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一回到青城,生活就好像回到了原來的軌跡

但是她卻知道,有些東西早已在不知不覺中改變了。

比如,花圃中的那些三色堇的苗兒已經長得很高了;

比如,容瑾回家的時間越來越晚;

比如,笙歌接到複職通知。

她站在久違的住院部門口,隔着流瀉而下的陽光,看着一個女子的身影慢慢顯現。

---題外話---還有一更……

☆、100.101章 要是我一直站不起來,你會嫌棄我嗎?【3000+】

今天是笙歌複職的第一天,她查完房走到陽光下有點舍不得離開。

從希臘回來後,青城的天氣已經轉涼了不少。

她把雙手攤在陽光下,蔥白的手指一點一點收攏着陽光的溫度。

直到熱源被人擋住。

她蹙眉迎向來人,只見護工推着一個坐着輪椅的女子走進,擋住陽光的是護工。

輪椅上坐着的是個容貌極為溫婉的女子,很漂亮但也很瘦,臉色有些蒼白,像是久病初愈償。

有些眼熟,但笙歌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她。

她朝她颔了颔首,讓出了道路。

女子朝她淺淺一笑:“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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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工推着她離去,笙歌追尋她離去的方向,分明是極禮貌的兩個字,她的心底卻無端生出一股異樣的感覺。

收回目光不再多想,她轉身離開。

護工從笙歌身邊錯過後,推着施維維回到了1303號病房。

裏面早已有一個身材傾長的男人背着她站在窗口等候。

施維維頓時欣喜地喚了聲:“阿瑾,你來了。”

容瑾聽到動靜,緩緩轉身,視線落到她身上的時候,眸中有些不悅。

“天氣這麽冷,怎麽推着施小姐到處亂跑?”他的語氣沉戾地朝她身後的護工開口,後者身子一哆嗦,垂着頭不敢應話。

施維維見護工被責備有些不忍:“我都躺了三年,看着今天天氣不錯,就讓阿蘭推着我出去散散心。”她垂眸看着自己的腿,悵然開口:“如果我自己能走,我也不麻煩阿蘭了,是我的錯。”

阿蘭就是她身後的護工。

容瑾的眉心壓得更緊:“我問過醫生了,只要堅持複健的話,你的腿恢複如常不是大問題。”

施維維聞言眼睛一亮:“真的?”

“嗯。”

他示意阿蘭把她扶到床上,施維維猶豫了下,推開阿蘭的手,試着站起來走了一步,忽地腿一軟,若不是容瑾眼疾手快地扶住,她早已跌倒在地。

“不要急于一時,慢慢來。”扶着她坐到床上後,容瑾放開她的手。

施維維突然伸手抱住他勁瘦的腰,嗫嚅着:“阿瑾,我是不是很沒用?”

容瑾身體一僵,片刻後擡手拍了拍她的脊背,“你才剛醒,這種情況很正常。”

施維維咬了咬唇:“要是我一直站不起來,你會嫌棄我嗎?”

“不會,別瞎想,聽醫生的話,好好做康複訓練。”他毫不遲疑。

她這才安下心來,埋在他的懷裏,試探着開口:“對了阿瑾,我想跟你商量件事。”

容瑾手繞到背後,拿下她的手,再把她的腳擡起來放到床上,拉好被子後才緩緩開口:“盡管說。”

施維維絞着手指,猶疑着:“我可不可以換個醫生?”

“換醫生?”

“阿皓跟我說,附院有個從美國回來的醫生對我這種狀況特別了解,我想如果主治醫生是她的話,我是不是能早些康複?”

容瑾沉吟片刻,眼裏墨潭翻湧:“你想換的是顧醫生?”

施維維眼底欣喜了下:“阿瑾,既然這個醫生你都知道,那我可以換她給我治療嗎?”

容瑾審視般的目光在臉上掃視了片刻,後者毫不察覺,仍舊一臉期待地看着他。

他不動聲色地收回目光:“王主任的醫術比她好,不用換。”

施維維扁了扁唇,有些不開心:“醫術倒是其次,我想的是她是女醫生,方便一些。”

容瑾蹙眉沉思片刻,才再次開口:“醫生的事情,你不用擔心,我找時間和醫院溝通下,你先休息。”

施維維點了點頭:“阿瑾,謝謝你!”

病房外,容皓看着這一幕,黯然地別開眼睛。

他打開手裏的的首飾盒,綠寶石打磨的綠蘿模樣的墜子,很耀眼。

國外定制剛回來,他就迫不及待拿過來想送給施維維,卻不曾想到會撞上這一幕景象。

容皓唇角扯了扯,把盒子重新合上放入褲子口袋,轉身離開。

他心底煩躁,卻不成想會在一樓遇見顧笙歌,他記得他已經有好一陣子不曾見過她了。

笙歌看見容皓只是擡了擡眉梢,并不打算理會,側身和小杜講述病情。

容皓不滿地堵到她面前,“你什麽時候來上班的?”

笙歌這才看向他,她把手放進寬大的制服口袋中,淡漠開口:“今天第一天,卻不曾想複職第一天就會遇到故人,很不幸,又不小心礙着你的眼了。”

容皓蹙眉:“顧笙歌,你有必要每次跟我講話都是這樣一副争鋒相對的模樣嗎?”

“寥寥數面,容二少爺似乎也沒有跟我多客氣,說到底,我們不過旗鼓相當。”笙歌不悅擰眉:“如果你是來敘舊的,那麽很抱歉,我并不閑。”

并不閑也并不忙,但是她就是不想搭理他,這是容皓聽出來的言外之意。

他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頓開口:“維維醒了。”

笙歌十指驀地蜷緊,臉上不動聲色:“恭喜你得償所願。”

“我剛才聽到她想換你當她的主治醫生,我希望你不要答應。”

“換我?”笙歌有些詫異,下一瞬璀璨一笑:“我記得你之前還求我來着,如果是院方安排的話,我沒有借口推遲。”

容皓嗤笑:“顧醫生,別忘記了,你剛剛出過醫療事故。”

笙歌的臉色驀地一白,語氣裏有了愠怒:“容皓,揭別人的短你覺得很開心?”

容皓一直很厭惡笙歌那副事不關己的态度,但是此刻看她惱羞成怒的模樣,心底也沒有預想中的舒坦,他嘴巴動了動,剛想開口解釋的時候,發現她已經轉身離去。

手指在虛空中握了握,明明他的目的達到了,可是他一點都不覺的高興,一想起施維維在容瑾懷裏笑顏如花的樣子,他的心底頓時有些不是滋味。

雖然是早已預料到的狀況,但還是覺得那一幕如此的辣眼睛。

可看着笙歌的背影,他突然有些幸災樂禍地想,總算不是他一個人不舒坦了。

小杜看了眼身後,憤憤不平地開口:“顧老師,這人是誰啊,太嚣張了。”

“他說的也是實情。”相較于她憤憤不平的态度,笙歌只是看着自己的手,垂眸道:“周茉的事情,确實不應該。”

“顧老師你別就想那麽多了,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小杜并不因為周茉的事情而影響了笙歌在她心底的光輝形象,其實科室裏大家都明白,周茉的事情只是家屬鬧大了而已,笙歌的補救已經很及時了,在小杜眼裏,這點跟她之前的成功比起來根本不值得一提。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笙歌下意識地重複着小杜的話,呆怔在原地,後者喊了幾聲她都沒聽見。

“顧老師,你怎麽了?”小杜搖了搖她的手臂。

笙歌瞬間回神,她抿了抿唇:“我沒事,走吧。”

顧笙歌下班的時候已經将近九點。

李媽看着她環顧四周,自發解釋着:“少爺還沒回來。”

“嗯。”她淡淡地應了聲,擡腳就往樓上走。

“太太,你不吃飯嗎?”李媽從廚房裏端出一鍋湯:“我看太太最近臉色不好,做了點雞湯給你補補氣血。”

笙歌停住了腳步,雞湯甜膩的味道鑽入鼻孔,驀地覺得胃部有些不适。

她克制住胃裏翻騰而上的感覺,“我在醫院吃過了,不餓。”

“那我先熱着,太太等下想喝了可以直接喝。”

李媽又把湯端回去熱着,她盯着她的背影緩緩開口:“李媽,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李媽似乎沒料到她會突然這麽問,呆滞了片刻才回頭笑道:“因為你是太太啊!”

笙歌了然地朝她笑了笑:“這些日子麻煩你了。”

“太太說什麽客氣話,怎麽會麻煩,這是都我應該做的。”

她垂了垂眸,毫不遲疑地走上樓梯。

笙歌剛消失在樓梯口,容瑾便開門而入。

他瞥了眼玄關處的鞋子,問李媽:“太太回來了?”

“回來了,剛剛上樓。”

“沒吃飯?”

“太太說在醫院吃過了,我做了雞湯,還在鍋裏熱着,給少爺盛一碗吧?”

“也給太太盛一碗。”容瑾把西裝外套交給她,徑直朝樓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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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102章 我會想你,我會抱你,我會忍不住要你【加更3000】

二樓卧室裏,笙歌靠在床邊,抱着一疊照片慢慢翻閱着。

容瑾緩步從門口走進時,她并沒有發覺。

直到看到一雙鞋子走到她面前,她才後知後覺地擡起頭,見是他後,她淺淺一笑:“你回來了?我有樣東西給你,你等我一下。”

說罷,她把照片收進盒子放好後,才拉開抽屜從裏面拿出一疊厚厚的資料遞給他:“當初史密夫的治療方案,僅供參考。”

容瑾沒有接,看向她的目光有些意味不明:“你回來後整天待在書房就是在搗鼓這個?撄”

笙歌抿了抿唇,沒有否認:“我能做只有這些了,醫院的事情,別為難我。”

他眯起眼睛凝視着她:“今天你在病房外?償”

“我很忙,沒空偷聽。”她的目光落到自己的手上,語氣很平靜。

容瑾略微思索了下,“容皓?他又去找你了。”

“只是在醫院走廊偶然遇見。”她拿着資料的手有點酸,于是提醒了他一句:“花了好幾天才整理出來的,這資料沒有備份。”

笙歌自嘲地想,她只能大方到這種程度了。

容瑾接過資料,看也沒看就丢到床頭櫃上,俯身去拉她的手:“李媽熬了湯,下去喝點。”

笙歌輕輕掙脫掉他的手,眼底有些異樣:“沒胃口,不想喝。”

“那我端上來喂你?”

他深深的目光望着她,她不自在地縮了縮脖子後改了口:“不用,我下去喝。”

容瑾滿意地轉身朝門口方向走,她看了眼被他扔到床頭櫃上的資料,跟上他的腳步。

飯桌上,笙歌盯着那一碗湯清味濃的雞湯猶疑了很久,才動手去拿湯勺。

對面,容瑾同樣一碗雞湯早已下肚,注意到笙歌異常的表現,蹙眉:“如果實在不想喝,就不要勉強了。”

她剛啜了一口湯,聽到他開口,果然聽話地放下勺子:“那你慢慢吃,我有點累,想睡了。”

李媽看着笙歌的身影消失在樓梯處,自言自語着:“太太真陣子真奇怪。”

容瑾聞言,緩緩地擡起頭:“太太怎麽奇怪了?”

“從你們回國後,我就感覺不太一樣了。”李媽回答。

容瑾面色凝重,從希臘回來後,三叔就開始把國內的包袱丢給他,他最近忙得像陀螺,每天幾乎半夜才回來,而大部分時間笙歌已經睡了。

知道她鎖書房,不過是其間有一次他下午回來換了套衣服。

“不一樣?”他問。

李媽認真回憶了一下:“太太原本話就不多,現在幾乎一整天都說不上幾句話,回來後不是關書房就是在房間裏睡覺,我還經常看着她拿着照片發呆。”

容瑾思忖着:“還有其他?”

“還有就是食量很小,原來愛吃的菜現在幾乎都不怎麽動筷子。”李媽頓了頓:“前兩天我還聽見太太打電話讓沈小姐以後別來別墅了。”

女人本就比男人心細許多,此刻見容瑾詢問,李媽就如同竹筒倒豆子般把笙歌這些天的不正常之處都數了出來。

他壓了壓跳動的眉心:“李媽,太太在國外出了點事,你這陣子多看着她點,有什麽異常馬上聯系我。”

李媽點點頭:“少爺放心,我明白。”

容瑾再次上樓的時候,笙歌已經洗完澡窩在床鋪的一側睡了,被子下的身子蜷縮着像一團球。

聽見動靜的時候,她的眼皮子動了動,沒有睜開眼睛。

嘩嘩的水聲響起又停下,浴室門傳開嘎吱的開門聲,她默數着容瑾的腳步,在數到十的時候,身側的床榻陷進去,一具帶着沐浴清香的身軀從背後擁住了她。

“睡着了?”

他的氣息鋪灑在她的後頸的皮膚上,帶來一片翻湧的灼熱。

被熱氣蒸騰過的嗓音暗啞微醺,在她耳邊撓着癢。

笙歌渾身不自主地顫了顫,卻沒有開口回應他。

笙歌本能的反應告訴容瑾她在裝睡,後者唇角勾了勾,咬着的她後頸,大掌順勢滑入寬大的衣襟。

笙歌咬着唇,感受他的手在她身上肆意地攻城略地。

容瑾折騰了一陣,感受到她的緊繃,蹙眉把她翻了過來,卻見她雙眸阖緊,雙唇已經咬得通紅。

手從她身上移出,他俯首咬上她的唇,先銜後吸,娴熟的動作迫使着笙歌不得不睜開眼睛面對他。

他眸光一暗,伸手去解她的衣服。

她反應過來,連忙按住他的手:“別,不方便。”

容瑾的動作頓了頓,目光鎖着她,暗啞的聲音裏有濃濃的***:“生理期?”

笙歌移開目光,“嗯。”

他看着她不自在通紅的耳根子,放棄了解她衣服的動作,改為攬住她的腰,用力往他身上壓去。

笙歌被他大力的動作壓得有些喘不過氣,雙腿不滿地蹬了蹬。

容瑾一把掐在她的腰上,“別亂動,不然我會控制不住闖紅燈。”

她臉上的神情僵了僵,卻是趴在他懷裏再也不敢動一下。

頭頂,他愉悅的低笑聲傳來,她頓時有種被戲弄的感覺,張嘴在他胸脯上咬了一口,趁他吃痛的瞬間,從他懷裏滾了出來。

容瑾伸手去捉的時候,笙歌回頭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圓滾滾的眸中盡是戒備:“老實睡覺。”

他挑了挑眸,無視她的反抗,把她重新撈入懷裏:“不老實的是你。”

笙歌冷哼着,在他懷裏掙紮了一會,漸漸安靜下來。

夜深,容瑾倏地睜開眼睛。

他擰亮床頭燈眸光晦暗地打量着在他懷裏沉睡的女人。

被中攬在她腰跡的手遲疑了片刻才移到她的小腹處,輕輕摩挲着。

昏黃的燈光籠罩下,他的神情有些看不清,只聽見他輕聲喃喃着:“不吃藥,嗜睡,生理期延遲,顧笙歌,你當我傻嗎?”

他陷在自己的情緒中,不曾注意到懷裏女人顫動的眼睫毛。

笙歌眠淺,在容瑾開燈的時候,她已經醒了。

他手移到她的小腹的時候她渾身都僵住了,此刻聽到他的呢喃,只覺得一股酸澀的感覺彌漫上心頭。

她的生理期向來準時,正常的話,是在拘留的那端時間。

但是卻異樣地推遲了。

女人的第六感告訴她,這種情況很不好。

而出來後,莫名發起的高燒更篤定了她的猜測,她背着容瑾偷偷把藥吐出,但始終抱着一絲僥幸的心裏。

直到回到青城……

她終于知道自己避無可避,孩子,她怎麽可以有孩子?

還是在這種狀态。

綠蘿已經醒來,木槿就要功成身退的時候。

她這一生都是厄運的導體,媽媽,哥哥,微微,僅僅見過數面的安妮,還有那只名字叫做“莫”的波斯貓。

可孩子……

她的孩子。

她和他的孩子。

心口突突地疼痛如利刃,讓她覺得無力呼吸,以至于她沒有注意到容瑾不知何時已經起了身。

片刻後,足腕被容瑾的大掌從被子裏拿出,他溫柔的掌心輕輕摩挲着她的足踝,然後皮膚上一涼,有一圈什麽東西覆上她的足腕間,一片片冰涼的觸感慢慢被她的體溫熨熱。

容瑾的聲音如梵音般鑽入她的耳膜中。

他說:“我會想你,我會抱你,我會忍不住要你,你不在我身邊的時候我總覺得心空落落的難受,但你一回來,即使你是坐的不動,我也覺得心安。顧笙歌,你告訴我,如果這不是愛,那是什麽?”

她渾身一震,猛地睜開眼睛,卻正好對上他如墨的目光。

她驀地覺得自己有些可笑,原來,他早就知道自己醒了。

視線落到足踝上時,她呼吸猛地一窒。

一條鑲嵌着碎鑽的足鏈環繞在她的足踝上,中間的一顆紅鑽石猶如一滴血凝在她細白的皮膚,重要的是,那顆寶石遠遠看,竟然像嬌豔欲滴的木槿,美得動人心魄。

十三顆碎鑽,精巧的打磨技術,巧具匠心的搭配,她敢保證,這條足鏈在世界上絕對獨一無二。

笙歌覺得戴着足鏈的那一圈肌膚頓時燒起,想把腳縮回來,容瑾好像會讀心術一般壓住她的腳。

他居高臨下地望着她,雙唇再次翕動:“所以,把孩子生下來,孩子需要父親,而我需要你。”

---題外話---淺淺今天是不是特別乖~晚安,麽麽噠。

☆、103.103章 我他媽的真想掐死你

容瑾向來是個不喜言表之人,此刻能說出這樣一番話,無疑震懾到了笙歌。

她無法形容內心這種蓬勃欲長的情緒。

驚訝,有之;

感動,有之;

惶恐,有之撄。

但到底,理智還是戰勝了壓積的情感,她垂眸不看他:“孩子,不能要。”

容瑾眸中暗潮翻湧,他擡起笙歌的下巴,迫使她對上他的視線,他壓抑着聲線,語氣裏有股咬牙切齒的意味:“顧笙歌,我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你還想要我怎麽樣?償”

笙歌渾身一顫,卻還是固執地咬着唇:“孩子不能要。”

容瑾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的手從笙歌的下巴移到她的脖頸處慢慢收緊:“我他媽的真想掐死你!”

他是真的發怒了,笙歌感覺到四周的空氣越來越稀薄,她不掙紮也無力掙紮,閉合的眼角一滴淚水滾落。

滾燙的淚水灼地容瑾的手一縮,他的意識猛地回籠,沉默地看着自己的手片刻,慢慢放開她:“孩子留下,我不說第三遍。”

“容瑾,你別犟了,這對孩子不公平,我不會讓他一出生就沒了父親。”

“誰告訴你孩子一出生就會沒父親?”

“那要讓我把孩子留下?放棄吧,我更也不會讓我的孩子叫其他女人媽媽。”

容瑾抿唇,沉着臉開口:“我以為我剛才表述的很清楚了,我需要你和孩子都留下,容太太就是你,你就是容太太。”

那你心中的綠蘿呢……

你當年為了她放棄了容家的一切,現在她醒了,你能放棄她嗎?

笙歌自認她沒有這麽大的影響力,而她所要的很也簡單,就是一份純粹的感情。

她想問:容瑾,我想要的婚姻、感情都不能摻雜一點雜質,你做的到嗎?

她還想問:我和孩子想要一個簡單完善的家庭,你做得到嗎?

可是最終,她什麽都沒有,她沒有勇氣。

亦或者可以說是,她的自尊心作祟,她有自己的驕傲,屬于自己的東西,她就算拼盡全力也要搶回來,但是不屬于自己的東西,就算扔到自己面前,她都不屑去撿。

這是屬于顧笙歌的,最後的底線。

笙歌自嘲地笑了笑:“你我都心知肚明,何苦自欺欺人?”

容瑾不再辯駁,他擰滅了床頭燈,掀開被子把她攬進懷裏,很溫柔。

帶着涼意的唇貼在她的耳邊低聲呢喃:“歌兒,我從小就失去了父母,我只想要一個屬于自己的孩子,這樣簡單的願望你都不願意滿足我嗎?”

“我承認我不會照顧人,但是我會盡全力保護你和孩子,一輩子周全。”

他懷中的身軀僵硬無比,笙歌置若罔聞。

容瑾扯了扯嘴角,正打算松開她的時候,卻感覺笙歌身子一動,随即一只纖細的手臂環住他精碩的腰。

他的嘴角泛起一絲苦笑:“我不用你同情我。”

笙歌把頭埋在他的懷裏:“容瑾,這是你說的。”

“嗯?”

“你說,無論發生什麽事,我是唯一的容太太。”

容瑾深深吸了口氣,眉目慢慢舒展開:“只是你。”

“你說,你會護我和孩子一輩子周全。”

“嗯。”

話落,笙歌更用力地往他懷裏蹭了蹭:“你說,你愛我?”

黑暗中,容瑾擡起她的頭顱,精準地尋到她的唇啄了一番,失笑道:“要我證明?”

她默了默:“容瑾,愛情裏講究勢均力敵,無論哪一方的天平傾塌,就代表着覆水難收,我希望我們不會走到那一步。”

說罷,她沒等他反應就再次開口:“一個多月了,去雅典前那次你沒有做措施,是那時候懷上的,期間我吃了一次感冒藥,不過應該沒什麽大影響,為了以防萬一,等到十周左右我會去做孕早期唐氏篩查。”

容瑾的呼吸窒了窒,把她擁緊:“到時候我陪你去。”

笙歌默了默,沒有答話。

他眉心微蹙:“怎麽了?”

“你忘了我是醫生嗎?”

“……”容瑾有些無奈:“那不一樣。”

這四個字瞬間暖了她的心窩,容瑾,我不需要聽你的回答,因為,在這場博弈裏,我早已經彌足深陷。

孩子……

她的手顫了顫,晦澀地閉上眼睛,再睜眼時已經天明。

身側床鋪還帶有餘溫,笙歌聽着洗浴室裏傳來的動靜,沒有馬上起身,而是把腳從被窩裏伸出來,撥弄着上面的足鏈。

碎鑽在她瑩白的手指下折射出五彩的光芒,那顆紅色鑽石更是潋滟奪目。

她的手上幾乎不戴飾品,因為做手術的時候要拿下,很麻煩,容瑾的工作性質跟她類似,想來也是知道這層緣故,才沒有像平常那般定制手鏈,反正這條足鏈很合她的心思。

“喜歡?”屬于他的暗啞聲音響起,笙歌有種被捉贓的感覺,但是想想又覺得沒有什麽,反正他送給自己的東西,不就是她的了?

她擡頭看向他:“嗯,喜歡。”

她說罷,非常淡定地把手放下,然後慢悠悠地走進洗浴室。

随着她步伐的移動,碎鑽光芒閃爍,紅鑽石就像是她雪白肌膚裏滲出的血,動人心魄。

容瑾呼吸一緊,待笙歌的身影消失在洗浴室內,他抓起床頭櫃上的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足鏈我太太很喜歡,我會讓商博加百分十的酬勞給你。”

電話那端的設計師顯然沒睡醒,被他的話驚吓到了:“容先生,可那是你的創意。”

“是你應得的。”他漠然地挂了電話,全然不知道設計師被他的闊綽吓愣了。

笙歌聽到後,腦中只有兩個字出現:敗家。

不過這家敗得她……身心舒坦!

今天的李媽看起來格外地殷勤,讓笙歌有些不适。

疑惑地看向容瑾時,卻見他不動聲色地咬了一口面包:“我說了,李媽比你有經驗。”

“……”她頓時有些頭大:“以後不會每天都要喝這些湯湯水水吧?”

“你太瘦了。”

她擡起自己的胳膊看了看又往全身打量了一遍,她頂多是骨架纖細了一點,哪裏瘦了?

容瑾看穿了她的心思,又慢悠悠地補充了一句:“我女兒太瘦了。”

笙歌郁悶地咬了口三明治:“你女兒都還沒成型!而且是不是女兒還不一定!”

“我跟她親密接觸許多次了,怎麽會不知道她是女兒?”

笙歌愣了愣,幾乎在下一秒就了悟過來他是何意,孩子是在去雅典前懷上的,那他的親密接觸的意思……

心中頓時無數只草泥馬在奔騰,她啐了他一句:“不要臉!”

容瑾不以為然地挑眉。

笙歌一臉陰郁地戳着盤中的水果,咕哝着:“哼,我偏要生一個兒子!”

“如果是兒子的話……”他欲言又止。

“是兒子的話怎麽樣?”

“勉為其難接受,然後努力奮鬥再一個貌美如花的女兒出來。”

笙歌的表情一僵,不過轉瞬又恢複如常。

她簡直無力辯解:“聽你的意思,好像我們的兒子會其醜無比一樣?”

“不,以我和太太的美貌與智慧,我們的兒子理當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只是男孩子就該有男孩子的模樣,膚白貌美沒用,得靠真實力,不然只是個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

話落,笙歌的視線默默地移到容瑾臉上,後者瞬間揣摩到她的心思,蹙着眉頭不悅道:“我不是兒子,我很中用。”

此話一出,容瑾的嘴角微微抽搐着,笙歌早已笑翻,就連李媽也有些忍俊不禁。

“容教授,你堕落了,你竟然和未出世的兒子争風吃醋。”

容瑾咬了咬牙:“女兒!”

笙歌笑得花枝亂顫,絲毫不給他臺階下。

容瑾面色一黑,站起身來:“快點吃,我先送你去上班。”

容教授惱羞成怒了,她也不開玩笑了,急忙囫囵吞棗了幾下,跟上他的腳步:“我自己可以開車。”

“從現在開始,不準開了。”

“又沒什麽關系,我會注意的。”

容瑾回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我會害怕。”

笙歌睫毛顫了顫,不再說什麽,矮身坐進他車的副駕駛座。

她沉默了一會,才再次開口道:“容瑾,你很喜歡孩子嗎?”

他目視前方:“嗯。”

容瑾送她到醫院後,沒有她預料中的停留,而是馬上就調頭離開。

她朝住院部十三樓的方向看了一眼,往她科室相反的方向走去。

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女醫生聽見她的話,詫異地從病例裏擡起頭:“喬娜,你不接受治療,為什麽?”

笙歌擡手撫了撫自己的小腹,垂眸道:“佩拉醫生,我承認我有私心,如果吃藥的話,對孩子會有傷害。”

“喬娜,我早說過這個孩子不能要,你也答應我要放棄孩子,何況你現在的狀态連上班都有困難,怎麽生孩子?”

笙歌臉色驀地一白。

二人之間的氣氛沉默了半晌,佩拉嘆了口氣:“把你的手擡起來給我看下。”

笙歌的手縮了縮,緩緩攤開到她的面前。

---題外話---還有一更……

☆、104.104章 顧醫生,你怎麽了?

這幾天容瑾臉上一片豔陽高照,向啓和商博都看懂了。

趁着他走進解剖室,向啓和商博咬着耳朵:“你家容少這幾天有什麽好事,笑得一臉***氣?”

商博:“……”

容瑾的心情不錯,僅限于勾勾唇角,臉色不那麽冷峻而已,何來***氣之說。

商博對向啓的形容詞,有點汗顏!

“我聽說,阿瑾最近在接手容家的事物?償”

“向警官,你的消息不是一般靈通。”

“那必須啊,跟我并肩作戰的夥伴要轉移戰場,我得時刻保持警戒,以備他走歪路的時候及時搭一把手。”向啓一臉坦然。

商博的嘴角抽了抽,“容少現在的重心還是在實驗室上面,他只是接手三當家在國內的事物,容家的攤子他不并打算出手接。”

向啓啧啧兩句,搖了搖頭:“商博,這你就不懂了吧,容家的事一旦碰了你以為還有放下的機會?你們那三當家狡猾得跟條泥鳅似得,會這麽輕易放過阿瑾?”

商博怔了怔,他對容瑾還是很有信心的:“只是容少不接的話,容家也拿他沒辦法。”

向啓嘆了口氣,“也對,容家那潭水那麽深,哪裏有當法醫輕松自在?”

商博不置可否,他摸着下巴看着向啓:“向警官,我發現你從希臘回來後,有點不一樣了。”

“哪不一樣?”

“話特別多。”

“本警官說的句句都是箴言。”

商博默默翻了個白眼:“向警官,你剛才不是說有急事要回警局,現在還不回去?”

向啓嘴角笑容僵了片刻,随即失笑道:“小商博,你現在都學會趕人了,真是一點都不可愛。”

“我一個一米八五的純爺們不需要用可愛兩個字來形容。”商博冷哼。

向啓:“……”

他比了個你狠的手勢,“跟你們家容少說一聲,我先回警局了,他讓我查的事,很快給他答複。”

大手潇灑一揮,向啓消失得比來時還快。

對于他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性子,商博第N次目瞪口呆。

一陣急促的鈴聲打斷他的呆滞,是容瑾的手機。

他看了眼其上顯示的號碼,神色凝了凝,推門走進解剖室。

醫院病房

施維維坐上輪椅上,垂眸打理着那盆綠蘿,陽光透過窗戶灑到她的臉上,看上去安靜美好。

“為什麽不吃藥?”容瑾站到她的身後。

施維維手勢一僵,扭頭看向他的瞬間笑靥如花:“沒有不吃藥,就是想緩緩再吃,是阿蘭聯系你的嗎?她太擔心我了,有沒有打擾到你工作?”

“不至于。”容瑾吩咐阿蘭把藥遞給她,“先把藥吃了。”

“那就好。”施維維松了口氣,接過阿蘭遞來的藥和溫水,溫順地把藥吞下後,悵然垂眸:“阿瑾,你有好多天沒來看我了。”

容瑾接過她手裏的空杯淡淡解釋:“三叔有意把他在國內的事務都放給

再顧如初,容少高調示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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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一回到青城,生活就好像回到了原來的軌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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