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一回到青城,生活就好像回到了原來的軌跡

啞然,适時笙歌的電話鈴聲響起,他借機跑出去:“我幫秦姐姐拿過來。”

不多時,他拿着她的手機遞給她:“容老師電話。”

屏幕上一串熟悉的號碼閃動着,她并沒有備注容瑾的號碼,何況他現在是境外的號碼,他是怎麽知道的?

秦燃不自在地移開眼睛。

笙歌接過電話,沒有避開他,直接接起。

“睡了?”他似乎很累,聲音裏有些疲憊。

她看了秦燃一眼:“還沒有,明天燃燃要住院,我在收拾需要的東西。”

電話那端沉默了片刻,才繼續開口道:“手術時間是什麽時候?”

“一周後。”

“我這邊的事情有些棘手,會比預計的時間晚幾天回去,你一個人在醫院照顧得過來嗎?”

房間裏很安靜,所以她手機裏傳出來的聲音,秦燃能很清晰的聽見,他默默地走到遠處,把空間留給她。

笙歌看了眼他的背影:“可以。”

“歌兒,我接下來的時間可能會比較忙。”

“沒關系。”

容瑾在那端低低嘆了口氣:“其實你可以打給我。”

“燃燃要手術的關系,我可能也沒有那麽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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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當我沒說過。”

她能想象容瑾一臉無奈的樣子,抿唇笑了笑:“我考慮考慮。”

話落,容瑾低低笑了,他的聲音很好聽,笑起來也格外迷人,笙歌是很少聽見他笑的,此刻暗沉的笑聲透過無線電話從大洋彼岸傳來,她只覺得心狠狠一顫。

按阿纾的話來說,真是性感得要命。

“我等你。”容瑾輕聲開口:“希望在我回青城之前,我可以等到。”

他的話語分明很随意,可笙歌卻莫名地紅了耳根子,手裏的手機也好像燙手山芋般,讓她有一種迫切想扔掉它的沖動。

似是感受到她的惱意,他見好就收:“要去見一個客人,先挂了。”

“好。”

“你先挂。”

笙歌:“……”

她挂斷電話,不知道是不是她幻聽的緣故,總覺他說“晚安”的同時還有一道輕柔的女聲響起。

她叫他:阿瑾。

她晃了晃腦袋,他身邊有沒有女人關她什麽事?

可心裏卻莫名有種不舒服的感覺。

一周後,醫院。

秦燃手術很成功。

笙歌在醫院看到趙佳銘的時候有些詫異。

他放下水果籃:“我來看看燃燃。”

“你怎麽知道燃燃動手術的事情?”

“是黎先生跟我說的,手術怎麽樣?”

“很成功,謝謝。”笙歌擰了擰眉,總覺得他此刻到來的目的并不如他所說的簡單:“趙先生是不是有話要對我說?”

趙佳銘點了點頭,看了猶在沉睡中的秦燃一眼:“我們出去說。”

笙歌颔首,跟他走出病房。

二人在住院部前的長椅上坐下,趙佳銘輕聲嘆了口氣後,才晦澀地開口:“秦小姐,我父母希望我們的事情能夠盡快定下來。”

她有些錯愕,她以為這些天他都沒有再找過她,那麽這件事就不了了,但是為何他此刻舊事重提?

趙佳銘似乎有些難言之隐,“秦小姐,黎先生也贊同我們之間的事情,現在就只等你點頭了。”

“我的事情我哥哥做不了主,趙先生,恐怕我沒有辦法同意我們之間的事情,這樣對你我都不公平,我知道你有事瞞着我,請直說,是不是我哥哥對趙氏施壓了?”

“不是黎先生,是容氏。”

“容氏,是不是容瑾?”笙歌腦中跳出的第一想法就是他,畢竟當初他對顧氏做的事在她的腦袋裏根深蒂固,而且現在容氏的掌權人還是他。

甚至他很明顯地表達過他心中的醋意。

“是不是容瑾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的助理商博在操縱着趙氏的股價,并且對各大銀行施壓,不準貸款給趙氏,我別無他法,只好找黎先生求助,而黎先生提出的唯一的條件就是盡快和你結婚,趙氏是我父母一輩子的心血,我不能看它這麽毀掉,所以,秦小姐,請你幫幫我。”

---題外話---早上差點沒從小黑屋爬出來,還有兩更~

☆、158 158章 要我尊重你,那麽你也必須尊重我【4000+】

“容家使喚得動商博的人不止容瑾一個,不是他。”笙歌看着趙佳銘堅定道。

不是她偏袒容瑾,在情感方面,她向來都是理智稍勝一籌。

她所認識的容瑾,雖然陰狠,但卻不是卑鄙之人。

說好給她時間考慮,他便不會動趙氏。

何況,他現在人在英國,手再長但也有所不及。

所以,不是她的罪名,她不背償。

想至此,笙歌冷了聲音:“趙先生,請你跟說實話,是誰讓你這麽誤導我的?”

趙佳銘眸光閃了閃,他擡頭看了她一眼,扯唇苦笑:“容氏施壓是事實,但的确不是因為你,抱歉。”

笙歌心底一涼,已經猜到那人是誰。

這半年來,她因為黎臻對她的隐瞞,與他并沒有給過好臉色,但是心底終究是竊喜的。

本以為死去五年的哥哥死而複生,怎麽不讓她欣喜若狂?

但是現在,她卻有種從頭頂涼到腳底的感覺。

現今的黎臻已不是當年的顧如歸,他改變的不僅僅是那張臉,而是他這個人。

以前,她犯錯的時候,顧如歸會呵斥她會責罵她,但卻從來不會算計她。

而黎臻,從顧氏的股份開始,步步為營,直到一手奪回顧氏。

他奪回顧氏她不反對,因為在她看來這本就屬于大哥的東西。

但是這樣滿腹機詭的大哥讓她覺得很可怕,而在容瑾方面,他更像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一樣。

他說容瑾不适合她,她承認,她和容瑾兩個的性格太像,硬碰硬,總會有一方要受傷。

但事已至此,他反對地理由又如此捉襟見肘,是不是顯得太奇怪些?

哥,到底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讓你千方百計阻止我接近他,甚至拿婚姻做交易?

笙歌不能理解,也不能茍同他的做法。

這半年來,她一直在逃避,孩子的事情,容瑾的事情,還有大哥的事情。

她把自己活成了秦歌的樣子,只因為過去的一切對她而言太過難以承受,以前母親在世的時候總說,她太固執,愛鑽牛角尖,終會傷人傷己。

而失去孩子的瞬間她終于嘗到了這種的滋味,太痛了。

她排斥容瑾,何嘗不是因為自己的怯弱。

六年前,她那樣愛過顧如年,愛得絢烈,可是最終遍體鱗傷,于是她在心底給自己築起了一道厚厚的屏障。

以至于後來愛上容瑾的時候,渾身戒備,如履薄冰,她對他的信任太薄弱了,所以只要別人輕輕一挑撥就碎。

說到底,都是自作孽。

但這是她和容瑾二人之間的事,別人無權幹涉,就算是大哥,也不行。

笙歌嗤笑一聲,看向趙佳銘,話語裏終究留了幾分情面:“趙先生,對我來說,婚姻是件大事,不能拿來交易。”

她的态度他已經明了,所以無需多言,趙佳銘起身告辭:“秦小姐,我也不樂意這樣,但是有時候人必須向現實屈服,我也一樣,我愛秋秋,但我還有責任,所以打擾了。”

笙歌盯着他離去的方向,擰緊了眉心。

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早上十點鐘,倫敦還是淩晨三點。

她嘆了口氣,把手機收回口袋。

提步打算朝病房走的時候,卻不期然地看到商博。

商博朝她颔了颌首:“顧醫生,董事長想見你一面。”

容老爺子?

笙歌沒想到會以這種方式再見到容老爺子。

容老爺子看到她的時候震驚了片刻,她自嘲地想,能讓一個在商場上叱咤半身的老人露出這種神色,也算是一種成就。

容老爺子嗜茶,從商場上退居幕後之後,每天做的事情無非不外乎喂喂鳥,煮煮茶。

所以他約見笙歌的地方是在一間茶室。

他朝她比了一個請坐的手勢。

笙歌在蒲團上跪好,才客氣地開口:“容老爺,你好。”

容老爺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審問般的語氣開口:“顧笙歌?”

“我是。”

“你還是跟我第一次見到的一樣,但是阿瑾卻不像當初那樣,你可知道,他已經接掌了容氏?”

笙歌接過他遞來的茶杯,致謝:“知道。”

容老爺子意味深長一笑:“顧笙歌,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的存在會影響阿瑾,而事實證明是我對了,你知道他為什麽會答應接下容家的攤子嗎?”

她握着茶杯的手心一顫。

容老爺子看見她的動作,眉心劃過一絲凜冽的光芒:“我知道你很聰明,所以大概也猜得七七八八了。半年前,他答應我的要求他接掌容家,條件是他所做的事情我不再過問,所以我放任他自損元氣摧毀顧氏,逼出你。顧笙歌,其實從某些層面,我還是願意接受你這個孫媳婦,畢竟你聰明自持,能在事物上幫助阿瑾很多,但是你的性格太剛烈了,你若是真死了也就罷了,但是既然你還活着,我就不會放任你和阿瑾繼續糾纏,因為總有一天你會毀了他。”

他的話語很有壓迫性,目的就是為了讓笙歌知難而退。

可偏偏笙歌就是那種軟硬不吃的人,她抿了口茶,壓下心中不悅的情緒:“容老子,如果我記得不錯的話,廢了手的那個人是我,出車禍的那個人也是我,而不是你的孫子容瑾。你這罪名有點重,無緣無故扣在我頭上,我覺得不能承受。”

容老爺半生身居高位,何曾被人這麽忤逆過,他冷聲道:“你別以為阿瑾瞞得好,我就什麽都不知道,顧笙歌,你殺人未遂,你還有抑郁症,你覺得這樣的你還配得上阿瑾嗎?”

話落,笙歌的臉色一白。

她把杯子緩緩放下,看向他一字一頓開口:“容老爺,我敬重你是長輩,所以從剛才進門到現在我都是客客氣氣,但是身為長輩,你不覺得剛才的一番話過于刻薄嗎?其一,我和容瑾之間從來不是我糾纏他,其二,我沒有殺人,我是有抑郁症,但是這犯罪嗎?”

說罷,毫不猶豫起身:“容老爺,話不投機半句多,我看我們沒有再談的必要了。”

“顧笙歌,怎麽說你都和容瑾夫妻一場,這就是你對待長輩該有的态度?”容老爺子的臉色已是鐵青。

連續被兩個女娃挑釁,他的忍耐力已經達到了極致。

但到底是見過大風大浪,縱使已是滿腔怒火,他還是沒有失态,只是握着茶杯的手隐隐發顫,青筋暴起,幾乎要将青瓷杯握碎。

笙歌朝他微微福身後,緩緩開口:“容老爺,在我看來,人和人之間的尊重是互相的,要我尊重你,那麽你也必須尊重我,但是你剛才的那番話對我的人格已經造成了污蔑,我是有污點,但這并代表我就必須被踐踏。笙歌還有事,就不打擾你品茶了。”

她的腳步頓了頓:“哦,對了,建議普洱用九十攝氏度以上的水沖泡,時間不宜過長,這樣口感才能達到最佳。”

笙歌再不遲疑,轉身離去。

商博迎上來:“顧醫生,我送你回醫院吧?”

笙歌看向他:“商助理,容氏最近是不是在故意打壓趙氏,是因為什麽?”

商博顯然訝異她會提此疑問,他面露難色:“抱歉,這是商業機密,我不方便透露。”

“沒關系。”

她并不是非要知道些什麽,但從商博的反應上,她可以看出這并不是容瑾所授意的。

足矣。

“你不用送我,我自己打車回醫院。”

商博看着笙歌離去,才轉身回了茶室。

容老爺看見他,招呼他坐下:“商博,看看我泡得茶怎麽樣?”

商博一愣,容老爺在他眼裏一直是個嚴肅的老頭,何曾這麽和藹可親過?這讓他不免有些受寵若驚。

“怎麽樣?”

商博不經常喝茶,但好茶就是好茶,入喉醇香,苦澀間帶着甘甜,一杯茶水下去,讓人有種神清氣爽的感覺。

容老爺子猶疑地看着他。

他脊背一直:“很好,董事長的茶藝出神入化。”

俗話說,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商博更是将這句話直接貫徹到了極致。

話落,容老爺的眸光閃了閃:“趙氏的事情怎麽樣了?”

“已經找上顧氏了,應該撐不了幾天。”

“這件事一點風聲都不能透露給阿瑾,記住了嗎?”他厲聲道。

商博渾身一凜,點了點頭。

***

這是笙歌半年後第一次去顧氏。

四周有不住打量的目光,因為在衆人眼裏顧笙歌已然死去,而這些人之中,不乏見過她的人。

她的出現幾乎讓顧氏炸開了鍋。

笙歌沒有半分停留,直接往黎臻的辦公室走去。

方偉看到她的時候亦是詫異,他攔住她:“笙歌小姐,老板在開會。”

她看了眼會議室的方向:“多久能結束?”

“應該還要半個小時左右。”

“那我在辦公室等他。”

“笙歌小姐,老板開完會後,要去見建明的王總,晚上還安排了飯局……”

笙歌冷冷地掃了他一眼:“所以,他只是沒空見我對不對?”

方偉語塞。

這時,會議室的門被打開,黎臻領着一群高層走出,看見她的時候眉頭蹙緊:“你怎麽跑公司來了?”

“燃燃在哪裏?”

黎臻向身邊的副總交待了幾句,讓那些高層各回各位,目光瞥向一旁呆怔的秘書:“倒杯綠茶進來。”

說罷,闊步朝總裁辦公室走去。

笙歌緊随其後。

“黎臻,你告訴我,燃燃在哪裏?”笙歌看着他的背影,冷聲開口。

今天她不過回家換了身衣服,再回醫院的時候卻被護士告知秦燃已經轉院,她連忙給黎臻打電話,可是他的電話怎麽都打不通。

笙歌不是傻子,不用多想就知道燃燃轉院的事情是他做的。

她找不到他,只能親自來顧氏,即使她很不想來這裏。

黎臻不以為然地落座:“我給他換了一個更好的住院環境。”

她只覺得怒火中燒,“你有病是不是?燃燃剛做完手術沒多久,你這樣換來換去,有沒有考慮到他的身體狀況?”

黎臻緩緩擡起頭,不以為然:“只是收養的孩子,我要是把他送回二李村也沒有人會說什麽,何況我只是給他換了家更好的醫院。”

笙歌吸了口氣,沉沉道:“黎臻,你想用我對燃燃的愧疚逼我嫁給趙佳銘?你休想,燃燃跟我非親非故,你這麽做根本就沒有意義。”

“既然如此,你何苦來質問我?”黎臻扯了扯唇角,他賭的不是燃燃對笙歌的意義,他賭的是她那顆醫者仁心。

笙歌氣急敗壞,秦燃的身體素質本來就一般,如今剛做完手術還在觀察期,怎麽經得起這樣折騰?

“哥,給我一個理由,給我一個你排斥容瑾的理由。”

黎臻盯着她的臉看了幾秒,然後從抽屜裏拿出一個信封一樣的東西丢到她面前:“你自己看。”

---題外話---二更。

☆、159 159章 你不是要我結婚嗎?好,我答應你【3000+】

笙歌狐疑地撿起那個牛皮紙袋。

紙袋裏裝的是一疊照片,很香豔的那種照片。

主人公是容瑾還有……施維維。

地點在倫敦,因為從酒店未拉合的窗戶外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倫敦的标志,倫敦眼。

她手指顫了顫,把照片重新收回紙袋裏,看向黎臻:“這并不能說明什麽。償”

“顧笙歌,你是腦子被門夾了嗎?連一個女人都處理不好的男人值得你為了他跟我大動幹戈?”

笙歌阖了阖眸:“哥,不要試圖轉移話題,我現在只想知道,為什麽從小到大你不讓我接近容家人?為什麽在希臘的時候,那個男人會問安妮說‘你哥哥生前有沒有跟你提起過什麽?’。安妮是我的替死鬼,那個男人根本就不是見色起意,他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我,若不是那只叫‘莫’的波斯貓跑出去擾亂了她的視線,若不是安妮那天穿的衣服和我相似,那麽那時候死在希臘的人會是我,是我!撄”

黎臻臉色一變。

她看着自己的右手,扯唇苦笑:“哥,就連容瑾也不知道,我這把拿手術刀的手其實是因你而廢!我不想當傻子了,我想當秦歌,可是現實卻把一點點把我往顧笙歌逼,既然如此,擁有全部的顧笙歌是不是也有知道真相的權利?”

黎臻渾身一震,他阖了阖眸,“歌兒,不要再問了,哥哥不會說的。”

“你不能這麽自私,你用自己的方式自認為是保護我,可是你有沒有考慮到我能不能接受?”

黎臻沉默不語。

笙歌看着他固執的臉色,心中頓生出一種無力感,她把手上的牛皮紙袋扔到他面前:“既然如此,那麽這些照片是真是假,還有待商榷。”

黎臻沉沉盯着她,把照片拿出來甩到她面前:“顧笙歌,一碼歸一碼。你以為這些照片是我合成的?照片是早上有人特地寄到公司的,你好好看清楚,你不覺得你在自欺欺人嗎?”

看着她乍變的臉色,他陰鸷道:“你不相信我可以,那麽你總該相信自己吧,你不是有容瑾電話,打啊,你親自問問他,看他此刻是不是跟這個女人在一起?”

笙歌沒動,但是垂在身側的手卻不經意地顫了顫。

黎臻冷冷一笑:“不敢了?孩子怕燙都知道都手伸回來,你在鬼門關滾了一圈,還不知道迷途知返?”

仿佛一記重錘擊下,她渾身一震:“哥,別逼我。”

笙歌轉身,毫不猶豫地離開總裁辦公室。

她直接開車回了別墅,可腦中那幾張照片的模樣揮散不去。

凝了凝神,撥通了阿纾的電話。

“小歌,我馬上要上庭了,等我下庭給你回電哈。”

笙歌張了張嘴巴,還未來得及應一句,那端阿纾已經風風火火地挂了電話。

她有些無奈,手指在屏幕上來回滑動着,最後停在容瑾的號碼上。

自從那晚後,容瑾果真沒有再打過一通電話給她。

而她,也沒有想過給他打電話。

因為,她沒有想好。

而現在……

猶豫了片刻,笙歌還是按下了撥號鍵。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可在對方接起電話的瞬間,她就感覺彷如有盆涼水當頭澆下。

接電話的是一個柔軟的女聲:“你好。”

笙歌斂了斂神:“請問容瑾在嗎?”

“阿瑾在洗澡,請問有什麽事?”

她沒有開口,直接挂了電話,電話那道熟悉卻又陌生的聲音,加之黎臻給她看的照片,不難想象接電話的人是誰?

洗澡?住同一間房?

笙歌只覺得喉頭湧上一陣血腥,兩耳發鳴。

容瑾,這就是你的誠意?

施維維迅速删掉通話記錄,把手機放回原位。

她做完這一切的時候,容瑾剛好從浴室裏出來,他打好領結,長臂撈過手機:“我這邊已經不需要你做什麽了,我跟三叔說了,明天就送你回去。”

施維維垂了垂眸:“好。”

容瑾拿起手機看了眼,擰了擰眉,走出房間。

她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陰冷的笑意。

阿瑾,我知道你一直在等顧笙歌的電話,但是恐怕,你永遠都等不到了。

夜晚九點,別墅一片漆黑。

黎臻擰亮燈,看見蜷縮在沙發深處的笙歌吃了一驚。

一陣冷風迎面而來,他渾身一顫,下意識地看向空調顯示的溫度。

十八度。

拿起遙控器,他調高了空調的溫度才走在笙歌面前。

她聾拉着腦袋,支在膝蓋上,神情木讷,本就單薄的身軀縮成一團球的模樣,讓人看來莫名心疼。

從燈打亮到他走到她面前,她紋絲不動,似乎并沒有發現他已經回來了。

這樣的神情和狀态,和當初她犯病的時候一模一樣。

黎臻一驚,頓時有點懊惱自己今天的舉動,她的抑郁症剛好不久,很明顯,今天的事情刺激到她了。

他蹲到她面前,輕聲喚着她:“歌兒。”

喚了好幾聲,笙歌的視線終于聚焦,她看着他,幹涸的唇動了動:“大哥,你是對的。”

以她目前的狀态,黎臻不難猜出她已經打電話給容瑾證實過了,而且結果肯定不是她所願意知道的。

他嘆了口氣,“歌兒,這世上男人那麽多,不差容瑾一個。你若不想結婚,哥哥也不逼你了,哥哥送你回美國,回祁叔叔那裏好不好?”

“那燃燃呢?”

“我會照顧他,你不用擔心。”

笙歌腦袋從膝蓋上擡起,她阖了阖眸,看向他一字一頓開口:“哥,你不是要我結婚嗎?好,我答應你。”

她突如其來的轉變,讓黎臻有些錯愕。

“我已經跟趙佳銘談好了,我答應他你會盡快注資趙氏,還有我們的婚禮一切從簡。”

黎臻眉心擰緊:“你不是在跟哥哥開玩笑?”

笙歌很認真地看着他,苦笑:“要我嫁的是你,現在我答應嫁了,你反而不信了嗎?哥哥,你怎麽可以這麽矛盾?”

她的聲音很平靜,黎臻卻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但笙歌現在的服帖卻是他樂意見到的,于是摒棄腦中奇怪的念頭,安慰道:“趙佳銘是個很不錯的男人,他答應我跟你結婚後就不會和前妻再有所糾纏,這點你可以放心。”

笙歌她把抱枕往旁邊一放,看向他:“有顧氏壓着他,我有什麽不放心的?”

黎臻啞口無言。

她有些乏了,緩緩起身:“其他的事情你們去談吧,婚期定了告訴我一聲就可以。”

身後,黎臻淡淡道:“一周後。”

笙歌腳步一僵。

黎臻想在容瑾回來之前辦掉婚禮,這樣她就毫無反悔的餘地。

他繼續補充道:“歌兒,你的婚禮哥哥會安排,哥不會委屈了你。”

“多謝。”

黎臻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樓梯的拐角處,給方偉打了電話:“馬上給趙氏注資。”

笙歌聽到,眸光驟冷,臉上頹唐的神色消失得一幹二淨。

“小歌,你說你要結婚了?什麽情況,和容瑾?”沈纾剛想起給笙歌回電話,哪知就接收了這麽個爆炸性消息,聽完她說明情況的時候,更是目瞪口呆:“黎臻有病吧?”

笙歌神色一凝,語氣驀地有些嚴肅:“阿纾,幫我找個人。”

“我以為你會找我當伴娘,找人可不是我的強項。”

“你不行,但是向警官可以。”

“呃,你可以直接找他啊,又不是不認識他。”沈纾下意識地有些排斥。

“阿纾,幫幫我。”

電話那端默了片刻,才認命道:“說吧,你要找誰?”

“我待會把他的資料傳給你。”

***

“秦姐姐,你穿這身婚紗真好看。”黎之語忍不住驚嘆。

笙歌的眼睛只往鏡子內看了眼,便別開了眼睛。

她不得不佩服黎臻的能力,不過一周的時間,他竟能讓人趕制出這一套精美的婚紗。

考慮到她後背傷疤的緣故,她今天所有的婚紗禮服,都沒有露背的設計,但卻不失美麗。

黎之語看出來她不開心,剛想開口,敲門聲響起,黎臻出現在門口:“歌兒,時間差不多了。”

---題外話---三更。

☆、160 160章 笙歌嘴角緩緩勾起一絲莫測的弧度,笑容詭異

他口中的時間是什麽,笙歌明白。

因為,今天是她和趙佳銘的婚禮,一場在她看來很倉促卻意外豪華的婚禮。

婚禮是在一艘游輪上舉行的,一整艘郵輪都被包下,從四周的陳設和司婚人員的排場來看,的确如黎臻所言,他沒有委屈她。

黎臻的保密工作做的極好,應邀而來的賓客都是經過嚴格篩查的,甚至有些人到船上才知道是來參加婚禮的。

這種既驚喜又錯愕的感覺,更給足了這場婚禮喙頭!

如若不是在這樣的情境下,笙歌覺得自己應該是會很開心的償。

她記得年少的時候,她有個夢幻的夢。

她還對顧如歸說過,她說:“哥哥,以後我結婚的時候,我希望是在一艘游輪上,碧藍的海洋,冉冉而動的白紗,我愛的人船艙的那一頭,溫柔而滿目愛意地凝視着我走向他,然後對着牧師和一片碧海藍天允諾下一生一世的承諾,多浪漫啊!”

她環顧了眼四周,游輪白紗有了,碧海藍天有了,可是人卻不是那樣的一個人。

笙歌輕輕嘆了口氣,看了黎之語一眼,“語兒,頭紗好像歪了,你幫我理理。”

“好咧。”黎之語收拾好臉上異樣的情緒,連忙上前撥弄好她的頭紗,看着鏡子的她勸慰道:“秦姐姐,來,笑一個。”

她艱澀地扯了扯嘴角。

黎之語嘴角一僵,索性放棄掙紮:“算了,你還是保持原狀就好,笑得比哭得還難看。”

“語兒!”黎臻不悅地喝了一句。

黎之語朝他吐了舌頭:“我說的都是大實話,換我這麽被逼着結婚,我只會比秦姐姐更不開心。”

二人對持着,氣氛一觸即發。

笙歌扯了扯黎之語,擡起左手,看向黎臻:“不是說時間到了嗎?”

黎臻瞬間軟了神色,把她的手放進臂彎裏:“語兒說得對,結婚是個開心的日子,應該笑。”

笙歌抿唇不語。

她挽着黎臻的手臂走向宴會船艙,他們出現的時候,全場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些賓客中,她見過一些面孔,但是大部分還是陌生的。

趙佳銘的身形出現在紅毯的一頭,他看起來似乎很開心,但其實是在強顏歡笑。

笙歌看了他一眼,側身輕輕問黎臻:“哥,這就是你所希望看到的嗎?把兩個本不相幹的人硬生生地捆在一起,你覺得我們今後的生活會快樂?”

黎臻擰了擰眉:“你想反悔?”

“肉在俎上,我有反悔的可能?”

心知事已成定局,不知為何,看着她如今的神色,黎臻的心裏頓生出幾分隐隐的不安。

他停住腳步,一臉凝色地看向她:“歌兒,你是不是瞞了哥哥什麽事?”

笙歌勾了勾唇角:“我這些日子都活在你的監控下,你覺得我能瞞得了你什麽?難不成我結婚,你倒患上了婚前恐懼症?”

她說這些話的時候有些漫不經心,黎臻的臉色卻很不好看,他重新邁動腳步,在衆人的一片豔羨聲中,把她交到了趙佳銘手裏。

錯身而過的時候,他仿佛聽見笙歌說:“哥,阿纾好像還沒到,你幫我問問她到哪了?”

黎臻猛地回頭看向她,披着頭紗的笙歌嘴角緩緩勾起一絲莫測的弧度,笑容詭異。

驀地,他的心又更不安了一些。

他一下臺,就給沈纾打了電話。

沈纾那端有些吵雜,證實了她的話語。

今天青城堵車堵得厲害。

吩咐游艇在岸邊等她後,黎臻看了眼已經駛離岸邊有一段距離的游輪,擡手按了按眉心。

許是他多慮了,這幾天他為了以防萬一,笙歌的一舉一動皆在他的掌握之中,就連她唯一可能聯系的沈纾,他也派人去盯着。

派去的人回報,沈纾這一周幾乎律師所、法院、公寓三點一線,電話記錄除了笙歌外,只有和父母,很正常。

他眯了眯眸,吩咐安保加強防護,便轉身進了船艙。

禮臺上,儀式已經進行到互換戒指的流程。

看着一對新人沒有任何阻礙地交換了戒指,黎臻一顆緊緊懸着的心也随之落下。

禮成,一切已成定局。

從今天開始,趙佳銘和顧笙歌就是夫妻關系。

四周都起哄着親吻,趙佳銘一臉難色地看向笙歌。

笙歌笑了笑,主動湊上去,嘴唇停留在他的耳邊,但在外人看來就像親吻他的臉頰一樣。

她紅唇輕輕翕動,笑容魅惑衆生:“趙佳銘,荻秋應該還來不及告訴你,她已經再次懷孕了,一個多月了。”

趙佳銘渾身一僵,他震驚地看向她。

一個多月,是從寺廟聽禪後,他強迫她的那一次。

心中湧上一陣狂喜,趙佳銘轉身就要外臺下走去,卻被笙歌輕輕扣住手腕,她輕聲陳述一個事實:“可是趙佳銘,剛才在衆目睽睽之下,你已經是我秦歌的丈夫,那麽以荻秋如今這個尴尬的身份,這個孩子還留得住嗎?”

趙佳銘臉色一白,他陰鸷地看向她:“秦歌,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對秋秋做什麽,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笙歌笑着放開他的手:“放心,我什麽都不會做,因為今天你也走不出這艘游輪,除非你不要趙氏。”

趙佳銘的腳步僵在了原地,臉色有些氣急敗壞。

她聲音驟冷:“我不過是想告訴你,有些東西不能拿來當賭注,就算被現實所迫,因為你輸不起。哦,對了,忘了告訴你,我的名字不是秦歌……”

笙歌頓了頓,一字一頓開口:“我是顧笙歌。”

仿佛一道驚雷劈下,顧笙歌這三個字,無論六年前亦或是六年後在青城都是如雷貫耳。

趙佳銘不認識她本人,卻是知道有她這麽一個人。

聲名狼藉地消失了五年,卻在五年後以衆人咋舌的姿态,嫁給青城最有權勢的容家大少爺。

聽聞,容大少爺寵妻如命,為了她廢掉了一個纨绔

再顧如初,容少高調示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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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一回到青城,生活就好像回到了原來的軌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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