噔噔的跑了進來,手上還拿着一根火柴,驚訝的看着兩人,詫異的問:“我還沒點燈,你們怎麽就出來了?”

“雪凜。”錦月身子又往下垮了一點,洛繁知道她快要架不住自己了,自己也沒了力氣,只能向洛雪凜求救。

洛雪凜這才看向滿身傷的洛繁,立馬擔憂的跑到他身邊,從另外一邊架住了他。

洛雪凜身高不如錦月,大部分重量依舊壓在錦月的一邊,但好歹也為她分擔了不少,輕松了的她終于有時間解釋:“大概是鬼魂都消失了,所以我們就直接回來了。”

這話一出,洛雪凜更加驚異了,她瞄了瞄自己二哥和錦月,這兩人在裏面大開殺戒了嗎?但她二哥不是這樣的人啊!還是說是因為錦月姐姐?話說她的身份似乎也不簡單,爺爺那麽喜歡她,估計真是有本事的人。

“那我們現在該怎麽辦?”洛雪凜只考慮到把二哥救出來,開開心心的就回家,誰想到他會傷得這麽重,早知道多找幾個幫手來。

“先出去,找人借手機打120。”錦月回答。

結果剛出門就又遇到了一個人,他穿了一身醫生的白大褂,看上去是醫生,但一雙桃花眼讓他有種夜店花花公子的感覺。

“景澤哥你怎麽會在這裏?”洛雪凜疑惑的看着突然出現的洛景澤,話裏怎看都帶着點敵意,她不太喜歡這個哥哥,比讨厭洛雪尋還讨厭他,因為不論何時,遇到什麽糟糕的情況洛景澤總能一直保持着臉上的微笑,這種人讓她本能想要避開。

洛景澤對洛雪凜的态度根本不在意,視線在他們身後轉了一圈,沒見着洛雪尋,但是卻看到了洛雪凜扔在教學樓門口的燈,那燈怎麽看都是沒點燃過的,但是洛繁既然出來了,只能說明另一個世界的鬼魂一個不剩,死者的世界已經消失,那麽他也就可以不用給洛雪尋點燈了。

簡單的判斷了形勢,他視線落回洛雪凜身上,露出了一個迷人的微笑:“看你鬼鬼祟祟的,就跟在你身後了。”

洛雪凜聽了嘴角抽了抽,敵意瞬間瓦解,沒想到她偷偷跑出來,還是被人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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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景澤從兩人手中将洛繁扶了過去,他的車就停在不遠處。

“你要帶他去哪裏?”洛雪凜不安的問,卻不敢造次。

“你們不是要送他去醫院嗎,正好順路。”這句話倒不是說謊,他是醫院裏的醫生,而且今晚正好有個急診要趕回醫院,還真是順路。

洛繁坐進車前,回頭看了錦月一眼,像是想對她說什麽,但是卻被洛景澤一把的塞進了車裏,不知是對他,還是對站在錦月身邊的洛雪凜抱怨了一句:“我還有病人,別磨磨蹭蹭的。”

錦月看洛雪凜急忙收拾了一下教學樓門口的東西,也要離開,她一把拉住了她,但卻只是木讷的看着她,根本不知道該問什麽。

“錦月姐回去好好睡一覺,以後常聯系。”洛雪凜手裏提着那三盞燈,往洛景澤的車跑去,他已經發動了車子,別看這人平時嬉皮笑臉的,做事認真到近乎可怕的地步,搞不好真會嫌她動作慢,把她扔在這裏。

錦月看着那輛車駛出了自己的視野範圍,才慢慢回過神,她深吸了一口空氣,夜有些涼,吸進的身體的冷氣讓她哆嗦了一下,但卻清醒不過來,身子已經累得不想動了,大腦也像是打結凝固了一樣,什麽也不想思考。

午夜十二點已經過了寝室關門的時間,校園的小道上除了路燈撒下的一點光輝,根本沒有一點生氣,錦月便一個人悠悠的走回寝室,在被宿管大罵了一頓放了進去。

躺在床上的時候她突然又想哭了,可是眼淚怎麽都流不出來,最後憋屈的睡着了。

所有人都走後,洛雪尋一個人從樓梯口處走了出來,撿起那把竹刀,他看着南門出口處不語,黑貓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它輕巧的跳到他的腳邊叫了兩聲,仿佛在問他怎麽了。

“姐姐,我是不是又做錯了?”洛雪尋癡癡地問,他想讓洛繁開心點,結果卻什麽都沒能做到,反倒讓那個叫錦月的女孩受傷了。

“喵。”黑貓輕叫了一聲,好像是在回答他。

洛雪尋突然自嘲的笑了笑,從南門走了出去,劉奎就死在他面前,摔下來就沒了氣,如果他能再快點,可能就能救他一命,但是這個世界上沒有那麽多的可能,就像他覺得自己欠了洛繁很多,在活着的時候能夠盡量補償他,可是卻越欠越多。

☆、平靜的日常

這一夜錦月沒睡好,她一閉眼便做了一個恐怖的夢。

夢見自己站在一條走廊上,聽見走廊外有人叫她,她很害怕,卻控住不住自己走向走廊邊緣,趴在護牆上往下看。

是劉奎,他站在一樓的草皮上,腦袋仰成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看着她,仿佛是在脖頸折斷成90度,甚至快要貼後背上。

他的嘴在不停的開合,像是在說話,可是錦月什麽都聽不見,她害怕的縮回頭,馬上又聽見劉奎在喊她的名字。

鬼使神差般的,她竟然又探出腦袋去看,眼前的景象卻讓她腦袋嗡的一下炸開了。

劉奎像只大蟑螂一樣,四腳四手的攀附在牆壁上,迅速的朝她爬上來,一眨眼的功夫,他的腦袋已經伸到了距離她幾厘米的地方。

他的眼裏全是眼白,睜得滾圓,眼珠像是要從眼眶中掉出,折斷了的腦袋在他快速移動後,面朝上看着她,卻像鐘擺一樣輕輕晃動着,他對她一咧嘴,露出兩排白森森的牙齒,一股酒精混合着血液的腥臭噴灑在錦月的臉上,他陰測測的說道:“都是你害的。”

雞皮疙瘩布滿全身,頭皮瞬間發麻,錦月徒然從床上坐起,全身都是冷汗。

天已經亮了,寝室洗漱臺的方向傳來刷牙洗漱的水聲,妞妞穿着一雙拖鞋啪嗒啪嗒的從洗手池走回了寝室裏,她看到錦月醒過來,立馬走了過去,生氣的說道:“老實交代你昨晚哪去了?”

“妞妞。”突然的驚吓後,是這麽和平的日常,錦月對着妞妞大叫了一聲,就撲到了她的懷裏。

妞妞一時慌了手腳,拍着她的背後,不停地的問她:“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錦月使勁的往她懷裏拱,就是不說話。

“難道是腦震蕩後遺症?”妞妞看她的樣子不想有事,打趣的說道。

“死妞妞,就知道挖苦我。”錦月松開妞妞,其實她多希望自己真是腦震蕩,至少就不用經歷那麽恐怖的事情了。

“要是真不舒服,你就休息一下吧,我可得趕快準備去上課了,今天要劃重點,我回來給你抄。”妞妞回到自己床邊,開始換衣服,從書桌上開始收拾課本,要不是關乎考試她上課從來不積極。

“我也要去。”好不容易回歸了日常,她不想一個人待在寝室裏,急忙起床去洗漱。

“都說了,會給你抄了,激動什麽啊!”妞妞小聲的說道,将理好的書往桌上一放,坐在椅子上等她。

劉奎的死當天就在學校炸開了鍋,聽說屍體是在多媒體教學樓一樓一間教師辦公室裏發現的,各種傳言的版本都有。

錦月聽見這些的時候一直很沉默,唯一讓她好受的是那些她丢在死者世界的課本也回來了,有好心的同學撿到後,全部給她送了回來。

洛雪凜給她發了個短信,将洛繁住院的地址發了過來,還和她道了謝。

想了想她覺得自己還是應該去看看對方,周六時拎了一袋水果就去了。

洛雪凜地址發得很特別,別人一般寫的都是病房號床位號,她倒好就直接發了一句:市醫院住院部一號樓,四樓走廊盡頭靠窗左邊的病房。

好在不難找,錦月很快就上了樓,聞着消毒水的味道,她突然覺得有點想笑,想當初她剛出來的時候,她也是直接住進了醫院,沒想到如今換成了洛繁。

走廊的盡頭有兩間病房,錦月直接走到了左邊的那一間,站在門口時,她笑不出來了,笑容徹底凝在了臉上。

病房裏只有三張床位,靠窗的床位上是一個腳上打了石膏的小孩,另一張是個老人,靠近門口的那張床上是空的,兩個護士正在那鋪白色的床單,他們動作娴熟,不一會就弄好了,一個護士推着裝了換下來的被套的推車往門口走了出去,另一個經過時,錦月趕緊拉住她問道:“這張床位的病人呢?”

“死了。”護士頭都沒擡一下。

錦月呆呆站在門邊,看着那空了的床位,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雖然說是傷得很多,但怎麽會說死就死呢,不應該啊!不可能啊!

眼眶熱熱的,淚水開始在裏面打轉。

就在要掉淚的時候,一只手突然從身後搭在了她的肩上。

“你來看我?”

聽到熟悉的聲音,錦月驚訝的轉過頭。

洛繁他身上穿着病號服,腳上踩着一雙灰色的毛絨拖鞋,紅潤的臉蛋,怎麽看都是恢複得很好,但是還沒從驚吓中恢複過來的錦月一張嘴問了一句:“你沒死?”

洛繁眼睛一斜,看了看錦月剛才對着的空床,明白了眼前的人為什麽會眼睛紅紅的理由後,眨了眨眼回答:“對不起,我沒死。”

錦月臉一下紅透了,自己說的話怎麽像是盼着洛繁死了,她慌忙的解釋:“我不是那個意思,但是你不是死……”

她悄悄瞄了一眼身後的空着的床位,還沒明白過來。

洛繁嘆息道:“你走錯病房了。”

他的病房就在這間病房的對門,剛才他聽到錦月的聲音,便出來看看是不是自己聽錯了,沒想到就看到她失魂落魄的站在這間病房門口。

錦月臉紅得更厲害了,她明明是按洛雪凜給的地址來的,她肯定沒走錯,一定是洛雪凜發錯了地址。

将手裏的水果往洛繁懷裏一塞,羞澀讓她不好意思,別扭的說道:“是來看你,不過看你也沒事了,那我就回去了。”

說完她扭頭就走,只是沒走幾步突然又折了回來,從口袋裏掏出一條吊墜,和當初洛繁借給她戴的吊墜很像,不過上面墜的不是那水滴形的木頭,而是一塊小石頭,石頭上有她親手刻的兩個字“平安”。

這是她路過一家店買的,因為弄丢了洛繁的吊墜,她總想給點補償,雖然肯定比不上原來的好。

她将吊墜放在洛繁抱着的水果上,低着頭悶悶的說了一句:“我把你給我的弄丢了,對不起。”

然後頭也不回的跑了。

洛繁看着離開的人,低頭看了看那一袋子的水果和上面的吊墜,難道他又說錯了什麽話?自己還真是嘴笨,明明知道她是來看自己的時候心情難得變好了……

錦月沒想到自己一走,就再也沒見到洛繁,第二天其實她還悄悄的跑去醫院偷偷看望他,結果他出院了,然後再也沒聯系她。

兩周後就是考試了,錦月一忙就将很多事情都忘了,考完試的當天,她正收拾東西準備回家,放在床鋪上的手機突然響了。

她正坐在行李箱上,想要将那被衣服撐開的口子拉起,不想前功盡棄她沒去接,但是電話那頭的人卻不肯善罷甘休,一直沒挂電話。

手機的鈴聲在不斷催促,攪得她心煩意亂,一使勁,拉鏈徹底壞了,她惱火的将壞了的拉鏈扔了出去,怒氣沖沖的接起了電話,沒好氣的問道:“誰啊?”

對面很久都沒有聲音,就在錦月以為這是個惡作劇電話,準備挂掉時,那邊的人終于說話了,“是我。”

錦月懵了一下,傻乎乎的問:“洛繁?”

“恩。”對方因為她沒忘記自己而松了一口氣。

這下錦月倒是尴尬了,不是因為她開始就口氣不善,而是兩人好一段時間沒見面了,兩人也沒什麽共同話題:“你找我有什麽事?”

“你還記得許念嗎?”

錦月腦袋後挂滿了黑線,他不提的話,她差點就忘了許念還在家裏的衣櫃上……

“我夢見她說你把她忘了,讓我幫忙送她回家。”

“額……你知道她家在哪裏?”

“恩,查到了。”

“好。”

挂掉電話,遠在洛家的洛繁看着自己的手機,這個電話他很早就想打了,在聽到她認出自己的時候,心裏有那麽一絲竊喜。

他動了動手指,将錦月的號碼存進了號碼簿裏,那裏存着的號碼寥寥無幾,所有都是姓洛的,唯獨出現的錦月的名字,很是突兀。

手指點在那個名字上很久,洛繁才将手機放了下去,抿嘴輕笑了一下。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那個來了,人本來就快熱化了,沒想到肚子疼得出了一身汗,真是糟糕。

不過今天數據漲了,好開心!心靈都被治愈了。

希望明天也能如此,要是可以,大家幫我向身邊的人推薦推薦,感激不盡。

☆、期待的約會

錦月回到家時,立刻就回房間和許念忏悔了,求她晚上別來找自己,結果晚上她确實沒夢到許念,卻夢到了劉奎,依舊是一樣的夢境,他腦袋不可思議的折在身後,說是她害得。

這段時間時不時她就會夢到一次,雖然間隔越來越長,但是每一次夢到,那一天晚上後半夜基本就會失眠了。

直到天微微亮起時,她才在迷迷糊糊中又睡着了,最後莫名其妙的突然驚醒過來,看了看放在床頭的手機,已經早上九點鐘,而且手機裏還有一條短信,是洛繁發過來了,只有短短一句話:我到你家樓下了。

發送的時間是43分鐘以前。

錦月翻身起床,跑到窗邊往樓下一看,頓時囧了,洛繁真的在樓下……

而且他像是與她心有靈犀一樣,在她從窗口探出頭的時候,突然擡起頭看了過來。

錦月猛然縮了回去,他是傻瓜嗎?就不會打個電話嗎?

容不得她多磨蹭,趕緊随便洗漱了一下,就提着裝了許念屍骨的背包出門。

華梅在客廳裏看電視,見錦月急沖沖的往外沖,在沙發上揚聲對她喊道:“你去哪?快給我回來吃早點。”

“有事。”錦月已經消失在門口了,門被她一帶,發出了一聲巨響。

“死丫頭,趕着去投胎啊!”華梅罵道,說完後突然意識到自己說了一句不吉利的話,立馬往一邊呸呸呸了幾下。

錦月這猴急的樣子,莫非有人在等她?華梅起身來到廚房,往廚房窗口望下去時,錦月剛好從一樓跑出來,跑向了站在一邊的男性。

她家錦月交男朋友了?這本來是值得高興的事情,但是華梅看着那男孩的身形,總覺得有點熟悉,這讓她不覺皺起了眉頭。

樓下的錦月來遲了,不好意思的對洛繁說道:“對不起,我來遲了。”

“沒事,你昨晚沒睡好嗎?”洛繁到不是很在意,來到這裏的時候他就給錦月發了短信,她一直沒回,他就知道她可能是睡過頭了,不過一想到這段時間她的遭遇,洛繁覺得必要的休息還是應該保證的,所以他沒打電話催促她,不過看着眼前錦月眼睛下微微有些青黑,看起來她還是沒休息好。

“做了噩夢,早上才睡過頭了。”錦月不是很想談論那個噩夢,怕洛繁追問,她反問道:“許念家遠嗎?”

“離你家不遠。”

“那我們快點去吧!”

洛繁趕緊跟了上去,他不傻,當然明白錦月這是不想提自己噩夢的內容,便也沒有追問。

許念的家真的離錦月家不遠,兩條街而已,但是錦月卻從沒有來過這裏,那是幾棟老式的居民樓,因為是早晨買菜的時間,有不少婦女老人提着菜籃子回家,不過遠遠的有一對中年夫妻卻讓錦月停下了腳步。

他們站在一棟老式居民樓的樓梯口處,心神不寧的朝她和洛繁所在的方向張望,像是在等人,錦月見過他們,就在許念的記憶裏,兩人年齡應該不比她的父母大多少,卻比她的父母要更加的蒼老。

看來這兩人就是許念的父母了,錦月沒有很快走過去,她看向洛繁,欲言又止。

“應該就是他們吧!”洛繁以為她在向自己确認。

“不是,我是想說,就這麽把許念還回去,她家裏人會不會報警抓我們?”想想自己始終了多年的女兒突然被以這樣的形式送回來,怎麽看都很可疑,要是他們真報警了,她要怎麽解釋?

總不能說是在學校裏撿到了人骨吧!

“應該不會。”洛繁看了一眼那對夫妻,他們也注意到了這邊磨磨蹭蹭的他們,兩人低頭耳語,不時看他們一眼,像是想上前找他們,卻又有所顧忌。

洛繁輕輕提起錦月身後的背包說道:“脫下來,我去給。”

錦月聽話的縮起手,将手從背包帶中脫了出來。

不過還沒等他走上去,夫妻兩人就走了上來,她們怯生生的問道:“你們是來送許念回家的嗎?”

“是。”錦月才點頭,洛繁已經出聲回答了,他将背包遞了過去。

兩人先是一愣,反應過來後,女人顫顫巍巍的伸手将背包接了過去,緊緊抱在懷裏,低着頭肩膀一縮一縮的,像是要哭了。

“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男人摟着她,手緊了緊,深情的看着那未打開的背包,聲音裏帶着顫,末了才想起那洛繁和錦月來,他顫抖的說着謝謝,一擡頭卻不見了兩人的蹤跡。

已經走遠了的錦月好奇的問洛繁,“為什麽走那麽快?”

對方才接了包,洛繁就拉着她走了。

“怕警察。”

錦月原本沉重的心情瞬間瓦解,噗嗤一聲笑了,她還以為洛繁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沒想到還真認真思考過她說的話,而且怕警察是什麽鬼?

糟糕,突然覺得他有點可愛了,特別是在洛繁一臉莫名其妙,像是不懂她笑什麽的樣子,真的好可愛。

看着洛繁微微皺起的眉頭,錦月不鬧了,怕他真生氣,大方的說道:“吃早點了沒?要是沒有,我請客。”

“沒有。”洛繁沒有多想,他一早就等在樓下,怕錯過了錦月,就一直守候在樓下。

兩人找了家面條店,點了兩碗面條,結賬的時候洛繁大概是因為她說了要請客,真的就沒去付錢,錦月倒是沒在意,反而是那不長眼的店主,居然開玩笑的說:“男友在這,怎麽不請客?”

錦月笑笑沒回答,匆匆付了錢就拉洛繁走了,洛繁倒像是聽到了,出了店門就說:“下次我請你。”

“別聽他胡扯,現在男女平等,還不許女人請客吃飯了?”

回去的路上錦月故意走得很慢,洛繁也不催她,就走在她身邊,這麽走着也沒話題可聊,太過沉悶的氣氛讓兩人都感覺很不自然,但他們既覺得尴尬,又希望這樣的時間在久一點,那種心情十分矛盾。

遠處傳來一陣哀樂聲,錦月第一個反應就是擡頭去看。

公路上一輛黑色的奔馳轎車迎面開來,轎車頂上放着一朵大大的白花,車後鏡上也纏着白色的帶子,車開得很慢,在它的後面還跟着一輛靈車,而靈車後則是一長排的人,為首的是個女人,披麻戴孝低着頭,手裏捧着一張裱在相框裏的黑白照片,哀泣的哭聲從那群人中發出。

現在很少有人搞這種排場了,要知道喪葬費也要不少的如今,默默拉去火化場火化的也不在少數。

因為少見,錦月好奇的多看了兩眼,遠遠的時候她還不覺得,待那隊伍走近了,錦月才看出那照片上的人十分眼熟,她正想那人是誰時,洛繁突然拉起她的手腕,拽着她往街邊的店鋪裏走,像是要躲開什麽人。

很快她就明白了洛繁在躲誰,那為首披麻戴孝的女人擡起了頭,錦月看到她的臉才記起她是當時帶人在洛家門口鬧事的女人,而且她沒記錯的話,這人大概就是李字清的母親,而照片上的人,應該就是她丈夫。

洛繁的大哥洛雪尋也說過,李字清的父親病危了,沒想到這才幾天就……

那女人顯然也看到了洛繁,她不急不慢的從隊伍裏走了出來,洛繁見狀不逃了,将錦月往自己身後拉了拉,那老女人走到他跟前,還沒說話,先對他鞠了一個躬,然後客氣的說道:“洛先生真是有勞你了,我丈夫聽說孩子走了,劉奎也死了,是笑着去的。”

“……”洛繁沒說什麽,但捏在錦月手腕上的手緊了緊。

錦月明白洛繁不高興,不過在聽到這話後,她也開心不起來,甚至能明白為什麽洛繁要拉着她躲開的理由了。

女人又說了一次謝謝才回到了送葬的隊伍裏,她并不在意洛繁是什麽反應,她只知道她想要的結果已經得到了,道謝不過是與洛繁客套。

“沒事吧?”洛繁糾結的看着錦月,他自己還好,只是這件事情中錦月完全是個被無辜卷入的受害者,洛繁害怕在這裏突然提到這件事情,讓她受傷。

錦月笑得勉強:“當然有事,我現在的感覺就是走在大街上,突然有個人沖過來往我嘴裏塞了一坨狗屎。”

這比喻很奇特,錦月不知道他能不能明白自己此時的心塞之感。

洛繁聽完後,把她丢在了原地,突然跑進了路邊的一家小超市裏,出來的時候手上拿了一只甜筒。

“壓一壓。”洛繁把甜筒給她時,這麽說道。

錦月很無語,壓個毛啊!她又沒真吃了狗屎,不過沒道理和好吃的過不去,接過甜筒,洩憤似的狠狠一口咬了下去,然後牙齒被凍到了……她突然覺得更憋屈了,忍不住調侃道:“要是我說我心裏不舒服,你是不是還要給我做個心髒按摩?”

“如果你需要的話。”洛繁說這話時十分認真,并沒有開玩笑的樣子,哪怕最後他還加了一句,“不過……心髒按摩該怎麽做?”

錦月無奈的舔了一口甜筒,果然洛繁這家夥什麽時候是開玩笑,什麽時候是在認真,她還真是不大能分辨得出來,而且和他說多了話,絕對能把自己給氣死,但莫名的她就是想和他多說些話。

洛繁一直将她送到樓下,分別時又差點讓她氣暈了的話:“下次你來我家,走大門吧!”

錦月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他大概是知道了自己翻牆的事情,羞愧得想要鑽地縫,可是在一想有覺得這時候他說這話,莫不是在邀請她去洛家?

“我知道了。”糾結了一會,錦月還是沒能揣摩出洛繁真正的意圖,郁悶羞怯留下這麽一句就要上樓。

但不知道自己哪根筋不對了,她總覺得這麽一走,洛繁好像又會消失很久,久到她可能就這麽忘了他,于是原本都要上樓去的她,折回去對洛繁說:“要不明天咋們去逛個街?”

“好。”

為了那一個好字,錦月激動了一晚上,第二天起了個早,從衣櫃裏找出一條圓領上黑下白的拼接連衣裙,白色的裙擺上用黑色的蕾絲裝點了一圈,穿上後清新甜美,她認真的打扮了一番,就開始期待洛繁的到來,雖然當時她只是随口那麽一提,但是她早就将這當成了約會,滿心期待。

她起得實在是太早,順便就下樓去給家裏人買早點,等她在家裏都快吃完了,爸媽才起床,洛繁的短信也來了,錦月喜滋滋的的下樓了。

華梅剛剛洗漱好,看錦月走後,納悶的問錦陸:“你說她打扮得這麽漂亮,要去幹嘛?”

錦陸正在廁所裏刮胡子,漫不經心的回答:“約會吧!阿一的事情你就別管了,她都老大不小了。”

華梅不滿的哼了一聲,錦月的事情她從小管到大了,那是說不管就不管的,而且她的對象是個什麽樣的人,這關乎她後半生的幸福,她必須替她把把關。

特別是昨天樓下的那個男孩,她總覺有點像洛家的某個人,如果真是洛家的人她絕對不會同意。

“不行,我得去看看。”華梅待不住了,跟了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青蓮的地雷,好開心。

馬上就要換地圖了,錦月和洛繁要換地圖打BOSS了。

不過因為三次元有點事情,在這裏和大家請個假,明天、後天(周三、周四)不能更新。

大家不要因為這個抛棄我啊!

周五晚上九點,我一定回來更文,到時候大家一定要來看啊!

☆、神秘的電話

錦月一蹦一跳的走到一樓,停在一樓樓梯拐角處,拉了拉裙子,理了理頭發,才邁着淑女的小步走了出去。

“你來得真早。”錦月害羞的對就站在樓下的洛繁說道。

“是嗎?那我下次再晚點。”洛繁走到她身邊,突然擡起手将一個吊墜遞給她,“這個給你。”

錦月臉上帶着笑,心裏卻在暗搓搓的說,不不不,你還可以來得再早點,她都要等瘋了,然後才去看他手心裏的吊墜,紅線纏繞的中間,是一個水滴形的小木塊,這不是當初洛繁給她的那一個嗎?

錦月驚訝地問:“你從哪裏找到的?”

“我讓洛雪凜給你做的。”昨天聽她說自己在做噩夢,回家後他就讓洛雪凜給他做了一個。

原來洛雪凜還會做……早知道她就不丢人的送洛繁那塊寒酸的石頭了。

洛繁見她沒接,自己伸手如當日那樣将吊墜給她戴上,戴好後才問她:“我們要去哪裏?”

“我們今天就去……”錦月摸着脖頸上的吊墜,樂呵呵的表情僵在了臉上,她關顧着激動該穿些什麽,完全沒想過這個問題,一般來說都是去游樂園,電影院這一類的地方,可是他們現在也不算情侶……不能在猶豫了,錦月腦子都沒過,一開口就順嘴說了一個地點,“超市。”

“超市?”洛繁有點詫異,甚至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是啊!我們,我們可以去買吃的啊!”錦月覺得自己腦子一定是被豬撞了,去超市搞個毛,被洛繁問,還不知道改口,強行狡辯,幹脆讓她被豬撞死算了。

“好。”洛繁答應了下來,他剛想走,突然想起自己還有件東西忘了,又從衣兜裏掏出了一個信封,拉起錦月的一只手,将它放在了她手上,“這個是當時答應你的。”

錦月茫茫然的看着手裏的信封,這情景好像在什麽地方見過,而且這信封怎麽看着有點似曾相識的感覺,她拉開信封沒封住的口子一看,裏面是紅紅的毛爺爺啊!

在洛家的時候,洛繁的爺爺也給過她一個,将錢全部推給了她,而現在這個,裏面放的錢雖然沒有那時候的多……

錦月突然想起她曾經和洛繁讨價還價的事情,當時她讓洛繁退她一半的錢,現在這信封裏裝的,恐怕就是那些錢了。

可是不對啊,洛老爺子都把錢全部退給她了,洛繁幹嘛還給她?

“你爺爺已經将所有錢都退給我家了,這個我不能收。”錦月剛想把錢退回,就聽到身後傳來一聲老媽低沉陰郁的吼聲:“錦月。”

華梅沉着臉,她本來只是想跟在錦月身後悄悄看一眼對方是個怎樣的男孩,沒想到居然是洛家的人,錦月找誰都沒關系,唯獨不能是洛家的。

“媽?”自己也老大不小了,錦月沒覺得她和洛繁這麽說說話有什麽問題,不過看到老媽的臉色,她有點不明白她為什麽反應這麽大。

“錦月和我回去。”華梅很少會叫錦月的全名,只有氣極了才這樣。

錦月糾結的站在原地,她不想丢下洛繁一個人,好歹人還是她約出來的,但是老媽的威嚴又讓她有點害怕。

“阿姨,我們只是……”

洛繁伸手拉住了錦月的衣袖,像是想要挽留錦月,只是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華梅打斷了。

“什麽都別說了,你們洛家是幹什麽的,你不知道嗎?你是想讓我女兒也去死嗎?”

洛繁瞳孔收縮了一下,拉住錦月的手如觸電一般迅速縮了回去。

華梅不想在和他啰嗦,見錦月還在那猶豫,她一把将她拉到自己身邊,拽着上樓了。

留在那裏的洛繁咬了咬下唇,一種難以言喻的情緒湧上心頭,讓他只能默默的看着錦月離開。

回到家裏,華梅見錦月不高興的嘟着嘴,氣不打一處來,上一次她輕信了洛家的話,就失去了自己的媽媽,這一次無論如何她也不會讓錦月重蹈覆轍,可看錦月的樣子,到現在還不明白她的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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