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作品相關

書名:[K]長街千雪

作者:水翊汐

文案

你蒙上物是人非的眼睛,那是沒有離別的風景。

“你還在我的生命裏,我一直在等你。”

_卓兒去年的生賀,先讓我無地自容一分鐘(姚明臉)

_本文又名《第十年的12月8日與烤紅薯》、《霸道會長愛上我》、《哈佛不是想上就能上》。

_十束多多良BG中短篇,女主是個沒有超能力、無氏族歸屬的普(you)通(qian)人。

_寫着圖一樂,大家不要太認真。若有任何不适請快速點擊小叉逃生。

_只有通過不斷的磨練才會有優秀的作品,歡迎指正,但是拍磚請溫柔麽麽噠。

_最後,讓我們高呼——“No Blood! No Bone! No Ash!”(頂鍋蓋逃走)

內容标簽:少年漫 都市情緣 三教九流 悵然若失

搜索關鍵字:主角:十束多多良[TotsukaTatara],伊集院雪華[IjuuinYukihana] ┃ 配角:伊集院楓,金久保樹,吠舞羅衆,十年份的烤紅薯(x) ┃ 其它:十束多多良BG,8.21卓兒生賀,第十年的12月8日你在哪裏,平気平気、何とかなるって,一家子的奸商暴發戶

☆、Episode.01 傲寒

第一年的12月8日,十束多多良13歲,伊集院雪華12歲。

那年鎮目町的初雪來得頗早。

十束多多良從輕淺的晨夢中醒來,揉揉眼睛,推開公寓破舊得吱呀作響的木窗,将整整一條銀裝素裹的街道盡收眼底。

他小聲地歡呼起來,套上父親打着補丁的外套,草草裹上圍巾,蹬着不合腳的靴子便出了門。腳底的新雪喀啦作響,他将脖頸間的舊羊毛圍巾拉得更緊些,輕微地喘着氣,吐出了一小團一小團的白色霧氣。

眼前的一切都變了模樣,連同他習以為常的那片空地也被雕琢成了夢幻的童話世界。他興奮地一腳踏進空地,夥伴們都不在,但他卻也并不在意。他爬上滑梯,将上面的積雪拍實,坐上滑梯,毫不費力地從雪上輕盈滑落,在雪地上打了個滾,衣服、褲子和圍巾都沾上了細小的冰碴,然而他也全然不在意,自得其樂地笑了起來。

“你在幹什麽?”

身後傳來的聲音讓十束多多良驀地一怔。他回過頭去,這才發現,原來方才的滑梯底下坐着一個人——那是一個臉色蒼白的女孩,看上去和十束差不多年紀,有一頭淩亂的黑發,五官細看并無多大特色,但是那雙漆黑的大眼睛卻格外明亮。她用一件猩紅色的鬥篷将自己緊緊裹住,但是卻還是止不住地打着哆嗦。

“玩耍,”十束多多良回答道,他無意地擡腳,踢起一片白雪,“你呢,你在做什麽?”

女孩不說話了。她垂下眼睛,将鬥篷裹得更緊一些。

“一起來玩嗎?”見她不說話,十束好奇地往前湊近了一些,向眼前的女孩伸出了友誼的橄榄枝,“你叫什麽名字?”

令人尴尬的沉默持續了四五秒。在十束幾乎要轉身離去時,女孩擡起頭,那雙令人過目不忘的大眼睛裏倒影着十束的臉龐。

“雪華。”

十束指了指頭上仍然在零星飄落的雪片,“是這個嗎?”

女孩微不可聞地點了點頭。

“我叫十束多多良,叫我多多良就好。我可以叫你‘阿雪’吧?”

也許從前并沒有人這麽稱呼過女孩,這個自稱為“雪華”的女孩微微怔忡,而後皺着眉頭,猶豫地答應了下來。

十束朝雪華綻開了笑容。

“吶吶,我們要來玩些什麽?蕩秋千嗎,還是繼續滑滑梯?別看我這樣子,這裏可是我建立的根據地哦——阿雪?”注意到身後的女孩一直沒有動靜,他疑惑地回過頭去,原本高漲的熱情也驟然滅了一半。

女孩的大眼睛依舊凝視着十束。

“我已經一天沒有吃過東西了,”她淡然地說道,語調平緩,沒有任何的局促不安,甚至臉龐都沒有微微發紅,“你有吃的嗎?”

十束張了張嘴,卻啞然在原地。

他将雪華領回了自己家,破舊老朽的公寓裏空蕩蕩的,并無一人。

十束的養母早在幾年前就因為不堪忍受好賭的養父而離家出走,而他那不負責任的養父卻又常常欠着一屁股賭債人間蒸發。距離十束上一次見到那個蓬頭垢面的男人,也已經有一個星期了。

十束招呼女孩在破舊得露出了棉花的沙發上坐下,對上女孩狐疑的眼神,他好脾氣地笑了起來:“我父親現在正在外面旅游,你不必拘束。”

他走到家中唯一的奢侈品——電視機前,轉過頭詢問女孩:“想看電視嗎?”

雪華輕輕地搖了搖頭,視線卻定格在那臺電視下方的品牌标簽上:“這是Ijuuin牌的電器,十幾年前的型號。”

被女孩一語道破真相的十束倒也不覺得難堪尴尬,哈哈笑了起來:“好像是的,阿雪對這個真有研究。”

伊集院雪華垂下睫毛,沒搭腔。

他将雪華留在客廳裏,走進廚房,摸索半天,從菜籃裏摸出最後兩塊紅薯。不久,自己又該去挖野菜為食了吧,十束頗為無奈地苦笑起來。

約莫二十分鐘後,十束端着盤子從廚房裏推門出來,訝異地發現,雪華不知何時已經靠在沙發上睡着了,手仍然緊緊攥着身上的那件猩紅色鬥篷。

閉上了那雙明亮的眼睛,女孩的臉龐顯得更加瘦削蒼白,令人有些心疼。

聽到十束的腳步聲,女孩偏過頭,微微睜開了眼睛,正了正身子。

“這是什麽?”她皺皺眉頭,半分懷疑半分好奇地打量着十束手中的東西。

“這個嗎?是烤紅薯哦,阿雪沒有吃過嗎?”十束将盤子向雪華的方向推了推,臉上堆着笑容,“吶,很好吃的。”

雪華的眉頭皺得更深些,小聲地道了句謝,伸出了手——十束注意到,她有一雙極其白皙漂亮的手,手指修長,沒有一絲被生活壓抑的痕跡,她的手小心地捏起烤紅薯,卻吃痛地趕緊縮回,白皙的手指微微泛起了紅色。

“小心燙,我來幫你剝。”十束伸出手,三下五除二便将烤紅薯一半的皮褪去,遞給了雪華。

女孩小心翼翼地接過,望着那冒着熱氣的金黃色紅薯,小口咬下了一塊。

“很好吃吧?我這兩天一直吃這個。”十束開心地詢問,他也将自己的那塊紅薯去了皮,滿足地大口嚼着酥軟的紅薯。

雪華點點頭,蒼白的臉上也算有了些血色。

雪華将口中的那一小塊紅薯咽下,才不急不緩地說道,“我從沒有吃過那麽好吃的東西。”

十束笑得開懷,重重地點頭:“阿雪都餓了一天了,當然會覺得這個好吃啦。我明白你的感覺!”

當一個饑餓的人獲得了食物——無論多麽低賤難堪,那對于他而言都是人世間少有的珍馐佳肴。

雪華的眼睛黯了黯,她松開了自己之前緊緊裹着的紅色鬥篷:“我出門時帶的錢都被偷走了,沒有錢買吃的了。”她擡起頭,眼圈微微泛紅。

十束的動作頓了頓,他張開口,想要問什麽,但是顧慮到女孩的感受,最終沒有問出口。他只是伸出手,揉了揉女孩的一頭亂發,輕聲說:“沒事,沒事,總會有辦法的。”

雪華沒再說什麽,低頭小口咬下烤紅薯,慢條斯理地品嘗着。她擡頭望着窗外飛絮般的飄雪,眼神迷茫,漆黑明亮的眼中也像有一場飛雪。

“有些事情,永遠也不可能會有辦法的吧。”當兩塊冒着熱氣的烤紅薯只剩幾片殘皮,雪華才慢吞吞地冒出了這樣一句沒頭沒尾的話。十束有些迷惘地擡起頭,對上了女孩明亮得過分的眼睛,“如果,你的命運都已經被一雙無形的手安排好了,那麽再多的努力也無濟于事了吧?”

十束眨了眨眼睛,不由自主地開口道:“如果是那樣的話——我倒是會選擇好好享受自己‘被安排好的’人生。我就是這樣,熱愛着一切,卻又對一切都不執著。我不害怕失去,也從不會感到惋惜。抱着這樣的心态,哪怕是最糟糕的人生,也一定會有風景可以享受吧。”

雪華看了一眼十束:“總有什麽是值得執着的吧。”

她站起身來,方才吃下的食物似乎終于給了她一些力氣。她解開了緊緊裹着的鬥篷,露出了自己的灰色羊絨毛衣和藍色格子短裙,針腳細密,價格不菲。她将手摸向自己的脖頸,忽然,猛然一怔,臉上的血色在一瞬間消失不見了。

“我的項鏈不見了。”她僵硬地回過頭,嘴唇輕微地顫抖着,“昨天……昨天還在的。”

那雙明亮的黑色眼睛裏,第一次倒影着驚慌失措的情緒。

十束将盤子推向一邊,站起身來:“一定是落在空地上了,我們現在趕緊去找找,應該還能找到。”

不同于之前的淡然,這一次,雪華重重地點了點頭,重新裹緊了自己的猩紅色鬥篷。

兩人迅疾跑回相遇的空地,漫天飄雪中,他們在厚厚的積雪裏翻找着。雪華白皙的手被凍得通紅,臉色卻愈發蒼白。她的嘴唇顫抖着,機械而不厭其煩地向十束反複描繪着那條項鏈的模樣。

“銀白色的項鏈,吊墜是一只十字架,十字架上鑲了十二顆鑽石……”

然而,最終卻還是一無所獲。

無功而返的兩個人并肩癱倒在厚厚的積雪上,凝視着頭頂如水的天空。飄雪已經停了,然而驅散不去的寒意還是從肌膚表層直往裏泛。十束打了個哆嗦,翻身起來。身邊的雪華卻仍然沒動作,她漆黑明亮的眼睛凝視着天空,隐隐有淚。

“那個項鏈,很重要?”

雪華伸出手,解開鬥篷,摸了摸自己空蕩蕩的前胸。黑漆漆的眼睛看不出什麽情緒。

“我說了,總有什麽是值得執着的吧。”她翻身起來,靜靜地看着十束,“如果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東西能讓我為之執着,那就是這條項鏈。”

雪華站起身來,重新在雪地裏翻找。她一邊抹去額角的汗水,一邊對十束說:“這是我母親的項鏈,她是個虔誠的基督教徒。”她拍了拍腿上的冰碴,站直了身子,回頭看十束,“所以上帝沒有讓她再在人間受苦,她和父親結婚五年後就去了天國。”

十束沒再說什麽,他也跪坐在地上,幫雪華一起尋找那條遺失的項鏈。手指凍得通紅,随着每一次的搜索,刺痛感都一下一下地往上湧,但是十束卻沒有管這麽多。

終于,不知尋找了多久,當夕日的餘晖将雪地灑得金黃,當滿地的雪已經開始消融,十束的手磕到了一個堅硬的東西。

他眼前一亮,急忙将肮髒的雪撥到一旁。泛着銀光的十字架型吊墜閃現在眼前。

“阿雪,阿雪!我找到了!”

聽見十束的歡呼,還在遠處的女孩立刻拔腿來到十束面前。她顫抖着手接過那條失而複得的項鏈,擡起頭,與十束對視一秒,在下一個瞬間,十束感到自己肩膀上一重,他得到了一個緊緊的擁抱。

“謝謝你,多多良。”雪華輕聲在他的耳畔低語着,這是她第一次念出他的名字。

十束臉上微微泛紅,伸出手,加深了這個擁抱。

然後,他卻感到,懷中的人急遽地失去了全部的力氣,昏倒在了他的肩膀上。

“阿雪?阿雪!——”

被雪沾濕的劉海粘膩地貼在女孩的額頭上,她全身濕透,額頭發燙。

十束将雪華的項鏈放在自己口袋裏,背起了因發燒而暈倒的雪華。醫院離空地并不遠,只隔了一條街。

十束雖然身材瘦弱單薄,但好在女孩也并不重。他背着女孩往前走去,步子還不算艱難。

然而,在即将抵達醫院時,雪華身上裹着的猩紅色鬥篷滑落在了地上。十束嘆了口氣,頗為困難地彎下腰去,伸出一只手将鬥篷拾了起來。

待他回過頭,卻訝異地發現,一輛黑色锃亮的汽車不知何時停在了自己身邊。

車門打開,一個少年輕快靈巧地鑽了出來。那是個眉清目秀到不可思議的少年,衣冠楚楚,筆挺的西裝上“伊集院”三個字微微刺痛了十束的眼睛。

少年擡起頭,視線越過十束,落在了他背後的女孩身上。

“是她。”少年揚起嘴角,回過頭,對身後的保镖微微一笑,“找到雪華了,你們去通知父親一聲。”

他身後同樣西裝革履的下屬畢恭畢敬地鞠了個躬。

然後,少年的視線落在了十束的身上。他玩味地勾勾嘴角,卻并不那麽咄咄逼人。

“我是伊集院楓,雪華的哥哥。”少年淡然地自我陳述道,“看來,我的妹妹有勞你照顧了。”

伊集院楓指了指十束背後尚自虛弱的雪華:“——更多的話,等我們安頓好雪華再說吧。”說罷,他帶領着十束一起走進了醫院。

眼前的一連串變故讓十束有些不知所措地睖睜在原地。他木然地點點頭,背着雪華一起跟上了少年。

“別背着了,早見,你替這位小先生背一下大小姐。”

身後那個西裝革履的男子答應一聲,以最快的速度從十束的背上卸去了雪華的重量。伊集院楓回過頭,望見十束多多良目瞪口呆的表情,揚了揚眉毛。

“看來,你似乎還不知道雪華的身份?”

從伊集院楓這裏,十束多多良才得知,方才與自己一起用餐、一起尋找項鏈的女孩是何許人也。

伊集院雪華,關東地區兩大財閥之一,伊集院集團會長、Ijuuin品牌創始人伊集院龍之介的女兒,伊集院楓的妹妹。

而正是這位嬌生慣養的大小姐,竟然在一個星期前,離家出走。

“我不知道雪華對你說了些什麽,但是希望你別放在心上。”在伊集院雪華的病床前,伊集院楓誠懇地對十束多多良說道,“我家的情況确實比較複雜,雪華這個孩子也難免有些大小姐脾氣,所以才會——總而言之,感謝你對雪華的照顧。我也會代表伊集院集團支付你一筆感謝費的。”

十束訝異地睜大了眼睛,連連擺手:“不不,阿雪……伊集院小姐沒事就好——這錢,我不能收。”

伊集院楓擡了擡眉毛,給身後的早見使了個眼色。早見會意地點了點頭。

“我差不多該告辭了,至于這條項鏈……”十束說着,從口袋裏掏出了那條閃着銀光的十字架項鏈,遞給了伊集院楓,“這是阿雪……伊集院小姐的,希望您幫忙收着。”

“哦,這條,家母的項鏈。”伊集院楓從十束手中接過了項鏈,清秀的眼中難得地流露出了柔軟的情緒,“謝謝你,十束君。”

在告別了伊集院兄妹回家的路上,十束多多良才發現,自己破舊的外套口袋裏不知何時被人塞進了一沓5000日元的紙鈔。大概是那個名為早見的男人趁機塞進的吧。

這些錢,幾乎足夠支撐十束和父親一整年的生活了。

破舊的公寓亮起了燈光,十束知道,是自己的父親又一次“旅行”歸來了。

他加快腳步,踩碎一地的積雪向前走去。

暖黃的燈光所及處,才是十束多多良所擁有的生活。

然而。

他的腳步突然緩了下來。

不知為何,他眼前又浮現出那個名為伊集院雪華的女孩的臉龐——面容模糊,但是那一雙黑色的眼睛,即使在黑夜裏也顯得那樣明亮,她的美麗的瞳仁裏流轉過了千言萬語。

作者有話要說: 哇噻,距離上一次開新文還要追溯到去年的9月份,讓我冷靜冷靜(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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