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一回到青城,生活就好像回到了原來的軌跡
大哥的屍檢是他做的,當初他找上她的時候就知道大哥沒死?
不,不像。
這怎麽回事?
她甩了甩腦袋往別墅裏走,既然哥哥沒死,現在糾結這些事情也沒有意義。
黎臻并不在別墅內,只有請來的鐘點工芳姨在忙活。
“芳姨,燃燃呢?”
“我剛才上去看了,在看書呢。”
笙歌想到什麽,朝廚房喚了聲:“芳姨,冰箱裏還有排骨,中午做糖醋排骨吧,燃燃喜歡吃。”
“好咧。”芳姨歡快地應了聲。
秦燃并不在房間裏,笙歌在二樓找了一圈,最後在陽臺上找到他。
小小的身子匍匐在地板上,蜷縮成一團。
她連忙跑過去,把他扶起來:“燃燃,是不是又犯病?”
秦燃小臉蒼白一片,嘴唇哆嗦着,他吃力朝她扯了扯嘴角:“秦姐姐,我沒事。”
“你把藥扔了?”她特意交代過芳姨,她不會忘記他每天都要吃藥的事情,那麽最大的可能性就是秦燃悄悄把藥給扔了或是吐了。
笙歌板着臉的樣子讓秦燃一驚,他咬了咬唇,垂眸不說話。
“我去拿藥,在我回來前,想好你的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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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燃看見她朝樓梯的方向急步走去,不多時端了一杯水和幾粒藥片上來。
他眸光一閃,乖乖就着笙歌的手把藥吃了。
笙歌把杯子放到一旁,席地坐到他面前,冷冷地吐出兩個字:“解釋。”
秦燃嘴唇動了動,最終一語不發。
“秦燃,你應該知道我沒什麽耐心。”
他身子往後縮了縮,眸光閃爍道:“秦姐姐,我知道你是因為我的病才帶我回來,你怕在二李村沒辦法控制我的病,你覺得愧對我。”
笙歌擰了擰眉:“你從哪裏聽說這些的?”
“二根不是傻子,我知道爸爸犯了罪,我也知道容老師沒錯,可是二根只有一個爸爸,無論爸爸犯了多大的錯,都是因為太疼愛二根,我沒有辦法恨爸爸。秦姐姐對二根這麽好,還給二根看病,是因為你覺得如果你沒來二李村,就不會發生後面的事情,爸爸也不會自殺對不對?”
笙歌沉默,相當于默認。
她原本并不打算帶走秦燃,甚至在知道他悄悄跟着他們出村的時候也沒有動搖過。
在李大根死的時候,她就注意到二根的心髒有些不對勁,但是那時候并沒有過份在意,以為他就是傷心過度而已。
但後來在村長家的時候,她看見他捂着胸口在床上打滾,這才察覺到他的心髒應該出了問題。
那時候她還是不打算帶走他,只是交代村長如果他身體出現問題就聯系她。
直到他昏厥在方偉懷裏,她動了恻隐之心。
她把他帶回青城時馬上做了檢查,檢查結果是先天性心髒病房間隔缺損,需要盡快手術。
“別想太多,我已經找人給你安排介入手術了,手術後你就不用吃這麽多藥了。”
秦燃看着她的臉色,悵然地垂下眸子:“秦姐姐,手術完,你就把我送回二李村,你不欠二根,容老師也不欠我,只是我一看到他就想會爸爸死去的樣子,我接受不了。”
笙歌擰了擰眉:“你剛才看到容瑾送我回來了?”
秦燃咬唇點了點頭:“那天黎叔叔說,秦姐姐要嫁一個二根喜歡的人,因為二根不喜歡容老師,所以秦姐姐也不喜歡容老師,可是在二李村的時候,容老師就跟二根說,他很喜歡秦姐姐,他想對你好。”
笙歌微微一窒,她沒有想到他一個八歲的孩子心思竟然這麽通透。
可又不免覺得好笑,“燃燃,我承認你是我的一個借口,但我和容瑾之間并不是因為你。”
她不知道為什麽要和一個八歲的孩子解釋這些,但是大概她現在也唯有秦燃可以說說心裏話。
秦燃不解。
“燃燃,你記住我一句話,在愛情裏需要勢均力敵,你不知道容老師有多優秀,現在的我和他站到一處只會覺得自形慚愧,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她自嘲笑笑:“顧笙歌沒有了引以為傲的手,甚至穿不上一身得體的禮服,我已經不是顧笙歌了,總有一天,他會發現他要的只是當初的顧笙歌,不是現在的秦歌。”
看着秦燃茫然的眼神,她揉了揉他的頭發:“我跟你講這些做什麽,你也聽不懂,既然我已經把你帶出來了,就沒有把你送回去的打算,當然以後你有了自主能力,你想去哪裏都沒有關系,但是現在你已來到青城,就要抛棄過去,你要忘記你是李二根,你的名字是秦燃,跟秦歌一樣割斷過去的秦燃。”
秦燃怔怔地看着她起身:“秦燃,不要告訴任何人你的過去,因為在這裏,它們随時有可能成為中傷你的武器。”
就像縱然“她”已然死去,她的過去還在被人津津樂道一般。
他咀嚼着她的話,似乎聽懂了又似乎沒有聽懂。
***
和趙佳銘再次相見是在三天後,地點在初遇的那家茶餐廳。
笙歌攪着咖啡的勺子掉落,在白瓷杯裏敲擊出一聲清脆的響,她訝異地看向他:“你說什麽?”
“秦小姐,我希望我們能盡快結婚。”
從之前在寺廟發生的事情來看,趙佳銘分明就是放不下荻秋,這時候突然跟她提結婚是什麽意思?
二人這才見三次面就談婚論嫁,這讓她怎麽都有些不能接受。
趙佳銘感覺到她的排斥,溫和一笑:“是我太着急了,沒考慮到秦小姐的想法。”
笙歌抿了口咖啡,才緩緩開口:“我有兩個問題。”
“請問。”
“其一就是你和荻秋小姐的關系,我聽說荻秋小姐是你的前妻,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天在寺廟,趙先生是和荻秋小姐一起離開的,那麽你們之間真的一點關系都沒有了嗎?”
趙佳銘臉色一僵,随即恢複如常:“我和荻秋之間已經說清楚了,她不會成為我們之間的阻礙。”
“這不是阻不阻礙的問題,重點是你的心還在她身上,秦歌從來不當第三者。”
看着他乍變的神色,笙歌起身:“看來這第二個問題也沒有什麽好問的了,是不是我哥哥找你施壓了?”
趙佳銘阖眸嘆了口氣:“不算,是我自願的。”
他的目光倏地落到她的臉上,帶着淡淡的打量:“秦小姐,你能看透我跟秋秋之間的關系,我又何嘗看不懂你和容大少之間的關系,說到底,你我不過各取所需罷了,我跟你結婚,斷了自己的念頭,你跟我結婚,斷了容瑾的念頭,如此一舉兩得,不是很好?”
笙歌的眸光閃了閃:“荻秋是個好女人。”
“好又如何?她不愛我。”
荻秋不愛他,她是女人,她能感受到荻秋對他壓抑的情緒。
趙佳銘看着她分明不信的臉色,苦嘲道:“她若是愛我,怎會親手拿掉我們的孩子跑到美國,我找了她那麽久,可她倒好,一回來就要和我離婚,斷個幹淨!”
笙歌的手一滑,“砰”地一聲咖啡杯掉落在桌面上。
焦黃的液體灑在她白色的裙子上,凝成一團可怖的污漬。
趙佳銘一驚,趕緊抽出紙巾給她擦拭着:“有沒有燙到?”
“沒有,謝謝。”她微微側身,躲開他的觸碰。
他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态:“抱歉。”
“沒關系。”笙歌頓了頓,目光移向他:“趙先生,你之所以提出要跟我結婚,是不是覺得從某些地方來看,我和荻秋很像?”
聞言,趙佳銘沉默了,她卻已從他不自在的臉上看出端倪,她嘆了口氣:“你的建議我會考慮看看。”
趙佳銘走後,笙歌在茶餐廳坐了良久,她的腦子很混亂。
她想起了容瑾,想起他知道不肯留下孩子時的氣急敗壞,想起他貼在她耳邊呢喃,說自己從來沒有說過愛他。
她在那端婚姻裏誠惶誠恐,卻不曾想過他也沒有多少安全感。
容瑾,你那麽篤定地說我愛你,是否心底也有過那麽一絲不自信?
笙歌自嘲笑笑,要是當時能參透這些,是不是就不會有二人如今的局面?
她能篤定荻秋對趙佳銘必定是有事相瞞,但二人之間說清楚了就好。
可就算她願意,她和容瑾之間還有一個施維維,她現在即使已經不會懷疑他對自己的感情,但她也永遠不會忘記他來找她的初衷,他是為了施維維找到自己的,她不當第三者,但是她的感情裏也絕對允許不了一個第三者。
她和施維維誰因誰果,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不是她想要的感情。
說到底,她不過是過不去心中的那道坎。
思緒混亂間,電話鈴聲響起。
暗啞好聽的聲音從電話裏傳來:“歌兒。”
“嗯,是我。”
對于她難得的服帖,對方似乎愣了一瞬:“三叔那邊出了點事,我要去英國一趟,估摸要個把月的時間,這段時間我都不會打擾你,我希望你能好好考慮我們之間的事情,不要一昧的逃避。”
笙歌想了片刻,才回了一個字:“好。”
---題外話---三更……
晚安~
☆、155 155章 與虎謀皮必定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得到笙歌肯定的答複,容瑾便挂了電話。
他能感覺的她不是随便敷衍他,她是真的會好好考慮。
驀地,他好心情的勾起唇角。
可就在下一瞬電話鈴聲響起的時候,他的笑容頓時煙消雲散。
“什麽時候過來?”剛一接起電話,容三叔吊兒郎當的聲音從話筒裏傳來。
容瑾擰緊眉心:“你只是車禍而已,又不是挂了,有嚴重到公司事物都處理不了?償”
“太不懂得敬老了,檢查結果是嚴重腦震蕩!醫生建議我要好好休息,哦,不對,是你三嬸建議我要好好休息!”
“又哪裏拐騙良家少女了?”
“啧啧,這話就不中聽了,明明是良家婦女怎麽成了良家少女,我可沒有那方面的癖好……謀殺親夫啊!”
那端容三叔一陣嚎啕,看來玩世不恭的容世澤真的遇到死對頭了
容瑾抿唇一笑,“三叔,既然苦肉計成功了,就好好對人家。”
“那是自然!”容三叔說完,猛地發現畫風不對:“究竟是我是三叔還是你是三叔?”
“是您老童心未泯!明天的飛機,挂了。”
“……”容三叔淚了,這話能好好說嗎?
他把在身邊走動的女人拉進懷裏,一字一頓地問她:“寶貝兒,我老嗎?”
女人板着臉:“比我大八歲,你說老不老?”
“容瑾那臭小子也比老婆大五六歲你怎麽不說?”
“她老婆是幼齒,我不是。”
幼齒?容三叔欲哭無淚,在你眼裏,哪個女人不是幼齒?不然你怎麽會看上我?
似是料到他心裏所想一般,女人拍了拍他的臉:“安啦,我不嫌棄你老。”
容三叔:“……”
“不過你侄子說得對,你只是車禍又不是挂了,幹嘛急沖沖把他召過來?”
“想知道?”
“嗯。”
“睡服我。”
女人淡漠起身,留給他四個字:“精蟲沖腦!”
***
容家
書桌後,容老爺子一臉惱怒之色,他用拐杖狠狠地敲打着地面:“乳臭未幹的小女娃,竟然敢威脅我?”
施維維笑了笑:“老爺子何需生氣,我不過是想和你做場交易而已,你想保全自己的孫子,我也愛他,這應該是一件兩全其美的事情才對。”
看着他惱羞成怒的臉色,她繼續道:“當然,容老爺子也可以選擇不跟我合作,那我就把當初的事情公諸與衆,我想此事一見報,不僅容瑾如今的身份榮譽保不住,容老爺這麽多年來苦心矗立的形象也将毀于一旦,這對容氏來說影響應該很大吧?”
容老爺子眯了眯眸,嗤笑道:“當初還真是小看了你,能有這等心機,容瑾那傻小子還認為我能傷害到你。”
施維維的眸光閃了閃,阿瑾早已不是當年的阿瑾了,她知道他素不仁慈,可是沒想到他會這麽狠。
他怎麽能這麽狠?如果他沒有這麽狠,她也不至于做到這種程度。
她握了握拳,深深吸了口氣,才看向容老爺子:“容老爺子,你覺得這筆交易如何?”
容老爺子鷹隼般的目光落到她臉上:“小女娃,與虎謀皮必定要付出相應的代價,你确定這個代價你付得起?”
“我賭容老爺子輸不起。”
氣氛凝滞了片刻,容老爺子目光驟冷:“說,你到底要多少錢?”
施維維從容老爺子書房走出來,腳跟子還在發軟。
那種藥給她的身體帶來很大的副作用,雖然她及時停了藥,但是醫生說,她的腿仍舊有很多的不确定性。
有可能會永遠站不起來。
她晃了晃腦袋,不敢去想那種可能性。
“維維,你怎麽會在這裏?”容皓從樓道上走來,疑惑地看了眼容老爺子的書房:“你來找爺爺?”
“容副總讓我送資料過來。”
“我爸?”他狐疑地打量着她。
以前資料都是助理送的,怎麽會是施維維?
施維維扯了扯唇角:“阿皓,如今連這麽小的事情你都不願意相信我嗎?是容副總臨時有急事,帶着助理去面談客人,正好在公司看見我,就順便讓我送個資料而已。”
“抱歉,我沒有這個意思。”容皓的目光在她不正常的腿上停留了片刻,“腿還不舒服?”
“沒有,可能是走久麻了。”
“我朋友從國外帶回了一種藥膏,聽說治腿傷效果不錯,改天我讓人給你送過去。”
施維維聽到“國外”兩個字臉色一白。
“怎麽了?”
“不用了,我的腿已經好很多,你不是來找董事長有事,快進去吧,不用管我。”
容皓沉吟片刻看向她:“我先送你出去。”
他一直把她送到大門口,吩咐司機把她送回公司才轉身進屋。
施維維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阿皓,原來我跟你也漸行漸遠了嗎?
她的眼底閃過一抹狠光,腦中全是那個造成她所有悲劇的名字。
顧笙歌!
***
沈纾見到笙歌的時候滿臉哀怨。
笙歌撫了撫額頭,一臉無語:“官司沒打贏?”
“屁股疼。”
“……”
“你害的。”
她無辜,“關我什麽事情?”
沈纾把那天的事情說了一遍,笙歌有些忍俊不禁:“所以說你因為大哥一句話從床上摔下來,結果把屁股給摔傷了?”
“可不是,我家那地板多硬你又不是不知道,這一摔疼得我好幾天,而且是一沾椅子就疼,這幾天我在律師所是該多尴尬就有多尴尬。”
笙歌摸了摸鼻頭,關注點有點偏:“地板有軟的嗎?”
沈纾美眸怒瞪:“顧笙歌!”
“好了,等打完這場,我請你吃大餐還不行?”
“這還差不多,我要吃韓國料理。”
“行,你要是吃得下的話,我們吃完再去吃法國料理都行!”
話落,沈纾眼睛一亮:“這主意不錯。”
笙歌嘴角一抽,拍了拍她的腦袋:“阿纾,你不覺得你最近豐腴了許多嗎?”
沈纾捏了捏肚子上的肥肉:“靠,真的耶。”
“要不要玩一圈?”笙歌把槍遞上去。
“來就來,怕你。”沈纾一扣扳機頓時被震得虎口發麻,她看着八環的好成績,笑道:“這麽重啊,不過我是不是很有天賦?”
笙歌默默舉起槍發了三槍,兩槍正中靶心,一槍落在九環邊。
沈纾:“……”就不能讓她嘚瑟一下嗎?
驀地,她眼尖地發現一件事,頓時欣喜若狂:“小歌,你的手……是不是好了?”
笙歌抿了抿唇角,拉上保險:“沒有,比以前好一點而已。”
沈纾興高采烈的臉頓時垮了下去。
“哭喪着臉幹嘛?又不是剛知道的事情,對了有件事情我要跟你說一下。”
“呃?”
“我和大哥不是你想的那樣。”
沈纾眼睛一亮,可又瞬間暗淡下去:“嗯。”
笙歌詫異于她的變化:“我以為你會開心?”
她不以為然地扶了扶槍,語氣歡快:“小歌,這段時間我認真考慮了,或許你說的對,我該放下對顧大哥的執着了,這世間那麽多好男人,我不能吊死在一顆樹上對不對?”
笙歌咽下了本來要解釋的話,她想或許這些話哥哥來說比較合适。
不然怎麽對得起阿纾的一番情深?
想至此,她調轉了話頭:“容瑾讓我好好考慮我們之間的事情。”
沈纾錯愕:“你答應了?”
“嗯。”
沈纾一直以來都是懂她的,嘆了口氣後沒說什麽,她收好槍械:“走吧,吃飯去。”
“韓國料理還是法國料理?”
“都要。”
“不減肥?”
“吃飽了才有力氣減肥。”
笙歌:“……”
二人身影遠去,容皓震驚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們,友人胳膊肘頂了頂他:“那兩個妞很正,想泡?”
話落,容皓一拳揮過來,他痛的眼冒金星,頓時怒火中燒:“容皓你他娘的有病是不是?”
“下次記得嘴巴放幹淨一點。”
容皓把毛巾往地上一丢,往笙歌二人消失的方向追過去。
☆、156 156章 如果是你的話,我就不生氣
容皓健步如飛。
心髒從來沒有這麽劇烈地跳動過。
幾乎都不用想,他能肯定剛才在射擊館裏看到的那個人就是她。
此刻他的腦中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顧笙歌沒死!
驚詫、欣喜若狂,無數種情緒從內心裏翻湧而上償。
他想開懷大笑,腳步越來越快,越來越急。
追着二人的腳步,他跑到射擊館外,目光不放過一寸地在大街上搜尋着,驀地視線定格到一處撄。
他心裏一喜,急忙朝那個方向追過去。
“顧笙歌!”容皓屏息看着面前的女人一點點轉過身。
等同的身高,相似的身材,可卻不是那張絕美的臉。
容皓的手一僵。
青年女子一臉茫然地看着他:“你誰呀?”
他連忙松手:“對不起,我想認錯人了。”
“神經病!”年輕女子揉了揉手臂,大概是把他當做了不菲之徒,罵了一句後,迅速挽着友人離開。
他有些錯愕,朝四周看了眼,卻再也找不見那抹熟悉的人影。
難道是他看錯了?
不可能!
那個絕對是顧笙歌。
只是這麽短的時間,她去哪裏了?
容皓在四周找了一圈都一無所獲,這才悻悻離開。
他走後不久,笙歌和沈纾從射擊館旁邊的一間店鋪裏走出。
沈纾看着他離去的方向,疑惑開口:“小歌,剛才那個男人是?”
笙歌抿了抿唇:“容瑾二叔的兒子,容皓。”
“那你躲他幹嘛?”
“不是躲,只是不想見。”她垂了垂眸,自然地轉移話題:“語兒朋友開了一家韓國館,在青雲路附近,名字叫金尚軒,我跟她去過一次,味道還不錯,我們去那裏吧?”
沈纾眼睛一亮:“這家我知道,是很不錯,我上次跟同事去了,但是很可惜沒排上號,既然你是熟人,那是不是意味着可以蹭號?”
笙歌勾了勾唇角:“語兒在那裏有專門的包間,我們直接過去就好。”
“……”土豪啊!
笙歌和沈纾吃完韓國料理,又被她拖去商場兜了一圈,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
別墅還亮着,只是黎臻還沒回來。
芳姨在茶幾上壓了一張紙條,告訴她飯菜還熱着和秦燃已經吃過藥睡着的瑣事。
她抿抿唇,把紙條揉進垃圾桶後,上了二樓。
她先去秦燃的房間看了一眼,見他睡得安穩,這才回了自己的房間。
洗了澡後,把頭發擦半幹,她趴在床頭有些昏昏欲睡。
急促的手機鈴聲把她從睡夢中驚醒。
她有些惱,手機還在包裏,她懶得去拿,想得這麽晚會打電話的大概是黎臻,所以也沒太在意。
趴在大床上,耐着性子任由它響了一陣後,才重新阖上眸子。
再次要進入夢鄉之時,聒噪的鈴聲再次響起。
笙歌向來不喜歡睡覺的時候被打擾,這回連續被吵了兩次,只覺得氣不打一處來。
迅速從床上翻身而起,她急步朝放包的方向走過去。
真的是火大!
“什麽事?”語氣裏有濃濃的不悅,她甚至都沒看清屏幕。
電話那端沉默了良久。
“如果你再不開口的話,我就挂了。”她把手機稍稍拉離耳邊,确實是想挂電話。
“歌兒,是我。”那端,熟悉又陌生的聲音響起。
笙歌的動作愣了一瞬,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在睡覺?”容瑾又問。
她把手機重新貼回耳邊,睡意已經消了大半,沒好氣道:“容瑾,半夜打擾人睡覺是一件很不道德的事情。”
“我這邊是下午。”
該死的時差!她低低咒了一句。
“如果不這個時候打怎麽知道你有沒有跟其他男人在約會?”
笙歌本就惱火,此刻聽聞他這般理所當然的語氣,只覺得再好的脾氣也控制不住:“我跟誰約會關你容家大少爺屁事!”
那端聞言愣了幾秒,随之竟然低低笑了:“生氣了?”
“廢話!你睡得正香被電話硬生生吵醒,生不生氣?”
“如果是你的話,我就不生氣。”
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軟綿綿的,沒有傷着他一分,卻差點把自己憋吐血。
笙歌全身的血液都在沸騰!
矜持,矜持!
她深深吸了口氣,才忍住了要罵娘的沖動,“你說這陣子時間不打擾我,還打電話過來幹嘛?”
容瑾沉吟片刻,才幽幽嘆了口氣,話語有些無奈:“忍不住。”
笙歌無語地翻了翻白眼:“這才幾天?”
“那你考慮出結果了?”
“你不是要去一個月才回來,現在才第七天,急什麽?”
“哦,我都忘記了,原來我已經離開青城七天了。”他暗沉的話語裏裹着很深的揶揄。
笙歌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麽時,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
他離開幾天,她為什麽要記得那麽清楚?
她篤定,容瑾肯定誤解了她剛才那句話的意思。
果然,下一秒他的聲音再次從話筒裏傳來:“歌兒,我很開心。”
笙歌吞下即将脫口而出欲蓋彌彰的話語,咬了咬唇:“容瑾,我困了。”
“那你睡吧!”話雖這麽說,但他卻一點挂的意思都沒有。
她有些好笑:“我先挂了。”
“等等。”
“呃?”
“頭發吹幹了再睡。”
“……”
“晚安。”
話筒裏嘟嘟的聲音傳來,笙歌撚着自己還沒完全幹透的頭發,有些錯愕。
她朝四周看了眼,确認是空蕩蕩的,才扭回視線。
這個男人是千裏眼嗎?
放下手機朝床鋪的方向走去,腳步行到一半的時候,她又臨時調轉了腳尖,朝洗浴室的方向的走去。
不多時,洗浴室內傳來吹風機開啓的聲音。
英國.倫敦。
容瑾挂斷電話。
倫敦已經實行了夏時制,青城的夜晚十點半,倫敦才下午三點半。
他放下手機,從沙發起身,走到窗口處。
他似乎心情極好,每一步都走得極其緩慢。
今天倫敦的天氣很好,無風,天空沉靜一片。
這個酒店的視野很好,可以很清晰地看到遠處的倫敦眼。
之所以選擇住在酒店,而沒有住在三叔家裏,是因為覺得不方便。
來到倫敦這麽久,他剛剛才第一次見到容三叔的女人,年紀在三十上下,極為冷靜自持,許是她的性子跟笙歌有些相似的緣故,使他莫名地想她。
于是剛才一個沖動沒忍住就撥通了她的號碼。
若說第一個電話是沖動的話,那麽第二個就是故意的了。
他現在自己回想起來都覺得有些好笑,本是他說要給她好好思考的時間,只是一想到她沒接電話有跟趙佳銘在一起的可能性,他就無法冷靜了。
直到,她睡意朦胧又帶着惱怒的聲音傳來時,他提起的心這才放下。
這幾天,他一直用工作麻痹着自己不去想她,可是一聽到她的聲音,所有的僞裝都盡數崩潰。
男女之間的那件事,容易食髓知味,沉迷其中無法自拔。
而對于他來說,異國他鄉,笙歌淺淺的一聲嘤咛就足以讓他的思念發酵,醇香入味。
他感覺自己就像一個毛頭小子,随意被她指導着所有的喜怒哀樂,可分明,他早就過了那樣沖動的年齡。
容瑾從口袋裏摸了摸,摸出這半年來他一直帶在身邊的東西。
如血的紅寶石在陽光下折射出璀璨的光芒,他撫摸着其上酷似木槿花瓣的棱角,嘴角勾起淺淡的笑意。
顧笙歌,被我拴住,你還想逃?
從你自願戴上這條足鏈之時,就注定我們此生必定糾纏不清。
不死不休。
待我回到青城,我希望聽到那個令我滿意的答案。
因為我的耐心,已經消磨地差不多了。
門外傳來一陣規律的敲門聲,這個時間點,他并沒有叫Roomservice。
容瑾把足鏈收回兜裏,闊步朝門口走過去,門打開的瞬間,他擰緊眉心:“你怎麽會在這裏?”
---題外話---晚安。
☆、157 157章 秦小姐,請你幫幫我【3000+】
門外站着的是施維維。
如果這裏是青城的話便罷,但這裏是倫敦。
容瑾看向她的目光帶着狐疑,還有審視。
施維維一身正裝,臉色有些不自然:“商助理被董事長派去A市出差了,所以他派我來協助你。”
“我不需要協助,馬上回去。”他轉身進屋,語氣毋庸置疑償。
施維維看着閉緊的房門,有些尴尬。
眸光閃了閃,刷卡進了隔壁的房間撄。
容瑾剛合上門,容三叔來電。
他擰眉不悅:“怎麽回事?我記得我從來沒有說過我需要助理。”
容世澤嘿嘿笑了兩聲:“三叔這不是怕你辛苦,我的助理你用的不習慣,便想着把你的助理召喚過來,怎麽樣,三叔是不是很體貼?”
“來的是我的助理?”
容三有些理虧:“大概是老爺子把我的消息理解錯了,既然人來了,就讓她當你幾天助理吧,也不是什麽大事。”
容瑾抿唇不語。
“好了,就這樣吧,我頭疼,睡覺去了。”
容三做賊心虛般地挂斷了電話,看着面前一臉狐疑地看着他的女人,頭大不已,老婆太聰明,有時候也是件很不妙的事情!
“寶貝兒,我頭疼。”他按了按腦袋,一副頭疼欲裂的模樣。
米拉垂眸,繼續翻着書頁:“容世澤,你是不是算計了你侄子?”
“寶貝兒,你怎麽忍心這麽說我?你老公我這麽善良。”
“你若是善良,那這世界上就沒有惡人了。”
容世澤嘴角狠狠一抽。
他眸光一閃,傾身提起她柔軟的腰肢,埋首在她脖頸間煽風點火:“寶貝兒,我這不是為了我們以後的幸福生活着想?以後你想去哪我都陪你,好不好?”
米拉一怔,随即擰眉拍開他胡亂蹿動的手:“腦震蕩患者不适宜劇烈運動。”
“就一次。”
“信你有鬼。”
“老婆,我清心寡欲這麽多年,能不能讓我吃飽一次?”容三叔好哀怨。
米拉眉梢一揚:“我有讓你禁欲嗎?”
容三舉白旗投降:“是我自願。”
她終于噗嗤一笑,容世澤見狀,毫不猶豫地撲過去,要想在他老婆這個雞蛋上叮一個縫是件多不容易的事他深有感悟,所以他現在是見縫就鑽。
吃幹抹淨後,他滿足地抱住滿懷馨香,試探地問她:“不回青城看看你的小侄女?”
米拉垂了垂眸:“不了,哥哥那麽對他們,我沒臉見她。”
“唔……好。”容世澤含糊應着,埋頭在她胸前啃着。
米拉氣急敗壞:“容世澤,你又來!”
“一次還沒夠!”
***
秦燃明天要住院準備手術,笙歌正在給他收拾住院所需要的生活必需品。
她一邊收拾一邊問在她身邊欲言又止的秦燃:“怕?”
他咬唇點了點頭。
笙歌擡手摸了摸他的腦袋,安慰道:“別怕,沒事。”
看他還是一籌莫展的樣子,她又問:“怎麽了?”
秦燃想了很久,才認真地看着她開口:“秦姐姐,我昨天跟芳姨看電視,裏面有個人做心髒手術死了,那燃燃是不是也會死?”
“不會,燃燃的手術性質和他們不一樣,成功率百分之九十九。”笙歌篤定道。
秦燃的目光這才亮了起來,把笙歌衣服拿出來的衣服,疊得整整齊齊地放進包裏。
笙歌瞧見他動作,李大根身體不好的緣故,所以好多簡單的家務燃燃都會,她放下衣服認真看着他:“燃燃怕死嗎?”
他擡頭看了她一眼,堅定地搖了搖頭:“燃燃不怕,秦姐姐怕嗎?”
“我也不怕,這世界上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失去了生的希望。”笙歌看着自己的手緩緩道。
秦燃眸光閃了閃,猶疑開口:“秦姐姐也很喜歡容老師吧?”
笙歌一愣,“怎麽說?”
“秦姐姐跟容老師在一起的時候很有生氣,會生氣會笑,可是秦姐姐從來不跟燃燃生氣。”
她失笑:“你希望我跟你生氣?”
秦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