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蘇淩啊蘇淩。他已經不顧尚在懷孕中的雲潇,忍着鄙夷前來拉攏她了,她卻如此不識擡舉。
殷落冷笑一聲,涼涼地說道:“皇後娘娘與蘇大人父女情深,可真是父慈女孝的典範。”
聲音涼薄,也不再親昵地喚她‘阿淩’,方才的柔情蜜意蕩然無存。
而後他一甩袖,一刻也不肯多留,怒氣沉沉地離開了。
蘇淩趕忙下跪:“恭送陛下。”
殷落聽着她聲音,只覺得愈加憤怒,竟一腳将門口那只青花大瓷瓶踹倒。
蘇淩,既然你一心捆着蘇家,那便不要怪我了。
瓷瓶倒下,裂了一地的碎片。在寝殿門口候着的宮女太監被這聲音吓得一怔,見皇帝面色不善地走了出來,也齊齊下跪,不敢擡頭。
不是說好的要留宿?不知道皇後娘娘又怎麽得罪了她。
與皇帝這一鬧,已經是大半夜了。月輝見着皇帝的轎子走遠才敢撲進去看蘇淩的情況,還沒出聲就紅了眼圈。
蘇淩頭痛的擺了擺手,示意她別出聲。
這一天破事兒已經很多,小姑娘就別來添亂了。她心煩意亂地跳到床上,一個轉身便把自己裹到了被子裏,不想說話。
連皇帝都要作妖。
這下好了,與皇帝關系徹底破裂,還真是每個人都想害死我!
蘇淩有心想好好睡一覺,回頭再來整理這些破事,将關系梳理得當,不曾想天一亮就被月輝吵醒了。
天才蒙蒙亮,正是睡覺的好時候,月輝這丫頭卻急急忙忙地撞破了門,聲音洪亮,一疊聲地喊着:“娘娘!那賤人流産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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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淩被吵得心煩,無知無覺的翻了個身,嘟囔道:“流就流呗,關我……”
下一刻,她便猛然清醒過來,詐屍一般的從床上坐了起來,睡意瞬間消散。她不可置信地問月輝:“你說什麽?”
月輝抿嘴一笑,娘娘還裝呢!
“娘娘,您真厲害,怪不得昨天拒絕了顧醫師,原來早有招數。”
娘娘她不遵從蘇家的意思,原本她還有些害怕來着,可是現在一看,原來娘娘早就下手了!
翠景園此刻兵荒馬亂。
昨兒半夜,懷了龍種的穆夫人卻忽而面色慘白,□□流血不止,偏偏皇帝留宿在鳳栖宮,沒人敢去惹那位皇後。請來的太醫皆束手無策,只能眼睜睜地看着穆雲潇流産。
據太醫報告,是吃了什麽致人流産的藥。
皇帝好歹在後半夜趕了過來,震怒。抓了一大批人,此刻正親自審問,從昨夜一直到了今天中午。
折騰了一夜,穆雲潇面色更加不善,還隐約的透出一股死灰之色。
外面一片血雨腥風,她好似被養在溫室中的珍品一般,躺在金色帳幔裏,神色安詳,似乎流産并不能讓她難過。
侍女小心翼翼的托着燕窩粥,還是沒忍住往那位穆夫人的臉上看了一眼,又飛快的低下頭來。
皇帝陛下也真是奇怪,只是在早晨匆匆地看望了穆夫人一眼,然後便一直在查兇手,竟讓穆夫人獨自一人呆着,可真是本末倒置了。
這侍女沒有被皇帝關起來,畢竟穆夫人還需要人照顧,她做過一段時間,也更得心應手一些。
小丫頭暗自思忖:怎麽這位穆夫人好似一點也不傷心的樣子,難道她竟不在乎自己的孩子?這人也未免太過涼薄了。
“霜霞。”
那位夫人突然喊了她一句,聲音極為虛弱。
霜霞有些詫異,沒料到夫人居然記得自己的名字。她趕着應了一聲,心下忐忑,不知道夫人要做什麽。
穆雲潇卻出神了好一會兒,才怔怔問她:“那天蘇淩送過來的那些東西,後來有誰看過?”
“回夫人,是陛下獨自去庫房看了一眼,此後并不曾有人接觸過。”霜霞低聲回答。
穆雲潇聽言,疲憊地閉上了眼睛,眼睫毛映在仿若透明的眼睑上,更覺楚楚可憐。
但是霜霞卻始終覺得這位夫人柔弱的面容裏始終藏着一股韌勁兒。
穆雲潇有氣無力的擡了擡眼皮子,“你下去吧。”
霜霞止住自己的瞎想,不敢出聲,将手中的燕窩放下,步子輕緩地退了下去。
她剛出門,就被她那在門口鬼鬼祟祟的小姐妹拉進了角落裏。
那小姐妹神神秘秘的将手遮在她的耳邊,小聲說道:“霜霞!咱們陛下查出來了,就是皇後娘娘送過來的那些東西是害夫人流産的罪魁禍首。”
霜霞一驚,不知怎的,想起了方才穆雲潇問她的話。
只有陛下才獨自看過那些送來的東西……
那小姐妹看她神色不對,還以為她太過吃驚,抿嘴一笑,嫌她少見多怪:“怎麽啦?其實咱們早就猜出來了不是?只是沒想到這皇後如此明目張膽,可是不将陛下放在眼裏!”
這下有好戲看了!
霜霞勉強笑了下,勸她:“這些事情不是你我可以嚼舌根子的,你呀,仔細着一點,不要盡想着八卦。”
小丫頭沖她吐了個舌頭,又笑嘻嘻地跑遠了。
霜霞一凜,仔細整頓好了自己的表情,這才從角落裏出來,霎時間已經将方才的事情忘得一幹二淨。
有些事情,她這種小丫頭最好連想都不要想。
經過太醫院那幫老夫的鑒定,皇後娘娘送過來的東西裏的确有問題,這才導致了穆雲潇的流産。
皇帝即刻下旨,将蘇淩禁足于鳳栖宮,沒有他的旨意,皇後不得踏出一步。
穆雲潇聽說了,只是淡淡地嗯了一聲,看起來竟有些心如死灰的感覺。
殷落負手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那棵參天古樹,晦澀道:“雲潇,我暫時動不了蘇家,但是我對你保證,以後一定将你受到的委屈加倍還給蘇淩!”
他甚至都不敢回頭面對着穆雲潇。
穆雲潇唇角譏諷地勾起,卻悠悠地安慰他,“陛下,這不是你我的錯。你不必太過自責。”
反正她肚子裏那孩子是生不下了,那麽不如狠心一點,借着這孩子的死亡來限制蘇家。至少,要限制住蘇淩。
她一直知道殷落是什麽想法,只是從來沒有點破。殷落要扮演一個情深的癡情種,她便也陪着他演下去。
只是,就算殷落自己不下手,蘇家連着蘇淩也遲早會這麽幹。
這男人,太心急了些,并且一點也不在乎那注定要死亡的孩子。
殷落忽而回過頭來,定定地看着穆雲潇,眼神中有什麽在燃燒着。
“你信我,我很快就會将蘇家連根拔起。”他一夜沒睡,眼底下有淡淡的烏青,聲音卻堅定而霸氣,“我要這世上,再無可以與朕抗衡的人。”
穆雲潇下意識地露出一個微笑。
往常這個時候,她會完美的扮演一個崇拜者的角色。
現在卻只覺得心煩。
殷落不是以前那個懦弱的少年,自從當上了皇帝,他的眼光與野心皆膨脹了起來。他也不再将穆雲潇的肯定當作世界上最重要的東西。
他只是宣誓一般,那睥睨天下的霸氣,只願意在雲潇這兒才毫不掩飾的展露出來。
穆雲潇輕舒一口氣:“陛下,我相信你。”
因為顧星移之前給她的那瓶藥,她這幾天的身體一直處于極度虛弱的狀态,可是心裏卻時刻沒有停歇,好似有萬千齒輪在轉動着,不敢有分毫的差錯。
她眨了眨眼睛,突發奇想的問他:“陛下,不知以前的左大人是否還在?”
“左大人?”殷落眯着眼睛想了想,雖然奇怪雲潇為什麽會關心這些事情,但是難得見她精神這麽好,當下柔聲回答道:“還在,朕前兩天将他調去了開封。”
穆雲潇雙目微睜,似乎是有一些失望。
她不無遺憾地說道:“左大人、前兵部侍郎的金大人。這兩人以前與家父走得很接近,雖然明面上是靠向蘇家那一邊,可是私底下卻十分欣賞我父親的做派。還經常悄悄來我家裏做客。”
她這番充滿遺憾的話翻譯過來便是:姓左的與姓金的,是蘇家那邊陣營裏可以撬動的牆角。
穆雲潇微微喘了喘氣,好像說兩句話都很費神一般,“我方才還想着能不能再看看他們。畢竟我最後的一個親人也死了,這世上也就剩下這兩位大人與我稍稍親近些。”說罷,又微微一笑,“我小時候,他們還抱過我。”
殷落心知她指的是孩子沒了的事情,心裏便忍不住湧起一陣愧疚。
但是這股愧疚很快便消散無影了。
穆家倒臺,他們那一邊的勢力幾乎被清楚殆盡。這段時間以來殷落一直在暗地裏尋找,看看能不能找到之前穆家布下的暗棋,再收為己用。
這種大家族布在敵對陣營裏的暗棋皆是十分隐蔽,他暫時也不敢輕舉妄動,只是心裏暗暗着急。
不曾想,今天雲潇三言兩語就給他指明了道路。
他失去孩子的陰霾立刻被沖散,整個人都有些興奮,竟沒顧得上穆雲潇傷心的情緒,只是撂下一句,“雲潇,不要鬧小脾氣。朕還有些事情,晚些再來看你。”
不等穆雲潇道別,殷落腳步匆匆地便出去了。
穆雲潇沒有阻留,只是緩緩地閉上了眼睛,仔細聽殷落離開的腳步聲。
她方才,親手開啓了第一個齒輪。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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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喵它們總碰瓷》by璃子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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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煜:#暗中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