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一回到青城,生活就好像回到了原來的軌跡
他有些佝偻的身影。
笙歌的視線動了動,落到他身後的陰影處時,眸光暗了暗。
她移開視線,踩下油門迅速離去。
待車身完全融入夜色,一個人影才從陰影處走了出來,是白天被笙歌趕走的顧榮。
他還穿着離開時的那身運動裝,被水澆濕的地方已經幹透了,衣服被風吹得咧咧地響。
“小姐大概心裏知道您要回來,剛才吃魚只往自己的那半邊吃,桌上的菜大部分她都沒動過,她嘴上硬生生的,其實心軟得很!”
顧叔晦澀地看了他一眼,率先走進顧家,留着顧榮一個人望着笙歌離去的方向,沉默不語。
碧海灣
笙歌開門看到本應該在房間裏畫設計稿的黎之語此刻正一本正經地坐在沙發上喝水的時候有些詫異。
多多趴在她的膝頭,聽見聲響擡起頭嗚咽了一聲,精神好了很多。
“設計稿畫完了?”笙歌一邊換鞋一邊問。
良久不見黎之語回答,她頓時感覺有些不對勁。
擡起頭卻見黎之語朝一個方向努了努嘴。
笙歌這才看到一旁側對着她坐的黎臻,後者沉沉的目光鎖着她,莫名地,她腦中馬上出現下午在男廁所的那個畫面,莫名地心虛。
“哥,你怎麽來了?”她把車藥匙放下,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她的古怪自然逃脫不了黎臻的眼睛,他狐疑地看着她:“這麽晚,你去哪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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笙歌眸光閃了閃:“我回顧家了,對了,我還看到他了,他老了很多,跟以前一點都不像。”
黎臻的臉色瞬間很不好看。
黎之語不明所以,于是好奇寶寶的問了一句:“誰呀?”
話落,黎臻冷厲的目光突然射來,驚得她端水的手一哆嗦,差點把杯子砸了。
笙歌蹙了蹙眉:“哥,你吓到語兒了。”
黎臻的目光這才放軟下來:“抱歉!”
“沒關系。”黎之語急忙搖頭,可心裏卻抑制不住失落,她看了二人一眼,識趣道:“我突然想到一個好點子,先回房間畫設計稿了。”
說罷,抱着多多慢慢地往自己的房間挪去。
笙歌看了她走進房間,才給黎臻續了一杯水,意有所指地開口:“我們的話題,語兒沒有回避的必要。”
黎臻的眉稍動了動,才盯着她沉沉開口:“今天中午我在一家法國餐廳看到一個人,是你?”
☆、199.199章 屬于我顧笙歌的東西,要撿要棄由我決定
笙歌手一抖,水灑出來了些許。
她異常淡定地扯出兩張紙把水漬拭幹淨:“我一下午都在顧家,你看錯了。”
黎臻注視着她的動作,抓住了她言語中的破綻:“我說的是中午。”
“我開車不需要時間?如果你不信,可以去找顧叔問問。”她說起謊來簡直一點草稿都不打。
黎臻一臉不信地看着她。
“檸檬水降火,我看你最近火氣挺大的”笙歌把杯子端給他,臉上笑盈盈償。
應付自己的哥哥,她打小就有一套,現在自然也不會生疏。
當然她現在越正常看在黎臻眼裏就越不正常,畢竟這半年來,她不曾給過他什麽好臉色看,現在這副模樣看起來,怪異極了!
心中沉了沉,他接過檸檬水,不動聲色地喝了一口:“我聽說容瑾還糾纏你,我認識一個律師朋友,他可以幫你打離婚官司。”
笙歌聞言,臉色幾不可見地一變:“我和他的事情,我自己會處理,不勞煩哥哥你了。”
黎臻注意到她的神色,已經猜到了所以然,他放下水杯,狀似無意地一提:“容氏一周後有個産品發布會,我在應邀之列,聽說當天會有大消息要公布,如果哥猜得不錯的話,應該是那關于那個女人和孩子的事情。”
他說完,目光一直鎖着笙歌。
笙歌看了他一眼,自顧給自己倒了杯水:“那和我有什麽關系?”
黎臻有些訝異,本以為聽到消息她會臉色大變,但是她的冷靜出乎了他的意料。
她過于冷靜讓他有種詭異的感覺,甚至……不安!
笙歌看着他眸色翻湧,啜了口檸檬水:“哥,你不用擔心,我和容瑾已經沒有關系了,只差一個離婚手續,我和他之後便嫁娶兩不相幹。”
她的安慰并沒有讓黎臻心中的不安削減半分,他蹙緊了眉心:“當真不在乎了?”
“我看起來像說假話?”笙歌攤了攤手,一臉坦然。
“像!”黎臻毫不猶豫地下了定論。
“……”
笙歌垂了垂眸,掩去了其間的萬般情緒:“哥,你素來是知道我的性子,屬于我的東西,我就算是不折手段也要搶回來,但是不屬我的東西,我連看都不會去看一眼,容瑾現在對于我來說,就是這麽簡單的選擇。”
聞言,黎臻沉默了良久,他從兜裏摸出一盒煙,拿起一只叼在嘴邊:“你能想明白最好,哥哥一直覺得容瑾不适合你!”
他摸出打火機,打燃了火。
煙還未點燃,就被一只素白的手搶過去,笙歌毫不猶豫地把香煙折成兩段,擰眉不悅道:“哪裏學來的壞毛病?我記得你以前不抽煙的,以後也不準抽了!”
黎臻按了按太陽穴,有些無奈:“壓力大的時候,抽根煙能纾解許多。”
“你的意思是說你現在跟我講話壓力很大?”她挑了挑眉,果斷抓住他話語裏的歧義。
黎臻一愣,投降般地把煙盒子往垃圾桶裏一丢:“這樣OK?”
“這還差不多!”笙歌滿意地點了點頭。
黎臻欲哭無淚,煙瘾上來又難受得很,只能埋着頭默默地喝水不說話。
笙歌看了他一眼,好心地切了一盤水果放到他面前:“吃吧。”
那臉色就是活脫脫地跟古時候的皇帝說“朕賞你了”一樣。
黎臻憋屈!
“哥,燃燃最近怎麽樣?”笙歌問了句。
“有芳姨照顧,你若是擔心就搬回家去住。”
他索然無味地咬了幾塊蘋果,果斷起身清了清嗓子:“那個……哥想起還有點事情要處理,先回去了。”
說完,落荒而逃。
笙歌看着他高大的身影消失在玄關處,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黎臻剛出門,黎之語就抱着多多走出來,她朝門口處探了眼,悶悶不樂地坐到沙發上:“大哥也真是的,都沒跟我打一聲招呼就走了。”
“誰讓你寧願躲在門口偷聽也不出來?”
“秦姐姐你知道?”黎之語被她戳穿,有些尴尬。
“若非如此,怎麽大哥前腳剛走你後腳就出來了?”笙歌叉了顆葡萄遞給她,把多多接過來。
多多身上已經不燙了,完全退燒了。
黎之語咬着葡萄含糊道:“我今天按時給多多喂藥了,對了,我二嫂說過兩天就來把它接走。”
笙歌順着多多的毛,“好,雖然已經退燒,但是我明天還是再帶它去寵物店檢查一下比較放心。”
“明天我跟你一起去,二嫂就把多多寄放在我這裏幾天就瘦了這麽一大圈,我有一種回家要被削了的感覺。”黎之語哀嚎了一聲,滿臉哀怨地看着笙歌。
“少來!”笙歌失笑,把多多放回她懷裏:“今天我有點累,先去洗洗睡了,多多交給你了。”
“沒問題,我會照顧好我的親侄子的。”黎之語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保證。
她搖了搖頭,拎着包包走進卧室。
房門一合上,笙歌臉上的笑意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坐到床上,從包裏掏出那個她從顧家拿回來的首飾盒,緩緩打開,素白的手指取出裏面的東西。
紅寶石打磨的木槿花綻放在手指間,仿佛從她身體裏面溢出來的血液,紅的動人心魄。
躺在她手心的一串世間獨一無二的足鏈,十三顆碎鑽,還有那顆絕無僅有的木槿花紅寶石。
笙歌記得那冰涼寶石滑入足腕間的感覺,記得他在自己耳邊的喃喃自語。
他說:“我會想你,我會抱你,我會忍不住要你,你不在我身邊的時候我總覺得心空落落的難受,但你一回來,即使你是坐的不動,我也覺得心安。顧笙歌,你告訴我,如果這不是愛,那是什麽?”
十三顆碎鑽,一顆紅寶石,加起來就是十四。
一三,一四。
一生一世。
她曾經把這一生一世還給他,現在他又把它重新物歸原位。
容瑾,你他媽到底什麽意思?
千方百計地把我推開,卻又不辭辛苦地做這些事情。
笙歌握緊手心的的紅寶石,眼底滑過一道寒芒:“既然是屬于我顧笙歌的東西,那麽要撿要棄應該由我自己決定,沒有人能替我做主,你不行,她更沒有資格!”
燈光浮動,她的臉上光影綽綽,卻是不容忽視的篤定。
與此同時,奢華酒店包間內,容瑾搖動着手裏的高腳玻璃杯,由變聲器傳出來的聲音壓迫又迷人:“你說……沒有動靜?”
從施維維的角度上來看,此刻的“容世澤”渾身散發着一種詭谲的氣息,讓人渾身不寒而栗。
“最近容二爺似乎因為風銳拿到主動權的事情很高興,和董事接觸并不如以前那麽頻繁。”
“哦?”容瑾眯了眯眸,啜了口杯中的紅酒:“風銳給他帶來了那麽大的利益,又狠狠地挫了容瑾的銳氣,他的确應該高興。”
施維維聞言,咬了咬唇:“您是站在容瑾這邊的嗎?”
“容世澤”的動作頓了頓,他嗤笑一聲:“我哪方都不站,我只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情。”
“您也是想要容氏的權利?”她試探道。
“施小姐,奉勸你一句,在摸不清對方底細的時候,千萬不要胡亂猜測,否則……”
否則什麽他沒有說,但是施維維卻清晰地感受到他言語中的寒意。
她繃緊了脊背:“容三爺,其實有件事我不明白。”
“你想問的是親子鑒定的事情?”
“對,醫院不會随便亂出一份假報告,何況我當初是親眼看着檢體送進實驗室的,那份親子鑒定報告你是怎麽做到的?”
“你只要達到你的目的就可以,至于我的手段,你無需追究。”
他不再開口,施維維知道她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她擡頭看了“容世澤”一眼,心中那種詭異的感覺越來越甚,若不是二人的氣息大不相同,她真的會把他當成容瑾。
因為在外表上,兩個人實在太像了……
她壓下心底異樣的情緒,關于容世傑的事情,她并沒有全部和盤托出,包括他給她的藥和教自己怎麽逼迫容老爺子在發布會上承認自己身份的事情。
這是屬于她的利益,施維維不傻,“容世澤”肯幫她必定有所圖,但是很多事情,唯有靠自己,才是真正的出路!
☆、200.200章 容少莫不是怕黎某輸不起?
她收起臉上的神色,轉身離開了房間。
房間裏頓時寂靜一片,容瑾空閑的那只手輕輕叩擊着窗柩。
一聲一聲,格外清楚。
不多時,門輕輕嘎吱一聲,被人從外推開。
走進門的是商博,他在他身後一米遠的地方停下,小聲說了句什麽。
容瑾聞言訝異了下,晃了晃手裏的酒杯後擱在了窗臺上,然後抽出手帕垂眸認真的擦拭着手指,姿态從容淡定:“人在哪裏?償”
商博報了一家高級會所的名字。
他蹙了蹙眉,把手帕丢掉:“車鑰匙給我。”
商博連忙把車鑰匙遞給他。
容瑾驅車來到商博口中的會所時,裏面的牌桌已經輪了兩番。
他的到來讓本來熱鬧的氣氛頓時靜谧了下來,容瑾淡淡掃了包間一眼,然後目光落在桌子正中的黎臻臉上。
“喲,今天什麽風把容大少給吹來了。”牌桌上,一個青年男人叫了一聲。
容瑾記性向來很好,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開口的這個男人是寧氏的二公子,名為寧旭。
“前些日子和有幸和寧總見過一面,提起過寧二公子,今日真是百聞不如一見。”
誰不知寧家是長子當家,寧旭聞言,臉色幾不可見地一變。
“阿寧,容少難得來一次,你起來給容少騰個位置。”黎臻瞥了一眼容瑾,朝寧旭開口。
後者聞言,“唰”地從桌位上站起。
“容少,玩一局?”黎臻目光似笑非笑落到容瑾臉上。
容瑾慢悠悠地在方才寧旭的位置上落座:“盛情難卻。”
黎臻勾了勾唇角:“給容少加籌碼,不知容少想怎麽玩?”
“就你們平常的玩法,不用刻意遷就我。”容瑾手指輕輕扣着桌面,語氣依舊淡淡的,卻帶着一股極大的壓迫感,不過一句話,已經将主動權牢牢握在手中。
黎臻臉色一沉,其餘人皆是默契的不說話。
一場四個人的牌局,其餘兩人早早就蓋了牌。
黎臻和容瑾之間的暗潮湧動,是個明眼人都看出來了,牌桌上的都是聰明人,攪入這趟渾水之中,對他們來說沒有任何好處。
“容少,需不需要等你補籌碼?”黎臻擡起一只手按了按太陽穴,看向容瑾關切地問道。
前面連輸幾場,容瑾面前幾十萬的籌碼已經所剩無幾。
“不急。”話落,他緩緩地把牌翻開。
衆人屏住呼吸,等待着最後的結果。
“阿臻,正好比你大了一點。”觀戰的寧旭叫了一聲。
這一場,容瑾贏了,連本帶利漂亮地贏回來,幹脆利落得仿佛剛才的頹勢只是假象。
接下來的幾局,其餘人幹脆都不參與了,直接觀戰。
黎臻和容瑾互有輸贏,但到底是容瑾占了上風。
而且總是領先一點點,疑似有放水的嫌疑。
別人都能察覺到的事情,身為當事人的黎臻豈會察覺不出來,他看着容瑾沉沉道:“容少莫不是怕黎某輸不起?”
“黎總哪裏話,是容瑾賭技不精。”容瑾淡淡勾了勾唇角,一臉溫良無害的模樣。
黎臻把牌一蓋,朝口袋裏摸了摸,沒有如願地摸到煙,這才想起剛才在碧海灣當着笙歌的面,把煙都丢進垃圾桶了。
想至此,他的臉色更難看了一些。
“吧嗒”一聲……
容瑾把打火機往桌子上一扔,他緩緩吐出一口煙霧,食指和中指閑适地彈了彈煙灰,看向黎臻淡淡道:“抱歉,不介意我抽根煙吧?”
黎臻額角狠狠一抽,已是滿臉鐵青!
“阿臻,你戒煙了?今天來這麽久都沒見你抽過一根。”坐在一旁觀戰的寧旭也點了根煙,他沒有注意到黎臻的異常,耿直地問了一句。
黎臻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目光裏淬滿了寒意。
寧旭一驚,不查被煙霧嗆了口,按着胸口差點沒把肺咳出來。
容瑾見狀,把煙盒子往黎臻面前推過去,試探道:“來一根?”
黎臻目不斜視地洗着牌:“阿寧說得不錯,我開始戒煙了,因為……家妹說抽煙是個壞習慣,不許我抽煙了。”
話落,果不其然地看到容瑾動作一頓。
黎臻心裏滑過一陣冷笑,心裏頓時舒爽無比。
寧旭緩過神來,詫異地看着他:“啧啧啧,妹妹一句話就讓你戒了煙?阿臻,看來你妹妹對你的影響力不是一般的大。”
“我們從小感情就極好,小時候她睡不着,都是我抱着哄的。現在她長大了,知道關心我的健康,我這個當哥哥的豈有不從的道理?”黎臻嘴角扯出一抹溫暖的笑意,俨然一幅妹控的模樣。
寧旭聳了聳肩:“都是聽人家秀恩愛,到你這倒成秀起妹妹了,別說了,聽得我渾身起雞皮疙瘩!”
容瑾眸色幽深,他不動聲色地把煙頭碾滅:“剛才多有承讓,我還有事,今天的場子我包了,大家玩個痛快!”
說罷,他起身離去。
黎臻看着他的身影消失,朝寧旭伸了伸手:“拿來。”
“什麽?”後者一臉迷茫的狀态。
黎臻不再跟他廢話,拿過他手裏的煙盒,果斷地取出一根點燃。
煙霧調皮地躍動,昭示着黎臻此刻的心情很不錯。
寧旭看着他的動作,有些莫名其妙:“你剛才不是說妹妹讓你戒煙,怎麽又抽上了?”
黎臻眯了眯眸,高深莫測地抿唇一笑。
容瑾走出會所,拉開車門前莫名其妙地朝空無一人的身後問了句:“你抽煙?”
話落,有條人影緩緩顯現,他點了點頭。
容瑾打開車門翻了一會,幾條抛物線從他手裏劃出,精準地落入身後的男人懷裏,“拿去抽吧。”
小四看着懷裏的幾包高檔進口煙一臉懵逼,老板這是什麽情況?
他還沒有想出個所以然,容瑾的座駕已經轟然而去。
小四嘴巴動了動,他似乎還沒來得及報告笙歌最近的情況……
想着笙歌今天也只是回了趟顧家,并沒有什麽異樣,他也沒有太放在心上,于是抱着煙默默轉身離去。
笙歌的這一夜睡得并不安穩,渾渾噩噩幾回醒來時也才早晨六點鐘。
一睜眼就再也睡不着了,她索性起來做早餐。
黎之語八點鐘揉着眼睛從房間走出來的時候,笙歌已經做了一桌豐盛的早餐供她選擇。
中式,西式,花樣極多。
黎之語咬了一口面包,狐疑地看向笙歌:“這麽豐盛,我怎麽有種最後的早餐的感覺?”
笙歌喝牛奶的動作頓了頓:“睡不着,聽說做飯有益于腦袋活動,能想通一些平時想不通的事情。”
“你聽誰說的?”
“書上。”
“那我以後卡稿的時候是不是也可以去做飯尋找靈感?”黎之語支着腦袋,思忖着這個方法的可行性。
笙歌涼涼地擡眸看了她一眼:“前提是你要會做飯!”
話落,黎之語的腦袋瞬間磕到杯沿上,她摸了摸撞疼的前額,委屈道:“秦姐姐,我跟你商量件事……”
“呃?”
“以後說話能不能不要這樣一針見血,很傷人自尊的……”
笙歌不以為然地挑了挑眉:“這麽說你被我傷到了?”
“對,傷到心肝脾肺腎了!”黎之語抱着胸口,做出很受傷的模樣。
“抱歉,我下次注意點,盡量兩針見血。”說罷,笙歌夾了個煎蛋夾進她盤子裏:“對了,雞蛋裏含有豐富的維生素B1還能增強飽腹感,相對于面包,它是更好的選擇。”
黎之語莫名其妙地聽着她說了一大堆:“所以?”
笙歌抿唇不語。
黎之語咬了幾口雞蛋,驀地腦子靈光一閃,她哀怨地看向她:“秦姐姐,我讓你不要那麽一針見血,但是沒有讓你拐着彎子說我胖啊!”
“首先,我并不覺得你胖,是你自己說要減肥;其實,我只是提了一個合理的膳食建議。”笙歌不置可否,她放下空杯子,“你多吃點,我去喂多多吃飯。”
黎之語:“……”
二人吃完早飯,就一起去了寵物醫院。
“秦姐姐,剛才那個給多多檢查的大帥哥是不是對你有點意思?”黎之語放下多多,一邊逗着它一邊好奇地問了一句。
當年顧家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但是黎之語那時候在法國,所以她并不認識顧如年,更不知道笙歌與他之間的糾葛。
笙歌摸了摸多多的頭:“我愛過他。”
黎之語一愣,她擡起頭怔怔地看着她,顯然沒料到她會回答得這麽直白。
就連尾随二人而出的顧如年聞言也怔住了。
“但是現在我們只是普通朋友,無關其他。”笙歌的聲音很淡,是完全釋懷的那種感覺。
顧如年眸光黯了黯,他快步走上前叫了聲:“小歌。”
笙歌站直身體,沒想到他會在她們身後,有些錯愕:“你怎麽出來了?”
顧如年把狗套遞給她:“你們忘記拿了。”
她接過:“謝謝,你剛才聽到了?”
“嗯,我很高興你還把我當朋友。今日過後,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再見到了,小歌,我希望你能夠幸福。曾經,因為我的出現,讓你倍感痛苦,那今天,就讓我幫你一次。”顧如年看着她意有所指地開口。
笙歌擰了擰眉頭,有些錯愕:“幫我?”
顧如年看了眼多多,拇指和食指并攏,放入口中吹出一聲尖銳的哨聲。
“多多!”黎之語驚呼了一聲。
小腿被猛地一撞,大病初愈的多多越過她,沖過馬路,朝對面的精神病院跑去。
期間有幾輛車駛過來,吓得笙歌心都快吊到嗓子眼去。
“沒事吹什麽口哨,你吓到多多了!”黎之語狠狠地瞪了顧如年一眼,連忙追了上去。
笙歌亦是不悅地看了他一眼,連忙跟上黎之語的腳步。
顧如年看着她的背影晦澀的笑了笑:“小歌,我知道你帶多多來看病只是個借口,你感興趣的是這座精神病院吧,否則你也不會旁敲側擊地提起過這麽多次,但是這座精神病院并不是普通的精神病院,我試過了,進去要多重盤查身份,我不知道你想做什麽,但是只有這樣進去才不會引起人的懷疑。”
笙歌和黎之語一到精神病院門口就被門衛攔住了,他精明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掃了一圈:“你們是來探訪病患的嗎?”
黎之語急忙解釋:“不是,只是我的狗剛才不小心跑進去了,你能不能幫我們找一下?”
“狗?”門衛狐疑的目光在二人掃了一圈。
“真的,這麽大的一只阿拉斯加,黑白毛,剛才我帶着它在對面的寵物店看病,一不小心她就給蹿過馬路了。”黎之語比劃着。
“好像剛才是有東西從眼前一晃而過,不過這裏有很多病人,我讓人幫你們找一下,你們不能在精神病院內亂跑。”
笙歌蹙了蹙眉,她按住着急的黎之語:“大哥,要不這樣吧,我們不能醫院內亂跑,那你帶我們去看樓道的監控行不行?我家狗比較怕生……”
☆、201.201章 只要跟他在一起,她就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門衛想了一會兒,然後不知跟誰打了個電話之後,才朝二個人點頭示意道:“你們跟我進來吧。”
電腦監控上,多多繃着身子沖進精神病院大門後,飛快地往住院部的方向跑過去,期間沒有一絲停頓。
“多多,這是多多!”黎之語叫了起來。
門衛看了她一眼,手指動了動,把監控切到住院部的樓道裏,住院部每一層都有隔着厚厚的幾層鐵栅欄門,多多就好像有目的性地一樣,身子靈活地鑽進鐵栅欄門,朝二樓的深處沖過去。
這時監控突然一黑,門衛忽然把監控一關不讓她們看了撄。
“這裏面是病人的隐私,我不能再讓你們看了。”他解釋着。
“大哥,那就是我們的狗,我看到它朝二樓跑了,能不能讓我們進去把它帶出來就走?我家狗怕生的很,我怕它鬧到病人。”笙歌好聲好氣地跟他請求着償。
“這……”他有些為難。
三人僵持的時候,有道男人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你們要找的是這條狗?”
一個身穿白大褂的醫生模樣的人抱着多多走過來,多多聾拉着腦袋躺在它的懷裏,沒有動靜。
“多多!”黎之語一驚,連忙從他手裏把它搶過來:“秦姐姐,多多怎麽不動了,你快過來看看!”
笙歌摸了摸多多的頸部,驀地神色冷肅地看向那名男醫生:“你們竟然給一條狗狗打鎮定劑?”
那名男醫生被她冷厲的目光看着心一虛,顯然有些詫異,他狐疑的打量了她許久後才解釋道:“我在樓道發現它的時候,它有些發狂,我沒有辦法,只能給它打了鎮定劑才讓它安靜下來。”
笙歌心裏一凜,對待一條狗尚且如此,那對待病人呢?
雖然只是站在精神病院門口,但是她卻有一種渾身發涼的感覺。
縱使這樣,她臉上還是表現得不動聲色:“語兒,既然多多已經找到了,那我們就先回去吧。”
黎之語擔心多多,見她如此說,忙不疊地點了點頭。
“多謝你幫我們把狗帶出來。”笙歌朝男醫生颔了颔首,語氣卻沒有一絲溫度。
那男醫生似是有些理虧,對她的态度也沒有太大的在意,他扯唇笑了笑後,便沒有再開口了。
二人轉身離去。
笙歌目光不留痕跡地從住院部二樓的方向上收回來,剛才二樓的監控剛切到,門衛就及時關掉了,如果她剛才沒有看錯的話,二樓的最深處有間加了幾道鎖的房間,樓道上去的時候,是二零三病房,按照醫院常規的房間排序,那麽那一間應該是二一零。
而這個男醫生,剛才就有出現在二樓的監控畫面上,雖然只是一閃而過,但是笙歌卻依稀看到了他的側臉,與此時他側對着她們站立的姿勢莫名吻合。
多多應該就是在二樓被他截下的,對一條狗的防備心尚且這麽重,那二一零病房裏究竟住的是誰?
笙歌眉心一擰,和黎之語一起離開精神病院。
他們身後,那名男醫生沉眸看向門衛:“她們是什麽人,怎麽好好的狗會突然跑進來?”
“不知道,說是帶着狗在對面寵物醫院看病,然後狗狗脫繩跑進咱們醫院的。”
男醫生眉心一沉,他看着遠處二人的座駕,危險地眯起眸子。
蘭博基尼限量款,在青城應該很好查。
笙歌開車,多多趴在黎之語懷裏神色悻悻的,她看着後視鏡中那個一直盯着車看的男醫生,眉頭頓時擰緊。
她現在大抵也想通了顧如年的意圖,到底是她在他面前表現了太明顯了,讓他知道她對這所精神病院有興趣,而他估計比她清楚這座精神病院門口的多重盤查,才會在不征求她同意下,利用多多。
剛才的那聲哨聲應該就是促使多多發狂的因素,她知道有些人會訓狗,想不到顧如年竟也是個中好手!
只是雖然精神病院進去了,但是也引起了那些人的懷疑。
她看了眼黎之語和她懷裏的多多,心裏有種隐隐的不安。
黎之語的整副心思都在多多身上,并沒有發現她心中的百轉千回,笙歌收回目光直視前方狀似無意地開口:“語兒,這幾天你還是在家裏畫設計稿嗎?”
“嗯。”黎之語應了聲。
她抿了抿唇,沒有再繼續開口。
車子滑入碧海灣之後,黎之語一邊解開安全帶,一邊看着似乎并沒有下車打算的笙歌問道:“秦姐姐,你還有事情嗎?”
“嗯,我出去一趟,你帶多多先上去,我剛才檢查過了,那個人下的劑量不是太大,過個半天多多應該就沒事了。”
看着黎之語上了電梯,笙歌才駛離車庫,她需要去一個地方。
容氏總裁辦公室,商博急步走近,容瑾正在和容世傑商量事情,見他急步沖沖的模樣,不悅地蹙了蹙眉。
容世傑見狀,識趣地告辭:“容總,你有急事先處理,關于項目的事情,我們等下再細談也不遲。”
他饒有興趣地看了商博一眼後,才起身離去。
待容世傑出門後,容瑾才看着商博沉沉開口:“怎麽回事?”
“容少,顧醫生在樓下。”
容瑾眸光一動,他起身走到落地窗戶旁,縱使只有一個點,他還是瞬間捕捉到黎之語那輛熟悉的紅色的蘭博基尼。
他拎起西裝外套,腳步毫不遲疑地朝門口的方向闊步邁去:“把半個小時後的會議推到下午。”
容氏門口的人并不多,笙歌看着手表,還有一個小時才到中午下班時間。
看來還要等一會兒,她阖了阖眸打算閉目養神。
眼睛剛阖上,就有一陣叩擊玻璃的聲音響起,笙歌降下車窗,看着突然出現在車外的不悅地擰了擰眉,“我不是來找你的。”
容瑾對她的不冷不熱的神色置若罔聞,薄涼的唇緩緩吐出兩個字:“開門。”
她眉心擰緊,但還是不甘不願地開了門鎖。
幾乎在她動作落下的瞬間,容瑾矮身坐了進來,一邊拉安全帶一邊開口:“直走,第一個紅綠燈右拐。”
笙歌巍然不動。
容瑾的動作頓了頓,目光淡淡地落到她臉上:“需要換個座位?”
“憑什麽我要聽你的?”
“就憑我們目前還是夫妻關系,作為丈夫,要求和妻子共進午餐,在法律上是合理的。”他扣上安全帶,眉目含笑的看向笙歌,好似她不答應他就是窮兇惡極一樣。
笙歌目不斜視,跟他兜法律圈子:“即使身為妻子,但我還是有權利拒絕你的請求。”
“理由?”
“我……”她即使收住話頭,冷冷地看向容瑾:“不想就是不想,沒有理由!”
“理由不成立!勞煩開車。”後者淡定自若地合上眼睛,閉目養神去了。
看他那副神哉哉的樣子,笙歌就窩火,恨不得一拳揮到他那張人神共憤的臉上。
她使勁踩下油門,聽着身側男人撞上椅背上發出的悶響,心裏總算爽了!
容瑾稍稍掀了掀眉,瞥見她雖然生氣卻還是不動聲色的側臉時,嘴角勾起一抹淡淡地笑意,他看着她在紅綠燈處右拐後,又阖眸繼續指引方向:“直走,前面那個十字路口……”
“左轉還是右轉?”笙歌的車速慢了下來,她不耐煩地問了句。
“到哪了?”他慢吞吞地開口。
“十字路口!”
“哦?直走。”
笙歌攥緊方向盤,眼睜睜地看着紅綠燈變成紅色,咬牙切齒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