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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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再顧如初,容少高調示愛
作者:弄清淺
沒有人會知道……她竟會以這樣一種決絕的方式離去,一具漆黑的焦骨,還有那個男人手上倉惶落下的解剖刀。
***
青城的人都知道,容家大少容瑾心裏有個見不得光的女人,顧笙歌的存在就是為那個女人去擋住光。
新婚伊始,顧笙歌輕揚下颌:“容瑾,在你眼中我像什麽?”
“木槿。”
“她呢?”
“木槿背後的綠蘿。”
木槿噬陽,綠蘿喜陰,兩者之間泾渭分明。
她聞言微微笑了:“容醫生,雖然你我各執手術刀,不同的是,你對的是死人,我對的是活人,這算不算天作之合?”
容瑾唇角輕抿:“不算,因為我蓄謀已久。”
彼時她不知,這世上,有人強勢擠入你的生命,她的落幕已經注定。
***
他以最驚豔的的方式将她公諸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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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着滿座青城權貴眯眸淺笑:“隐婚嗎?那我倒趕了回新鮮。”
說罷,接近病态潔癖症的他俯身用傾長的手指擦掉了她高跟鞋面幾不可見的浮塵。
次日,關于容家大少寵妻傳聞不胫而走……
***
“容瑾,綠蘿已經不需要我的庇佑,我們好聚好散吧!”顧笙歌怠倦地把離婚協議書推到他面前。
這一場博弈,她已經身心俱疲。
“好聚好散?”容瑾挑眉,淡漠地補充了一句:“還是不死不休?”
那一場轟動全城的意外……
容瑾摩挲着“她”焦黑的指骨凹陷處,聲音異常地平靜:“沒有我的允許,你以為你能這樣安然地離去?”
這是一場以愛為名的賭局,只要深陷棋盤,就再無抽身的機會。
後來,聽聞容家大少迷上了有夫之婦,游艇裏一場豪賭,把浪蕩兒逼得傾家蕩産,只因為他弄斷了她一根頭發。
而她,容貌像及了他已逝的妻子……
***
歌兒,青城不見綠蘿,木槿漫山遍野,是不是意味着你……歸期已至?——容瑾
風格:正劇
結局:開放式
情節:日久生情
男主:冷峻堅毅型
女主:淑女型
背景:現代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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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1章 神秘的男人
顧笙歌剛走出手術室,家屬就迎了上來。
她摘下口罩,用一口标準的流利英語開口:“恭喜,手術很成功!”
看着家屬雀躍的神色,她仿佛也受到了感染,唇角扯出淡淡的弧度。
叮囑了一些術後事項,她換下了手術服剛準備下班的時候,助手醫生凱瑟琳叫住了她。
“有事?”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在她主刀之前,這位凱瑟琳醫生是極力反對的。
反對理由無疑就是她太年輕了,即使她因為之前的幾個腦腫瘤切除手術已經在洲際頗有名氣。笙歌想起的事凱瑟琳自然也想起了,她不好意思地攏了攏頭發:“如果你有空的話,我請你吃頓飯,之前抱歉了。”
笙歌明白,在這個行業,實力永遠比虛名重要,對于凱瑟琳的示好,她沒有理由不接受,于是半開玩笑道:“我聽說醫院外那家新開的餐廳不錯,只要你現在有胃口的話。”
凱瑟琳似乎沒想到她這麽直爽,愣了一會才比了OK的手勢。
咖喱餐廳內,凱瑟琳打量着顧笙歌。
她的皮膚白得如同牛奶般,卻不是那種病态的白,她白得很透徹、幹淨,濃黑直長發此刻一半搭在肩頭,平添了幾分妩媚,五官精致,尤其那對眼睛,流光潋滟,含着一股拒人千裏的清冷。凱瑟琳不得不承認,顧笙歌是她見過最美的東方女人。
驀地,顧笙歌擡起頭,清冷的眸子警戒地朝四周掃了一圈。
凱瑟琳驚疑:“怎麽了?”
恰逢服務員上菜,顧笙歌看了黃色咖喱一眼,搖了搖頭:“沒事!”
而在垂眸用餐的瞬間,她的眸子暗沉下來。
與凱瑟琳分開之後,顧笙歌開車回家,在開門前,她捏緊了貓耳鑰匙扣。
以迅不掩耳的姿勢轉身,她手上的貓耳,正好扣在身後之人的脖頸大動脈處。她是醫生,知道哪個地方是致命的,此刻只要她用力一些,被她刻意磨尖的貓耳就會刺穿他的大動脈。
那件事後,她都會貼身備着防身的武器,甚至去一些稍微偏僻的地方,她會在包裏放一片薄薄的刀片。
“你是誰?”顧笙歌冷聲道。
她沒有想到,站在她面前的是個儒雅斯文的東方男人。
“顧笙歌小姐?”男人沒有躲開,而是垂頭翻着文件:“顧家千金,十四歲高分考進青城醫大,二十歲從青城一夕之間失蹤,現名喬娜.顧,約翰霍普金斯大學博士,就任于約翰霍普金斯醫院神外科,二十五歲。顧小姐,你的履歷很輝煌,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跟我做一筆交易?”
喬娜的心猛地一縮,自她離開青城來到美國之後,沒有人叫過她這個名字,他是誰?和顧家又有什麽關系?
貓耳在他脖子上印出淡淡的淺痕,笙歌警惕道:“是不是顧榮派你來的?”
她想了想,又覺得不對勁:“不對,你不是顧榮派來的人,你到底是誰?”
男人這才擡起了頭,他握住喬娜的手腕,不過簡單的一握,她卻覺得整條手臂發麻:“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認識你,顧小姐,聽聞當年顧夫人死相凄慘,你難道不想回國查明她死亡的真相嗎?”
媽媽……
顧笙歌神色一黯,擰眉道:“我沒有興趣和你做交易,如果先生再不離開的話,我會告你擾民!”
“那麽,你對你哥哥的下落也不興趣嗎?”他看着顧笙歌乍變的神色,遞來一張燙金名片:“顧小姐,如果你想清楚了,可以随時聯系我。”
他轉身離去,顧笙歌循着他離去的方向,看到他上了一輛純黑的商務車,車子從眼前疾馳而過,後座男人搭在窗口的那只傾長的手上,價值不菲的藍寶石袖扣泛着盈盈的光。
- - - 題外話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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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章 青城的女人那麽多,不一定非要她
顧笙歌捏着名片,腦子裏回想的是五年前那個磅礴的雨夜。
母親顧蘊文往日美麗優雅的臉上一片蒼白悲戚,她說:“歌兒,走!永遠都不要回到青城!”
下一瞬,記憶又切換到哥哥顧如歸溫和的面龐,他說:“歌兒,無論何時,都要心存悲憫,不是世界厭棄了我們,而是我們沒有好好擁抱它。”
她最愛的兩個人,五年前就從她的世界裏銷聲匿跡,她哥哥錯了,這個世界本就不美好,何來厭棄之說?
扯了扯嘴角,顧笙歌把名片随意塞在花盆底下,開門進屋。
門外,那輛黑色商務車又原路返回,後座男人半張臉浮現在光影中,冷厲的輪廓線條晦暗莫測,唯有眼窩中那雙深邃的眸子定定如許。
“沒想到,她竟然油鹽不進,容少,我們要不要換個對象,青城的女人那麽多,不一定非要她。”
後座男人眯了眯眸,一雙塑膠手套覆上他傾長的手指,他開口,聲音暗啞好聽:“把資料給我。”
***
城中心發生了一起命案,一家三口,當場斃命兩個,而腦部受到重傷的妻子正在顧笙歌的手裏搶救。
呼吸儀尖銳的長鳴聲傳來,患者頭部的致命傷僅僅讓她吊着一口氣,顧笙歌用盡了全力,也沒有把這個唯一的幸存者從鬼門關上拉回,搶救無效!
屍體被覆上白布推了出去,她扔下手套的時候,發現自己的手心濡濕了一片。
手合拳又松開,她擰了擰眉,心想,終究還是被昨夜的男人影響到了情緒。
迎面走來一批步履沖沖的人,帶頭刑警的胸章閃閃發亮,與他并齊的那個男人戴着口罩同她一樣穿着白大褂,看起來像個醫生。
他與她錯身而過的瞬間,似乎側眸睨了她一眼,視線所及處,若有若無。
口罩遮住了他大半張臉,顧笙歌無法辨識他的容貌,但僅僅從那對外露的眼睛和削挺的鼻梁上,她大概也能看出他的不凡。
尤其是那對眼睛,漆墨般深邃,鎮靜流光。
顧笙歌卻從這雙眼睛裏,看出了一絲端倪。
東方男人!這是爬上她腦中的第一想法,莫名地,她就繃緊了脊背。
腳步聲漸漸遠去,他們在一衆的醫護人員中顯得格格不入。
在醫院裏,醫生分很多科,但無論哪科,都要與病人接觸,身上大抵都有溫暖和煦的氣質,而剛才的那個男人氣場冰冷,不像!
穿着白大褂,與刑警一起出現,那麽只有一個可能,就是……法醫!
她眯眸看着那一對人馬消失的地方,正是剛才那具新屍被送去的方向,看來她的猜測不錯,他們确實是法醫,而且是為了這起命案而來。
她收回了視線,繁雜的工作讓顧笙歌幾乎忘記了這個小插曲,直到一身制服的刑警站到她的面前。
☆、3.003章 你跟我過來一下
“喬娜醫生,聽說你是早上負責搶救死者的醫生?”刑警神色嚴肅地開口。
顧笙歌摘了口罩,點了點頭:“刑警先生,有什麽需要我幫助的嗎?”
刑警目光落到她臉上的時候,瞳孔中驚豔之色一閃而過,他率先轉身:“麻煩你跟我過來一下。”
顧笙歌放下正在寫病歷的筆,起身跟上了刑警的步伐。
從她的辦公室到電梯處,要經過一條不長不短的走廊,今日陽光正好,透過玻璃照射在牆壁上,給冰冷的走廊增添幾分暖意。
走在左前方的刑警一直鎖着眉頭,顧笙歌思蹙着他此刻的一臉凝色,城中最近不太安穩,從上個月加早上的這起,已經連續發生了三起命案,死了五個人,而關于兇手,至今杳無音訊,如今網上已經謠言四起,人心惶惶。
她心裏一凜,想起早上那個無辜的受害者,不由加快了腳步,若是她能提供一些有效消息,那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二人走到解剖室門口,一名男法醫開門走出來:“SIR,屍檢結果已經出來了,按照作案手法,可以确認為同一個夥人作案,具體推測和證據湯森先生會在待會的報告會上一一闡明。”
刑警眼裏閃過驚喜:“湯森先生呢?”
他無聲地攤了攤手,刑警眼底一片了然:“我明白,老習慣!”
顧笙歌在刑警的提示下推開門的瞬間,有股淡淡的煙草嗆鼻而來,他口裏的湯森先生背倚在窗臺,兩條裹着高定西裝褲的長腿随意交疊着,右手搭在窗柩上,食指和中指之間夾着一根點燃的香煙。
他依舊穿着白大褂,口罩已經摘下,聽到動靜的時候微微擡起了下颌,漆墨般的眸子透過袅袅煙霧精準地落到她身上。
面前的男人好看過分,芝蘭如玉這種形容詞用在他身上似乎都有點菲薄。他就像深澗中的一棵柏松,在她面前傲然而立,清華絕代。
世人都有耽于美色的劣根性,顧笙歌也不例外,她愣怔數秒後,才快步走到他面前,搶下他指中的煙,掐滅,動作如流水般,一蹴而就。
男人有雙很漂亮的手,即使他夾煙的動作娴熟無比,可在他的指縫處也不見一絲煙瘾者應有的焦黃。他凝着她,眉心有微微的不悅,似乎是惱了她打斷了他的精神放縱。
“湯森先生,醫院規定不能吸煙!”顧笙歌的話語一板一眼,幾乎不見波瀾,仿佛剛才的失神不過是誤會一場。
她頓了頓:“我是死者的搶救醫生,刑警說你有些問題要問我。”
男人了然地挑了挑眉,他站直了身子,笙歌的身高不低,在人高馬大的美國人之間亦可以游梭自如,可在他面前竟生生矮了大半個頭。
他居高臨下地看着她,薄唇緩緩翕動:“顧小姐,我的中文名叫容瑾。”
☆、4.004章 顧家的醜聞
容瑾說的是中文,一字一頓,暗啞的嗓音和着淡淡的煙草味撲灑在笙歌的鼻尖。
“我對你的中文名不感興趣!”她擰了擰眉,別開了眼睛:“患者是開放性腦損傷,在清理顱內異物時出現休克,心肺複蘇無效死亡,清理物早上已經遞交給刑警。”
“死者是鈍器打擊致死。”容瑾兩片薄唇緊抿着,看着她淡淡開口。
死者?笙歌心不可避免地一縮。他的目光過于透徹,盯着她心裏一陣不舒服,“看來湯森先生心裏早有判斷,還望您能協助刑警早日破案,抓到兇手,替這麽多條無辜的生命鳴冤!我還有工作,先告辭了!”
一道藍光閃過,她眸光落到他無意擡手間露出的那枚藍寶石袖扣時凝了凝。
“是你?”顧笙歌停下腳步,狐疑地在他臉上掃了一圈。
容璟并沒有否認,他把手抄進口袋,眸中潛藏着淡淡的贊賞:“顧小姐,你的觀察力很敏銳。”
“我會比較樂意你稱呼我為喬娜醫生!”顧笙歌瞬間冷了臉色,她記憶不會差到忘了這顆袖扣昨天曾經出現在她家門口的那輛商務車上過。
“這對我來說沒有區別,顧小姐,我知道很多事。”
顧笙歌清冷的眉眼裏帶着幾分譏诮:“比如?”
“比如你的父親原來并不姓顧。”
容璟滿意地看到顧笙歌臉上的變化,身子重新倚靠在窗柩上,他從煙盒裏掏出一根香煙在鼻尖聞了聞才緩緩開口:“顧氏是由你的外公一手創立,但你外婆早逝,只留下你母親一個女兒,二人鹣鲽情深,你外公不願續弦,于是在你母親年幼之時,從孤兒院裏千挑萬選了一個男孩養在顧家培養,這個孤兒就是你的父親顧榮,後來他娶了你的母親,并在你外公去世後接掌了顧氏。”
容璟幽幽嘆了口氣:“可惜,顧榮原本就是狼子野心,他按照你外公的意思娶了你母親卻不愛她,與別的女人在外有了私生子,你母親不堪其辱,抑郁症發作後意外身亡,而你恰好在她出事的前一夜消失,五年之間杳無音訊。”
他倏地擡起頭,探尋的目光落到笙歌臉上:“顧笙歌,其實我很好奇,到底是怎樣重要的事情,讓你連母親的葬禮都不出席?”
原本只屬于顧家的醜聞,卻被一個陌生人以最不經意的姿态吐出,顧笙歌就感覺心髒被扯裂了一般,痛到四肢百骸!
她阖了阖眸,極力壓下內心翻湧的情緒:“容先生,我不得不承認你的神通廣大,但若你剛才一番話只是為了來揭我的傷疤的話,那麽抱歉,無可奉陪!”
顧笙歌說完,徑直轉身離去,在她手握上門把手的瞬間,容璟淡漠的聲音鑽入她的耳膜:“我想跟你做交易,自然有你拒絕不了的籌碼,不知道商博昨天有沒有告訴過你,你哥哥的屍檢是我做的?”
☆、5.005章 我不介意給你動個刀子
醫院長廊處,一抹白色的高挑身影步履匆忙,顧笙歌極力繃緊雙腿,才能防止自己不至于狼狽跌倒。
錯身而過的行人形形色色,落在她眼裏皆變得面目可憎!
她知道她不該有這種想法,可是容瑾的話幾乎敲碎了她自持為傲的理智!
淡漠的聲線依舊在耳邊盤旋,顧笙歌拒絕着,可它們就像蛾子,無孔不入,碾碎她的思維。
他說:“當年,從你哥哥的靜脈血留存檢測出酒精含量103.2mg/100ml,屬于醉酒駕駛範圍。”
除此之外,容瑾并沒有多說什麽,可她卻清楚地明白他想要傳達給她的意思。
青城的人只知道她在一夕之間失蹤,甚至連母親的葬禮都沒有出席,可是沒有人知道她是被自己的母親顧蘊文栓在了美國!
顧蘊文瞞過了所有人,為她設計了安然無虞的生活軌跡,她就連知道她的死訊都是在半年後,而那時,時事已經境遷,還怎麽回去?
一處無人的角落,顧笙歌扶着牆壁,終于忍不住捂嘴嗚咽起來:“媽媽,其實你早就知道哥哥的死不尋常,所以才會費盡心思把我送到美國是不是?”
陽光透過壁窗落在她婆娑的臉上,金色浮光中,裹着毛細血管的白皙肌膚幾近透明。
顧笙歌擡手擋了擋光芒,垂眸間嘴角勾起一抹晦澀的笑意。
“媽媽,我想你和哥哥了。”
***
三天後,巴爾的摩國際機場
商博辦好行李寄存手續後,目光在機場大廳裏巡視了一圈。
今日是他們回青城的日子,他按照容瑾的意思買了三張票,可是他們等的那個人卻遲遲不到。
“容少,登機時間馬上到了,剩餘的這張票怎麽辦?”
容瑾聞言動了動眉梢,目光卻依舊停留在翻動的報紙上:“我上次讓你看的那幾本書沒看?”
商博愕然,尴尬道:“容少,您推薦的那些書,專業層次太高,才研究到一丢丢皮毛!”
容瑾起身,把報紙拍在他的胸前,率先往登機口走去:“作為我的私助,你的眼神還有待磨砺!”
商博有些摸不着頭腦拿下報紙瞅了瞅,關于連環殺人案的真兇已經落網的消息刊登了整個版面,他跟了容瑾接近五年,見過他幫助刑警破過不少刁鑽的案件,但此時還是不由肅然起勁。
三起連環命案,容瑾幾乎是解剖後就馬上串聯起來,并且提供了有力的破案範圍和方向給刑警,這才使得他們能在短短三天時間就破了案!
“商博,如果你連腿腳也不好的話,我不介意回青城後給你動個刀子!”
容瑾幽幽的話語從前方飄來,驚得商博掉了一身雞皮疙瘩,容大少的刀子,哪是能随便挨的?
他急忙跟上他的腳步,目光卻在觸及不遠處那抹窈窕的身影時頓住了。
☆、6.006章 屬于我自己的東西
“容少?”商博驚訝地看着突然停住腳步的容瑾。
容瑾目光在那抹身影上凝聚了片刻,才道:“你去查下她的航班。”
“啊?”商博困惑地看了眼手裏的票,“為什麽?”
容瑾眉心幾不可見的一擰,如古潭般深邃的眸中有暗光閃過,商博知道這是他素來不悅的狀态,即使心底有再多疑慮,也不敢多問了。
顧笙歌面對着玻璃牆站立着,今天她脫下了白大褂,一身黑色的棉質長裙配着簡單尖頭平底鞋,長直發慵懶地紮在腦後,除了一只亮金色的手表,她沒有佩戴任何配飾,看起來優雅随性。
她拿着手機,寬大的墨鏡遮住她臉上的神情,只露出弧形姣好白.皙的下颌輪廓,但從抿緊的唇角可以看出她此刻情緒不佳。
“喬娜,為了陌生人的幾句話,你做了一個很不明智的決定!”電話那頭聽不出情緒,笙歌卻知道性格向來溫和的導師動怒了。
她看了眼手上的機票:“老師,我不知道為什麽一個人能夠如此心狠手辣,但是無論是真是假,我都要回去弄清楚!”
“你忘記你母親跟你說的話了嗎?回來!等我手上的科研項目空閑了,我再陪你一起回去。”
“不,這五年我已經承了老師不少恩情,我不能讓您再卷入顧家的醜聞裏面!”笙歌輕輕吸了口氣,目光是不容忽視的堅定:“老師,您放心,我只是拿回屬于我自己的東西,我不會亂來。”
那端沉默半晌才嘆息道:“罷了,我這就給青大附醫的教授朋友寫封推薦信,無論如何,都不能丟了自己的志向,懂嗎?”
顧笙歌深深吸了口氣:“我明白!”
瑩白的手指在關機鍵上停留了幾秒鐘,屏幕上頓時陷入一片漆黑,玻璃幕外緋紅的落日餘晖,安寧祥和。
心底突突跳得厲害,笙歌腦子一激靈,猛然想起一張傲然孑立的男人的臉。
思忖至此,她擡手看了下腕表的時間和日期,不免擰緊了眉頭。
她至今不清楚容瑾的來意,而這兩天,通過一些關系,她也了解了些他的信息。
賓夕法尼亞州立大學法醫學的高材生,憑借法醫病理鑒定方面的天賦和對刑事偵查的敏銳觸覺,在學生時代已經在美國警界嶄露頭角,繼而回國,現在已經是青城法醫界的權威。此次受邀美國,是因為多年前他曾經幫助刑警偵破過相似的連環案件。
青城姓容的人不多,而能有他這般睥睨的氣質大概就只有東郊容家了。青城容家,立業百年,産業盤根錯節,晦澀莫深!哥哥在世的時候,曾經告誡過她,見到容家人,若能就避而遠之,容家那攤水太深,一點都沾不得。
思及兄長,笙歌的心頓時疼得直瑟縮。巴爾的摩的夜色漸濃,她想,此時的青城應是日輝初露的嶄新模樣。
而聽聞,今日的青城顧家,有件盛事。
☆、7.007章 我毫不懷疑你對我有所企
機艙裏,顧笙歌放下雜志,把毛毯蓋在膝頭後,倦怠地合上眼睛。
她做了一個冗長的夢,夢裏有愛戀,溫存,還有背叛!
忽然,世界一陣天崩地裂,她猛地睜開眼睛,定了定神,發覺只是飛機遇上了氣流在颠簸!
擦了把額角的冷汗,突然感覺身側有些不對勁。
轉眼看去,原來坐在她旁邊位置的中年婦女,此刻換成了一個清俊矜貴的男人。
顧笙歌目光錯愕地看着身側閉目養神的容瑾,他交疊着雙腿,十指交握放在大腿上,從她的角度看過去,他的側臉輪廓冷厲卻不失柔和,削挺的鼻梁如利刃,薄唇緊抿着,綿長的睫毛在眼睑上覆蓋了一層淺淺的剪影。
從來沒見過男人的睫毛長這麽長的!顧笙歌不免在心裏驚嘆了句。
“顧小姐,你再這麽看下去,我會毫不懷疑你對我有所企圖!”男人淺淡的聲音從耳邊傳來,帶着顯而易見的揶揄。
顧笙歌耳根微紅,但很快她就意識到不對勁,很多時候她的理性都是淩駕于感性之上。
“容先生,我并不認為這是巧合!”她擰眉看着他,不知道他打得是什麽主意。
“我聽說這幾天你在向刑警打聽我,那麽應該知道我今天歸國的消息。”容瑾這才悠悠然睜開眼睛,探尋的目光在她臉上掃了一圈,嘴角抿起的弧度薄涼又危險:“顧小姐,我以為今天你是來找我達成交易,所以我刻意推遲了航班。”
他說得很坦然,顧笙歌有些啞口無言,她不否認她确實跟刑警打探過他的情況,但他此刻的目光讓她覺得渾身不舒服:“容先生,恐怕你想錯了。”
容瑾拿起她看過的雜志随意翻了一頁後了然道:“看來真的是我想錯了!”
顧笙歌抿唇緩緩地從他手上的雜志上移開目光,那對俊男靓女的照片印入眼簾格外的刺眼,她把頭偏向窗外:“容先生,我不知道你口中的交易是什麽,但是我很明白我不需要。”
女子姣好的面容上帶着隐忍,容瑾眉心擰緊,莫名地有些煩躁。
他扯開了襯衫的第二顆扣子:“年少輕狂愛上一個男人并不愚蠢。”
“不,很愚蠢,愚蠢到我的親人因此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容瑾擰了擰眉:“你現在有機會把你失去的一切都拿回來,我可以護你在青城安全無虞,甚至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顧笙歌聞言有一陣的恍惚,她阖了阖眸,再睜開眼的時候眼底已是一片清明,凝着他:“條件?”
“嫁給我,做青城人眼中的容太太。”
青城眼中的容太太?這句話的意味真深!
顧笙歌冷笑,她的嘴角勾出很深的嘲諷:“容先生,別告訴我你非我不可?”
“沒有比你更合适的,畢竟我們互有所需,互相利用!”
☆、8.008章 總有一天你會求我娶你
“那你跟他又有什麽不同?”
既是利用,又何嘗逃得開鳥盡弓藏的結局?顧笙歌沒有那麽傻,吃一塹她懂得長一智。
她笑看着他,眼裏是晶晶閃亮的笑意,窒得容瑾不知如何反駁。
唇角往下拉了拉,明白要降服這個女人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但是這樣反而讓他覺得有趣。
顧笙歌身上有股與生俱來的執拗,讓他忍不住想要征服她,然後……好好地踩在腳底。
就像數無可計,他拿着解剖刀,在屍體上抽絲剝繭一樣,容瑾的眼底滑過一絲嗜血的笑意,他想,這種感覺,肯定很棒。
沉默一直蔓延到飛機降落青城。
機場大廳內,顧笙歌拉着行李走在前,容瑾和商博在後。
“顧小姐,我相信,總有一天你會來求我娶你。”
淡漠的話語讓她停住了腳步,顧笙歌偏了偏臉,墨鏡下的紅唇勾起若有若無的笑意:“為什麽你不說,總有一天,你會求我愛上你?”
她說完,步履輕快地消失在洶湧的人潮中。
顧笙歌的狂妄讓商博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這麽多年,在青城,沒有人敢用這種挑釁的語氣跟容瑾說話。
她是個例外,因為他在容瑾臉上沒有看到一絲不悅的神情。
手機鈴聲響起,是警局局長,聽說,是又碰上了一個棘手的案子。
“容少,直接去警局嗎?”商博從保溫箱裏拿出一條消過毒的濕毛巾遞給他。
後座的男人伸手接過後,把它覆在手背上,片刻,毛巾進了紙簍中,見狀,商博再遞上了一塊新毛巾。
傾長的手指被溫軟的布料磨得有些通紅,容瑾擰緊了眉毛:“先回容家換身衣服。”
商博了然,這身衣服,怕是要換上好幾個時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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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笙歌出了機場後,先找了一家銀行換了一些現金。
天空下得薄薄的雨,風貼着皮膚有些涼。
然而,她坐上出租車的時候,手心的薄汗還沒幹透。
心裏大抵明白,無論她在容瑾面前裝得多無謂,可又不得不承認,那個男人過于透徹的目光和那份缜密的心思,讓她莫名的害怕。
哥哥說得對,容家的人,碰不得,以後看見容瑾,她絕對退避三舍。
“小姐,去哪裏?”
她報了一串落塌酒店的地址,在去顧家之前,她需要整理一下行裝。
的士小哥好奇地打量了她一眼,顧笙歌的面容,确實出衆,此刻戴着大半邊墨鏡,更有種猶帶琵琶半遮面的感覺。
但小哥的目光未免放肆了些,顧笙歌擰眉有些不悅:“師傅,還做生意嗎?”
他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拉了手剎:“做做做,我只是看着小姐有點像某位明星。”
“恩?”
“秦葭微你認識嗎?就是演那個‘唐宮祠’的那個?”
顧笙歌的手指繃緊了又松開,她扯了扯唇角:“不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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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09章 有些人就算站得再高,也抹不去骨子裏的卑賤
顧笙歌撒了謊,她并非不認識秦葭薇,反而曾經同桌而食,共睡一褥,親密地很!
可如今?她嘲諷地勾了勾唇角,不認識恐怕要比認識好得多!
顧家大院,一片燈火通明,推杯換盞的聲音交疊不斷。
顧如年和秦葭微的訂婚宴,排場不是一般的大!
顧笙歌很難想象為什麽會有人這麽厚臉皮,明明是小三和私生子,卻笑得比她這個真正的主人更像東家!
從花園到前廳,暢通無阻,無人敢攔。
“天哪!那不是顧笙歌嗎?”一聲低呼響起。
“哪個顧笙歌?”有人疑惑道。
“就是那個十四歲考上青城醫大的天少少女,顧家千金顧笙歌!”
“那個愛上親生哥哥,連顧夫人的葬禮都沒回來參加的顧家千金?”
“對對對,就是她!”
有人咋舌:“這下有好戲看了。”
她走過的地方,就有流言碎語響起,嘴角勾起一抹譏嘲,嘲笑這些耽于表面的無知之人,這世上看好戲的人大多淺淡涼薄,殊不知演戲之人心底的千瘡百孔!
無視紛雜各異的目光,顧笙歌徑直走到那對璧人面前,輕輕扯了扯嘴角:“好久不見!”
顧如年轉向的她的目光有些驚訝,但随即被更深沉的墨色替代,而他身邊的秦葭薇則是挽緊了他,看着她眼底蘊藏着很深的戒備。
因為是搶來的東西,此刻才會如此誠惶誠恐嗎?
顧笙歌輕嗤:“看來有些人就算站得再高,也抹不去骨子裏的那抹卑賤,難道時至今日,你還認為我要來搶你身邊的男人嗎?葭微,我不屑!”
被她一語戳破,秦葭薇臉色頓時紅白交錯,抓在顧如年昂貴西裝面上的手指蜷縮着。後者大掌覆上她的手背上安撫着:“微微,你先去招呼你的朋友。”
秦葭微眼底老大不樂意,聲音卻是軟軟濡濡,無論聽在那個男人耳裏,都會勾起憐惜之意:“阿年……”
顧如年擰了擰眉:“聽話!”
秦葭薇這才瞪了笙歌一眼,不甘不願地提着裙子離開。
顧笙歌抿唇,望着她一步三回頭的樣子,覺得可笑:“為什麽不讓你的未婚妻留下來,怕讓她聽到一些什麽見不得人的話嗎?”
顧如年的目光這才落在她的身上,簡單的藕色禮服裙,臉上妝容适宜,小巧的耳墜在燈光下熠熠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