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木水清以一己之力對付幾個高手,身上也挂了不少彩,一條胳膊被剜了一道深深的口子,血淋淋的,看起來甚是可怖。
而那幾個高手也不同程度有些輕傷,眼下見着暗中的人出來了,也都轉換了策略,紛紛後跳了幾步,來到蘇淩的身後。
以蘇淩為界限,隔開了這兩方人。
木水清冷笑一聲,雖然受了傷,卻還是氣勢十足地諷刺道:“武林正道就像你們這樣麽,劫持一個小姑娘。”
蘇淩猶猶豫豫地舉手,很想告訴她身後的這一方高手們,她是完全都是被逼的……她和這兩魔頭沒關系喂!要挾持也不應該挾持她啊。
後方又上來一人,輕輕将蘇淩脖子上橫着的劍推開了一點,溫聲道:“三叔,暫時放了她,目前不知道她的身份,不要誤傷。”
那三叔冷笑了一聲,道:“這女人一定是顧星移的姘頭,這種人就應該就地誅殺。”
“你錯了。”顧星移正在手法娴熟的為木水清止血,居然會反駁這一句粗話,淡淡道:“她是蘇淩。”
怕這群江湖粗野聽不太懂,他又朝着蘇淩笑了笑,神色溫柔,眼睛底下卻一片冰冷,“蘇淩,當朝皇後。”
氣氛詭異地停了一瞬,大雨趁着這個時候傾盆而下。
蘇淩臉色鐵青,遠遠地看着顧星移。
顧星移一直在微笑着看她。
自己好不容易擺脫了皇後的身份,居然這麽輕易的就讓顧星移又重新安了上去。
還是說,他一開始就是故意的?
那三叔狐疑地打量了下蘇淩,不确定道:“傾舟,你怎麽看?”
陳傾舟皺了下眉頭,道:“皇後娘娘數日之前在宮中遭劫是不假,不過,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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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水清擦了擦劍上的血跡,傷口已經止住了,人也精神了不少。
“別說這些有的沒的了。”她的唇角淡淡勾起來,“你們如果還記得我十幾年前慣用的手法,就應該想到——”
她話只說了一半,剩下來的人卻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顧音和木水清,這兩個女魔頭最擅長給兵器淬毒。
怪不得她方才戰鬥的時候只分別小小的傷了別人一下。
此刻挾持蘇淩的一群人,有一多半已經中毒了,之前倒是不覺得,可是木水清這一說卻立即感到渾身都不舒服起來,他們立即爆發出一陣小小的騷動。
顧星移不動聲色的移開了看蘇淩的目光,轉而對他們說道:“諸位,第一,皇後可以交給你們。第二,我身上有解藥,可以保住你們的性命。”
木水清小小哼了一聲,似乎對于這個低頭的結果不太滿意。
顧星移微微一笑,繼續道:“但是你們須得離開這裏,否則,我神教的教衆也會立即趕到,只會帶來無謂的死傷。”
魔教的人都會自稱自己是神教。
三叔大怒,斥道:“黃毛小兒,你算什麽東西,誰能保證你說的是真的?”
“我是。”蘇淩平靜的轉過頭,對陳傾舟說。
她面色清然,眼睛好像被大雨沖刷過,閃着清亮的微光。
她又低低重複了一遍:“我是蘇淩,當今皇後。”
陳傾舟猝不及防撞進了蘇淩坦然的眼神裏,呼吸一滞,頓時有些羞赧地別開了目光。
他輕咳一聲,道:“姑娘,別怕,我們不會傷害無辜。”
顧星移似笑非笑地掃了他們一眼,靜靜地立在原地,身上叫暴雨澆了個透濕,卻更顯逼人貴氣來。
陳傾舟又拍了拍三叔的肩膀,說道:“其餘的話先放在一邊,我們這邊的兄弟們中了毒,三叔,不能不管。”
木水清不耐煩地彈出一個小瓷瓶,也不怕他們拿了解藥就跑,挑眉說道:“每人一顆,別廢話,愛吃不吃。”
瓷瓶被陳傾舟接住,他皺着眉頭仔細嗅了嗅。接着将瓷瓶抛回身後,示意他們服用。
那邊未中毒的人有些遲疑,不确定問他:“……盟主?”
陳傾舟一擡手打斷了他的話,眼神堅定。這邊的雨勢見小,好像遇到了這樣的溫潤如玉的人也不肯吓到他。
木二娘當年行走江湖,除了喜怒無常喜好殺人之外,還有一個特點便是不肯耍小伎倆,就連淬毒也是光明正大挑明了告訴別人。
這次是他們大意了,沒料到木水清早就準備好了要迎着他們。
此時,被委以重任剿滅木二娘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有一些說是德高望重也不稀奇,此刻服下解藥,雖然有不岔,但到底不好意思食言。
他們沉默的讓出一條路來,蘇淩垂下了眼睛。
顧星移站在木水清的身旁,同她擦肩而過,面色如常。
雨來得快去得也快,頃刻間便成了絲針般的牛毛小雨,蘇淩忽而後知後覺有些冷了起來。
三叔重重的哼了一聲,目送着木顧二人逐漸遠去,鄙夷道:“邪魔外道。”
陳傾舟有些擔憂,輕嘆了一口氣。
木二娘沉寂了這許多年,此番重出江湖。魔教結束了四分五裂的狀态,被這姓顧的年輕人一手整合了起來,江湖上只怕又要掀起一番血雨腥風。
這場刺殺是他組織的,卻多少有些虎頭蛇尾,想到這裏,他不免心下黯然。
“那個……盟主大人?”蘇淩小小地喊了一聲。
陳傾舟一愣,接着才反應過來這一聲是在喊自己,有些不自在,對着蘇淩躬身抱了一拳:“姑娘,盟主之位只是前輩們讓賢而已,姑娘直呼吾名便可。”
三叔見他臉色似乎有些紅,便大笑了兩聲,重重拍了拍陳傾舟的肩膀:“讓你當盟主,你就有這個資格,謙虛個什麽,男子漢大丈夫,可不能妄自菲薄。”
陳傾舟無奈的搖了搖頭,飛速地對着蘇淩笑了下,似乎很不好意思。
蘇淩有點牙疼。
原著裏,武林盟主陳傾舟是一個……壯漢。
一個能倒拔垂楊柳,刮骨療毒都不皺眉的鐵骨硬漢。
這…這講話細聲細語,還會時不時臉紅的小白臉到底是誰?!
那群人服下了解藥,便也暫緩了過來,此刻再回想起來方才的場面,都有一些後怕。
木水清方才為了讓他們中毒才放棄防守全力進攻,因此叫他們重傷,那邊的顧星移更是出手詭谲,一擊必殺。
這一幫人本來是信心十足要取這二人性命,不料出師未捷,讓這兩人大搖大擺地走了。
一個中年男人皺着眉頭問:“堂堂當國皇後,怎麽會淪落到和魔教的人在一起?”目光懷疑,冷哼了一聲:“我看,這莫不是那姓顧的在耍滑頭吧。”
他此言一出,便立即有人附和,一些心裏憋着一口氣的人也都紛紛将箭指向了蘇淩,目光不善,明裏暗裏都懷疑蘇淩是顧星移的人,懷疑她是卧底。
蘇淩睜着眼睛無辜的站在原地,看起來很茫然的樣子。
陳傾舟不動聲色上前兩步,遮擋住一些武林人士的灼人視線,卻先是拱着手一拜。
“各位前輩,陳某知道大家中了小人奸計,皆是心有不服,可是陳某看這位夫人,并沒有會一絲功夫的痕跡,魔教教徒最重武力,又怎會收這一位弱不禁風的女子。”
他對蘇淩的稱呼已經由姑娘變成了夫人,竟隐隐肯定了這說法。
暴雨過後,一切雜質都被清除幹淨,風帶起了絲絲涼氣。弱不禁風的蘇淩打了個冷顫,試圖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最先出口懷疑蘇淩的那個中年男子是天山派的長老,他的愛徒不幸,正好被顧星移一個毒扇子擊中,當場就沒了,算是損失最大的一方。
其餘附和的,大多也是同魔教有血海深仇的人。
陳傾舟見衆人逐漸冷靜了下來,又說道:“皇帝陛下前幾日恰好出宮巡查江南,如若諸位信任,陳某自當承擔重任,送這位夫人過去。”
言下之意,是讓皇帝老兒自己來認自己的老婆。
陳傾舟雖然年紀不大,但是竟頗有威望,他一開口,那些不和諧的聲音便也都随着這雨聲,逐漸小了下去。
天山長老不屑地冷哼了一聲,招呼着自己門派的下屬,将愛徒的屍體搬走。
三叔不滿地看了陳傾舟一眼,聽懂了陳傾舟暗暗維護蘇淩的意思,又笑着趕去天山長老那邊,信誓旦旦來日一定要一同剿滅魔教。
幾派掌門難得聚首,當即決定先留一晚,再制定出打壓魔教的方法。
蘇淩被安排到了附近的一個小客棧裏面,有一個不知哪個門派下的小弟子相當禮貌地帶着她到了一個房間裏,生怕唐突,并不敢看她。
江湖上的女孩子還是居少,而且多的是一些俠氣豪爽的姑娘,像是蘇淩這般看起來柔弱如翠柳,容貌似春花的當真不多。那個小弟子飛快地偷瞄了她好幾眼,臉色竟有些發紅。
蘇淩不着痕跡地摸了摸自己的袖子裏面的物件,對着這位弟子道了謝,擡腳進房。
半只腳将将踏了出去,蘇淩卻又猛地一回頭,正對上那小弟子的眼神,把人家吓得立即低頭,臉上瞬間就燒了起來。
蘇淩有些奇怪,還以為自己臉上沾了血跡一類怪東西,不過還是小聲問他:“那個,請問你能告訴我陳傾舟的住處在何方嗎?”
“夫…夫人,陳盟主就居于您的右側那處房間。”
作者有話要說:
男配驚喜上線,教主持續作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