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一回到青城,生活就好像回到了原來的軌跡

有點燥熱,但是其間彌漫的青草香卻格外地沁入心脾撄。

“容瑾,施維維的事情……”

她方開口就感覺容瑾環在她腰間的手一緊,他沉沉開口:“你不用管,這件事我會處理。”

笙歌停住腳步,篤定看向他:“下次回容家的時候,帶上我吧,我和你還沒離婚,無論如何,我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容太太。”

容瑾沉默不語償。

她嘆了口氣,繼續開口:“就算被狗仔拍到那麽多照片,你還是不打算公開我還活着的消息?”

“你知道?”

“以你現在的身份再加上容家公布的訂婚消息,有狗仔跟蹤這并不奇怪,容瑾,從過去到現在,顧笙歌從來不懼怕光芒,不用藏着掖着,要想破了和施維維訂婚的謠言,只要公開我還活着的消息,輕而易舉。”

容瑾捧着她的臉,摩挲着她額頭上的傷疤:“秦歌這個身份可以給你省去很多麻煩,但是顧笙歌不同,如果公開你還活着的消息,會給你現在的生活帶來很多困擾,這樣你也願意?”

笙歌覆上他的手背:“秦歌是顧笙歌,顧笙歌也是秦歌,這是你說的。我認識一個很不錯的皮膚科醫生,她告訴我,我額頭上的傷疤可以完全祛除,但背上那道疤痕比較困難,容瑾,我恐怕再也不能在每場宴會上穿着的漂亮晚禮服與你并肩而立,這樣的顧笙歌,你會嫌棄嗎?”

雨幕漸大,昏黃的路燈下,他的面容看起來有些朦胧。

容瑾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你說呢?”

笙歌璀璨一笑,看着他堅定道:“我是顧笙歌,也是你的容太太,容先生,承蒙不棄。”

他聞言眸光閃動了片刻,反手扣住她的手,緩緩翕動薄唇:“容太太,容先生說他倍感榮幸!”

後來,多少時過境遷,笙歌總能憶起今夜這場瓢潑大雨。

她記得兩人在雨中溫淺對視的笑臉,以及與容瑾十指相扣時他微潮的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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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像現在這樣,眼眶濕潤。

容瑾見狀有些無奈,他松開她的手,拭掉她眼角的淚意:“我認識的顧笙歌可沒這麽愛哭。”

“我沒哭。”笙歌抓住他的手:“容瑾,我的人生下過兩場瓢潑大雨,六年前的那場帶走我的愛情和親情,而今天這場,我卻收獲了你,我很開心,所以我不會哭。”

他嘆了口氣,把她的身子往傘下帶,話語裏有幾分恐吓的意味:“別淋雨了,否則淋生病,藥能吃到你哭!”

聞言,笙歌神色一蔫,身子卻不自覺地往他身上貼去。

容瑾滿意地勾起唇角。

二人的身影消失在雨幕盡頭,黎臻的車停在不遠處,始終沒有打擾他們。

他偏頭問秦燃:“燃燃,你覺得他會保護好歌兒嗎?”

秦燃堅定地點了點頭:“會。”

“為什麽這麽肯定?”

“直覺。”

黎臻對上他的小眼神,頓時失笑,他揉了揉他的小腦袋:“你幾歲了?”

“八歲。”

“八歲啊,黎叔叔認識她的時候,她也才八歲。”

秦燃眸光閃了閃,看了他一眼:“黎叔叔說的是阿纾姐姐?”

話落,黎臻嘴角的笑容頓時一僵,他适時轉移話題:“為什麽叫歌兒姐姐,叫我叔叔?”

“不能嗎?那燃燃改口就好了,黎……”

“算了,叔叔就叔叔。”黎臻按了按太陽穴,果斷打斷他的話。

黎哥哥,他抖了抖肩膀。

叔叔怎麽都比哥哥強吧?

可腦中卻響起一個清脆的女聲,那時候,她會腆着臉喚他:“顧大哥。”

***

醫院

施維維攥着B超單,忐忑地問婦産醫生:“醫生,我的孩子沒事吧?”

“你确定沒有記錯例假時間?從B超單子上看,孩子應該有八周到九周大小了。”

她臉色變了變:“沒有記錯,我的例假向來很準時。”

醫生了然地在病例上記錄:“孩子偏大,前三個月注意一些,三個月後來做唐氏篩查,才能确定你之前服用的藥物到底對孩子有沒有影響。”

“醫生,以我的身體狀況,如果這個孩子有問題,我以後還能不能懷上孩子?”

“概率不大,你的子宮壁很薄,本來懷孩子就不容易,加上之前車禍的創傷,我不建議你冒險。”

婦産醫生把病例推給她:“放寬心,你之後已經斷了藥了,對孩子的影響應該不大。”

“謝謝!”

施維維一出門就看等在門口的容皓,她看着他,晦澀笑道:“阿皓,下次我自己來就好了。”

“大哥讓我照顧你。”容皓拿過她手上的單子:“你在這裏等,我去取藥。”

“阿瑾是讓你來照顧我還是來監督我?”

容皓腳步頓了頓,“都有。”

施維維冷冷一笑,搶過他手裏的單子:“不敢勞煩!”

容皓看着她的背影,緩緩開口:“維維,你已經變得不像你了,大哥的心裏只有顧笙歌一個,就算你有了孩子可又能改變什麽?”

施維維撫摸着尚未隆起的肚皮,眼裏湧過萬般情緒,她垂了垂眸:“至少,我還有他的孩子。”

她說完,頭也不回地離去。

容皓眉心擰緊,總覺得有幾分不對勁,可又說不上來為什麽。

他跟上她的腳步,他剛走,一個身穿西裝的男人走進他身後的婦科診室。

男人離開診室後徑直往醫院門口停着的那輛黑色商務車走去。

後座的車窗降下,伴随着一道冷厲的聲音:“怎麽樣?”

“懷孕四十天。”

“确定?”

“确定。”男人恭敬地站在一旁,“盛世酒店的經理說那天的監控視屏被容總調走了。”

車內的人良久寂靜無聲,他視線鎖着已經從門診部走出的容皓和施維維,神色一冷:“開車。”

男人點了點頭,拉開駕駛室的車門,車子絕塵而去。

容皓下意識擡頭,眼底有些詫異。

是他?

他怎麽會在醫院?

他還未來得及多想,就聽見身旁的施維維倒吸了口涼氣,她握着手機,臉色慘白無比。

“維維,你人是不是不舒服?”

關切的話語脫口而出,這些年,對施維維的關心已經成了習慣,只要她一不對勁,他總能在第一時間察覺到。

施維維怔怔不語,容皓看清她手機屏幕上顯示的內容,臉色驀地一變。

于此同時,醫院走廊上,有抹白色身影急速行走着。

“老師……”小杜氣喘籲籲地攔住正準備去查房的李醫生,自從笙歌離職後,她就跟着李醫生實習。

李醫生見她這副模樣,神色一凜:“哪間病房出問題了?”

“不是,不是……”小杜順着氣:“我剛才看見顧老師了。”

“哪個顧老師?”

“就是去年帶我的那個顧老師啊,你不記得了?”

“你說的是顧醫生?”李醫生的動作頓了頓,她看出現在小杜身後的笙歌,驚愕不已。

李醫生全名李婷,在車禍發生之前,她是醫院裏面為數不多知道笙歌是顧家千金的事情,而強者之間,不免惺惺相惜,聽到笙歌去世消息之時,她還難過了一陣子,此時看到她完好地站在自己面前,只覺得驚喜交加。

“你不是死了嗎?”李婷脫口而出,話出口才覺得有多麽不适宜。

因為她看到笙歌身邊那個氣質出衆的男人瞬間沉了臉色。

笙歌看了眼容瑾,才走向李婷,伸出手:“李一刀,好久不見。”

就算兩只手相握,李婷還是沒能真正接受笙歌還活着的這個事實,她不可思議地開口:“你真的是顧醫生?”

“如假包換。”笙歌松開手,朝她歉意一笑:“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李婷點了點頭,看着他們轉身離去,才反應過來地喃喃着:“這是不是意味着我今後再也不用一周安排那麽多臺手術了?”

“老師,你想多了,顧老師是來看病的。”小杜毫不留情地粉碎她的夢想。

笙歌聽着身後二人的聲音,眸光一黯。

---題外話---晚安。

☆、176 176章 名師出高徒

容瑾手指在她手背上輕輕點着,姿态随意地開口:“想什麽?”

笙歌自嘲一笑,在皮膚科室門口停住腳步:“我在想分明是在同一個地方,面對同樣的人,以前我的身份是醫生,而現在我只能是病人,這個身份轉換讓我有些莫名,或許正是因為曾經光環太盛,現在才格外失落。”

“很難過?”容瑾揉了揉她的頭發,話語是不曾見過的溫和。

“說不難過是假的,但是至少我已經學會釋然了,我在準備學術方面的考核,既然拿不起手術刀,像老師那樣當個學者也不錯。”笙歌看向容瑾,摸了摸下巴:“說起老師,他還沒見過你呢,不知道他看到你會不會滿意。”

見她一臉認真的表情,容瑾挑了挑眉:“如果你的老師不滿意我怎麽辦?”

“那我就得考慮考慮了。”笙歌不假思索地開口償。

聞言,容瑾哭笑不得地提醒一個事實:“容太太,你已經跟我結婚了。”

笙歌歪了歪腦袋:“是哦,又不能離婚,那怎麽辦?”

他眼角抽搐,掂着她素白的手指,果斷轉移話題:“如果放棄的話,不覺得可惜?你的手已經好了,如果你願意,完全可以做回以前那個操刀自如的顧醫生。”

笙歌臉色一變,她手指蜷起,躲開他灼灼的目光:“不,容瑾,你不明白,我做不到了。”

容瑾嘴巴張了張,卻沒有再說什麽,因為他明白笙歌目前的狀況,心理因素居多。

如果不能克服心理障礙,那麽恐怕這一輩子她再也拾不起她曾經引以為傲的手術刀。

只是這樣的顧笙歌,還完整嗎?

笙歌不明他心底所想,見他沉默,捅了捅他的手臂:“好啦,我就感慨幾句,快放手讓我進去,護士都叫了好幾回了。”

“嗯。”容瑾嘴上應着,手卻沒有放開。

她疑惑地看着他:“怎麽了?”

他視線一凝,輕輕松開開她的手:“沒什麽,就想告訴你,我等你出來,別怕。”

笙歌聽後咯咯笑了:“容教授,我最近怎麽總覺得你在哄孩子?”

“你不是?”容瑾反問。

“如果我是,那豈不是說明你口味很重?”她揶揄道。

拐着彎罵他?

容瑾無奈地按了按眉心:“你說得對,你不是孩子,你只是像孩子。”

笙歌看着他認真的眉眼,也不跟他争了,她想,在這世上,能被所愛的男人當孩子寵也是種幸福。

“等我。”笙歌朝他溫淺一笑,頭也不回地走進診室。

容瑾看着她的背影,眯了眯眸。

他掏出手機,闊步走到角落撥通了容世澤的電話。

電話響了好幾聲才接通,那端的容三叔還沒來得及開口,他便直入主題:“聽說,你老婆是名很優秀的心理分析師?”

時差的關系,容世澤正睡意惺忪,但聽到老婆二字,頓時清醒了幾分。

他壓低聲音咆哮道:“什麽叫做我的老婆,那是你三嬸!我老婆優不優秀我自己知道,不用你大半夜打電話提醒!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睡夢中被吵醒的三叔脾氣很暴躁。

容瑾對他的暴怒置若罔聞,等他發作完才慢悠悠開口:“你告訴她,我這邊有個疑難雜症,估計她會有興趣。”

“她沒……”容世澤的話音戛然而止,一陣靜谧後,電話那端換上一道清冷的女聲:“我是單米拉,你的疑難雜症我有興趣,說說看。”

容瑾訝異了一瞬,随即沉肅開口:“她患過抑郁症,伴有深度自我否定的現象。”

“抑郁症患者大部分都有自我否定的傾向,這并不奇怪,你可以将她的具體表現簡單講述一遍嗎?”米拉冷靜地分析。

容瑾沉吟片刻,把當初笙歌在希臘發生的事情毫無保留地告訴她。

米拉沉默了一會,才試探開口:“你口中的患者是顧笙歌?”

容瑾聞言略略沉了眉心:“你認識她?”

“不認識,聽阿澤提起過幾次,我之前接觸過類似的案例,你把她的症狀詳細整理一份給我,我再看看怎麽對症下藥。”

“在明天你們上班時間之前,我把資料發到三叔郵箱。”他頓了頓,語氣客氣了幾分:“多謝!”

米拉的聲音依舊冷冷的:“不客氣,必要的話,我會和阿澤商量盡快回國。”

容世澤支着腦袋看着米拉挂斷電話,酸溜溜地開口:“不是說不管他們的事情?”

米拉把手機丢還給他:“首先,不是我想管,是你侄子先找得我;其次,我說的是事實,對于某些疑難雜症,我向來很有興趣,無論那人是不是顧笙歌。”

話落,她的臉上有一瞬的恍惚。

容世澤嘆了口氣,輕輕松松地把她撈進懷裏:“想起誰了?”

米拉垂眸:“阿澤,我突然想吃她做的杏仁酥了,只是再也吃不到了。”

她口中的她是誰,他稍微思索片刻便猜到了,米拉并不經常提在青城發生的事情,而此刻提及故人,說明她又想起了往事。

他把她緊緊圈進懷中:“逝者已矣,睡吧,回國的事情我來處理。”

米拉推了推他堅硬的胸膛,掙紮起身:“睡不着,我出去走走。”

“很晚了。”他頓了頓,晦澀的神情一收,嘴角露出偷腥般的笑容:“實在睡不着的話,我們來做點有意義的事?”

米拉一看到他這幅模樣,就知道他動得什麽歪心思,她拍開他亂動的魔爪,惡狠狠道:“滾!”

容世澤龇牙咧嘴:“老婆手下留情,為夫馬上滾,不過老婆你喜歡用哪種姿勢滾?”

米拉:“……”

一室情動。

診室門口,容瑾挂斷電話後,便坐在醫院的椅子用手機處理幾個急郵件。

才剛放下手機,便見笙歌推門走了出來,與剛才不同的是,她額頭原來的傷疤處此時覆了一層白紗布。

他起身走向她,看着她的患處一眼,問道:“疼?”

笙歌搖了搖頭:“不會,剛才打了局部麻醉,要想完全看不出來的話,恐怕得再來一次。”

“只要你願意做的事情,我都陪你。”

二人走到取藥區,容瑾拿過她手上的藥單,“我去取,你在原地等一下。”

她輕輕颔首。

笙歌看着他排隊,不多時,他便拎了一袋藥出來。

見她發呆,容瑾擡手刮了刮她鼻尖:“不要告訴我你看我看得入迷了?”

她耳根子一臊,去推他的手:“有你這麽自戀的?”

“如果有,就不差我一個,如果沒有,那麽我算開了先例,這種感覺不錯。”

笙歌:“……”

她忽然有種自己從來不曾認識過他的感覺。

容瑾不以為然地握住她的手,帶着她往外走:“看來被我說準了。”

她跟在他身後,有點小郁悶:“是誰說在征求我同意才能說出我心裏的想法?”

容瑾看着她糾結的臉龐,自我讨饒:“是我,剛才的疏忽,任你罰好了。”

他腆着臉的樣子讓笙歌噗嗤一聲笑出來:“暫且饒了你!”

“多謝容太太!”

二人一路打趣地回了公寓,一進門,容瑾就偏頭問:“餓了嗎?”

被他這麽一問,笙歌摸摸肚皮,還真覺得有點餓,于是她點了點頭:“有一點,但是你做飯?”

容瑾把藥袋擱下,“嗯,要有自我反省的意識。”

她看着他一本正經的樣子,想了好久才想起剛才在醫院的那出,于是故意板着臉:“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給點顏色就開染坊了?

容瑾忍不住捏了捏她氣鼓鼓的臉頰:“聽說現在流行膠原蛋白。”

笙歌拍開他的手:“我皮薄。”

“嗯,可以厚點。”

他說完把掏出手機和鑰匙連同藥袋一起放在茶幾上後,施施然地朝廚房走去。

笙歌後知後覺地發現,他在說她皮厚!

反應過來的瞬間,她撈起抱枕砸向他的後背:“容瑾,罵人能順溜點嗎?彎彎曲曲地多浪費腦細胞。”

他好似背後長了眼睛,轉身精準地接過抱枕往回丢,深深地看着她開口:“沒辦法,名師出高徒,你是師我是徒,你聽不懂,只能說明我已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177 177章 笙歌那個惱啊【3000+】

笙歌那個惱啊!

這種老是被人壓一頭的感覺格外不爽!

看着他轉身走進廚房,她悶悶在沙發坐下,揪着抱枕撒着火。

想看電視卻沒找到遙控器,于是她不岔地朝廚房方向吼道:“容先生,容太太說找不到遙控器。”

廚房裏的容瑾被她的怒吼怔了片刻,才笑應道:“抽屜看看。償”

她翻着抽屜,動靜很大:“沒有!”

“另一個呢?撄”

“也沒有!”

笙歌沒找到遙控器,剛打算合上抽屜,一個小巧的金屬制U盤随着她的動作從抽屜邊緣滑落。

她撚起U盤,想起那封奇怪的國外信件。

寫着恒禾公寓的名字,而且署名是顧笙歌。

顧笙歌這個名字已經在青城消失了半年有餘,她也才搬回公寓并沒有多久,寄件的人怎麽會這麽清楚她的情況?

他是誰?又有什麽目的?

重點是,她手上的U盤裏有什麽東西?

笙歌還沒想出所以然,就聽見容瑾的聲音從廚房傳來:“沒找到?”

她擰了擰眉,把U盤收進自己的手包裏,才悶悶開口:“找不到。”

聞言,容瑾擦了擦手,從廚房走出,在茶幾上翻騰兩下便找到了他要的東西。

他打開電視後,把遙控器遞給她:“先看會電視,很快就好了。”

笙歌接過遙控器,一邊挑着臺一邊漫不經心地開口:“容瑾,下次商博過來的時候你讓他帶臺電腦過來。”

“急用?我的你可以先用。”

“不急,你先去做飯,餓死了!”她推搡着他,明顯還在生他的氣。

容瑾擒住她的手,俯首覆在她唇上。

蜻蜓點水的一吻,笙歌便沒出息地消了火。

如墨的眸光沉沉地盯着她,眼底淬了好看的笑意,“很生氣?”

笙歌冷哼一聲:“便宜你了!”

“你可以選擇貴回來。”

他淡淡笑着,看在她眼裏格外刺眼,她抱着他的腦袋啃了一口後,催促着:“快去!”

容瑾回了廚房。

她剛做完祛疤手術,飲食都要清淡。

所以容瑾只是簡單地下了兩碗面,雖然樣式看起來簡單,但是味道卻十分不錯。

笙歌忍不住贊嘆道:“容教授,我以為你就會做蔬菜粥。”

容瑾姿态優雅地吃着面條:“你會發現我有很多優點。”

“嘚瑟。”

“好吃?”

“嗯。”

“那就有嘚瑟的資本。”

笙歌汲着面條,不再開口說話。

容瑾見她沉默,怪異地看了她一眼,她抱着碗轉了個方向:“不想跟你講話。”

他無奈地按了按腦袋,似乎又不自覺得罪某個小女人了。

容瑾很理智地保存緘默。

笙歌看着他吃癟的表情,心情頓時愉悅了。

她很喜歡現在的安穩。

飯後,還是容瑾洗碗,她樂得享受這種女王的待遇。

正巧阿纾來電,她便捧着手機進了卧室。

沈纾的心情似乎不錯,把自己的房間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地展示給她看。

笙歌見狀無語地按了按眉頭:“阿纾,那是我住過的房子,裏面的細枝末節我只會比你更清楚。”

那天聽說沈纾進修的地點後,她便直接給了她自己房子的地址。

她有放備用鑰匙的習慣,那棟房子的備用鑰匙就在門口第二個花盆底下。

沈纾按照她的指示毫不費力入住了她的房子。

黎臻大概怎麽都想不到,沈纾如今住的地方就是她在美國原來的住所。

沈纾并沒有因為她的話語停止她的展示動作:“給你回憶一下嘛!話說小歌,你這水管漏水怎麽都不修一下?”

“洗浴室那裏吧?那時候急着回國便沒有叫工人修,電視盒後面應該有名片,你打電話讓人修一下就好。”

沈纾在電視盒找到名片後,窩到沙發上調了個舒服的姿勢:“就你一個人,容教授呢?”

笙歌趴在床鋪上,剛吃飽她有些昏昏欲睡,聽她問話,就順口答了句:“洗碗呢。”

沈纾聞言,撕零食包裝袋的手頓住,驚得下巴都要掉到地上去:“容教授洗碗?”

“嗯。”

“我想不出來那雙與屍體打交道的手洗碗是什麽樣子的。”她摸了摸下巴,表情認真。

笙歌聳了聳肩:“你這話怪滲人的!”

“我是真想知道啊!”沈纾強烈表達自己的願望。

笙歌看着她的模樣,笑了聲:“想看?”

沈纾忙不疊點頭:“必須的!”

她美眸一轉,忽然起了頑劣的心思,睡意盡消:“你等下哈,我偷偷給你拍一張。”

說完,她便挂了電話,蹑手蹑腳地溜進客廳。

容瑾正站在水槽旁沖洗泡沫,他垂着頭,動作幹脆利落,縱使就是洗個碗,他也認真地格外迷人。

他背對着她,所有并沒有發現她已然悄悄出現在廚房門口。

笙歌拿起手機,選了個角度,對着他沉俊的側臉按下快門。

很可惜,她剛按下拍照鍵就被容瑾發現。

因為她忘記調靜音了。

容瑾擰眉看向她,“容太太,你能解釋一下你現在的動作嗎?”

笙歌迅速地把手機背到身後:“哦,我在跟阿纾打電話。”

“還在打?”他視線淡淡地落到她的手上。

“信號斷了,等下再打。”她果斷搖頭,絕對不承認她的目的只是來拍他的洗碗照。

容瑾也不戳穿她,看着她緩緩道:“過來。”

笙歌不解,卻還是聽話地走過去:“要我幫你?”

她看着滿池的泡沫,眼睛一亮,手指悄悄往水池裏勾了一點泡沫,趁着容瑾不注意悄悄塗抹到其的鼻尖。

容瑾愣怔了一瞬,反應過來的時候立即抓住她欲要逃走的身子:“你似乎很閑?”

笙歌好嫌棄地掰着他的手:“快放開啦,你的手沒洗幹淨,髒死了。”

惡人先告狀大抵就是這模樣吧。

容瑾非但沒放開她,反而越扣越緊。

身子一輕,她被他抱上梳洗臺,然後鼻子一涼,他依樣畫葫蘆地将自己鼻頭的泡沫蹭上她的鼻尖,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沒有!”笙歌義正言辭地反駁。

“顧小姐,未經他人允許侵犯個人肖像權可是犯法的,按照國家法律規定,他有權要求停止侵害,并可以提出賠償損失。”

“證據!”

容瑾揚了揚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到他手裏的手機,上面赫然有一張放大的罪證!

她小臉兒一蔫,順着他的話開口:“怎麽賠償?”

容瑾唇角勾了勾:“我以為你知道。”

她想了想,抱住他的脖子往他臉頰親了一口,伸手去搶自己的手機:“可以了吧?把手機給我,阿纾還等我呢!”

他笑意淺淡,輕輕松松躲開她的撲打:“不夠。”

“容瑾!”笙歌搶不到手機,氣呼呼地看着他。

容瑾見她惱了,扣住她的腦袋,貼着她的唇纏綿一番才餍足地放開雙唇:“這樣才夠!”

他開口的聲色暗啞異常,她知道他動了情。

“不公平!”笙歌臉色一臊,推開他的胸膛跳下梳洗臺往卧室跑去。

容瑾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眯了眯眸。

笙歌回到卧室,把照片傳給阿纾。

沈纾直接發了個視屏請求過來。

“小歌,正面啊,這個背影什麽都看不見!”

她撇了撇嘴:“被抓包了,有背影就不錯了。”

沈纾支着下巴,在視屏那頭笑得很邪惡:“拍張背影用了接近二十分鐘的時間,老實交代,在這段時間,你們幹了什麽好事?”

“大概就是你想象的好事,不說了,困!”說罷,她直接斷了線,按照沈纾的八卦水準,絕對要沒完沒了!

容瑾洗完碗進門的時候,笙歌已經換好衣服趴在床上睡熟了。

他簡單洗了澡,抱着電腦坐到床上整理好她的病情資料發給米拉。

剛放下電腦,她的身子不自覺地朝他偎過去,她伸手抱住他的腰身。

容瑾嘆了口氣,反手緊緊摟住她的身子。抱得太緊的緣故,笙歌有些不舒服,在他懷裏掙紮着。

就這麽輕輕的觸碰,他便起了反應。

容瑾無奈地按了按額頭,在唇上淺淺吻了一口,喟嘆道:“妖精!”

---題外話---一更。

☆、178 178章 曾經有多愛,如今就有多疼【4000+】

笙歌睡醒的時候,太陽已經下山。

公寓裏不見容瑾的蹤影,茶幾上有一臺筆記本電話,上面還壓了張紙條。

【有案子去警局一趟,鍋裏煲着粥,不用等我吃飯。】

她了然地把紙條放回原處,能讓勞駕得到他的案子,必然不是普通的案子,看來晚飯得一個人吃了。

笙歌看了眼電腦,翻蓋開機。

她找出手包裏的U盤,接上電腦償。

是一個視屏文件,時長有兩個多小時,畫面不斷移動着,但是角度有一定的局限性,似乎是被固定在某處以一定的頻率轉動着。

畫面裏很安靜,拍攝的人并沒有開口講話,亦或是自動拍攝。

笙歌拉動滾動條,一直拉到最後都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她有些莫名其妙,誰給她寄這樣的視頻幹嘛?

她百思不得其解。

難道是自己錯過了什麽?笙歌想反正閑得慌打算從頭開始看的時候,手機裏進了一條短信。

陌生的手機號碼,短信裏面是一家餐廳的地址。

沒有落款,但是呼喚她的語氣很熟絡。

他叫她小歌。

笙歌愣怔了片刻,看了眼今天的日期。

随即,她擰了擰眉心,關掉電腦起身。

二十分鐘後,她來到了指定的餐廳。

服務員把她引到一間包廂門口,她推開門的時候,正好看到一個身穿純藍襯衫的男人背對着她坐着,他理着幹淨利落的板寸頭,周身的氣質儒雅溫和。

男人聽到動靜回過頭,看着她嘴角彎起淡淡的笑意:“小歌,好久不見。”

笙歌有一瞬的恍惚,遙遠記憶中的東西仿佛要再次沖出,她斂了斂神,走到他面前問道:“你提前出獄了?”

她面前是十個月前因為經濟和殺人罪入獄的顧如年,本來他的量刑應該是無期。

“是大哥的功勞。”顧如年淡淡應了一聲,他注意到她額頭上的白紗布,瞳孔驀地一縮:“你受傷了?”

笙歌躲開他的手,捂住了患處:“不是,剛做了祛疤手術。”

顧如年拉開座位讓她落座,唇角勾起晦澀一笑:“對不住。”

笙歌看着他定定道:“阿年,我們不欠了。從你母親代替我死去的瞬間,你我的恩怨已經兩清,你用自己報答許娉婷的養育之恩,許娉婷卻也在最後關頭幡然醒悟,縱使她有千萬般不是,但是至少她是真心愛你的,她生前已經對殺人罪供認不悔,甚至還查出經濟案是有人陷害,而大哥只是兌現了他的允諾。但是在我們的角逐中,微微卻是最無辜的,我曾經有很多次想着要是我沒有從美國回來該有多好,因為如果我沒有回來,後面的一切都不會發生。你知道嗎?這輩子我最後悔的兩件事,一件就是沒有聽微微說完最後的話,還有一件……”

說到此處,她眸光閃了閃,沒有繼續說下去。

顧如年聽到微微兩個字,呼吸一沉,眼裏不等同與他這個年紀的滄桑:“是我對不起她。”

笙歌自嘲了扯了扯唇角。

命運的作弄,本來無虞的他們卻被迫承受了那麽多的悲歡離合。

她是。

顧如年亦然。

她不敢說心底已經完全原諒他,但至少現在面對他的時候不會像當初那般劍拔弩張,經歷了這麽多事,她已經學會了釋然。

她的心緒翻湧,顧如年何嘗不是。

他看着面前的笙歌,經歷大挫之後,她的眉眼比以前更沉穩了些。

如今的她,沒有當初的鋒芒畢露,但是端坐在那邊卻有種成熟女人的自持。

他想,這半年的時間不僅改變了自己,也改變了她。

但從她眸光中偶爾跳動的靈黠,卻是他許多年不曾見過的。

顧如年了然一笑:“容瑾對你好嗎?”

提到容瑾的名字之時,他看到笙歌的眼睛亮了一下。

她面對着他,目光卻落到了別處,嘴角的笑容溫溫淺淺:“嗯。”

簡單的一個單音已經說明了一切,顧如年的心中溢過幾許酸楚,卻被他生生克制下,在感情的世界,他已經失去角逐的權利。

他想,曾經有多愛,如今就有多疼。

在獄中的那些日子裏,他會被失去孩子的疼痛折磨,被愧對秦葭微的悔恨剝奪,可是他的記憶最深處總會記得那張淡淡的笑顏。

那時候的笙歌還是一臉明媚的模樣,不像如今的寡淡,她會笑會鬧,她還會厚臉皮地一遍一遍樂此不疲地他面前念着那一句他也覺得巧合的詩句。

一曲笙歌春似海,萬家燈火夜如年。

佳節的慶賀語,默許了團圓。

那時候他也以為二人會如同這句詩句一般,千帆過盡,前程盡好。

熟料,期待總是被現實折磨兩空。

一場預謀已久的

再顧如初,容少高調示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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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一回到青城,生活就好像回到了原來的軌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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