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一回到青城,生活就好像回到了原來的軌跡
唇,似乎把他的話聽進去了似乎又沒有。
容叔看着容皓拉住他的手,聲音有些無奈:“二少爺,我還得給老爺送牛奶呢!”
容皓回神,連忙放開他的手:“抱歉。”
“二少爺,你是不是人不舒服,要不要我讓家庭醫生過來瞧一下?”容叔關切地開口。
“沒事,我只是昨天晚上沒睡好。”
他既說沒事,容叔見狀也不再多留,端着牛奶離去。
容世傑沒有接電話,容皓索性坐在沙發上等。
不知不覺倚着沙發睡沉過去。
他又做了夢,在他的夢中,季婉君咿咿呀呀地朝他叫喊着,神色痛苦,可是奇怪的是,她的喉嚨裏發不出一句完整的話語。
這樣的場景不斷地交疊着,他看見季婉君穿着病服,而幾個醫生模樣的人正往她的身體裏注射着什麽液體,季琬君先是掙紮着,後來她掙紮的力氣越來越小,目光沉寂絕望,慘白的嘴唇一直重複地觸碰着。
容皓模仿着她的唇形,這才發現季婉君說得是……救我!
“媽!”他眼睛倏地睜開,瞬間清醒過來。
于此同時,容世傑從外面走進,看着容皓盯着自己迷茫的眼神,眉心不悅的一擰:“你剛才打電話給我?”
容皓擡頭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視線慢慢聚焦:“爸,我剛才夢見媽了,她很痛苦很絕望,她還求我救她……”
“胡思亂想什麽?你媽跟你張姨旅游好好的,我剛才剛跟她通過電話。”容氏斥責了一句,不再理會他,朝自己的住所走去。
容皓阖了阖眸,看着他的背影緩緩開口:“爸,你撒謊!我剛才碰見張姨了,她說她前陣子在美國陪女兒待産,昨天剛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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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世傑聞言臉色變了變,他沉了聲音:“你跟我到書房來。”
書房,容皓盯着容世傑,嘴角笑容苦澀極了:“爸,我媽到底在哪裏?”
容世傑看了他片刻,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你媽的號碼,讓她自己跟你講吧。”
容皓狐疑地接過手機,冰涼機器裏屬于季琬君的聲音響起:“阿皓,對不起,媽騙了你!”
确認是季婉君無疑後,容皓顫顫道:“媽,你到底在哪裏?”
“我在B市,媽來處理一些陳年舊事,因為不方便讓你爺爺知道,所以才讓你爸爸說我在旅游。”電話那端,季婉君的聲音冷靜極了。
容皓奇怪:“什麽陳年舊事,為什麽不能讓爺爺知道?”
“不僅不能讓你爺爺知道,也不能讓你大哥知道,因為媽處理的是你過世大伯大媽的事情。具體什麽事情,你不要問了,媽過幾天回去再跟你解釋。阿皓……你要記住,媽媽愛你!”季婉君似乎有急事,匆匆就挂了電話。
“我的話你不信,你媽親口說的話你總該相信了?”容世傑看着他,陰郁地開口。
容皓眸光閃了閃,把手機遞還給他:“抱歉爸,剛才是我太魯莽了,我只是太擔心媽媽了。”
“不用擔心,有人跟着她,等她事情辦完,我親自去接她回來。”容世傑保證着,一邊催促着他:“渾身酒味,快去洗洗休息。”
容皓颔了颔首,退出容世傑的書房,回到房間洗過澡後,卻怎麽也睡不着,因為他只要一睜眼就能看到季琬君痛苦的臉龐,那麽絕望空洞……
即使季婉君在電話那頭信誓旦旦的保證,他的心緒還是久久不能平息。
拿過手機,他打開了收件箱反複查看着那兩條信息。
你要找的人在青城西路五十六號二一零。
他要找的人……
他要找的人……
心底忽然湧起一種不可思議的可能性,漫漫長夜,容皓一刻都未曾合眠。
天一亮,他便開車奔往那家精神病院。
雖然心知不可能,但是心裏的那個疑惑,他必須得去證明,否則他只會寝食難安……
容皓跟在精神病醫生後面緩緩穿過鐵栅欄門走向二樓深處的二一零病房時,只覺得嗓子眼都快跳出來。
剛才他申請探視的時候,報得是二一零病房季婉君的名字,而這個名字竟然是登機在冊的!
那說明什麽?
病房門愈來愈近,容皓的心一點點沉下去……
☆、205.205章 她終究還是活在了光下,卻沒注意到那扇悄然打開的門
容皓已經走離二一零病房有段距離,但還是不免心有餘悸。
“吓到了?”身邊的精神病醫師看見他的窘态,安撫道:“其實季婆婆也不是一直這樣,只是你來得不巧,正好遇上她發病。”
容皓問:“她就是季婉君?”
“對,半年前她家裏把她送進來後便音訊全無,醫院正為此犯愁呢,剛才聽你說是她的兒子,本來以為……”醫師說到此處無奈地嘆了口氣,沒有再多言。
容皓忍不住回頭看了眼樓道深處的病房,腦中湧現那張滿頭白發卻面色猙獰的老婦,以及她眼底抓狂的恨意……
那麽可憐又可悲,可他心底某個角落卻又無比地慶幸,因為此“季婉君”非彼季婉君償!
他的母親當是如她昨夜電話裏所言,現在B市,她很健康,而不是如他夢中那般痛苦不堪。
容皓嘆了口氣,人家說夢由心生,他夢中的一切,大概都是過分擔憂作得祟!
口袋裏的手機猛地震動了起來,助理劉菲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經理,你在哪裏?G.N的新品發布會馬上就要開始了。”
容氏有三大支柱産業,地産,傳媒,珠寶,G.N就是容氏珠寶的主打品牌,最近有一批新品要推出,雖然這并不是他所負責的領域,但怪異的是,幾天前他卻被要求一定要出席這場發布會,他雖然詫異,但還是讓劉菲做好了行程。
“發布會幾點開始?”
“十點,在盛世酒店二樓多功能展廳。”
“我知道了。”容皓挂斷電話,看了眼時間,現在已經九點四十分,開快車趕到盛世酒店差不多錯過了開頭致詞。
他擰了擰眉,打開手機收件箱,看了那個陌生號碼一眼,擡手按下删除鍵。
做完這些,他急歩走出精神病院。
身後,陪同容皓的那名精神病醫師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他信了……好……人在很安全的地方……請放心不會被發現……”
對方收了線,醫師凜了凜神,收起手機朝精神病院內走去。
這廂已然平靜如斯,青城另一端的盛世酒店卻熱鬧至極。
G.N新品發布會的影響力很大,容皓到達酒店的時候門口已經被各方媒體圍得水洩不通,還不包括被正式邀請入場的。
他聽說,這次G.N的新品,容瑾高價簽下當前紅透半邊天的女星劉璐當代言人,聽說她會戴着G.N當季主打“沙漠之星”作為這場發布會的壓軸出場。
這麽多的媒體,可以說有一部分只是沖着劉璐來的。
他出示身份證明,暢通無阻地來到發布會現場,在容世傑旁邊落座的時候,容瑾剛致詞完畢。
他掃了眼大會現場,受邀而來的賓客衆多,也有幾張他熟悉的面孔。
譬如,顧氏如今的掌權人黎臻。
半年前,黎臻猝不及防地接下顧氏被容瑾搞下的爛攤子,扶穩扶搖不定的顧氏。
沒有人知道他是怎麽逼退顧榮爬上顧氏的最高位,但是他卻隐約明白一些他和顧笙歌之間的關系,而青城裏更流傳着一些他覺得荒謬的傳言……
因此,容皓不自覺多看了他兩眼。
後者察覺到他的目光,疏離又客氣地朝他點了點頭。
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黎臻看向他的目光裏竟帶着一絲冷意。
身旁的容世傑蹙着眉頭一臉不悅:“去哪裏了?老爺子剛才很不高興。”
“手頭有點事情耽擱了。”
容世傑冷哼一聲沒有再說什麽,只是目光落到從舞臺上緩緩走下的容瑾時,眯了眯眸。
容瑾朝他颔了颔首,走到容老爺子身邊坐下。
他垂眸撫平西裝上的褶皺:“爺爺之前不是說不來?”
“當初你爸創立G.N的時候,其實我是反對的,畢竟那時候容氏并沒有涉足過珠寶行業,他卻很堅持,挖來了一大批珠寶設計師,甚至把G.N打造成能與容氏的傳媒和房産齊驅甚至超越的地位。你父親去世後,就算G.N業績不斷下滑,我也沒有放棄過它的打算,今天看到這場發布會的影響力,我覺得很欣慰。”容老爺子想起舊事,語氣頗有一番感慨,但也因此,巧妙地轉換了話題。
容瑾聞言沉默半晌才看似随意地接腔:“爸爸的商業觸覺向來很敏銳。”
容老爺搖了搖頭:“這是一方面,但是他到底還是為了你媽……”
他的話音戛然而止,訝異地看向容瑾。
如果沒有記錯,這是容瑾父母去世後,他第一次在自己面前主動提起他父親的事情。
容瑾瞥了他一眼,凝着T臺上的展示模特淡淡開口:“別想太多,我就是就事論事,今天發布會的反響确實還不錯,劉璐快出場了,她身上戴的“沙漠之星”是這期産品的主打。”
話落,老爺子的臉色幾不可見地變了變。
“爺爺怎麽了?”容瑾敏銳地察覺到他臉上的異樣。
老爺子端起手邊的水杯喝了一口,臉色早已恢複如初:“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沙漠之星應該是你母親最後的手稿,爺爺只是沒有想到你會願意推出。”
容瑾傾長的手指交握放在腿上,語氣裏聽不出起伏:“一個好的設計不應該被掩埋。”
老爺子蹙着眉,不知道憂思何許。
舞臺上,産品的展示已經到了尾聲,這時候會場一暗,聚光燈凝成一道圓形的光束,打在布幕上。
大家都知道,重頭戲來了……
與之前的産品不同,這次的産品是由模特也就是當紅女星劉璐直接佩戴出場,而此時燈光直接打到她白皙的脖頸上,以紅寶石為主題的項鏈在燈光下流淌着璀璨的光芒。
那一抹紅色的流光,猶如沙漠烈焰落日餘晖裏映射出的紅到滴血的光芒,一下子就奪走了人的心魄。
會場衆人不約而同屏住呼吸,聽着主持人關于“沙漠之星”的介紹:“這款沙漠之星,出自當年天才設計師徐曼蘿女士之手……”
話落,現場頓時嘩然一片。
“徐曼蘿”這個名字在珠寶界并不陌生,因為二十多年前,這個名字幾乎風靡當時的珠寶界,她的設計以精巧大膽而出名,尤其鐘愛紅寶石,對紅寶石的細節處理和打磨方式上,至今沒有幾個人能夠匹及。
可她紅顏早逝,遺留下的作品寥寥無幾,僅有的幾樣成品被賣成天價,借着她的名聲仿造的也不在少數。
但是此時,沒人會懷疑“沙漠之星”的真實性,因為它是由容氏推出的,而徐曼蘿,正是現今容氏的掌權人容瑾的親生母親。
容世傑眸光沉沉鎖着那條紅寶石項鏈,額頭青筋凸起。
容皓也有些訝異,他沒有想到當季的主打竟然是出自于他從未謀面的大伯母之手……
這時,主持人已經介紹完畢,燈光開始慢慢放大,幾秒後,模特的臉在燈光下慢慢顯現。
現場再次一片嘩然,衆人面面相觑……
T臺上站着的人妝容精致,溫婉氣質和“沙漠之星”相益得彰,但是很明顯,并不是之前所說的當紅女星劉璐。
容瑾見狀臉色陰郁,沉聲問身後的商博:“劉璐呢?”
商博吃驚不已,他驚恐地搖了搖頭:“我剛才在化妝間看到的确實是劉璐不錯,不知道為什麽會突然換成施小姐……”
是了,臺上戴着“沙漠之星”淺笑的人,不是施維維又是誰?
在容瑾的眼皮子地上,能夠不動聲色地偷梁換柱的人,除了此刻在他身邊的容老爺子,再無他人。
容瑾看着容老爺子,冷冷一笑:“私下換模特是爺爺的意思?”
“是我。”容老爺子的聲音亦有些冷。
身側有些碎語響起。
“你看她像不像之前拍到的容少的神秘未婚妻?”
“還真是,這怎麽回事?”
“她換成劉璐壓軸出場,還能怎麽回事!”
容瑾已是面沉如水。
臺上的主持人挑準時機開口:“各位尊敬的來賓和媒體朋友,今天借着新品發布會,容董事長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和大家宣布,有請容董事長!”
她說話的時候,燈光緩緩亮起,但是施維維并沒有被請下場。
坐在秀場的人大多觸覺敏銳,容老子還沒站起身,鎂光燈已經争先恐後地閃起。
衆多鎂光燈閃得施維維眼花,脖子上的吊墜有些沉重,她看着依舊面無表情卻不得不攙扶着容老爺子朝她走來的容瑾,嘴角挂着勝利者的笑意。
手輕輕地撫上自己的肚子,施維維想,她終究還是活在了光下……
衆人的焦點都在臺上的三個人身上,不曾注意到身後會場的門被人悄悄推開……
☆、206.206章 容瑾,你瘋了嗎?
一身挺括唐裝的容老爺子在舞臺中央堪堪站定。
容瑾和施維維一左一右地立在他的兩側。
施維維悄悄側頭看了眼容瑾,後者垂着眸,眼底平靜無波。
他到底還是屈服了嗎?
明明事已成定局,可是為何她的心會這麽慌償?
身邊,容老爺子已經接過主持人的話筒,他掃了眼臺下才緩緩開口:“各位來賓和媒體朋友們,今天趁着G.N發布會,有件重要的事情,我要當衆宣布一下。”
說到此處,他不留痕跡地打量了施維維一眼,那雙銳厲眸間的冷意足夠讓人膽顫心驚,施維維的雙手蜷縮着,可她卻不怕容老爺子反悔撄。
因為她篤定他不敢也不會,她手裏握着的把柄足夠颠覆此刻站在她身旁的兩個人的聲譽,甚至惹上更糟糕的麻煩。
老爺子半生身居高位,此刻又在這麽多媒體面前,利害關系他掂量得清楚,何況她肚子裏還揣着一個江山,所以她并不怕。
只是身邊過于安靜的容瑾讓她心底始終有些發虛,她想過無數種他可能有的舉動,暴怒、陰沉、失望,可卻從來沒有想過他會如此平靜。
此刻在舞臺上傾長而立的男人,就像遠山谷底的一灣深潭,幽黑靜谧,卻永遠望不到邊……
施維維就是在這種忐忑不安的思緒下聽着記者接踵而至的發問,她之前放出的消息足夠讓這些好奇心爆棚的人按耐不住。
“容董事長,請問您是要宣布容總的婚事嗎?”
“您身邊的那個女人是不是就是傳言中容總的未婚妻?”
“她代替劉璐作為本場發布會的壓軸出場,是否別有深意?”
“……”
她看見容瑾一灣死寂的臉上總算有了波動,他不悅地擰着眉心,這是心情不好時,他慣有的動作,施維維苦笑一番,分明他心思從來不在自己身上,可她卻将他的一舉一動記得如此清楚。
驀地,他視線擡起,直直地落到人群中的某處。
施維維心一咯噔,也随着他的目光看向人群。
臺上的燈光太盛,臺下黑壓壓地一片,根本就看不清楚。
而此時,容瑾已經收回了目光,平靜得仿佛剛才的波動只是她的錯覺一場。
“大家稍安勿躁。”容老擡了擡手,會場裏逐漸安靜下來,似乎有點糟心,所以他的語氣快速卻又冷肅:“想必大家已經注意到我身邊的這個女孩了,大家想得不錯,這就是容家未來的孫媳婦,施維維小姐。”
話落,施維維一顆緊懸的心頓時松了下來。
現場仿若炸開了鍋,媒體們自然敏銳地捕捉到他話語裏的異常,于是一場新品發布會俨然成了新聞發布會。
劉璐帶來的熱效應迅速被容老爺子公布的容瑾婚事替代,何況兩個當事人都在現場,他們更是不願意放棄這個大好時機。
但是,這次話頭全部指向容瑾。
“容總,請問這是真的嗎?”
“聽說您和施小姐是青梅竹馬的戀人?”
“之前有人拍到你陪着這位施小姐出現在醫院婦産科,請問你們是真心相愛還是被迫奉子成婚?”
場面有些混亂,施維維護着肚子,莫名地覺得有點驚慌。
“阿瑾,你帶她先下去。”容老爺子見狀,沉眉吩咐道。
對于容家的血脈,他是當真疼惜,而他疼惜的也不過是這一點血脈。
施維維心中有些發涼,但她還是求救般地看向容瑾,這麽多年,她第一次希望容瑾不要拒絕。
于是她盡量做出一副可憐的樣子,嗡聲嗡氣地開口:“阿瑾,燈光閃得我有些不舒服。”
她想,若是換在三年前,他必定在她開口的瞬間馬上帶她下臺,但是如今……
容瑾似乎在走神,聞言擡了擡眸,嘴角勾起一抹她看不懂的笑意,他的雙唇緩緩翕動:“不急。”
他的笑意分明,可為何看得人如此發瘆?
施維維兩片姣好的雙唇都快咬破了,她迫不及待地想下臺,可是她卻不能貿然下臺。
權衡利弊間,她只能站在靜靜原地。
容老爺子有些不悅,壓低嗓子問:“容瑾,你想幹什麽嗎?”
容瑾的嘴角始終挂着淡淡的笑意,他拿過容老爺子握在手裏的話筒,視線定定地落在某處,開口的聲音不大卻極富有穿透力,暗啞迷人,他說:“我來回答大家的好奇。”
場上的媒體頓時安靜下來,就連有些莫名其妙的來賓,此時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身上。
會場中再無其他嘈雜的聲音,只有他渾厚有力的聲音敲擊着大家的耳膜。
他真的是逐個回答記者的問題,一字一頓,不帶一絲敷衍,讓人完全沒有辦法拒絕。
“首先,我要申明一點,關于容董事長剛才宣布的決定,我在上臺之前一無所知。其次,我和我身邊的這位施維維小姐并不是青梅竹馬的戀人關系,相反地我是在自我救贖……”
此話一出,容老爺子已是變了臉色,他的神情控制不住惱怒,低低呵斥:“容瑾,你瘋了嗎?”
施維維此刻只想逃,可雙腿如灌了鉛一般,步履維艱。
記者自然不會放過容瑾話中的深意,已有人急切道:“容總,您說的自我救贖是何意?”
容瑾微微一笑,回答卻有些高深莫測:“字面上的意思。”
“一般只有犯罪或犯錯的人才需要救贖,不知道容總是屬于前者還是後者?”
此話一出,全場不管媒體朋友還是來賓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開口的是一道清冷的女聲,不知源自何處,但是她問得問題大膽卻又直接。
大家驚愕卻又佩服,目光不約而同地移向臺上的容瑾,希望他能給出一個确切的回答,因為衆人也被撓得心癢癢。
場面發展成這樣,是容皓萬萬沒想到的,本來施維維的出現已經足夠讓他震驚,而現在容瑾的一番話語更是讓他驚駭。
“大哥他想做什麽?”他不自覺地呢喃出聲。
身邊的容世傑聽見,冷冷一笑:“他要自毀前程,我們只管靜觀其變!”
如蛇信子般陰寒的話語讓容皓渾身一顫,他詫異地看向滿臉扭曲的容世傑,心裏有種怪異的感覺,這麽多年來,他似乎從沒有了解過自己的父親。
臺下的沉默還是蔓延,可臺上的人除了容瑾外,其他二人均是心神不定。
老爺子氣的渾身發顫:“容瑾,你要毀了自己就算了,G.N是你父親辛辛苦苦創立的,難道你要在今天這麽重要的一場新品發布會上把它也一起毀掉嗎?”
容瑾聞言沉眉思索了幾秒,老爺子見有了轉圜的餘地,連忙示意工作人員打亮會場的燈。
他倒要看看到底是哪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敢在會場上撒野!
燈光全數亮起的瞬間,那道清冷的聲音也再次響起,偏偏她就緊咬着方才的問題不放。
衆人只聽見她再次開口問道:“容總,你的救贖從何而起?”
這次,總算看清了這個膽大的發言之人,是一個身材高挑的女人,她站上大廳裏并不出衆的一個角落,帶着寬沿鴨舌帽和墨鏡靜立一隅,但是誰也沒有辦法忽視她的存在。
容老爺子朝臺下使了個眼色,已有兩個人悄悄地朝她的所在位置走去。
與此同時,本該端坐在前排的黎臻也悄然起身……
那個女人看到了又似乎沒有看到,她微微仰着頭,姿态倨傲卻又那麽恰到好處。
她的視線穿透墨鏡與臺上的容瑾糾纏,大家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她并不屬于任何一家媒體。
她是誰?
施維維在那道聲音開口的瞬間已然慘白了臉,鎂光燈灼在她臉上,仿佛要燒出一片火海,這麽多年來,她第一次嘗到從雲端跌落的感覺。
可分明她廢了那麽大勁才爬了上去,為什麽?為什麽那個女人只要輕松一站,就可以毀了她苦心織就的一切?
她不甘心……
容瑾視線鎖着她,摩挲着話筒,開口聲音緩慢而認真:“我的救贖從來只是為了一個人。”
“她是誰?”
容瑾笑了笑:“她說她總給身邊的人帶來厄運,可卻不知道自己輕易就成了我的救贖,她是我的妻子,她叫顧笙歌。”
“呵!”女人嗤笑一聲:“容總還真是情深……只是你所謂的深情,難道就是和其他女人有了孩子?”
“孩子……”容瑾輕吟着這兩個字,身邊的施維維陡然驚叫一聲!
☆、207.207章 她沒想過真相會這樣公諸于衆,雲泥之差讓她喘不過氣
誰也不知道那個身穿白色衣服的女人是怎麽上臺的,只知道一條白影閃過,然後施維維開始尖叫。
她尖銳的叫聲穿透麥克風,傳到會場衆人的耳中,大家不約而同地愣怔半秒後才驚覺發生了什麽事情。
“你這個賤人!”白衣女人瘋狂地抓着施維維的頭發、臉,她的聲音粗噶沙啞,卻能清楚聽出其間的恨意和憤怒。
“不要、沙漠之星……孩子!”施維維被她按到地板上,驚恐地尖叫着。
白衣女人聽到孩子二字更為抓狂,她怨毒地咒罵着:“你個不要臉的賤人……勾引別人的老公……還有臉站在這裏炫耀……孩子,你倒是說說,孩子到底是誰的種?撄”
“你別胡說八道……”施維維頭發被揪着,痛得直冒眼淚,她驚慌失措地辯駁着。
“你不知廉恥!你肚子的孩子根本就不是容瑾的種,而是……償”
“夠了!”一道氣得發顫的聲音喝斷她,容老爺子已是臉色鐵青,“來人,把這瘋女人給我拖下去!”
話落,已有兩個身材高大的保镖跑來,一左一右地架開那個瘋女人。
這一場驚變來得猝不及防,但是帶來的震撼力卻是不同而語。
女人廖廖數語,已經大概透析出一場豪門騙婚的戲碼,衆人看向施維維的目光由原來的豔羨變為鄙夷。
墨鏡女人的出現已經被記者們所忽視,他們争相恐後地湧到舞臺面前,尖銳的問題一個一個朝狼狽在地的施維維砸過去。
“施小姐,您肚子裏的孩子真的不是容少的嗎?”
“難道說,這只是你為了嫁進容家,自導自演的戲碼?”
“剛才容少說他只愛他的妻子顧笙歌,之前有報道說你是他們婚姻關系的第三者,是不是顧小姐的死也和你間接有關?”
“施小姐……”
記者是最會刨根問底之人,而容瑾為了給發布會造勢,請了比平常多了一倍的記者,此刻臺前烏壓壓之勢足以壓垮施維維瀕臨崩潰的防線。
她護着肚子,身子往後挪動着,口中驚恐地喃喃着:“不是的,不是的……”
她從沒想過真相會這樣的公諸于衆,如此的雲泥之差讓她瞬間喘不過氣來。
她明明剛穿上水晶鞋,可為什麽看起來那麽漂亮的水晶鞋裏面卻布滿銳利的鐵釘,它們一寸一寸地釘入她的腳底,疼得渾身抽搐。
不應該這樣的……
她應該穿着漂亮的水晶鞋與她的王子并肩而立的。
對了,王子……
施維維乞求地看向容瑾,後者面色陰沉,垂着眸對此不置一語。
而他的表現,更是篤定了記者的猜測,他們腦中自動腦補了一場豪門狗血劇。
大體內容是這樣的:容瑾和顧笙歌原本是情投意合的一對,但是由于施維維的介入,導致顧笙歌誤會從而促使她患上抑郁症,以至于最後抑郁症發作,車禍意外而亡。而施維維在容瑾傷心欲絕的時候趁機而入,只是由于容瑾對亡妻的堅貞無從得手,最後她不得不劍走偏鋒,借種懷孕,然後不知道使用什麽手段讓愛孫心切的容老爺子上當,于是二人在容瑾毫不知情的情況下設計了這場逼婚,只是沒想到會被人當衆戳破。
大家越來越覺得這個猜測鑿鑿有理,現場的發問聲更是此起彼伏。
會場頓時喧鬧異常,而在角落的一處靜谧處,黎臻走到剛才質問容瑾的墨鏡女人面前,神情不悅:“這些都是你安排的?”
女人不語,她摘下墨鏡,清冷的目光平靜地看着臺上發生的一切,然後轉身,毫不猶豫地朝會場大門的方向走去。
黎臻看了眼雜亂的舞臺,眯了眯眸。随後,他跟着她離開現場。
容瑾的視線一直追随着女人離去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會場大門外。
他眉梢動了動,朝商博使了個眼色。
一刻鐘的時間,會場上賓客和媒體已被盡數“請”出去。
偌大的會場靜悄悄的。
施維維一臉驚魂未定地坐在地板上,原本精致的妝容毀得一塌糊塗,臉上顴骨到下巴的位置有道長長的紅痕,頭發散亂着,身上端莊的禮服也被撕破了幾處,她一手護着肚子,一手摸着此時空蕩蕩的脖子,喃喃着:“沙漠之星……”
剛才過于混亂,幾人并沒有注意到原本戴在她脖子上的“沙漠之星”已然不見。
此時,“哐當”一聲脆響……
只見那個瘋女人已經掙脫保镖的鉗制,她的右手高高舉起,維持着一個砸東西的動作。
而在舞臺的邊緣,方才萬衆矚目的“沙漠之星”被那她狠狠地摔落在地板上,其中一顆紅寶石磕在舞臺堅硬的鐵皮邊緣上,碰出一道輕微的裂痕。
雖然幾不可見,但是原本價值連城的“沙漠之星”卻是毀了!
容老爺子見狀瞳孔狠狠一縮!正朝舞臺走近的容世傑看着那串潋滟的紅寶石,腳步驀地一滞。
施維維眼珠子轉了轉,才落到“沙漠之星”上,視線聚攏的瞬間,她渾身驀地一哆嗦:“毀了,都毀了……”
“沙漠之星”毀了,她所做的一切也都毀了……
那女人卻仰頭癡癡笑了起來,笑聲絕望恐怖,從她沖上臺開始,她的臉就被滿頭淩亂的頭發覆蓋住,看不清她的面容,此時她的頭發落到一側,隐隐可見慘白的嘴唇。
容瑾抿唇撿起地上的“沙漠之星”,深潭似的眸中墨色翻湧,他緩步走到那個瘋女人面前,開口的聲音冰冷無溫:“二嬸,我想你欠我一個解釋!”
他的一句話讓在場所有人瞪大了眼睛。
“婉君?”容老爺子有些不可置信地打量着面前這個如狀如瘋子的女人。
容世傑握在身側的拳頭緊了緊,眉間有暗光流過,但是瞬間恢複如初。
季琬君渾身一震,這才緩緩地撥開了頭發,露出那張削瘦慘白的臉:“爸,你要為我做主啊……”
容皓本來幫忙清理現場剛返回舞臺,看到這一幕時彷如重錘當頭敲下。
“媽!”他驚呼一聲,急忙沖上去,他推開手還搭在季婉君身上的保镖,把她護在身前:“爺爺,你要做什麽沖我來,不要為難我媽!”
“你真的是婉君?阿傑不是說你去旅游了,怎麽變成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還有你剛才說的話是什麽意思?施維維肚子裏的孩子不是阿瑾的……難不成……”容老腳步踉跄了一步,幸得容瑾扶住才站穩。
容瑾斂眉看了容皓一眼,目光落到季婉君臉上,亦是等待她開口。
季婉君的臉上閃過一絲極不自然的光芒,她看了容皓一眼才阖眸顫顫道:“施維維肚子裏的孩子是容家的血脈不錯,但是不是阿瑾的,而是……”
她的眸光落到舞臺下面色陰沉的容世傑臉上:“是他,是容世傑的!”
“荒謬!那親子鑒定怎麽回事?”容老爺子的臉上頓時失了血色,雙唇氣得直哆嗦。
容瑾嘆了口氣,緩緩開口:“爺爺,我不相信結果,所以重新去做了一份比對,發現親子關系并不符合,昨天結果剛出來,本來想發布會結束後再跟你說清楚,但是沒想到你會在今天宣布婚訊!”
話落,容世傑的眸光沉了沉。
容老爺子怒不可遏:“阿傑,你來說說怎麽回事?婉君說的都是真的?”
容世傑皺了皺眉:“三個月前,我确實有次醉酒……但我并不知道那個女人是誰。”
一切真相昭然若現,施維維原本已經站起,此刻更是猶如被雷劈了一般跌回在地。
怎麽會是容世傑?怎麽會……
“這不可能……不可能……”她雙目無距地喃喃着。
容老爺子一陣急火攻心,兩眼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