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春曉ABO》作者:不寒之冬
文案
主cp:僞渣攻x小美人受 AO變雙B
談燼(青檸味)x 池新唐(海鹽味)
副cp:好狠一男的x明星
池焉(Beta)x 趙露寧(百合味)
劇情:
人人都知道談家Alpha少爺娶了個門不當戶不對的Omega,婚姻非常不幸福。
他們什麽時候離婚成了茶餘飯後最愛讨論的話題。
許多年過後小美人依舊留在談家養大了孩子,談總雖然愛玩還是稍微收了心。
在大家以為談總浪子回頭選擇好好陪家人的時候,小美人死在了一場大火裏。
事故發生後的第二天,談總就成了另一場婚禮的主角。人們紛紛嗟嘆有錢人心真狠,別人屍骨未寒就大辦喜事,卻未曾細想新聞報道裏的Alpha為何臉色那麽差。
1 牛角面包
青川市的冬天總是很冷。
池新唐在床上故意賴了很久,毫無困意地盯着天花板,其實注意力都放在外面。
這個點了,談燼還沒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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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昨晚又玩得很盡興。
肚子已經開始咕咕叫,昨天食欲不振沒怎麽吃東西,半夜還被餓醒一次。
之所以現在還不起,就是怕出門會撞上談燼和他的新情人。
可再這麽躺下去真的受不了。
在被餓死和被膈應死之間糾結半天,池新唐還是選擇了後者。
“小池醒啦,快來吃。”見他終于出來,李阿姨笑眯眯地熱情招呼道。
他坐下,雖然提前和李阿姨說好只要一碗雞蛋面,桌上還是擺滿了豐盛的早餐。
他不喜歡麻煩別人,可每次阿姨都不聽他的,非要他多吃點,池新唐只能無奈又感激地道謝。
李阿姨給他鋪好墊在盤子下面的紙巾,“沒事,快點吃吧,等會兒先生出來了……”
話音未落,樓上的門就開了。
李阿姨給池新唐遞了個眼神,池新唐點點頭,讓她去忙自己的事情。
明明和談燼貌不合且神離了這麽多年,他們之間還是有詭異的心靈感應。
不管池新唐如何計算規律掐準時間想避開談燼的起床點,談燼還是會恰好在他落座後出現,摟着不同面貌的情人,為他帶來一樣的傷害。
池新唐坐在餐桌最靠邊一側,低頭快速吃飯,盡可能封閉自己,但另一邊的綿軟嬌嗔還是惹人讨厭地往他耳朵裏鑽。
“先生~人家想吃那個啦!”
散發着濃郁玫瑰花香的Omega 坐在談燼腿上,一只細白的手勾着談燼的脖子,另一只則指着餐桌盡頭的方向。
談燼帶着剛完事的慵懶,瞄了眼那邊,很快收回視線,好像看到了什麽不堪入目的事物。
“別吃那個,我讓他們重做新的給你。”他笑着哄道。
原來小情人看中了池新唐面前的一籃牛角包,和談燼撒嬌的時候,池新唐剛拿起一只準備吃。
談燼看都不看池新唐,笑着勾勾手指,旁邊的管家心領神會地鞠了一躬,通知廚房的人去了。
池新唐面無表情,舉起刀叉直直落下,把牛角包當成小賤/人的臉,用力咀嚼。
他懶得計較,也不配計較。
“嗯,先生真好~”玫瑰花扭動腰肢,摟着談燼的脖子親了一下,黏膩的花香更濃了。
池新唐喝了一大口粥,雖然還沒吃飽,但一刻都待不下去,他擦了擦嘴巴起身離開。
進門前談燼清晰的聲音傳來,不過不是對他說的:“別鬧了乖,晚上再陪你,馬上要去談個事。”
心還是沒出息地抽痛起來,池新唐輕輕關上門阻隔他們的交談聲,滑坐在地上委屈地揉了揉不舒服的胃:“我也想被抱着吃飯呀……”
聲音小得幾不可聞,除了飛舞的塵埃,再沒有別的事物回應。
馬上還要去學校,池新唐揉了揉眼睛,整理好心态。
這個家裏他唯一的寄托,就是兒子溏心。
溏心剛上小學兩年級就被送去住宿,每個月回家三次。雖然那邊的老師都很認真負責,池新唐還是放心不下,每次家長會都主動要求讓自己去。正好談燼忙着工作,不忙的時候又要出去亂搞,便勉強允許了他的要求。
“不過勸你還是別費太多心思,畢竟也待不了多久,與其讓孩子舍不得你、以後難過,不如趁早教會他習慣沒有你的日子。”
談燼冷冷地從眼鏡上睨來一眼,目光銳利能洞察想法,說出的話更是藏着鋒,不留情面直往人心上戳。
池新唐懷孕的時候就頗為擔心以後的日子,甚至設想過剛生完孩子被迫母子分離的場景。
但談燼沒有趕走他,甚至還允許他留下來負責孩子的啓蒙教育,可惜那段時間池新唐身體很差,每天都幾乎要昏睡個十五小時,在撫養孩子方面其實沒起到什麽作用。
大概是看他消瘦孱弱得不像個樣,談燼善心大發不再處處為難,甚至每天留在家裏辦公,偶爾敲敲門,站在門口問他感覺如何。
“只是怕兒子被你影響而已,別多想。”
末尾,談燼總要加上這樣一句。
池新唐都要聽膩,想叫他不用特意強調,自己有自知之明,清楚他們在乎的只有日後繼承家業的小少爺。
談燼對他态度緩和,也純粹是看在溏心的面子上。
溏心雖然小,比他爹好到不知道哪兒去。池新唐咳嗽的時候,溏心會睜着圓溜溜的大眼睛,緊緊盯着他,皺起淺淺的小眉毛表達擔心。
那時候溏心不會講話,剛學會在地上亂爬,卻擁有極高的共情能力,在池新唐生命最寒冷的時候成了他最貼心的小棉襖。
池新唐永遠都不會忘記有天半夜做噩夢,哭着醒來睜眼一看,發現兩只小肉手放在自己臉上努力抹着,試圖幫他擦淚。
等到媽媽終于不哭了,溏心卻眼淚直流,哭聲很低,壓抑在喉嚨裏。
後來,池新唐驚訝地發現,哪怕摔了跤,掉了牙,溏心都不會像其他孩子那樣號啕大哭。
剛生下來的時候溏心還是挺愛哭的,尤其到了半夜,池新唐又不肯把孩子交給保姆帶,每晚都是抱着孩子和自己一起睡。
雷雨天最讓孩子心驚,深夜突如炸響的雷鳴聲吓哭了溏心,池新唐怎麽都哄不好,頭疼加上耳鳴,被痛苦折磨着。他正絕望着,門突然被推開,談燼頭發淩亂臉色很差:“吵死了。”
“你會不會帶孩子?”他問。
池新唐眼前發黑,沒回話,手一下一下輕輕拍着寶寶的襁褓。
“今天和我睡一晚。”談燼不由分說地伸出手。
池新唐以為他要抱走孩子,往後一躲剛想開口說不用,不小心被口水嗆到又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談燼臉色一暗,本想拉池新唐手腕的動作一頓,彎下腰抱走溏心,出門的時候順便喊阿姨給池新唐倒了杯水。
那晚不知道是不是被談燼的冷冽氣息吓住了,小溏心從此乖乖巧巧,為了能和溫柔的媽媽睡,努力争取不“受罰”,再也不放聲大哭,可以說是史上最不鬧的寶寶。
等池新唐的身體情況慢慢好轉,談燼繼續不着家,在外面玩得不亦樂乎,回來則對他冷若冰霜。
談燼對他怎樣都沒關系,池新唐只擔心溏心懂事以後,察覺到他們糟糕的相處模式,會對婚姻産生消極的想法。
值得慶幸的是只有溏心住校期間,談燼才會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情人往家裏帶。
談燼雖然不是個好丈夫,但還是盡到了父親的職責。
池新唐小時候沒能好好感受家庭溫暖,談燼也是一樣,所以他們才能罕見達成一致,絕不在溏心面前表現得不和睦,給孩子的成長帶去不好影響。
溏心在本市一所名聲最好的公立學校上學,學籍上的名字是季溏心,沒冠談家姓。
由于從小沒對外公布身份和相貌,除了特殊溝通過的校長和班主任,學校裏沒有人知道溏心是談家最小最金貴的少爺。沒有身份差距,就沒有流言蜚語,溏心幸運地躲過欺淩、議論,能夠和同齡人平等自由地相處。
溏心因為聰明提前兩年入學,比同班同學都要小。池新唐起初還害怕孩子會被欺負,後來發現擔心是多餘的。孩子雖小,憑着父親的優良基因,已是班上的“顏值擔當”,人人皆有愛美之心,因此糖心特別讨人喜歡,加上情商高性格好,沒有小朋友不愛和他玩。
尤其他同桌,比溏心大整整兩歲,卻天天喊溏心大哥。每周的通話時間,溏心都會重點彙報同桌又上貢了哪些零食玩具,十分鐘有七分鐘都在臭屁地和媽媽炫耀戰績。
小孩就是小孩,玩得好的時候跟親嘴小豬似的,不好的時候又幼稚地互不搭理鬧絕交。
這次池新唐被喊去學校,就是因為兒子和同桌的問題。
到學校後和老師聊完,聽了孩子的在校表現,池新唐哭笑不得。
溏心小同學作業完成得很好,吃飯也最積極,最近只有一點不好,跟同桌鬧別扭,剛還把人家整哭了。
池新唐不知道怎麽和溏心說才好。
他清楚,溏心絕對不是帶着惡意,倆小孩關系好說不定馬上又一起玩了。但若是過分寬容視而不見,可能導致孩子過于寬以待己,以後容易犯錯。
池新唐牽着溏心的手走在操場上,兩人都沒說話。
本以為會被罵的溏心擡頭望了望一臉平靜的媽媽,心裏忐忑許久,還是小心翼翼地開口:“媽媽,我錯了。”
“哪裏做錯了?”池新唐蹲下來柔聲問他,盡量不讓孩子感到壓力。
溏心掰着手指頭,有些愧疚:“今天惹小停哭了,我做得很不對。”
“他為什麽哭呢?”
“我和他說,以後再也不要和他玩了。”
“嗯?吵架了?”
“就是他突然和我說不要和別人玩,我問為什麽不行,他不理我。我一和別人講話,他就把給我的糖收回去,我一急,說了過分的話。”
溏心看起來也很自責,聲音也委屈極了。池新唐了解完來龍去脈,竟然比什麽也不知曉的時候更加無措。
大人都控制不好的占有欲,顯露在孩子身上,乍聽想搖頭一笑,可帶動起的回憶,又讓池新唐愣神許久。
直到稚嫩的童聲打斷他的思緒,池新唐回頭一看,是個小男孩。溏心看到那人,頓時握緊媽媽的手,很緊張的樣子。
看來是同桌小朋友來了。
“和他單獨地好好聊一下,好嗎?”池新唐鼓勵地捏捏溏心的小手,溫柔地注視着兒子。
溏心有點遲疑,露出不想讓媽媽走的神色,可看媽媽眼神堅定,還是點了點頭,慢慢移向他的同桌。
池新唐走遠一些,在秋千架子那兒觀察他們。
倆孩子跟吵過架的大人一樣,尴尬地低着頭也不看對方,小嘴巴一個接一個動着,依次說着話,看神态估計在道歉。
說着說着,小同桌又掉起了金豆子,溏心着急了,一個大步上前抱住人家,手忙腳亂地安慰,差點跟着哭。
深谙兒子安慰人方法的池新唐差點沒忍住笑出聲。
幸好眼淚來得快去得也快,小同桌止住了眼淚,從口袋裏掏出一大把糖塞給溏心,溏心小手兜不住,撒了幾個,兩個小豆丁的小手白白嫩嫩,偶爾會碰到一起,撿着撿着就笑了起來,和好如初。
池新唐欣慰地看着他們,心情好像很久沒這麽輕松過了。
馬上就是晚飯時間,池新唐不便再待下去,溏心依依不舍地抱着他道別。
“好啦,媽媽15號就來接你回去了,好好和朋友相處,別讓爸爸媽媽擔心啦。”
“好,媽媽回去照顧好身體。”溏心抽抽鼻子,眼圈都紅了。
“嗯,不要哭,要成為男子漢保護媽媽呢。”
“我會的。”
溏心用力憋回眼淚,小同桌看朋友傷心了,忙過來拉着他的手,和池新唐鞠了一躬:“溏心媽媽,你放心,我會和大哥一起好好學習的。”
“那就拜托你多多包涵我們家溏心啦,快去吃飯吧。”
“再見!”
“再見。”
坐上車回到家,談燼不在,池新唐吃了頓豐盛的晚餐,趁李阿姨不在還自己把碗給洗了。然後舒舒服服躺在床上看書,忽然心中一動。
是青檸的香氣,從門外鑽了進來。
2 海鹽檸檬
成熟的青檸氣息準确無誤地擠進門縫,撲到床頭,代替他的主人表達心情有多急切。
這種情況,池新唐已經不陌生。
他把書放下,掀開被子,等談燼。
果然,下一秒談燼就帶着一身酒味闖了進來,霸道不容拒絕地抱起他往樓上走。
其實池新唐并不會拒絕。
仰面躺在大床上池新唐竟然還會慶幸,這裏沒有別人留下的味道。
畢竟他只喜歡青檸味。
青檸和海鹽的香氣交織相依,原本兩股淺淺淡淡不易察覺的氣味,此刻卻随着床上動靜愈發香濃,仿佛馬上就能沖出緊閉門窗,盈滿家中每個角落。
……
“出去。”
不等人完全平息,談燼冷冷吐出兩字下了逐客令,扔掉擦髒的紙,往床上一倒。
見談燼沾枕就睡,池新唐才敢放下心緩了會兒,盯着寬厚的後背,确定沒有抓痕,竟松了口氣。
給睡得沉沉的人蓋好被子,一瘸一拐地下床清洗。
回房間的時候談燼被吵醒,在床上扭動着,帶着怒氣叫池新唐關燈。
池新唐摸黑撿起自己的衣服,輕輕走出去關好門,下樓,回自己的小房間睡。
與其他情投意合的愛侶相反,他們之間沒有一點缱绻纏綿,只存在仇人間的劍拔弩張。
誰也不能享受到,不過是一方發洩,另一方悶聲受着而已。
他們的感情本可以走上正軌,可惜後來向婚姻過渡時橫生變故,池新唐手段過于卑劣,引來談燼的深深憎恨。
在不被需要的時候,池新唐僅僅是擱置在小房間裏的破損花瓶。
談燼身邊不缺懂事的情人,個個嬌美懂事比池新唐放得開。
曾經摟着他不放的手,如今牽了別的漂亮嬌弱的金絲雀上樓、關門。
發情期沒有伴侶的貼心照料,池新唐只能無聲無息地在小房間裏注射抑制劑。
池新唐側躺在床上,下面還有些脹痛。他揉了揉手腕,去夠床頭的手機,翻看了一會兒溏心的照片才關掉小燈睡覺。
大概是白天去學校看到兒子和同桌那麽要好的緣故,塵封多年的心動記錄重新加載出現,在夢裏,池新唐久違地回到了高中時光。
他穿着一身校服,趴在書桌上補覺。
身旁的椅子被人輕輕拉開,他剛擡起頭,一大袋巧克力就映入眼簾。
“吃吧。”談燼沒穿校服,一身深黑色運動服套裝,酷得幹脆利落。
池新唐迫不及待挑出一塊,撕開箔紙放進嘴巴裏,濃郁的抹茶入口即化,不禁幸福地眯起眼。
“真好吃,謝謝你呀。”
“親戚送太多,吃不掉。”談燼從書包裏拿出書本,面無表情地強調自己不是特意帶給他的。
“嗯,我知道。”池新唐又拿了一塊,笑盈盈地說。
在池新唐心裏,巧克力再甜,也沒有青檸味的同桌甜。
那是他17歲最大的幸運。
悄悄暗戀的人,竟然來到他的身邊,成為了 他的同桌。
這是他只敢在夢裏幻想的場景。
上課故意靠近一下就能碰到的胳膊肘,談話時不小心碰上的視線,平常細碎的互動都讓池新唐心動不已。
可面上還是裝得波瀾不驚,不露聲色,生怕這份小心翼翼的心情被近在咫尺的人給察覺了去。
雖然動筆寫着作業,餘光卻時時刻刻注意談燼在做什麽。
又把漫畫書擋在課本下面偷看了啊。
他的劉海好長,該修修了。
看到什麽好玩的劇情了,在笑呢。
“池新唐,你來說說這題選哪個。”猝不及防地,老師點了名。
“啊?”他怔住,剛才光顧着關注談燼了,壓根兒沒聽老師在講什麽。
尴尬地咬着嘴,正打算老老實實和老師道歉,方才還專注于漫畫的同桌忽然大手一伸,淡定地在課桌邊上畫了個A。
“選A。”池新唐瞄了一眼,沒有遲疑便報上了答案。
“嗯,那談燼同學來說說,為什麽選這個?”老師推推眼鏡,轉移了目标。
談燼大大方方站起身,流暢地開口講解題思路,簡直要讓人懷疑漫畫書上标着數學題答案。
池新唐驚訝地仰起頭。
果然這就是學神嗎,能一心二用?
老師贊許地點頭:“不錯,坐下吧。”
課間,起了個大早的池新唐趴在桌上休息,淡淡的青檸味一下靠近,席卷來整個夏天的預告。
“你是不是還沒有分化啊。”談燼沖着他的後腦勺說。
“嗯。”池新唐讷讷地應聲,手不自然放在後頸上撓了撓。
班上大半同學都已經分化,池新唐卻依舊沒什麽動靜。
他也很急。
以後會分化成什麽呢。
池新唐望着窗外,那裏正綠意盎然,陽光明媚,前座同學的朗讀聲适時地鑽進耳朵。
“海鹽、檸檬與你,是我能想到的,關于這個季節的最好陪伴。”
“若是不用錯過,蟬鳴是否可以繼續執着,追回我的心意……”
那是語文書節選的一篇文章,風格很浪漫,其中描寫感情的句子被細膩文藝的女孩子視若珍寶,抄在筆記本上,借用在情書裏。談燼偶爾閑得無聊,抽出幾封笑着讀開頭幾句給池新唐聽,他都要會背了。
“哎,你以後想當Alpha嗎?”談燼問他。
池新唐不知道怎麽回答。
小時候讀過的童話故事裏總愛說Alpha和Omega是絕配。
後來了解到愛情選擇的多樣性,池新唐倒是沒那麽多執念了,當個Beta也沒問題。
可談燼是Alpha。
這件事,改變了池新唐佛系的态度。
如果可以,他想變成Omega。
能夠擁有特殊的信息素,最好還是聞起來和青檸相配的那種。
這樣一來,以後……還能給談燼生孩子。
談燼出聲打斷他的神游:“喂,你臉怎麽這麽紅?”
不知不覺想了一堆亂七八糟甚至包括給孩子取名的事,池新唐臉慌得快成熟透的大閘蟹,做賊心虛地捂住臉埋到書桌上:“太熱了!”
“那你把窗戶打開啊。”談燼皺着眉,教室裏開着電風,氣溫也不高,好端端的怎麽就熱了。
“不用了!你快學習吧!”
“學習,學個屁啊。”談燼嘟哝一聲,這人真奇怪。
從此,每晚睡前池新唐都會虔誠地祈禱,盼望着可以成為與談燼氣味相投的人。
後來奇跡般的夢想成真,在18歲生日那天的清晨醒來,心裏莫名升起奇妙的感覺。
他揪着自己的睡衣下擺聞了聞。
是海鹽,真的是海鹽味道!
快跑着到班,都來不及放下書包,站在談燼後面不好意思地拍拍他的肩膀,讓他聞一下。
像個獻寶的孩子。
談燼拽着池新唐的袖子,讓他低下來一點,湊近嗅了又嗅。
旁邊收作業的同學走來走去,老師在黑板上寫着今日課表,他們卻旁若無人地在最後一排,不慌不忙地分享氣息。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談燼拉着池新唐聞了半天,嗅覺失靈一般。
池新唐局促地換了只腳的重心站着,小聲地問他:“你聞好了沒呀?”
“嗯,不錯,比我的香。”談燼看着眼前通紅的耳垂,輕笑一聲發表評價。
溫熱的氣息拂在耳邊,池新唐心如擂鼓,撲通直跳。
池新唐倒覺得,還是青檸味更好聞些。
只可惜這令他眷戀的清香一觸即離,撤走溫暖白晝,留他一人困守寒冬。
3 芝士培根
今天又是一個大幅度降溫,暖氣都起不到多大用處,睡前蓋在腳邊的毯子還不知什麽時候被蹬掉了,醒來的時候腳底冰涼。
看了眼時間,才六點,估計只有他醒了。
池新唐起床挑出衣櫃裏最厚的毛衣,又多加了件秋褲,臃腫得像只企鵝。
站在鏡子前發現毛衣領子太低,趕緊換了件略薄的高領,遮擋昨晚的暧昧紅痕。
池新唐去廚房做了碗醒酒湯,剛把湯碗放桌上,談燼就拿着手機出了房間,在二樓遙遙瞥來一眼。
宿醉的他臉色有些差,西裝筆挺卻不似往常英氣逼人,明顯沒睡好。
“知道了,馬上到。”
談燼挂掉電話,大步下了樓梯。
看來公司那邊有要事。
“叔,幫我準備下車。”談燼把鑰匙遞給管家。
“哎,好。”
“先生,還吃早飯嗎?”李阿姨問道。
談燼看眼手表:“來不及,不吃了。”
池新唐坐在餐桌前抓着培根芝士面包,默默祈禱談燼快點走,千萬別過來,千萬別注意到自己。
該死的心靈反應又作祟,包裹在黑色西褲裏的兩條筆直長腿還是走了過來。
池新唐放慢了咀嚼速度,專心端詳手裏的早餐,不把視線分給那雙擦得锃亮的皮鞋。
修長的手指輕輕拿起小碗,剛才還急匆匆的談總此刻卻悠閑地喝起了湯。
時間卻拉長成慢鏡頭,清晰的吞咽聲讓池新唐不禁去聯想那上下滑動的喉結,舔去水珠的舌,以及,熾熱的目光。
醒酒湯沒多少,談燼很快喝光,仍是不走。
池新唐幾乎以為他馬上要同自己搭話了。
不自然地捏緊了薄膜紙的封口,美味的培根瞬間失去吸引力。他的心思還是奔向談燼,給他标記的主人嘴巴張動,細微呼吸帶動起的空氣灌進耳朵,轟鳴不絕。
他會說什麽呢?
“先生,車來了。”
不适時的通知扼殺了所有可能,談燼放下碗,披上外套快步出門。
望着他挺拔的背影,池新唐愣了很久。
“快吃,都要涼了。”李阿姨把加熱好的牛奶放在桌上,催促道。
“謝謝阿姨。”
他沒有工作,打開手機翻翻兒子學校的公衆號,去暖棚澆了澆花,一個上午很快過去了。
清閑的日子讓他心裏更加空蕩失落。
談燼難得回來吃午飯,不過不是一個人。
看來這位新情人格外喜歡到家裏玩,池新唐在客廳聽到動靜,透過窗戶看到他們一起下了車,還跟着一堆提着化妝盒的工作人員,便快速拿起碗躲房間裏吃海鮮燴面,眼不見心不煩。
哪曉得還沒吃完,玫瑰花味的Omega門也沒敲就走了進來,大大咧咧地轉了一圈,臉上帶着譏諷:“原來你住這兒啊。”
“和你有關系嗎?”
“在這裏做什麽,走了。”談燼站在門口手插口袋,語氣不帶一點起伏。
小玫瑰很委屈:“先生,我看他一個人在這兒可憐,好心來問候,他居然兇我!”
池新唐置若罔聞,拿起碗筷出門。門口總共就那麽點大的距離,只夠一人經過,池新唐看向談燼,談燼就是不讓路,垂眼看着他露出來的手腕。
池新唐默默把袖子拉了下去,側身避開碰到談燼。
廚房只有李阿姨一個人,讓人心情好多了,池新唐走到水池邊上擰開水龍頭。
“又想搶阿姨飯碗,不許動。”李阿姨輕輕拍了下他的手,責怪道。
“阿姨,你每次都不用熱水洗碗,家裏又不是沒錢交水費。”
“這不是以前用慣了涼水嗎,而且這裏供暖這麽好,水都是溫的。”
“不行,我一大早特地燒的熱水,你必須得用!”
“好好好,你這孩子呀。”李阿姨無奈地拿起熱水瓶,臉上帶着笑。
李阿姨總給池新唐一種媽媽的感覺,做飯好吃,笑起來很溫暖。當年就是因為李阿姨做飯有熟悉的味道,想着談燼可能會喜歡,池新唐便特意請了她到家裏來,一工作就是七年,他特別喜歡親近這位阿姨。
“小池,昨晚沒事吧?”大概是夜裏聽到動靜,阿姨小聲問他。
“能有什麽事呀,他喝多直接睡着了,我就照顧了會兒。”
李阿姨了解他報喜不報憂的性子,無奈地搖搖頭:“唉,你啊,還是多為自己考慮考慮,早上記得幫談總煮醒酒湯,可你自己呢?受了傷有好好治療嗎?”
這個家裏最疼他的就是李阿姨,細心如她,池新唐手上被勒出來的痕跡自然逃不過她的眼睛。
“阿姨,我真沒事,這個是我自己織東西的時候不小心勒的。”池新唐不想讓阿姨擔心,扯了個謊應付。
他才說完,談燼忽然面無表情地從後面出現,也不知道他們剛才的對話聽進多少。
談燼沒看他,把手機遞給阿姨:“讓廚房做一道這個。”
李阿姨看了眼屏幕上的甜品圖片,手放圍裙上擦了擦:“哦。”
“你不許動這個啊。”走前還不忘指着碗筷囑咐池新唐。
池新唐撇撇嘴,跟在她身後想走,卻被談燼攔住。
談燼扳着他的肩膀,把他的袖子往上撸,露出細白手腕,盯着勒出來的紅印子看了看。
“疼?”他問。
“沒什麽感覺。”池新唐淡淡地說。
“看來下次得換一個,他也覺得不夠刺激。”
“……”
果然只是為了搜集反饋,以便同情人玩得更痛快。
池新唐握緊拳,指甲抵着掌心,幾乎察覺不到痛。
什麽時候才可以不這麽自作多情。
他抽回自己的手,回屋。
這次沒能輕聲關門,不過也無所謂了。
一打開電視,池新唐又見到那個全世界最讨厭的家夥。
新聞頻道的女主持正讀着詞,一邊是談燼的死人臉照片:“談氏家族給出官方回複,将于今晚參加企業家趙世永舉辦的晚宴,時隔五年,談家終于有和解之勢,這是否會成為談趙兩家的破冰之行呢?讓我們拭目以待。”
最晚得知這種消息已經不是頭一回,談燼根本不願意把他往外面帶,沒必要告訴他。因為池新唐除了長得還可以,沒有一點拿得出手的地方,不會交際,也不會應酬。
房間裏悶悶的,大概是沒好好通風,池新唐關掉電視睡了個午覺,醒來聽到外面有聲響,間或能辨別出小玫瑰的笑聲,還有他帶來的那些化妝師贊賞的聲音。
腳步聲靠近,門被叩響,池新唐裝死不想動。
小玫瑰等不及打開門沖了進來,轉了個圈炫耀:“好看吧?”
真執着,池新唐都表現得很明顯了,不願意理他,他還是熱情四溢堅持不懈。
難怪談燼這種人喜歡。
池新唐不情不願地睜開眼,坐起來些看他。
打扮後的小玫瑰與他第一次見的樣子大不相同,整個人的氣質都變了,如果原先是嬌嫩欲滴沁潤露水的淡粉,現在就是張揚帶刺的強勢深紅。
愈發襯的池新唐淡而無味。
說不嫉妒是不可能的。
可他還是藏起心底的醜陋和不甘,官方地給出評價,不露出任何情緒:“好看,很适合你。”
迎合他,讓他達成目的,趁早滾蛋。
“你應該知道的吧,今晚談先生要去參加晚宴,你身體不好,這次就我陪先生啦。”
“麻煩你了。”池新唐快要被他那副裝腔作勢的模樣惡心吐。
“先生的事情怎麽能是麻煩呢。”玫瑰花一臉癡笑拍完馬屁,談燼剛好擺着一張死人臉過來喊他走:“到時間了。”
小玫瑰挽着談燼的胳膊,回頭和池新唐揮揮手,笑得明媚。
真登對。
惹人厭的人就是要紮堆生長。
4 刺鼻玫瑰
池新唐百無聊賴織着毛衣,今天狀态不好,針頭總是插不對地方,好好的毛線變得和心情一樣,亂了秩序。
“小池。”李阿姨出聲喊他。
“阿姨怎麽啦?”
李阿姨面露難色:“先生說,忘了帶準備好的禮物,讓你馬上去給他送。”
“我嗎?”池新唐有些遲疑。
家裏随便哪個人都能去送,為什麽非指定他去?
李阿姨點點頭:“他說那件東西在卧室床頭櫃上,很重要,旁人碰不得,只有你能拿。”
好吧。
談燼的卧室平常是不讓外人進的,雖然他不信任池新唐,可這種情況下,也只有池新唐能去那裏取東西。
上樓用指紋開了鎖,卧室門展開,清冷的氣息撲面而來,池新唐很快就找到了李阿姨描述的禮物,精致的包裝袋裏裝着一個大紅色的禮盒,估計是茶葉保養品之類的,提起來不是很重。
出去的時候無意踩到什麽東西,他低頭一看,原來是團紙,上面還帶着血跡。
這,玩得也太狠了點。
雖然他知道談燼有那種傾向,本來就是處于支配地位的Alpha,喜歡以強硬的一面主導性。池新唐還是打了個寒戰,看來談燼對他一直沒下狠手。
“穿這個,厚點,”走到門口,李阿姨幫他穿上大衣,略帶擔憂地囑咐,“送完就快點回來。”
“知道啦,我這麽大人了走不丢的。”池新唐扣好紐扣,搖搖手裏的紙袋,讓阿姨寬心。
談燼的司機已經在外面等候,池新唐坐上車,發現後座擺着一大箱啤酒。
唉,在外面喝,在車上也要備着。有錢人真會玩。
好久沒去南邊,平常出來都是往市中心方向走,到學校接兒子。越接近趙家府邸,風景越繁華,隔着老遠就能看見一排排的豪車。
“到了,您慢點。”司機颔首示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