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3)
們怎麽都不會埋怨彼此,繼續折磨自己,等同于讓對方難過。
“我也愛你。只愛你,你知道嗎?”
“知道。”
他們對視着,帶着淚,長長地接吻,倒在床上親密依偎。
還記得他們分手前一晚,池新唐太過不舍、委屈,顧不上面子所以在談燼面前哭了。現在他們真的重逢,本應高興卻還是流了不少淚,不過這次是一起的,情緒飽滿得壓彎了花枝。
談燼本來就生得高大,坐着也比池新唐高一截,現在倒在愛人身上,體型差的巨大壓力下,池新唐被壓在被單上動彈不得,只能無奈地揉揉人的頭發。
談燼雙臂鎖着他的背生怕人跑了,靠在他鎖骨前面,貪戀地嗅了嗅,咬了一口。
“新唐,你身上好像還是有海鹽的味道。”
“怎麽可能,是你洗發水的味道蹭到我身上了吧。”池新唐嘀咕道。
到底還是太勞累了,抱着蹭着親親咬咬,談燼舍不得再折騰池新唐,只好繼續延期還款日,把人抱在自己懷裏愛惜地親着。
他們聊了一會兒天,從青川從始至終的寒冷天氣,到這段時期外界的動蕩,不約而同地忽略了重聚前的波折再三,還有那些空缺的時光。好像瑣事都已不再重要,遺憾悲傷都被此刻的安靜抵消,夜色漸深,他們并排躺在床上,什麽也不做,只有手緊緊地貼着,十指歸攏,互相扣好了。
池新唐有些困,眼皮子慢慢往下降落着,身邊的人突然出聲問道:“能再親你一下嗎?”
他側頭看着談燼,在不清楚的黑暗裏,對方的唇正微微顫抖着,寫着期盼。
一雙眸子也是閃亮的,直直望着他,池新唐不禁看得入迷,忘了答應。
談燼卻以為自己讓愛人不滿了,大為受挫,愧疚地往被子裏縮了縮,小聲道:“我什麽也沒說,你睡吧。”
池新唐噗嗤一聲笑了,他掀開被子,把無限下墜的可憐寶貝撈出來,捏住了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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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燼沒動,只是睜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香香軟軟的伴侶。
池新唐試探着,像談燼吻自己時愛做的那樣,含着他薄薄的唇瓣舔了舔,等到足夠濕潤,才派遣舌頭發起進攻,勾住藏在牙齒後面的柔軟,讓對方感受到雙倍的濕潤。
緊貼着的人一下子抖了抖,呼吸都粗重起來。
談燼剛想反客為主,池新唐就敏銳地察覺到,并一個翻身壓到了他身上。
“談總,今晚結束以後,只能我主動親你。”
一吻完畢,池新唐就着月光輕輕親了談燼的額頭,對着理智快要消散個盡的瞳孔,說了今夜的結語。
“可以嗎?”
“都聽老婆的,”談燼徹底順從,笑眯眯地摸着他光滑腰部的柔軟,“還要麻煩你,多多主動。”
“看你表現吧。”
他們笑作一團,枕着一個枕頭,睡得格外舒适安逸。
下着小雪的沁涼月夜,幸好花還在開,也幸好,他們終有彼此點亮餘生,驅散常年落寞的陰沉天氣。
28 舒适清晨
好不容易能回到最能讓他安心的暖床,池新唐很快就睡着了,只是夢裏仍在上演動亂,惦記的事太多,白天的心事全部化作深夜裏的夢魇。
他從一個夢掉到另一個幻境裏,真實的回憶與從未經歷過的畫面混在一起,真假難辨。
先是夢到高三那年回家,剛進門就聽到男人交織在一起的喘息和呻吟,他差點懷疑耳朵出了問題,沒換拖鞋小步往前走着,發現池焉卧室的門居然沒關,風一吹就敞開,露出兩具緊貼着的身體。
他哥摟着另一個衣衫不整的男生,死死盯着被他頂得失去理智的人,眼神裏滿是濕透情.欲。
百合花香清純又放蕩,情濃時毫不內斂地鑽進人的鼻腔裏,代表它的主人奏響暢快淋漓的助興曲目。
察覺到客廳裏呆住的入侵者,池焉停下動作,替坐他腿上的那位Omega近乎溫柔地攏好滑落的校服襯衣,向着池新唐飛去一眼警告。
坐在池焉身上的男生扭了扭腰,難耐地摟着池焉的脖子留下一串吻痕。
美人在懷,池焉沒再把池新唐放心上,重新專注取悅起正深陷在他身體裏的人。
他扯過椅背上脫下的衣服,包裹住男生裸露的部分,接着,猛地用力把人釘得死死的,颠換體位,把瘦小了足足一個尺碼的男生摁在地板上沖撞了起來。
淫/亂不堪的聲音格外刺耳,從未見過這種景象的池新唐紅了臉,飛快逃下樓,大喘着氣走到大門那裏,撞上了還沒離開的談燼。
他們每天放學一起走路回家,池新唐家近些,談燼習慣陪着他走到樓下,然後看着池新唐上樓,身影在露天拐角那一閃而過,等人回家聽到門關上的聲音才走出小區往家裏走。
這次沒料到池新唐會突然跑下來,自己的小心思一下子被發現了,談燼有些不好意思,可是轉頭跑掉又太顯得狼狽,只能僵立原地。
池新唐也愣住了,他沒想到談燼還在樓下。
對着談燼的視線,看着他脖子間曬出來的汗珠,給皮膚淋上一層亮蜜色。
喘息聲和大汗淋漓的肉體又不受控制地跳在腦海裏,瞬間池新唐臉漲得更紅。
談燼顧不上自己剛剛還在難為情,疑惑道:“怎麽了?”
“天太熱了嘛……”池新唐搬出慣用的借口,沒有底氣地低下頭扇着風。
偏偏談燼每次都信池新唐是真的怕熱,拉着他的手去街口。
小店老板經常看他們一起走,知道倆小孩兒關系很好,尤其個子小的那個特別招人喜歡,總會主動和人打招呼。和藹的店主奶奶給掏錢的談燼抹了零,笑眯眯地給他們挑了品相最好的冷飲,還拿了扇子讓他們解熱。
“謝謝奶奶。”
談燼給池新唐買了他最愛的巧克力味冰激淩,自己則是海鹽味汽水。
他們并肩坐在門口的長椅上,看着長長的夏日街道和悠閑騎着車回家的上班族。
談燼問他的小同桌,以後想學什麽專業。
“漢語言文學吧,”池新唐想了想,因為他只有語文成績好,“你呢?”
談燼轉着汽水瓶子:“生物。”
“好酷啊,可以研究科學和醫學哎。”他的頭號小迷弟感嘆道。
談燼得意地揚起嘴角,“也沒什麽啦。”
池新唐歪頭舔了口冰棍,想起家裏養的那些半死不活的盆栽,眼睛一亮,“那你以後能幫我養花嗎,每次鄰居送我養的植物不到三天都會死,太糟踐人家的心意了。”
“簡單,你看新聞報道了嗎,首都的科學家研究發現信息素提取後經過特殊處理,哪怕濃度只有百分之一也可以用來培育稀有生物。”
“好像聽過的。”池新唐似懂非懂地點頭。
其實并沒有,只是看談燼這麽興致高昂,他才跟着應和。
提到喜歡的領域,談燼滔滔不絕地講着,池新唐也樂意聽,看着他心愛的小少年在這個夏天熠熠生輝。
“那以後就麻煩你了。”
“不麻煩,誰讓你是我同桌呢。”談燼笑着摸摸他的頭發。
老奶奶坐在藤椅上打起了瞌睡,世界慢慢靜了下來,傍晚也有些倦意。
涼涼的晚風吹來,街上行人越來越少,他們準備接一個吻。
池新唐閉上了眼,卻沒有感受到唇上的柔軟。
再睜開眼,他一個人站在談燼公司門口,手裏拿着飯盒。
玻璃映照出長大一些的自己的面容。
原來又到了他們剛結婚後的時光,他來是為了給談燼送忘帶的午飯。
前臺恭敬地把他領到樓上,他走進辦公室,迎面遇上談燼走來,只顧着和別人說話,看都沒看他一眼。
為什麽剛才還好好的,現在又不願意靠近他了呢。
他們經過的時候,池新唐很敏銳地嗅到那個員工身上有月季香。
他家裏就種幾種花,百合、月季和玫瑰,所以不會辨認錯的。
還口口聲聲說最喜歡海鹽味,結果身邊一會兒一個小玫瑰一會兒一個小月季的,大豬蹄子。
池新唐放下飯盒,強撐着不要表現出難過,選擇和談燼離開相反的方向,又逃跑了。
到公司門口才發現下雨了,他咬着牙,想跑路邊打車,剛推開門就被身後的人一把拽了回去。
談燼冷着臉問他:“跑什麽跑?”
“……”不跑難道還要繼續做電燈泡嗎?
“去食堂替我做個測評,吃完再走。”談燼把手裏的傘丢給他,說道。
“你自己吃吧!”池新唐不顧他的叫喊,奪門而出。
外面的雨驟然停止,陽光透過雲層重新照耀,他回到了竹溪村,哭啼啼地抱着小羊。
只有小羊好,從來不惹他生氣。
池新唐一邊抹着淚,一邊絮絮叨叨地罵着談燼。
媽媽過來刮了刮他的鼻子,笑道:“怎麽,失戀了?”
“才沒有。”
“不要哭啦,我們可安這麽棒,誰稀罕他們那些眼瞎的啊。”
“對,不稀罕。”爸爸樂呵呵地幫腔,遞來兩杯剛煮的茶,拍拍兒子的肩。
池新唐端起茶杯,突然瞧見淡綠色的液體上反照出一個陰沉的笑臉。
池焉!
他還沒來得及喊爸媽快跑,腿上就挨了重重一踢,他癱倒在地,羊群沒秩序地亂跑散開。
池焉卻精準地越過混亂動物,在池新唐面前,帶走了池新唐的爸爸媽媽。
不要!池新唐驚叫出聲,吓出一身汗,把身邊的人也給吵醒了。
他喘着氣,揪緊了談燼的睡衣。
談燼擔憂地看着他,替他擦去額頭上的汗,拍着他的後背:“新唐,別怕。”
“談燼。”
“在呢。”
“我想和我爸媽聯系一下。”
“好。”談燼馬上取了手機聯系下屬,讓他們接通視頻電話給池新唐看。
确認爸媽已經在來的路上,池新唐松了口氣,不怕被嫌煩地囑咐了很多句,讓他們小心再小心,不要亂跑,才等他們挂斷電話,安心地倒在談燼懷裏揉着眉心。
“頭痛?”
“我剛才做噩夢了。”
“夢到什麽?”
“你在我家樓下死活不肯回家。”
“……”談燼瞬間委屈巴巴的,沒想到池新唐在夢裏都這麽讨厭自己,“我錯了,不該在夢裏吓到你的。”
“傻子,”池新唐點點他的肩膀,接着說,“其實是因為夢到趙露寧和我哥了。”
“噢。”談燼悶聲道,睫毛眉毛一同耷拉下去,很不開心的樣子。
這個人竟然都不八卦一下,池新唐追着他的視線:“你不想知道他倆什麽關系嗎?”
談燼搖頭,撇着嘴:“不想。”
池新唐想,不願意聽就算了,于是從他懷裏鑽出去,下床趿着拖鞋去洗漱。
“我想的,老婆快講給我聽。”談燼以為他生氣了,趕緊跟過去,攔腰抱住池新唐,眨巴着眼。
池新唐無奈地轉過身,對他講道:“畢業那年你家人不是打算讓你娶趙露寧嘛,結果他突然出國走了,你知道為什麽嗎?”
“不知道。”
“因為池焉,他本來說要帶趙露寧離開,結果毀約了,趙露寧大受打擊才借口說要留學的。我以為他們就那麽斷了,可現在又覺得,他們好像一直有聯系。”
池新唐說話的時候,談燼就直勾勾地盯着他的嘴唇,也不知道聽進去沒有。
不知道談燼在走神的池新唐自顧自說着:“我真心不知道趙露寧怎麽會看上我哥,這麽多年還對他念念不忘,估計那個孩子就是他和池焉生的。”
“對,就是池焉的。”
“嗯?”
“你走的那天,我去找他說拒絕聯姻的事,他告訴了我,他有喜歡的人,就是你哥哥。那時候他已經懷孕了。”
“……”池新唐無言以對。
論渣,誰能比得過池焉?
趙露寧懷着他的孩子,池焉是怎麽忍心丢下他們,非要窮途末路,去殺人犯罪,不落個入獄的下場他就不痛快嗎?
池新唐氣得都快喘不上氣。
“沒事吧?”談燼緊張地扶住他。
“一想到池焉我就頭疼。”
“別想了,他現在還不敢做什麽。”
“別放松警惕,雖然他最近稍微正常了,但是你曾經和趙露寧訂過婚,他肯定還記恨着。”
“他這人怎麽這樣,我根本不喜歡趙露寧。”
“池焉就是這樣的,如果他想得到的被別人拿走了,不管什麽原因,他絕對不會讓那個人好過的。尤其是趙露寧,對他而言,是任何人都不能接觸到的存在。”
“這一點我倒是挺欣賞的。”
“……我讓你提防,不是欣賞。”
談燼笑了:“別怕,我會保護你的。”
這個傻瓜,有沒有好好聽他的話啊……
“談燼,你就乖一點,在家多陪陪我,這段時間別出去了,行不行?”
“行的呀,早說這個原因我不就答應了。”
“……”城裏套路深,我回竹溪村。
“走吧,洗臉刷牙吃早飯。”幼稚的大型犬抱着池新唐,前腳跟着後腳出了卧室。
他們兩個大人醒得早,溏心還沒起床。蹑手蹑腳地洗臉,耽誤了一刻鐘。因為談燼時不時就要靠過來,讓池新唐親親他。
簡單吃完早飯,談燼非要讓池新唐坐他懷裏處理工作,池新唐一要掙脫,談燼就咬着他的耳垂,低聲說:“別把孩子吵醒了。”
這麽一鬧池新唐半邊身子都要酥透了,只能軟塌塌地坐在談燼身上,老實被摟着腰,瞥了眼談燼手裏的平板。
“咦?”
談燼眼神裏藏不住的喜悅,湊過去明知故問道:“看到什麽了?”
“這個。”池新唐指了指圖片,轉過頭,見談燼笑意盈盈的眼睛,瞬間明白過來,這人是跟自己獻寶呢。
“哼。”然而他并不想買賬。
“嗯?”沒想到會是這個态度,談燼放下平板,雙手摟着他的腰,“你不喜歡?”
談燼給他展示的是用信息素更好培育植物的方案,一看到玫瑰花的示意圖,池新唐就想起那個玫瑰味的“情敵”。
“喜歡,特別喜歡。”他咬着牙說。
“哦!”談燼馬上反應過來,切換了圖片,語速飛快地解釋起來,“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這就是那個文件裏提到的技術,能提取出信息素,花園裏的花就是靠這些挺過來的呀,還有浴室裏那些洗護産品都是從你留下的衣服……”
池新唐握了握拳,扳過談燼的肩膀,吻住了他的唇,履行“多多主動”的義務。
每次他占主導,談燼都會僵住不動,打開牙關找到舌頭都是輕車熟路,總會讓池新唐格外興奮,心情異常的好。
親完,他像哄小媳婦那樣摸了摸談燼的臉,柔聲說:“我就是有點點吃醋,沒生氣,你不用小心翼翼的。還要謝謝你……幫我把花照顧得那麽好。”
“別,別客氣。”談燼完全呆了,眼睛都快黏在池新唐身上。
池新唐被他這幅樣子逗笑,又低頭舔了舔談燼微涼的唇,氣息都輕輕吹在好看的臉上。
感受着緊貼着的微微起伏的胸膛,他锲而不舍地,又添了把火。
談燼不是沒捕捉到清澈眼神裏劃過的狡黠,可他還是任何防禦措施都沒采取,甚至是期待地等着這個坑讓他跳。
白玉般的手指輕點過他的耳垂,溫熱的風吹拂在發邊,他聽見池新唐對他說:
“談燼哥哥,我好喜歡你。”
29 家庭美滿
聽到池新唐這麽叫自己,談燼驟然收緊了手,差點沒忍住把人壓倒在沙發上狠狠蹂躏一番。
高中還沒正式早戀上的暧昧時期,談燼總喜歡抱怨池新唐對自己的稱呼太過生分。
還不怎麽開竅的池新唐特別無奈:“你名字就兩個字,不叫全名那我能叫你什麽?”
談燼哼了一聲,很不講道理地說:“反正不許只有倆字,一點都不親昵,我們都同桌這麽久了,還跟普通同學似的。”
“那我該怎麽叫你?”
“你自己想。”
池新唐絞盡腦汁:“那就……談燼……哥哥?”
談燼的臉唰一下變紅了:“叫哥哥幹什麽啊?”
“不是你說不夠親昵的嘛……”池新唐又煩躁又害羞,胡亂揉着頭發轉過身去不理他了。
然而心思完全沒法放在書上,他洩憤地抓着筆轉來轉去,突然肩膀被點了點。
他沒好氣道:“什麽事?”
手被拽過去,熟悉的觸感降落,他扭頭一看,一顆糖出現在掌心。
“以後就這麽叫我。”談燼咳了一聲,手擋着半邊臉。
那時候談燼沒讓池新唐知道,自己有多高興。
其實他生日比池新唐還要小上幾個月,只不過因為同年生的,都沒在意過誰比誰大,而且同學之間一致認為彼此同齡,相處起來很自然。
平時沒少被叫“公子哥”或是“大哥”,心情從來沒什麽起伏,甚至厭惡這種油膩搭腔,可池新唐的一句“談燼哥哥”,柔柔軟軟的尾羽飄在心頭,讓談燼恨不得一世珍藏。
說是那麽說,到底少年人臉皮子薄,談燼要求過之後,池新唐很少再這麽叫過他。談燼也不好意思再提,藏在了心裏。
現在這根羽毛又複活了,還肆意地飄揚着,撓在最敏感的地方。
對成長不少的談燼來說,除了感覺有一點點害羞,其餘都是完全不想克制的沖動。
談燼掀開一點衣角,輕柔摸上了他的小腹,眸色越來越深,最深處卻又閃閃發亮着。
“新唐,還是白天啊。”他吹了口氣,語氣頗有些無奈責怪的意思,顯得自己很被動一樣。
池新唐一抖,有點慌了,趕緊說:“我知道是白天,所以……唔!”
談燼低下頭,沐浴過的頭發清涼柔軟,發尾掃在肌膚上,故意要讓他嘗嘗心癢的滋味。
軟舌變成了壞心思的小蛇,游走在最中央,快要到達肚臍的時候,往日種種**最飽漲的時刻一一在池新唐眼前滑過。再這麽下去,他完全不懷疑談燼獸性大發能在這直接把他吞了。
所以滿臉漲紅的小池同學很識時務地求饒:“別鬧了,溏心馬上起床了。”
“誰先鬧的?”談燼挑挑眉。
“……以後不這麽叫你就是了!”
談燼又揉了一把他的腰,才拉下衣服,飛快地在他唇上啄了一下:“沒不讓你叫,分清場合,晚上記得多叫幾聲。”
池新唐紅着臉推開了他,離開了沙發。
才多久,老流氓的本性就暴露得一幹二淨,還好意思說他不分場合,天天在孩子面前不加節制的人是誰啊!
憤憤不平地走了幾步,溏心就從卧室鑽了出來,睡眼惺忪沒睡飽的樣子。
“媽媽~”看見池新唐,小家夥瞬間變得元氣滿滿,撲過來抱住了他,“不好意思,我起晚了。”
池新唐看眼鐘,明明才八點:“不晚呀,怎麽不再多睡會兒?”
“想早點起來看到媽媽嘛,我本來定的七點半的鬧鐘,結果還是不小心賴床了。”
“媽媽又不會走呀,明天別設鬧鐘啦。”
池新唐很是感動,拉着他走到餐桌邊,又給牛奶加熱了一下。
“慢點吃,不着急。”
“嗯,好。”
“還有十分鐘?我知道了。”談燼挂掉電話,走到椅子旁邊扶着池新唐的肩膀,輕聲說:“他們馬上就到了。”
池新唐點點頭,給溏心擦了擦嘴巴:“等會兒外公外婆會來,溏心要表現好一點哦。”
“真的嗎?”
“真的。”
“我一定會好好表現的!”
這世界上,溏心相信的人不多,都是最親近的人,爸爸,媽媽,李阿姨和小停,只要他們說,他就會信。所以對于突然冒出來的外公外婆,他很快就接受了這一信息,甚至期待着見到他們。
小孩兒從來沒見過外公外婆,因為從小就懂事,見媽媽不曾提起,便以為他們很早就去世了,怕媽媽傷心,便沒問過有關老人家的事。
吃過早飯,溏心就換了好看的新衣服過來,守在客廳裏,眼睛望向門口等待着。
“溏心,不用這樣的,你先看會兒電視。”
溏心搖搖頭:“媽媽,我還不想看動畫片呢,我要留着等外公外婆來了一起看。”
池新唐笑着摸摸他的頭發,也不再勸了。
不多時,談燼的手下就準時抵達,池新唐跟在飛奔過去的溏心後面,打開了門。
“外公外婆,早上好!”溏心搶在前面,脆生生地問了好。
畢竟從來沒見過,面對沒見過的生人,溏心不免有些害羞,但又知道這是他媽媽的親人,所以順帶着喜歡上了,他大大方方地過去抱了他們一下。
瞬間升級做外公外婆的兩人皆是一愣,看看溏心,又看看池新唐,才顫顫巍巍地應下。
“小朋友,你好啊……”
溏心自來熟地拉住了他們的手,把他們請進客廳。談燼也端了茶具到桌上,擦了擦手上的水,大步過來欠身和二老握手,一開口,竟是比溏心還要熱情主動。
他說:“爸媽,你們來了。”
接着又說:“可安和我想把你們接過來很久了,今天總算能如願了。”
這下換作池新唐受驚吓了。
他只是和談燼提過一次,自己以前不叫池新唐這個名字,沒想到談燼就記住了,還和他父母用過去的姓名稱呼自己,貼心地照顧到了他父母的感受。
而且,在他還未更新的認知系統裏,談燼是交際恐懼十級患者,見自己的親戚都不情不願,若是見了他父母,恐怕會很尴尬。
可談燼表現得如此自然,禮貌中又不失溫度,親切得讓人懷疑,這是不是原裝談燼?
他不知道的是談燼昨晚好久都沒睡着,在大腦裏排練好幾場,才找出最佳方案,帶着愛屋及烏的心情,還靈活調整好了稱呼,一上來就把愛人的父母當成自己的,就差沒來個大大的擁抱,感謝他們把池新唐帶到這個世界上。
“小談,阿姨才是要好好謝謝你,照顧了可安這麽久。”
“媽,您別客氣,我很樂意的。”
人都坐下後,溏心一直在喝茶,一邊飲着,眼睛轉來轉去,也不知道聽得聽不懂大人的對話。
“爸媽,以後就在這住下吧,我們照顧着方便些,可安就不用老是擔心了。”談燼握着池新唐的手,溫聲建議道。
兩位父母對視一眼,飛快地看了看池新唐,又于心有愧似的轉移了視線。
“我們就是來看看,可安過得很好,就放心了……我們,還是得回去住的。”
“爸媽。”池新唐皺起了眉。
溏心把杯口朝着談燼一轉:“爸爸,沒茶了。”
談燼領着他去廚房添茶,順便給自家愛人和父母單獨相處的空間。
池新唐感激地看他一眼,望向對面沙發上拘束坐着的父母。
他知道,他父母不是因為在這樣的大房子裏而感到不适,純粹是自以為有愧,不敢看他。
池新唐起身,坐到他們身邊,看見母親臉上的皺紋又深了幾分,不禁有些難過。
還沒想好怎麽和他們說,他父親就開了口:“可安,你都知道了吧。”
心裏一跳,池新唐澀着聲說:“嗯。”
“我們當年做了錯事,真的很對不起你……我和你媽沒有一天不後悔過,後來那位池先生找到我們,說可以帶你回來,我們實在是高興壞了,才聽了他的話,假裝你從來沒離開過,做合格的父母,彌補對你的損失……”
池新唐握住了他們的手,皺着眉,搖了搖頭。
“爸媽,你們不必這樣說,你們不欠我什麽。”
父母逃避的視線,來自于二十多年前斷掉的親緣。
如今什麽都想起來的池新唐,心中并無憎恨,只有平靜的苦楚,融合着感恩。
被拐走之前的晚上,他聽到了父母的對話。
平時他不會在那個時間點醒來,可那晚喝多了水,只好蹑手蹑腳地開門,他走路一向很輕,尤其在半夜的時候,因為怕吵醒了父母。
沒想到父母沒睡,還在說着話。
好奇心驅使他更加小心翼翼地放輕了步伐,偷偷靠在門上聽。
母親抽泣着,聲音從來沒這麽絕望過:“家裏真的沒錢了,孩兒他爹,還是算了吧。隔壁的都催了好幾次了,錢再還不上去,這房子咱也別想留着了。”
她說了很多,父親卻不發一語,偶爾可以聽見打火機清脆的開合聲。
“還有你的病,再不治,可怎麽辦那……現在城裏不是很多人重金求子嗎,這樣至少、至少可安還能活得更好。”
男人重重地嘆了口氣。
“好了……就這樣吧。”他說。
“這樣是哪樣?”
“就按你說的辦,明天,就去找個有錢人家,再給娃買點好東西帶着。”
“可安他,會不會怪我們?”
“他怪我們,也是應該的……實在沒辦法了,總不能我們自己窮着,還讓娃跟着吃苦受罪?”
池新唐這才恍然大悟。
怪不得爸媽這段時間像是變了一個人:不愛笑了,總是憂心忡忡的。
他雖然小,但平時在外面玩,沒少聽過同村夥伴談起哪家小孩被狠心父母賣掉的事情。
曾以為不管發生什麽,他爸媽都不會抛棄他,一家人在一起總能把難關挺過去的。
回到小床上,他哭了很久,的确是怪他們的,卻又愈發堅信,是自己拖累了他們。
所以第二天早上,他郁郁不歡地抱着父母給他買的新衣裳和零食,走到了村頭,看到陌生人走過來,毫無防備地讓他們帶走了自己。
沒想到遇上的人并不是城裏的好心人家,因為任性而誤入狼窩的池新唐經歷了一系列動蕩,受到過多刺激,才輕信了池焉,後來又被他刻意抹去這一段記憶。
直到幾天前在池焉的車上,得知了當年的報紙是假的,他的家裏從來沒被火燒過,是那個老男人故意支使池焉去騙他,讓他死心跟着他們去城裏。
随着記憶慢慢蘇醒,被歪曲的事實又坐正到原位上,池新唐這才意識到,竹溪村才是他出生的地方,他的确叫做唐可安。
面前的人,是他的親生父母。
“我一點都不恨你們,你們生我養我,就是我永遠忘不掉的恩情。不管我們是否分散過,你們都是我的爸媽。”
所有話語都發自內心,他想消除父母心中所有的顧慮和後悔,讓他們能真的開心起來。
“爸媽,我愛你們。”
媽媽抱緊了他,泣不成聲。
池新唐哭着,央求道:“所以爸媽,別再走了,我想你們好好的,一直陪着我。”
爸爸也過來摟着他的肩膀,三個人抱在一起,才變回了圓滿的家。
不論什麽時候,哪怕已經長成了大人,成為了其他幼小生命的依靠,可他心裏還是脆弱的,想要變成小孩子,擁有父母無時無刻的陪伴。
好在爸媽總算是答應住了下來,池新唐心裏惦記的事情又完成一件,現在,只剩那個不讓人省心的家夥了。
幸好池焉目前沒什麽舉動,估計正和趙露寧在秘密基地裏待着,希望他們快點談攏,別再折磨彼此了。
“外公外婆,你們的生日是哪天啊?我要記下來,以後做賀卡給你們。”
“好孩子,我們都這麽老了,不過生日啦。”
“不嘛,外婆,快告訴我吧~”
而這邊呢,最不用人勞神的溏心又一次發揮了人見人愛的特長,不多時就成了外公外婆的心肝寶貝,三個忘年交相處得其樂融融。
池新唐在廚房陪談燼做飯,時不時就伸頭看一眼客廳,嘴角幸福地上揚。
“你去陪他們吧,我一個人可以的。”談燼用手肘碰碰他。
“他們有人陪,我陪我老公。”池新唐眨了眨眼,笑眯眯地說。
“咳,都說了別這麽肉麻。”
“哦——”池新唐把盆裏的生菜撈出來,過了過水。
“老婆我也愛你。”談燼接過他手裏的小碗,俯身親了他一下。
30 盈滿則缺
“溏心,在看什麽呢?”池新唐把牛奶放在桌旁。
小家夥寫完作業就坐到了床上,抱着他爸的平板專注得很,半小時屁股都不挪一下,聽了問話也只是簡單回了句“視頻”。
池新唐走到他身後一看,竟然是池焉之前用假身份在網上發布的小說手寫記錄。
“怎麽看這個呀?”
“小停推薦給我的。”
幾年過去,溏心最好的朋友還是小停。本來可以跳級的溏心因為舍不得人家,故意在期末考試交了白卷,談燼把這事兒轉述喝光池新唐的時候,他簡直哭笑不得。
“你們父子倆都一個樣。”
“這是誇我既聰明又專情對吧?”
“自戀。”
對于孩子的喜好,池新唐一向是給予寬松自由,不亂幹涉,現在卻有些猶豫。
他不太想讓溏心那麽小就接觸到這個社會過于現實殘酷的一面,但孩子眼神澄澈,就這樣望着他,讓勸阻的話完全出不了口。
“你很喜歡,是嗎?”
溏心點點頭:“嗯,這個叔叔寫的童話故事可有趣啦!”
“……童話故事?”他驚訝地擡起了眉。
池焉什麽時候會寫這種題材的文章?
“嗯,你看。”溏心把屏幕往另外一邊挪了挪,調高一點音量,邀請媽媽一起。
他坐到椅子上,聽見池焉再說:
“孤獨的鯨魚總算明白,大海并不是他真正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