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3)

備教訓她幾句,讓她斷了對那男孩的念想,華梅卻忽然注意到錦月手上一直拿着一個信封。

好像是那男孩給的,她一把奪了過去,在看到裏面裝滿的錢後,把信封往茶幾上一甩,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氣勢洶洶的問:“說這是怎麽一回事?”

“他給的。”錦月氣嘟嘟的,也不看自己老媽,但是怕她發飙,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

“為什麽給你?”

“這是你們讓洛家找我時候付的錢,我和他談妥了,讓他還我一半。”錦月說完,想起她卧室裏還放着洛老爺子的給的那幾萬,她一直沒找到機會還給爸媽,于是她走進卧室裏,把那幾萬也拿了出來,規規矩矩的放在茶幾上,自己則站在對面無奈聽訓。

“這又是什麽?”

“是洛家的爺爺的還給你們的。”末了錦月又加了一句,“全款。”

華梅聽完差點氣得吐血,她的好女兒長本事了,這錢原本就是她為了和洛家劃清界限才給的,錦月不僅拿回來了,還多拿了一半……

“這不是挺好……”錦陸剛從廁所裏出來,在廁所裏聽了個大概,直到聽說錦月把錢拿回來了,終于忍不住出來看看了,看着茶幾上自家辛苦攢出來的錢,錦陸樂了,但是話還沒說完,看到因為自己的話而火冒三丈的,恨不得撕了他的老婆,他馬上收起笑臉,一臉嚴肅的對錦月說:“你怎麽可以拿回來!還多拿!”

她老爸牆頭草的本性實在是……錦月表示拒絕和他交流。

“這錢全部給我還回去。”華梅下了最後通牒,肚子裏那些準備教育錦月的話,被這麽一氣都跑光了,她生氣的摔門而去。

錦月莫名其妙糟了氣,好好的約會泡了湯,心情也不爽,一摔卧室門回房去了。

錦陸看着家裏這一老一小都走了,眼睛滴溜了一圈看向桌上放着的錢。

他收起來應該沒關系吧!

然而就在他手伸向那兩個信封時,錦月突然冷着臉從卧室裏走了出來,将那兩個信封拿了起來,又回到了她的卧室,鎖上了門。

錦陸幹幹巴巴的收回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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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裏,錦月順手将兩個信封扔到了抽屜裏,然後立馬給洛繁發了個短信,希望他別生氣,然而過了半小時對方也沒回她,錦月坐不住了。

她直接給洛繁打了一個電話,結果才撥出去她就懵逼了。

“你所撥打的號碼暫時無法接通。”

錦月超想罵人,這種情況她知道,是對方屏蔽了她的號碼,以前她不小心屏蔽了妞妞的號碼,找了很久原因,才弄明白。

洛繁會是這麽小肚雞腸的人?就因為自己老媽的那幾句話就要和她老死不相往來?

煩躁的翻找着通訊錄,到最後只找到了洛雪凜的電話號碼。

洛雪凜倒是接了電話,錦月想了想,沒直接問洛繁在不在,而是将想要還錢的意圖告訴了她。

“我們家送出去的東西,就沒有收回來的前例,爺爺和二哥肯定不會再收回來了,你爸媽不要,你自己留着買點紅糖雞蛋補補身體呗。”

隔着電話她都能想象出洛雪凜此時絕對是一臉‘你是傻逼’的模樣,而且那紅糖雞蛋是什麽鬼。

“那……洛繁在不在?”

“在啊,話說錦月姐,我哥這是怎麽了,早上他出門的時候還很高興,現在把自己鎖屋子了,你們沒發生什麽吧!”

錦月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電話那頭卻突然傳來了洛雪凜對別人說話的聲音。

“哥你別搶我電話……”

“別再打來了,就像你媽媽說的,和我在一起很危險。”是洛繁,他說完這麽一句,把電話給挂斷了。

錦月聽着電話裏的忙音,火氣蹭蹭蹭的冒起,也不知道自己是生洛繁的氣,還是老媽的。

吃早飯的時候,她憤怒的絕食了。

華梅也在氣憤中,懶得管她,錦陸心疼自己女兒,盛了菜飯給她留着,吃完早飯,為了讓老婆消消氣,準備帶華梅出去逛逛街。

臨走時他來到錦月的房門前輕輕敲了敲,囑咐道:“我和你媽出去走走,我在廚房給你留了菜,餓了就自己熱一熱。”

然後半天沒了聲響,在錦月以為他已經走了的時候,突然又冒出一句,“阿一,你別怪你媽,你外婆是因為洛家人而死的,她只是不想讓你受到傷害,我也不想你遇到危險。”

錦陸說完這些才走了,錦月趴在床上有點茫然,她還是頭一次聽說自己外婆的死和洛家有關系……

又餓了兩個小時,錦月待不住了,轉念一想覺得自己幹嘛和自己的胃過不去,于是馬上去廚房熱菜。

菜才熱好,家裏客廳裏的座機突然響了,這怪稀奇的,她家座機因為綁了上網用的寬帶才一直沒拆,家裏也人手一個手機,基本都不會用到,所以這座機基本就是個擺設。

錦月擡着飯碗慢慢的過去接電話,話筒舉到耳邊,還沒來得及說‘喂,有什麽事嗎?’,一個女孩的聲音就在她耳邊爆炸了。

“你媽墳被刨了!”

……

錦月愣了那麽一秒,然後對着電話吼了回去,“你媽墳才被刨了!”

然後啪的一聲壓了話筒,這年頭神經病可真多。

她剛準備走,電話又響了,錦月不耐煩的接起,如果還是剛才那人,她絕對要再罵上兩句。

“你好,是華梅家嗎?”是個帶着方言口音的男人,聽着年齡應該很大了。

“是,不過我媽不在家,你有什麽事可以和我說。”錦月正了正聲音。

“姑娘,我是蘭坪鎮的老鎮長,你和你媽說一聲,你外婆的墳給人刨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回來了!就此要開啓外婆篇——蘭坪鎮的副本了!

又是一個新的故事。

☆、鐘家賓館

月色下一個五十多歲的女人佝偻着腰,她手上提了個小菜籃,走在大街上,在小鎮裏她辛苦了大半輩子,把兒子拉扯大了,但腰卻彎了。

蘭坪鎮說是個小鎮,但因為居于深山之中,交通不發達,幾十年來沒發展多少,鎮子坐落在半山腰上,主要的就只是一條街道,從街頭走到街尾,也就是小鎮的全貌,一到夜晚所有沿街的商鋪早早的關了門,唯獨只有一家小燒烤店還亮着燈,這是年輕人夜間的主要娛樂場所。

女人往店門口經過時,那在燒烤架上擺弄着烤肉,手上拿着蒲扇的男人擡起頭來看了看她,臉上擠出一個笑,這街太小,大家都是擡頭不見低頭見的鄰居,他操着一口南方小鎮的方言好心的問道:“孫大媽你要克哪跌?(要去哪裏)”

“随便走走。”

“天黑路滑,你要小心跌(小心點)。”男人扇着手上的扇子,燃着的火炭瞬間閃出了火星,最近是雨季,山裏一直下雨下個不停,道路濕滑。

“認得羅(知道了)。”孫大媽小步小步的走着,很快身邊就再也沒有了商鋪房屋,道路兩邊都是高大的樹木,草叢裏都是蟲鳴聲。

很快她就來到了一處岔路口,一條路往上是通往公路的,上面有些飯店,賓館。

而另一條路則是通往後山的墳地的,當然那些墳都不是鎮裏的,所以很少有人會到那邊去。

孫大媽在那裏停留了一會,然後走上了那條通往墳地的道路,這路一面是懸崖,一面是靠山,沒走多遠靠山的一面多出來了一片空地,路邊還有塊大石頭。

孫大媽就坐在那石頭上休息,黑壓壓的夜空,看起來明天還會下雨,她呆呆的望着天空,突然眼睛就濕潤,她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孩子,出了小鎮娶了媳婦就不認她這個娘了,她這幾天逢人便說自己要去城裏看兒子,只有她知道不能坐着車去,而是要……

她從那籃子裏摸出個瓶子,裏面裝的是農藥,她擰開瓶口,正準備仰頭一口喝幹。

“嘿嘿~”一聲冷笑從她身後傳來。

孫大媽轉過頭看了看身後,她身後的空地長年沒人打掃過,上面長滿了雜草,但是卻沒有人,連蟲鳴聲也沒有,靜谧得可怕。

一股寒意襲上心頭,孫大媽才想起這是幾十年前兇案的發生地。

去意已決的她沒敢多想,再次舉起了瓶子。

但只是剎那間,那瓶子就掉落在了草地上,在地上咕嚕嚕的滾出了好遠,刺鼻的液體從瓶口灑了出來。

而坐在石頭上的孫大媽,連人帶她的小籃子都消失得一幹二淨……

————

外婆的墳被刨了,錦月對此事秉承着懷疑的态度,畢竟在她的記憶中,外婆的墓是在本市的墓園,而且就在外公的墓邊。

不過電話裏,那個蘭坪鎮的老鎮長,說的也不像是假話。

下午老媽回來,她和老媽提了一下,沒想到老媽臉沉得更加難看了,立馬就去打電話。

電話打完,就對錦陸說:“我得到蘭坪鎮一趟。”

“要不要我也跟着去?”錦陸看自己老婆焦急的模樣,也跟着急了。

“不用,不知道是哪個天殺的,把媽的墳挖了,陳志已經找人把遺體保存起來,我就去看看就回來。”華梅說完突然看向錦月,對她說:“你今天不是不高興嗎?這次你就和我一起去給你外婆上墳,我也好好告訴你,二十幾年前洛家人做了些什麽。”

錦月想知道為什麽老媽這麽讨厭洛家,立刻點點頭,但随即一想又覺得不對,便問道:“外婆的墳墓不是在墓園裏嗎?”

“那是裏面埋的只是些衣服,你媽每年掃墓都是去蘭坪鎮,那裏才是你外婆的墓。”錦陸代替華梅回答道。

這下錦月倒是弄懂了,原來那是衣冠冢只是老一輩都講究落葉歸根,老媽為什麽寧願每年跑一趟,還費力氣做了這麽個衣冠冢,卻不把外婆的墳墓遷回來?

不過這些等她們到了蘭坪鎮,應該都會告訴她。

當天晚上收拾了東西,第二天錦月就和華梅一起踏上了到蘭坪鎮的客車。

只不過蘭坪鎮地處偏遠,兩人硬是換了四趟車,連續坐了19個小時才達到的,特別是最後一段路,山路那個十八彎,一邊懸崖,一邊山壁,偶爾還會遇到小滑坡,原本不寬的道路被占去了一半,只剩下一個車道,随便放眼望去,都是一片片翠綠的山林,一座接着一座好像沒個頭似的,雨後的森林裏那一聲聲空靈的鳥叫,讓人徒生一股凄涼感。

一路上錦月心驚肉跳,但是最凄慘的還是她老媽,暈車吐得膽汁都快出來。

好在一到鎮上的車站,那打電話通知她家的人已經在車站等候着她們。

一下車一個中年男人就走了上來,他從華梅手裏接過她們的行李箱,開口笑道:“我爸腿腳不利索,我接你們到我家賓館。”

華梅臉色慘白,顯然還沒從暈車中緩過來,她點點頭,跟在那男人的身後,錦月也急忙跟了上去。

“這是你家姑娘?”男人看了看跟在身後的錦月問道。

“是。”華梅很不舒服,皺着眉應了一聲,也不多說。

男人知道華梅暈車,不想多說話,便對錦月說:“我叫鐘文勇,通知你們的人是我爸鐘志,他是這裏的以前的鎮長,人家都喜歡叫他老鎮長。”

“我叫錦月。”錦月客氣的回答。

鐘文勇帶着兩人一路往下走,路上都沒人家,只有一棵棵大樹,但是他卻沒有就此打住,看錦月沒暈車,就和她聊開了,雖然大多時候都是他在說。

“你們認不得,前段時間那個雨下得多大,來這裏的路都滑坡了好多處,路都不通了。”鐘文勇一聊天就激動了,原本還算可以的普通話,一下變成了普通話摻方言,還好錦月能聽得懂。

“你外婆的墳都給刨了快一個月,還好是隔壁那小子去山上玩才發現的。”

“等等,你說什麽時候發現的?”一直默默聽着他發牢騷的錦月,抓住他話裏的重點問道,他剛剛是說快一個月了吧!那為什麽前幾天才通知她家?

而且錦月想到了自己在被許念關在櫃子裏夢到的外婆,雖然不敢肯定,但是兩者都發生在差不多的時間段裏,難道那時候是因為外婆的墳被刨了,所以她才會夢到?

華梅臉也黑了,錦月不說,她還沒注意到,這下看向鐘文勇的眼神裏只有深深的責備。

“額……這個是因為前段時間大雨不有(沒有)人上山,就不有(沒有)發現,後面雨停了一天又開始下,大風幫(把)樹都吹倒掉,電話線都着壓斷,這幾天才修好。”鐘文勇一慌,說的話全變成了方言。

其實他能報出準确的時間是因為隔壁小子上山玩,發現墳被刨了,他帶人去看了,棺材裏沒什麽積水,土也很新鮮,應該就是前一天天放晴的時候有人才幹的。

至于為什麽通知的時間這麽晚,電話線被壓斷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他爸把華梅留下的電話號碼弄丢了,翻箱倒櫃找了兩個星期多才找到,當然他覺得找到也沒用,因為當時滑坡把路給堵了,也是最近幾天才疏通好的。

華梅沒深究,鐘文勇松了一口氣,提着行李箱不在說話了。

走了二十多分鐘,終于又看見了人家,繞過一個彎,錦月才發現那是一條街道,街道兩邊有不少商鋪,只不過沒什麽行人,挺冷清的。

鐘文勇家的賓館就在街道中間的位置,粉紅色的招牌早就褪了色,但招牌上的四個字還看得清清楚楚——鐘家賓館。

“小妹,303房的鑰匙給我。”鐘文勇一進旅館就對櫃臺後的一個女孩說道,然後立刻向華梅和錦月介紹:“這是我家侄女鐘小妹,每年學校放假了就來我這裏幫幫忙,你們有事就找她。哦,對了,叫她小妹就行。”

鐘小妹臉上笑意盈盈,将鑰匙遞給鐘文勇的時候,嘴甜甜的對着華梅開口了,“阿姨有什麽需要的就和我說。”

等華梅和鐘文勇走過去後,她一收臉上的笑意,狠狠的瞪了一眼錦月。

錦月頓時就火了,剛才鐘小妹一出聲,她就知道這是前幾天打電話就直接來一句‘你媽墳被刨了’的主,不過看她十六七歲的模樣,她都不想計較了,結果這丫頭還找上茬來了。

錦月又看了她幾眼,突然從她身上看出點異國他鄉的味道,至于是哪個國家,其實也不遠,就是非洲大陸而已。

鐘小妹的皮膚真的太黑了,雖說在山裏長大的人,多少比不用下地的城裏人要曬得更黑些,但是小妹比鐘文勇都要黑上一個層次,錦月不覺捂嘴笑了一下,然後趕緊跟着上了樓。

留在那裏的鐘小妹一臉茫然,顯然沒懂錦月幹嘛對着她竊笑,但不知道為什麽看到錦月笑的模樣,她沒來由的更氣了,狠狠踹了櫃臺幾下。

作者有話要說: 這樣有方言的對話,不知道大家看得懂不,括號裏的是普通話翻譯。

還有最近可能會修一下前文,不過只是捉蟲,找錯別字。

更新時間也差不多就穩定在晚上這段時間。

☆、洛家墓葬

“你們先休息,吃飯我喊你們。”陳文勇将行李放在了303房裏,就要走。

錦月本以為老媽會睡下休息,卻沒想到她馬上叫住了鐘文勇,“我要先去看看我媽的遺體。”

“那我先去叫我爸,你們一會下來。”

鐘文勇說完就走了。

華梅和錦月洗了把臉,涼絲絲的冷水潑灑在臉上,頓時讓兩人都清醒了不少,其他也沒什麽可收拾的,錦月便跟着自己老媽的下樓。

鐘志已經等在了樓下,他七八十的樣子,黑瘦黑瘦的,但是人卻很精神,眼睛清明。

“大姑娘,我對不起你,沒幫你看好墳。”鐘志滿臉愧疚。

“什麽都別說了,先帶我去看看我媽。”華梅擺擺手,不願意多說,現在說什麽都遲了,事情已經出了,怎麽善後才是最主要的。

鐘志帶頭,身後跟着鐘文勇和華梅錦月,四人往賓館後走,過了一道小門,外面竟然是個小院子,頂上搭了雨棚,院子中間放着一口棺材。

鐘志停在一邊,兒子鐘文勇走上前去,看華梅也跟上來了,才去将棺木的蓋子移開。

華梅探頭往裏看了一眼,臉色微妙的改變了,眉頭微微一擰,嘴小幅度的開合了一下,用極輕的聲音嘟囔道:“怎麽沒了?”

錦月就站在她的身邊,聽見媽媽說的話,好奇的探頭往棺木裏看了一眼,不是想象中的白骨,棺木裏躺着的外婆竟然成了幹屍,這裏看起來氣候潮濕,根本沒有能形成幹屍的條件,真是奇怪,而且棺木裏的外婆全身上下也沒少什麽,老媽到底在疑慮些什麽?

還沒等錦月開口問,華梅又自言自語了一句,“都這麽久了,應該沒關系了吧!”

說完後她才對鐘文勇說:“關上吧!”

“我們……”鐘志欲言又止。

“這棺材裏本來也沒什麽值錢的東西,怎麽會被挖了,你們報警了嗎?有沒有什麽線索?”自己媽媽的屍體都受到什麽損傷,但為什麽會有人對她媽的墳做這種事,要是找出來了,她非打斷對方的手不可。

“報警羅,警察也查着什麽。”當時發現墳墓被挖開了,鐘志怕下雨淋到屍體,就找人擡了回來,但誰會想到鎮裏不常出事,一出事一場大老爺們,街坊鄰居,連三歲的孩子都去看了熱鬧,結果把現場破壞了,後來想起報警的時候,警察什麽都查不到了。

“那……”華梅想了一會,才又說道:“我查過明天日子不錯,明天找幾個人幫我們修墳。”

“這個太趕了點吧!別看現在天晴,但時不時就下場雨,不好施工。”鐘文勇為難的解釋,華梅家的墳也不是堆一堆土就完的,還要澆灌水泥,這些都是需要時間,天氣好是最好不過的。

“我們趕時間。”華梅撂下幾個字。

“哦,這幾天确實洛家也要來了,我知道你不想見他們,但這麽趕……”

鐘文勇的話沒說完,就被自家老爺子鐘志打斷了,“夠了,你去隔壁找小楊,讓他帶幾個人,明天上山。”

聽到鐘志也站在自己這邊,華梅原本擰巴着的臉松了,她就是不想見洛家人,洛家每年都在那件事發生的前後來掃墓,而她為了錯開,專挑清明節來,沒想到這次會出這種事情,讓她不得不來。

錦月也不知道自己老媽這麽趕的原因,但是聽到洛家要來,突然有些期待,因為說不定洛繁也會來……

第二天一早,人就到齊了,那位在鐘志老爺子口中的小楊,是個雄壯的中年漢子,他手下帶了三個年輕人,大家開口閉口都叫他一聲楊叔,所有人吃過早點,擡着棺木就上山了。

錦月也跟着上了山,外婆的墳墓坐落在半山腰上的一塊平地上,位置靠上,下方像是梯田一般,還有幾個層,上面都是些墓地,從位置上看來她外婆所在的地方竟然是附近所有墳墓就高的,只不過現在那水泥做的墳墓,尾部位置的水泥被人敲掉了不少,土也刨了出來了。

楊叔帶着他們找了塊幹燥的地方,将棺材放下,然後用大塑料布搭了一塊雨棚,開始清理墳墓周圍的雜草和碎水泥。

華梅暈車的後遺症還沒好,坐在一邊的石頭上休息,錦月覺得自己這麽閑着怪不好意思的,便也跟着去拔草。

只是她手上拽了一把草,那帶頭的楊叔發現了,憨厚的笑着對錦月說:“不要整,我們來搞就得了,你克休息。”

錦月拽了兩下,真拽不動,手心反倒被雜草拉得紅通通的,還有些痛,看着楊叔要親自過來讓她別弄了,只能怏怏的收手。

幹巴巴的看着他們做事,最後實在太過無聊,她走到了鄰近的墳墓觀望,看看外婆的鄰居都是些什麽人,沒想到左邊第一個就是姓洛的,錦月又跑去看了右邊,還是姓洛。

心裏開始疑惑了起來,她趁着老媽不注意,找到了下去下一層的小臺階,往墓碑上看,居然還是姓洛。

初略的轉了一圈,這附近二三十座墳墓的主人都姓洛,錦月覺得背後有點冷,這是怎麽一回事?一個姓洛的她還能解釋為是巧合,但是現在這麽多人,難道真的全是洛家的人?他們怎麽會全部都葬在這裏?

而且她還發現一件不知道算不算巧合的事情,這些墓裏埋葬的人都是三個字的名字,而且一個“景”字在其中的出現頻率非常高,除此之外還有幾個“寒”字的,如果錦月沒記錯,洛家裏有個桃花眼的醫生,洛雪凜曾叫他景澤哥,他的全名恐怕就是洛景澤了,那麽他和這些墳墓裏,名字裏都有個景字的人有什麽聯系?

“吃飯羅!”楊叔的聲音從上面的平地傳來。

錦月趕緊爬了上去,在老媽發現之前出現在了大家的視線裏,那楊叔看到她,對她笑了笑,錦月頓時感激之情四溢,這是特地喊她,要知道要是老媽發現自己到處亂跑,肯定得罵自己。

送飯來的是鐘小妹,她一個人提了個大籃子,裏面裝着不少飯菜,但是她走起路來一點也不吃力,身體素質看起來很強。

她将籃子放在地上,開始分發碗筷,發到錦月手上時,小心眼的給她少盛了一點,錦月見了,自己拿着鍋鏟往碗裏又盛了些,然後得意的看向無計可施的小妹。

吃完飯,華梅也發現錦月無事可做,打發她和小妹一起回去。

和小妹一起回去的路上,小妹一句話都沒說,自己走得飛快,想是想要甩掉錦月,事實上她也成功了,因為錦月懶得和她鬧小孩子脾氣,一個人慢悠悠的走在路上,反正這條路走到頭,岔路口往右走,錦月都記得了。

回到小鎮街道上,錦月逛了逛街,這時候街上依舊沒什麽人,她在一家小零食店裏看了半天,最後買了一根棒棒糖。

扯了包裝紙,含着糖往賓館走時,突然聽見身後有人喊:“小妹妹,等一下。”

錦月開始沒在意,往前走了一段路,發覺那人還在喊,而且越來越近,這才發覺這人應該是在叫自己。

她停下轉身一看,一個身上穿了白色襯衣,帶了金絲邊框眼睛的男人正快步向她走來,他穿着很講究,口音聽起來也不想是本地人。

“你喊我?”錦月好奇的問。

“是啊,你就是華夢芸的家人吧!”那男人說起話來也是斯斯文文的。

錦月警覺了起來,華夢芸正是她外婆。

“你別這樣看我,我是自由撰稿人陳子維,專門給旅行雜志寫稿,正好旅行到這裏,準備做這裏的一個專題。”陳子維笑着解釋。

“是嗎?”這好像和他認識自己并沒有什麽關系。

“我在這裏已經住了快一個多月了,聽說了很多有趣的事情,特別是你外婆拯救了整個小鎮的事,我很感興趣,如果可以,我能不能采訪你?”

作者有話要說: 沒啥想說的

☆、皮子癢

拯救?這麽中二的詞彙讓錦月一時反應不過來,老媽說過會告訴自己,但是來這裏後各種忙碌,兩人獨處的時間裏,她也沒有要開口的跡象。

而且雖然在這裏只待了兩天一夜,但她多少也看出了這裏人對老媽很客氣,甚至那位老鎮長對待媽媽有求必應,看起來關系确實很微妙。

只不過她什麽都不清楚,采訪她有什麽屁用。

陳子維見她一直沒開口,以為她不願意,竟然一激動想去拉她。

錦月快速往後躲過,看着陳子維身上的斯文早就消失了,他激動的模樣倒是有幾分癡*漢的模樣。

“你是個寫旅游稿的,調查這些做什麽?我不接受你的采訪。”原本錦月覺得自己還可以和他套話,弄清外婆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但是現在她只想擺脫這個三十多歲的男人的糾纏。

“必要的民間傳說是可以增加這裏的看點的,而且我真的對這件事情的詳細過程很感興趣。”陳子維興奮得滔滔不絕。

“不好意思,要讓您失望了,我對那将事情不太清楚。”那時候她還沒出生呢!

“唉?你不是華夢芸的外孫女嗎?怎麽會不知道?你家人沒告訴過你嗎?”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這人比起他的外表來,真是太惹人厭煩了,叽叽喳喳個不停。

錦月說完就轉身走了,可陳子維卻跟了上來,走在她的身側自顧自的說道:“真是太可惜了,這些天我也只是從這裏的居民那裏聽來了一些事情,本來還希望能從你這裏聽到詳細過程,不過你外婆身為一個女人,真是太厲害了……”

巴拉巴拉就是一大串,那些話既提及外婆,又不說到底發生過什麽,這讓錦月心癢癢的,最後實在忍不住問道:“我外婆到底做了什麽?”

陳子維安靜了下來,認真的看着錦月的臉,似乎在确認她是不是在說謊,然後才緩緩的說道:“二十四年前,蘭坪鎮發生了一件兇殺案,一個男人将他的好友殺害了。”

陳子維抓了抓頭發,錦月發現一片片‘小雪花’從他頭頂飄了下來,剛才遠遠的看一眼,她還覺得這男人挺愛幹淨的,結果細看居然是個這麽邋遢的人。

“被殺害的男人是這個鎮上有名的才子,高中考上了外面的大學,後來在城裏找了工作,他是回來探親的,結果在和自己曾經的好朋友喝酒吃完飯時,被對方用刀捅死了。”

“這件事情,和我外婆有什麽關系?”

“你別急啊!馬上就說到了,那殺害了自己好朋友的人,第二天神情恍惚的拿着刀在大街上亂逛,鄰居看他刀上有血,這才發現死了人,警察來了,那男人也沒放下刀,情緒激動起來,最後自己抹了脖子自殺了,但是事情還沒完,過了幾天後,這個鎮子上開始有人失蹤,後來大半的人都不見了。”

錦月心裏咯噔一下,想到了自己的遭遇,那些失蹤的人恐怕都是遭遇了和自己一模一樣的事情,只不過活人要進入死者的世界需要很多苛刻的條件,應該不會一下子就失蹤這麽多啊!

“然後一群姓洛的就來了,不過事情非但沒解決,很多洛家的人也跟着消失了。”

講到這裏,陳子維笑了一下,那個笑容像是很得意,似乎很高興似的,只不過轉瞬即逝,讓錦月不得不懷疑是不是自己看錯了。

“再後來你外婆就來了,然後她死後事情就解決了,但是到底是怎麽解決的,我問了很多人,他們都說不知道,所以我才想問問你,你外婆到底做了什麽?話說小妹你真的不知道嗎?”陳子維笑着問,但是問得卻不真誠,看起來對那答案其實并沒有什麽興趣。

“我不知道。”

“那你了解洛家嗎?”

“不太了解。”

“哦,那跟着你來的女人是你媽媽吧!她怎麽這麽趕,這天氣不好還非要上山修墳,我聽說她挺讨厭洛家人?”陳子維像是無意間問道。

錦月心裏雖然一開始設了防,但始終是涉世不深,聽了陳子維講的往事,早沉浸于老媽對洛家的敵視到底從何而來之中,正好被問及這事,想都沒想就回答:“她是挺讨厭洛家的。”

說完錦月一愣,意識到不對,這家夥怎麽對她和老媽的行程知道得這麽清楚?他在觀察自己家?

“你問這些幹什麽?”

“沒什麽,只是我在想,洛家人真是沒用,讓你外婆做了犧牲品,可憐了你母親,她一定很傷心吧。”

“多謝你關心,不過話說完了,我你可以不用跟着我了。”錦月說話間已經開始和陳子維拉開了距離,剛才說話的時候他就一直走在自己身邊,難道是想一路跟她回賓館。

陳子維笑了笑,快步走了上去,最後居然走進了鐘家賓館,進門時還回頭對她笑了一下。

小妹正從賓館裏走出來,她手裏端了一個大碗,裏面盛着滿滿的菜飯,見到陳子維,她臉上都笑開花了:“陳記者,你回來了?”

陳子維點點頭,走了進去。

小妹臉上燦爛的笑容在視線落到錦月身上的時候,頓時消失了,像是吃了蒼蠅一樣愁着一張臉,她轉身正準備回去的時候,忽然一個衣衫褴褛,頭發蓬亂的男人不知道從什麽地方跑了出來,他跑到小妹面前叫道:“小妹,飯!”

鐘小妹這下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端着碗有點無所适從,窘迫的瞪着眼對那人說道:“瘋子你再纏着我,我就告訴爺爺和我大爹了(大伯)。”

瘋子委屈的看着小妹,平時小妹在都會給他點好吃的飯菜,今天卻不知道為什麽不給他了。

錦月看出了小妹是因為自己才這麽說的,走上去時對小妹說:“你本來就是要給他的,那就給吧,我又不會到處說。”

小妹愣了一下,将那碗菜飯塞到了瘋子手中,瘋子捧着碗,立馬就跑遠了。

小妹疑慮的看向錦月,像是鼓足了勇氣才開口:“你不能告訴我爺爺和我大爹。”

“知道了。”小妹口中的爺爺和大爹應該就是鐘志和鐘文勇了,錦月沒想多管閑事,而且給那人送飯,她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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