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一回到青城,生活就好像回到了原來的軌跡
撕裂的時候,她終于在疼痛中尋得了一處平衡,趁着船艙遇浪晃動的間隙大力推開他!
下一瞬,一聲清脆的巴掌聲響起!
“啪!償”
笙歌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她氣得渾身發顫,“容瑾,你他媽的瘋了是不是!”
她的力道不輕,容瑾的臉很快就浮起五個手指印,紅白相間,映着他的眸光格外滲人。
他盯着她薄涼一笑,雙拳握在身側,聲音卻平靜得可怕,“我是瘋了,李媽說你出門了,可是我打給你幾十電話都打沒打通,我擔心你再出什麽事,差點沒讓人把整個青城翻過來,好不容易找到你,你倒是好,一句不記得就把所有的事情撇得一幹二淨!顧笙歌,為什麽你對一個僅有一面之緣還對你有非分之想的男人都可以施以援手,可卻不曾憐憫過我。我是人,我也有心,也會疼!”
他的質問一聲聲地鑽入耳膜,笙歌只覺得心尖兒驟疼,她沒有想到自己當初出事在他身上留下這麽深的陰影,愧疚的感覺密密麻麻爬了全身,指尖蜷了蜷,她咬唇移開了目光,“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會這麽擔心。”
“你沒有必要跟我說對不起,因為從頭到尾只是我一個人在瞎操心!”容瑾沉沉地看了她一眼,開門離開。
房門甩上的聲音震得笙歌的耳膜有些發顫,腦中一道白光閃過,她忽然朦朦胧胧地記起了昨天事後容瑾在她耳邊的喃喃細語。
他說:“明天陪我去加一個晚宴。”
她那時候累極,似乎含含糊糊答應後,就睡了過去。
笙歌渾身一顫,難道他昨天晚上說的晚宴就是現在的這一場?
她下意識地看向自己身上的禮服,想着容瑾身上的同色領帶和黎臻初見她時的訝異目光,總算什麽都明白了。
原來她穿得禮服裙竟也是他準備的……
嘴角頓時有些苦澀,這都是些什麽事?
怪不得容瑾會暴跳如雷,怪不得他會那麽擔心,他本來以為她出門了,但是苦等無果,以為她在路上出了什麽事,但是最後卻看到自己不但出席了晚宴,還一無所知地跟黎臻有說有笑,這豈不讓人惱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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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至此,她也來不及整理禮服,急忙開門追了出去。
但是走廊通道上空空蕩蕩得哪有容瑾的身影。
笙歌眸光垂了垂了,不甘心地朝四周望了一圈,依舊沒有看到他。
這時,船艙深處的宴客廳有喧嘩聲傳來,笙歌凝了凝神,這才整理了妝容,朝宴會廳的方向走去。
“秦小姐?”一道試探的聲音響起。
她的面前突然出現了一個男人,樣貌清俊,舉止談吐看起來彬彬有禮,但是眼神裏卻有幾分邪氣。
她不适地後退了一步,狐疑地看向他,“請問你是?”
“剛才我們見過面,我叫李铎。”李铎目光若有若無在她的肩口處流連了一圈。
笙歌略略思索了片刻,終于想起了面前這號人物,是黎臻給她介紹的顧氏一位藥材合作商的兒子,作風不羁,花名在外,是個典型的浪蕩兒。
她眉心蹙了蹙,不動聲色地拉了拉身上的禮服,“李公子,你好,請問你有什麽事嗎?”
李铎收回目光,一派正人君子的某樣,“剛才劉總突發腦中風,我看秦小姐的救助手法很專業,秦小姐是醫生吧?”
今晚已經是第二個人提起這個問題了,笙歌莫名地覺得有些反感,“以前是,現在不是。李公子,我還有事,不陪你多聊了。”
說罷,她側身打算繞過他,卻被李铎擋住了去路。
她不悅地看向他,“李公子,請問您還有事嗎?”
李铎笑了笑,放下手一臉誠懇地開口,“也沒有什麽大事,就是秦小姐應該知道,我父親經營的是藥材生意,我對醫學方面也頗有興趣,就是想看看能不能找個機會跟秦小姐好好溝通一下這方面的知識。”
所謂流~氓不可怕,可怕的是流~氓有文化,說得大概就是面前的李铎這種人。笙歌若是年紀再小個幾歲,怕會被他一臉溫潤如玉的形象騙了,真當他是想跟自己溝通醫學上的知識!
她忽然想起了趙佳銘,當初趙佳銘也是以這種方式取得了她的好感,但是不同的是,趙佳銘雖然懦弱,卻是個正人君子,可很顯然,面前的李铎并不是。
笙歌笑了笑,“恐怕我和李公子說不到一處去,因為令尊做的是中藥生意,然而我的專長卻是西醫,雖然說同處一脈,但是卻差距甚多。”
意識到這是她的推脫之語,李铎沉了臉色,不看僧面也看佛面,以他的身份地位,敢這麽明目張膽拒絕他的,笙歌還是第一位。
“秦小姐莫非是覺得我只是業餘的上不了臺面而瞧不起我?”
笙歌嘴角抽了抽,天地良心,她還真沒有這個意思,她只是覺得他擋着自己的路,看着很煩而已。
雖然內心很暴躁,但她臉上還是一副笑盈盈的模樣,“李公子看來是誤解了,秦歌的意思是,術業有專攻,我學的西醫,對中醫方面我很薄弱,恐怕很您說不上幾句話。”
李铎的臉色這才好了些,不依不饒道:“秦小姐若是不懂的話,李某可以講給你聽,畢竟有時候西醫難解的問題在中醫上卻能找到答案。”
笙歌臉上的笑容再也繃不住了,她不知道這人是天生皮厚還是她把話說得過于委婉?
她在中醫方面的造詣雖不如母親顧蘊文,但是差不了他!剛才那麽說,只是不想與他過多糾纏,也算是看在他父親的身份上給足了他面子。
可卻沒想到她讓一寸,李铎進一尺,一點都不識趣!
笙歌冷了眉,不再與他多言,“李公子,關于學術上的問題,我比較喜歡自己鑽研,并不熱衷與他人探讨,所以你提的這個邀約完全沒有必要。”
說罷,她擠過他打算離去,卻沒想到李铎會膽大到按住她的肩膀。
男人潮熱的手心貼上她肩膀上的皮膚,讓笙歌極為不舒服。
除了容瑾之外,她厭惡其他男人的碰觸,何況還是這麽個心懷不軌的男人。
她迅速拍開他的手,後退了一步,原就清冷的眸子此刻更冷了幾分,“李公子,請你自重!”
手下如綢緞般的皮膚讓李铎愣了一瞬,他看着笙歌的神色嗤笑了聲,“秦歌,不要給臉不要臉!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什麽貨色,說是黎臻的女人,暗地裏卻勾搭上容家大少,還在這裏故作清高,不過一個朝三暮四的女人而已,我給你幾分臉色,你還以為你是誰?”
笙歌變了變臉,看來她剛才和容瑾的糾纏不小心被李铎看見了。
她看着他扭曲的臉色不怒反笑,“李公子評價得很對,只是相比黎臻和容瑾,您有哪點能讓秦歌看得上?”
話落,李铎的臉色霎時五顏六色地格外好看。
笙歌唇角一勾,踏着高跟鞋毫不遲疑地離去。
李铎冷哼一聲,不甘心得朝另一個方向疾步而去。
走廊裏又恢複了一片空寂。
不多時,一條傾長的人影從角落裏走出,他走到笙歌剛才站立的地方。
微微俯身,骨節分明的手指在暗色地毯上滑過,再起身時,他的手指間纏繞了一樣東西。
那是一根烏黑纖細的頭發……
☆、239.239章 這是一場足夠讓人傾家蕩産的豪賭
笙歌目光在宴會廳搜索了一圈,仍舊沒有看到容瑾的身影。
她阖眸調整了下呼吸,這才朝黎臻的位置走過去。
黎臻看見笙歌,止住了與其他賓客的交談,目光不留痕跡在她身上打量了一圈,最後落到她微腫的唇上。
他眸光一冷,“怎麽去了這麽久?”
笙歌順手拿起一杯香槟,躲開了他的視線,“迷路了。”
黎臻知道她在說謊,雖然心底已經隐隐猜到了,但到底不願意追究她的實際去處,垂在身側的拳頭握了握,既然她說迷路了,他就當她迷路了償。
他眸光的戾色散去,淡淡開口:“這裏你并不熟悉,接下來的時間你就跟着我,不要再亂跑了。”
笙歌啜着香槟,點了點頭,目光卻在賓客之間游移,試圖尋找着容瑾的身影,可是依舊一無所獲。
黎臻見狀,伸手去攬她的腰,“餓了吧?我帶你去吃點東西。”
笙歌下意識地躲開了他的手,“不用了,我不餓。”
黎臻的手僵持在半空,臉色驀地有些難看。
笙歌才發覺自己的動作明顯了點,握着香槟的手指緊了緊,然後主動挽上他的手臂,“那走吧,聽說今天寧家特地邀請了一個三星米其林大廚掌勺,機會難得。”
“嗯。”黎臻臉色緩和了些,二人一起走到取餐處,他伸手拿了塊精致的糕點遞給她,“正餐還沒開始,吃點先墊肚子就好。”
“嗯。”笙歌接過碟子,拿起叉子嘗了一小口,三星米其林大廚的手藝自然是極好,但她卻總覺得少了些什麽。
“怎麽了?”黎臻注意到她不對勁的神色,疑惑地開口。
笙歌笑了笑,放下裝蛋糕的碟子,“沒事,我只是更想念‘雲氏’的味道。”
“雲氏?”黎臻的仍舊困惑。
她擰了擰眉,有些訝異,“你忘了‘雲氏’了?那是我最喜歡的一家蛋糕店,當年我只要一不開心,你就會去那裏買蛋糕來哄我,百試不厭!”
“百試不厭?”
“嗯。”
“雲氏……”他沉吟着,“倒是個不錯的方法。”
笙歌覺得有些奇怪,大哥怎麽會不記得“雲氏”了?明明前一陣子,他還跟自己提起過這家蛋糕店。
不過她的疑問來不及提問出口,因為宴會廳裏本來緩緩流淌的音樂聲和交談聲迅速地被一陣喧鬧聲所替代。
原本散落在船艙四處的賓客默契般地往一處聚攏而去。
“出什麽事了?”笙歌奇怪地看了一眼黎臻,她的第一想法就是難道又有人出意外了,可是看這架勢似乎又不太像。
黎臻亦是一臉茫然,他擰了擰眉,“我也不知道,你待在這裏,我過去看看。”
笙歌提起裙子跟上他的腳步,“等等,我也去。”
黎臻點了點頭,二人急步朝人群聚集處走去。
剛靠近人群,笙歌就瞧到了她剛才尋找良久的那抹熟悉身形。
她心裏一喜,剛想上前卻被黎臻拉住了,他朝她搖了搖頭,“別過去,情況不對勁。”
她緩了動作,再次看向容瑾方向時,也察覺到異樣。
大廳裏的賓客現在都是站着的,而容瑾此時卻是坐着的,不僅如此,他的面前還橫了一條長桌子,上面堆着各式各樣的籌碼,長桌的中間擱着一副嶄新的紙牌。他手指輕輕扣着桌面,薄涼的嘴唇緩緩掀動,聲音極具有壓迫感,“就按我剛才說的,李少覺得如何?”
這句“李少”讓笙歌心猛得一咯噔,剛才一心只顧得容瑾,此刻才發現長桌的對面還坐着一個人,正是剛才在宴會廳外對她無理的李铎。
笙歌有些訝異,這是怎麽回事?
容瑾薄涼的唇微抿着,目不斜視,似乎并沒注意到她的到來。
不,他不是沒有注意到她的到來,而是他對這滿室的賓客都視若無睹,猶如一個高高在上的王者一般,睥睨着衆生,渾身散發的氣息讓人不寒而栗。
無論是剛才開口說話,還是現在的沉默,他的嘴角都挂着一絲淡淡的笑意,笙歌卻能敏銳地察覺到他在發怒,而且怒火還不小。
他的左臉上還有些微紅的印跡,剛才她是憤怒至極才打出那巴掌,完全就沒有想過留力,此刻他的臉上應該還疼着吧。
想至此,笙歌頓時只覺得呼吸難受,疼得心髒都要縮起來。
手指陷入掌心,此刻的她,無比後悔剛才的魯莽!
這時,身邊細碎的交談聲傳入笙歌的耳膜。
“晚宴舉行得好好的,怎麽還上了牌桌了,這是怎麽回事?”一道男人的聲音傳來。
一女聲接腔:“聽說是容大少看上李铎的女人,逼着他押賭呢!”
“李少花名在外,一個女人而已,容少要的話,他恐怕都親自洗幹淨奉上去了,還需要如此大費周章!”另一道聲音冷嗤着。
“問題就出在這裏!容大少要是暗地裏說了,李铎肯定就這麽做了,可是他偏不,剛才提出來的時候,周圍一衆賓客都在呢!認識李铎的人誰不知,他是個極要面子的人,大庭廣衆之下怎麽容得這樣被羞辱,于是不顧李總的反對,一氣之下答應了容大少的邀賭,接下來的事情就是你們現在看到的這樣了。”
“原來如此,那怎麽個賭法?”有人問。
“無限加價,沒有輸贏前不得退局!”
此話一落,衆人倒吸了一口涼氣,能來參加這個宴會的人大多家底殷厚,但這個無限加價卻還是讓他們變了臉色,因為這是一場足夠讓人傾家蕩産的豪賭!
笙歌亦是變了臉色,容瑾行事缜密,做事向來都再三考慮後果,這樣沖動她還是頭一回見。
他如此興師動衆,難道只是為了李铎的女人?
這些話語笙歌既然聽到了,那也就意味着他們也一字不漏地落入黎臻的耳中,他凝着牌桌的方向,不悅地擰緊了眉心,“他又在發什麽瘋?”
話落,賓客的目光在二人臉上打量着,早前三人起争執的時候看見的人不少,再加上笙歌給劉總做急救之時,容瑾對她的吩咐幾乎言聽計從,這時候大家的目光不免在她身上多停留了幾秒。
氣氛默了半晌,就聽見有人再次發問,“你說容少看上了李铎的女人,是現在站在他身邊的那個嗎?長相雖好,但是也不及寧家大小姐,我剛才看到容瑾連寧家大小姐都拒絕了,怎麽會看上她?”
話落,馬上有個女人冷嗤了句:“男人的想法就是膚淺!容大少是什麽人?他要是想要女人,還不得有多少名媛望族眼巴巴地貼上,你以為容大少看上李铎的女人是因為她的姿色不成?”
剛才那道男聲不服氣了,反駁道:“那你說如果不是因為姿色,那他是看上什麽,難不成是看上了她能挑會提?”
“哼!你聽說過半容瑾前因為車禍過世的太太,就是顧家千金那個醫學天才顧笙歌嗎?”
笙歌聽到此處的時候不由偏眸看向聲音的出處。
只見一個青年男子點了點頭,“聽過,我還聽說顧家千金相貌極美,而且性子極為高傲,當初在黎老的壽宴上當衆與繼母對峙受了委屈,容瑾沖冠一怒為紅顏,不到一夜的時間,就整垮了一家新起的醫藥公司,當年就盛傳他極為寵愛這位顧家千金,只可惜半年多前,顧笙歌因為意外出了車禍後,這件事便沒什麽人提起了,而她行事低調,也不怎麽經常出席宴會,所以見過她的面的人并不多,雖然我當初也出席了黎老的壽宴,但也就遠遠見過她一面,不過雖然只有一面,但是在我看來李铎的女人完全無法跟顧笙歌相提并論,也不知道容瑾看上了她哪點?”
他身邊的女人高深莫測地一笑,“你總算是說到重點了,在前不久容氏的G.N發布會上,容瑾還當衆跟亡妻示過愛。我聽說他之所以會看上李铎的女人,是因為她的容貌和顧笙歌有些相似!”
笙歌擰了擰眉,這才看向李铎身邊的女人,咋看一下,還真的跟她有那麽幾分相似,只是她人就在這裏,這個推論有點說不過去。她知道,容瑾肯定不是因為這層關系而設下的賭桌,至于為了什麽,還有待商榷!
剛才說話的女人剛落,與她搭話的男人顯然不甚同意她的看法,他睇了眼笙歌的方向,思忖着開口,“你若要說像的話,憑我的記憶來看,那位秦小姐倒是更像一些,而且你看她剛才給劉總做急救的時候,眼皮兒眨都不眨一下,應該也是個醫生,樣貌像,特長也像,若是真的只是為了這層緣故的話,那個秦小姐顯然更符合條件!”
“她可是顧氏的黎臻帶來的,對了,顧氏!那按你這樣說的話……莫非?”女人驚訝地瞪大了眼睛,看向笙歌的目光裏帶着幾許探究。
笙歌悄然移開了視線,她扯着唇角苦笑,這還是自己第一次聽到人們把她和容瑾挂鈎到一起,她不懂得容瑾到底要做什麽,但是按目前的趨勢,不用多久,秦歌這個名字就要和顧笙歌劃上等號了。
她垂了垂眸,壓低了聲音,“哥,這就是你今天為什麽堅持帶我來參加這個晚宴的理由嗎?”
黎臻抿了抿唇,沉聲開口:“秦歌只是一道無可奈何的屏障,究根結底你還是顧笙歌。”
“所以你帶我認識那些人,是因為他們最終會知道我是顧笙歌的身份?”
“若非如此,我何苦費盡心思?”黎臻斜眸看向她,眸光裏有些她看不懂的意味。
笙歌方想開口詢問,宴會廳裏卻突然一陣靜谧。
她的目光下意識地看向賭桌的方向,果然是賭局開始了。
容瑾依舊一臉沉肅,眸光低垂着不知道在想什麽。
而對面的李铎竟然也不見一絲竊意,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
笙歌心下一凜,容瑾是個法醫,與實驗室為伴時間居多,但是李铎卻不同,終日流連風月場所,牌桌上過不少,牌技自然也是一流,而且看他一副自得的神色,恐怕容瑾在他身上也讨不到幾分好處。
想至此,她不免悄悄為容瑾捏了把汗。
黎臻瞥見她擔憂的神色,臉色一冷,他沉聲道:“不用擔心,他竟然敢設下這個牌桌,若沒有必勝的把握,自然也做好了輸得起的準備!”
這點笙歌自然知道,容家雖然家大業大,但是李家也不差,如果輸了,必然是重創,且不說他還沒有接穩容氏,就算沒輸,這麽一出也難免忍人诟病!
笙歌抿了抿唇,“哥,有沒有辦法阻止他?”
“容瑾為了別的女人争風吃醋,我為何要阻止他?而這賭桌的規矩一下,便沒有再反悔的機會,你沒看見瑞康的李總已經急得直跳腳了,但是還是一點辦法都沒有?”黎臻聲線冷冷的,聽得出來很不悅。
笙歌順着他的目光看去,果不其然看到李铎的父親一臉急色,卻被幾個黑衣保镖攔在賭桌外,領頭的那個笙歌認識,是小四。
牌底已經發完了,現在正在發牌面,第一張牌面翻來的時候,笙歌的神經就被吊了起來!
☆、240.240章 要不你自己來說,你跟她到底像不像?
容瑾手指微微一動,第一張牌面被翻開。
黑桃八,是所有牌裏面最小的數字。
李铎笑了笑,他的牌面是梅花J,稍稍臨先了一籌。
他想了想,推入了十萬的籌碼。
容瑾眼睛眨也不眨,大手一揮,跟!
第二輪發牌開始,李铎先翻得牌,是方塊J。兩輪下來,他已經擁有了一個對子,而且點數不小,明顯占了優勢償。
反觀容瑾,他慢悠悠地掀開牌底,也是J,不過是黑桃J,險險勝過李铎。
他擡頭看了李铎一眼,把桌上全部的籌碼掃進去,大大小小的籌碼加進去,已是千萬有餘!
李铎此刻風頭正勁,但畢竟籌碼已經大了,可是規則訂在那裏,他咬了咬牙,只能跟!
最後兩張牌是一起發的。
笙歌見狀有些訝異,“規則改了嗎?”
黎臻抿了抿唇,“既是不分輸贏不得退局,那這兩張牌分開發和一起發意義相差不大,李铎就算想抽身也沒有辦法,只能硬着頭皮跟容瑾賭下去,只是不知道最後的籌碼會是什麽!”
她皺了皺眉,“這不是強買強賣嗎?”
黎臻看了她一眼:“容瑾不就擅長幹這麽事情?”
笙歌接不上話,只能把視線重新投到牌桌上。
賭桌上的不約而同地開始揭開第三張牌。
容瑾依舊是散牌,黑桃十。
李铎卻又得一員猛将,黑桃A!他頓時松了一口氣,毫無疑問,從牌面上看,他又占了先機!而且不止領先了一點,見此,李铎嘴角不免勾起自得的笑意。
反觀容瑾,臉色卻不是很好。
笙歌心裏一凜,看來她所料得不錯,這果然不是他的專長!
現在桌面上二人手中分別只剩下一張明牌和一張底牌,賭局到了白熱化的階段。
身邊已經有人忍不住議論起來,“還有兩張牌,若李铎手裏那張是J的話,那幾乎可以說是勝券在握了!”
“也不一定,你沒看容瑾拿的都是清一色黑桃,說不定能湊成同花!”
“我看難,黑桃已經出現了四張,只剩下三張牌,運氣沒有那麽好!看,李铎開始翻牌了……是三條!”
李铎翻開的最後一張明牌是紅心J,與剛才的兩個J合并剛好湊成三條!
笙歌心底漸漸沉了下去,三條再加一個黑桃A,在賭桌上已經算是很大的牌面了。
而容瑾這邊,雖然花色相同,但都是散牌,可以說完全占不到一點優勢!
除非跟剛才的人說的那樣,他運氣好,剩下的兩張牌都是黑桃,才有可能勝過李铎的三條。
容瑾瞥了眼李铎的牌面,傾長的手指往最後一張明牌伸過去,然後緩緩掀開。
竟然是黑桃queen!
紅心J和黑桃Q,很顯然最後這一張明牌上,他稍微占了點優勢。
現在二人的牌面分別是:
容瑾,黑桃八,黑桃J,黑桃十,黑桃Q,散牌,不過有個特點是同花。
李铎,梅花J,方塊J,黑桃A,紅心J,三條。
現在只剩下最後一張底牌了,也就是決定這場賭局勝負的關鍵!
李铎看了眼底牌,似乎已經勝券在握。
笙歌沉了沉眉,按李铎的牌面上來看,最壞的可能就是拿到任意的一張牌,還是三條,但若是運氣好,底牌還是一個A的話,那就是鐵支,第二大的牌。
而看他現在的神色,他手裏的底牌應該就是A!
容瑾要想勝過鐵支,只能是同花順,按他現在的牌面還差一張黑桃九。
但是這種概率太小了,黑桃只剩下兩張,而,除卻八張已經明了的牌面,還有十八張未發牌和分別的一張牌底,能湊成同花已是不易,要想湊到同花順,可謂是難上加難!
這一輪是最後的一次加注,但是二人面前已沒有籌碼。
容瑾大,所以由他決定押注!
只見他瞳孔眯了眯,薄唇緩緩翕動,話語清晰地吐出了幾個字,“淺水灣二期的終生使用權!”
此話一出,一衆賓客們頓時啞然,在座的人誰不知道淺水灣?
這個項目可以說是容氏房産迄今已來最大的完工項目,淺水灣分為一期和二期,二期雖然不及一期龐大,但是市值也有幾十個億,這場賭注未免下得大了點!
李铎聞言臉色大變,“容少,這玩得是不是有點大了?”
容瑾盯着自己的牌底,手指散漫地敲打着桌面,聲音依舊淡漠:“我記得李少擁有瑞康百分二十的股份,股份的價值跟淺水灣的市值旗鼓相當,要不以此為注怎麽樣?”
瑞康百分二十的股份,幾乎剝掉了李家的半壁江山,而對李铎來說,更是他的全部。
他的臉色青白交加,未來得及再次回應,身旁李父就着急地大叫道:“铎兒,不可因為一個女人而失了江山,趕緊為你剛才的失禮給容總賠禮道歉!”
李父話落,李铎身邊的女人急紅了眼,“李铎,你不能這樣,我是你的未婚妻,你不能這樣對我!”
“別吵!”李铎喝住她,眸色陰沉,“你重要還是瑞康重要?”
說罷,他轉身看向容瑾,臉上堆着讨好的笑容,“容少,剛才是我的不是,桌子上的這些籌碼就當做是我給您的賠罪禮物,如果你真的想要我的未婚妻的話,我也可以無條件的讓給你,絕不說一句二話!”
李铎未婚妻聞言大怒,上前一巴掌掴到他臉上,“李铎,我真他媽瞎了眼了,怎麽會看上你這種無情無義的混蛋!”
她轉身欲走,李铎一急,招呼着宴會廳的保镖,“你們幹什麽,還不把她攔住!”
“無恥!”笙歌看到這一幕,忍不住淬了一口。
李铎的未婚妻大概是真心真意愛着這個男人,只是時至今日,才知道她準備托付一生的男人竟然是個狼心狗肺的畜生!
此刻走也不成,留也不成,一個想不開,竟朝船身的方向撞了過去。
“小四,攔住他!”笙歌急忙喊了一聲!
小四聞言,眼疾手快地把她攔下,人沒事了,就是笙歌此舉惹來了大家的側目。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小四是容瑾的保镖,而笙歌竟然使喚得動他,那她的身份……
衆人猜測紛纭。
容瑾擡眸看了她一眼後,目光移向李铎,眸色生冷,他嘴角勾起一抹嗤笑,“李少約摸沒聽清楚規矩,在賭局開始之前,我就說過,沒有輸贏不能退局,你既然敢賭,就要做好願賭服輸的準備。我給過你機會,只是你不珍惜,所以此時此刻你想要反悔怕是已經不可能了!”
說完,他緩緩掀開了自己的底牌,衆人視線聚集的瞬間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因為容瑾手裏的牌不是別的,正好是稀缺的黑桃九!
同花順!還是最大的黑桃同花順。
這是怎樣的手氣?
與此同時,小四把李铎的未婚妻交給身後的人控制,上前翻開李铎的牌底。
不出笙歌所料,是紅桃A,鐵支!
只是鐵支再大也大不過同花順,所以這一場賭局容瑾贏了,而且贏得相當漂亮。
李父見狀,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李铎癱軟在地,不可置信地盯着桌子上的牌,“同花順,這怎麽可能?”
容瑾緩緩起身,走到他面前,居高臨下地俯瞰着他,“李少,很抱歉,淺水灣二期的使用權你拿不到了,但是瑞康的股份我收下了。”
話落,商博不知道從哪裏走了出來,他拿着一份拟好的股權轉讓書遞給李铎,公事公辦地開口:“李少,若是确認沒有問題的話,你就簽下字吧!”
李铎哪裏肯簽,他擡頭恨恨地看向容瑾,“容瑾,你別欺人太甚!”
“這麽多人眼見為實,我怎麽會叫做欺人太甚呢?”容瑾的目光平靜地掃了大廳一圈,最後定定地落在笙歌臉上。
“你做這麽多,不就是垂涎我的未婚妻,聽說她跟你過世的妻子長得很像不是嗎?”李铎不屑地淬了一口,臉色猙獰,早已無往日翩翩公子的模樣。
容瑾眯了眯眸,緩步走到笙歌面前,視線鎖着她,聲線依舊淺淡涼薄,“顧笙歌,要不你自己來說,你跟她到底像不像?”
☆、241.241章 他弄斷了你的頭發
顧笙歌三個字仿佛一顆石子丢入平靜的湖面,頓時激起陣陣波瀾。
空間仿佛被定住了一般,無數雙眼睛落到笙歌身上,灼烈的視線幾乎要把她洞穿。
黎臻見狀,上前一步擋住他,不悅道:“容瑾,你發了一晚上的瘋還沒發夠嗎?”
容瑾蹙眉,聲音驟冷,“黎先生,這是我的家事。”
笙歌伸手拉住了黎臻,朝他搖了搖頭。
她看向容瑾,只是重複着一句話:“疼嗎?償”
衆人不明所以。
容瑾抿唇盯了她幾秒後,緩緩攤開了左手。有半截發絲從他手上滑落,他沉沉開口:“你的。”
笙歌擡手接住了那半截頭發,又看了眼李铎,仿佛明白了些什麽。
“他弄斷了你的頭發。”
容瑾說完這句話,再也不看她一眼,轉身離去,笙歌愣了幾秒後,再也顧不得其他,提裙跟上他的腳步。
容瑾走得很快,一出宴會廳就不見他的身影,她猶如一只無頭蒼蠅般在船艙裏四處尋找着,可跟剛才一樣依舊找不到他的身影。
在推開無數間房門無果時,笙歌悻悻地坐在了甲板上。
船還在行駛,這艘游輪會從青城的東岸出發一直行駛到青城西岸,那時正好宴會結束。
而其間因為劉總的事件,剛駛出不久的游輪被迫靠岸過一次,現在才從東岸出發不久,此時并不會靠岸,所以她篤信容瑾沒有上岸,而且他在躲她,因為她剛才的誤會在躲她!
“小氣的男人!”她抱怨了一聲,撐着甲板歪歪扭扭地站起身,此刻賓客正雲集在宴會廳裏,甲板上除了她之外再無他人,笙歌索性脫了高跟鞋拎在手裏,走向了船沿。
對岸的青城夜色很美,海風夾雜着細浪撲打在船身上,她衣着單薄,在這入秋的天氣裏有點冷。
她想起當初與趙佳銘結婚的地點,似乎也是在這艘游輪上,那時候容瑾帶人“搶親”的模樣……
想至此,她“噗嗤”一聲笑出來。
容瑾眉心擰緊,他倚在背光的角落處,定定地看着她,手上捏着一只未點燃的煙。
海風吹得他都覺得冷,而這女人在甲板上站了十幾分鐘,竟然還沒有回去的跡象!
真是令人惱火!
他眸色一深,折斷了煙頭緩緩從角落裏走出。
幾乎在他身影顯現的同時,笙歌迅速轉身,她看着他,笑意璀璨,“我終于等到你肯出來了。”
容瑾腳步停在原地,視線鎖着